三十五六岁便是不可小觑的存在,冷静睿智,手段阴狠,多次把男主打压的几乎站不起来。
不吝阴招狠招,睚眦必报。
其他的部分些微的提到过他早年腿瘸,可到了后来他的那种地位,肢体或者是相貌,无法撼动他的半分影响力,无人敢因为他的残腿歧视他。
只是提过他年轻的时候,似乎也因为这条腿吃了不少的亏。
齐明安的腿很长,裤子卷的高高的,刚好露出小腿,瘸了的右腿似乎比左腿要稍微细瘦一些。
整体看起来和正常人没有什么区别,只是右腿似乎使不上劲,每次只是轻轻的一触地,便抬了起来,所以身躯摇晃,一瘸一拐。
男人的背也很宽,但是肩膀上没什么肉,角度平整的如刀削斧刻。军绿色的外套略小,被没有一丝赘肉的身体抚平了褶皱。
从河边上往他们家里必须要穿过那片竹林,有一条幽幽的小道穿过去,竹子长的又高又密,遮住了皎洁的月光,视野顿时暗了下来。
长风穿林,竹林哗啦作响了一阵,惊醒了安睡的鸟,扑簌簌的起来了一小片。根根长竹交叉掩映,密林深处越发的黑,隐隐约约的又什么东西跑动的窸窣声。
宋栀很怕黑,差点都没止住喉咙里的尖叫,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吓的发抖。
齐明安腿脚不好,但是腿长,走的稍微快一点,远远的领先了宋栀三两步,她紧赶慢赶,踩到了淤泥,还差点滑了一跤。
“你等等我好不好,我害怕。”她的声音都在抖,手心里出了一层细密的汗。
指甲紧紧的抠在木盆里,小跑两步,她顾不上前面那个是让她害怕的大反派,没敢揪衣服,匀出一只手轻轻的拽上了齐明安背上背的鱼篓的环带。
齐明安倒是没说话,也没挣开,步伐放没放缓宋栀已经不知道了,她只是拽着鱼篓,小步小步的跟着走。
他走的不稳,鱼篓便一晃一晃,面捉到的活鱼扑腾腾的撞鱼篓的盖子,两人离的近,只有呼吸近似可闻。
或许是因为还有一个人在,刚开始极度恐慌的情绪也稍微平息了一下,她顾不上害怕前面需要几年才能成长起来的反派,她现在更怕未知的东西。
她怕黑,她怕鬼,她连野狗都怕,甚至有些野猫野性难驯,她见了也会抱着头一路跑远。
这条路并不是很长,却也走了一会,一出来视野便亮了,不光有月光,还有远处聚居的房子透出来的一些昏黄。
他们家刚好住在村子边上,一出竹林不远就是一颗三人环抱的大榕树,树下聚了一窝的妇女男人,正在聊天。
上爻村整体呈回字形分布,中间是住宅,四周便是土地,村里的人世代居住在一起,除了极少数出去捞金的,大多数的年轻人还过着传统的农耕日子。
特别是现在农忙,几乎所有的壮劳力都在村子里待着,准备夏收。日出而作,日落而息,为了省点灯油钱,村子里的人都睡的挺早。
只是今天下了雨,晚上凉快,今天月亮又大,晚上出来乘凉的也有不少,他们的嗓门都大,隔的老远都听见大笑的声音。
宋栀松了手,
刚刚突生的一点点的勇气就被这么多的人驱散了,
宋栀低着头,跟着男人走到房子门口,房子门口早早的等待了一个妇人。
那妇人一见宋栀就高声叫了一句:“明安媳妇,今天晚上我见你和一个男人去河沿了!”
她那句声音刻意扬高的话,已经让旁边树下正在乘凉的人,视线都往这里飘了。
妇人一见她来,捂着嘴仿佛很惊讶的样子:“哎呀呀,你的衣服都湿了,别是做了什么事儿,掉到河里去了吧。”
那女人长着吊梢眉三角眼,薄薄的嘴唇还微微下撇,嘴角的法令纹极深,透着月光也看的清楚,这是最恶毒的相。
那个女人围着程宁转了一圈,捏着鼻子便开始阴阳怪气起来。
宋栀感受到了来自妇人的浓重的恶意,脑子却嗡的一响,她只想到不跟廖云野走便算不上私奔,却未曾想村子一共就这么大,东边放个屁西边都能闻到味。
原身看不上齐明安,平日里做事也没什么遮掩,看到她和她的情夫也不死一件没有可能的事情。
如果真的被人看见了,这副身体是人家的,但自己怎么能解释得清呢?
宋栀慌乱的看向齐明安,他一动不动。
乡野间的妇人一贯粗俗,声调也高,坐在树下的人把她的话听得清清楚楚,时不时的抬头往他们这儿看,然后低下头几个人议论成一团。
“那个就是齐家的媳妇吧?”
“长得就不像是什么正派人物。”
“听说要了许多彩礼才嫁过来的啊?”
“就是就是,图钱的吧,要不怎么非要嫁给明安,她这么俊。”
“……”
他们的声音也不小,宋栀能够听得见,手抱着盆,站在原地,有些无措。
村里人虽然实心眼,但是说话也直,眼下来直接就说出自己的猜测也是半分都没有说收敛。
宋栀站着,不免有些心虚了。
看过原著的她知道,村人的议论都是对的,原身漂亮,但是在乡里的名声实在是不怎么好。家里面穷的厉害又有好几个兄弟就她一个女孩,指望着把她的彩礼抬的高高的,好赚些钱来给几个兄弟娶媳妇。
因着小时候的遗缺,她少女时代就学会了勾搭年轻男孩给她买东西,所以养了一副轻浮性子,是更难嫁了。
去年的八月份,她掉河里碰巧被齐明安给捞了起来,宋家的人就以她的身|子都被看了为由,要了齐明安一大笔钱,成了这段亲。
钱的数目有多少,谁也不知道,只是以宋家的脾性来看,只会多,不会少。
作为跟宋家一样性子的宋栀,她贴身的小包里,还藏着从齐明安那里偷来的钱,准备私奔用的。
妇人的一番话,就像是扯下了她身上遮羞的布,让众人的眼光火辣辣的在她身上灼烧。
宋栀的脸腾的一下红了,虽然原身并不是她,但是议论都是冲着她来的,句句扎心。
她只能无措的扯着身上披着的衣服,半句话都不敢辩驳,环境陌生,她怕一下子就入了人家的套,身上的脏水以后洗不干净,步入惨死的结局。
“我俩在一处,我怎么没见到旁人?”在她无措之际,齐明安却开了口,这是今晚他第二次开口,他的声音有点低,稍微带着微微的哑。
宋栀站在齐明安的身后,他的手抓了下宋栀的胳膊。
夏夜微凉,齐明安的手却很热,透过薄薄的夏衫传达,宋栀紧张的心情一下子就平复了些许。
她咬着唇使自己面色如常,心里却明白。
就算她确实是有了相好,但是男人都要面子,睚眦必报齐明安更甚。他上辈子能因这件事把原主折磨至斯,现在就不会自己扯下这层脸皮。
起码,在他能力不足的时候,就不会任由别人戳着脊梁骨看他头顶鲜艳的漂亮帽子。
但是二婶子显然不是好缠的,她也呵呵呵的笑了几声,满脸的我是为了你好。
“舅妈知道你瘸了娶个媳妇不容易,可是你也不能包庇她啊,我可看的准准的,那个男的,不像你!”
第3章 讨好型人格婆婆(修)
80年代大家都吃不饱穿不暖的,但是那个妇人却微微有些发福,看来他们的家庭条件还可以。
但是矮胖的身上却完全看不出来一丝的慈祥和善,反而充满了尖酸刻薄。
她穿着一身靛青色的衣服,上面却没有什么补丁,看起来格外的簇新。不像面前男人身上军绿色的衣服,干净是干净,但是上面补丁摞补丁。
听到这话,本来还在细碎的说着闲话的众人忽然就安静下来了。
齐明安虽然是个瘸子,但是为人孝顺,虽然因为身体受限,做不了什么太重的活计,但这也是勤奋耐劳的。
乡下的人爱议论,但是这个时候的人单纯良善的居多。
他的舅妈倒是一贯尖酸刻薄,数十年如一日的想把齐明安母子俩从上爻村里赶出去。
一部分刚刚还在议论的人心中也是不忍,今晚的月光虽然亮,但是离得远了还是什么都看不清,说是看的准也未免是太牵强了。
“大晚上的这么黑,你看错了吧?”
李三妹恶狠狠的瞪了那个劝她的人一眼,她的确没怎么看清,但是还是理不直气也壮的再次叫嚣。
“你说要不是想会汉子,咋大晚上的去洗衣服,还能弄湿了衣服?”
他们村子有井水,妇人们都在那里洗衣服,可是今天擦黑的时候她就看见明安媳妇一个人端着水盆往河边走。
那女人长得一副浪|荡的样子,明安又是个瘸子,这不是去偷|情还能干什么?
被瞪的人也不是好相与的,她长得比二婶子高壮,但是却并不刻薄,掐着腰就站起来。
“你这般有经验,莫不是你也常做这事?不过你生的这般怕是没有人能看的上的。”
然后众人就哄笑起来,二婶子一张刻薄多肉的脸涨的红红的。
二婶子胖丑,却格外喜欢簇新的打扮,最惧人说她丑。
但是齐明安的舅妈是村子里的无理搅三分,眼看着自己让那女人给戳了老底,就不肯放过,要不是她还顾及着自己的这身衣服,早就坐在地上撒泼了,现在也开始连哭带嚎起来。
安静的山村一时间就只有她的嚎哭声,几条狗嗷嗷的叫了起来。
那女人虽然不怕她,但是让她缠上也头疼,撂了几句话就回去了。
休憩的众人看到她撒泼的样子就头大,不敢再留,作鸟兽散。
刚刚还热热闹闹的榕树下顿时一个人都不剩了。
李三妹最喜欢在大庭广众下做出些撒泼动作,现在看没人理她,也渐渐地把哭声给收了。
拍拍完全没有脏的裤子腿,脸上居然重又挂上了笑容,见明的栽赃不成,又继续劝慰齐明安道:“明安啊,舅妈知道你是担心名声,但是舅妈绝对不允许这个娼妇欺辱你,她要是偷了人,你就跟舅妈说,舅妈打断她的腿。”
“不劳舅妈费心了。”任何一个男人被这么说都会生气,可齐明安站着,声音却听不出任何的情绪。
旁人只觉得他是木头性子三棍子打不出一个屁,可是作为已经提前知晓了大佬未来人生的宋栀,却只是在心里叹了口气。
这才是未来一代商业大佬应该有的气度和风范,若是他像是他的同龄小子一样跳脚,反而就失了气场。
像李三妹这样的,遇见另一个泼的反倒是泼上加泼,能吵上个三天三夜,看见老实的,也能连辱带骂,但是齐明安这样的,冷淡至极,什么话都接不住,只能自讨个没趣。
鱼篓稍微有些沉,压的他的右肩稍微低了一些,宋栀站在他的身侧,他轻轻的一碰便能碰到宋栀汗湿的手。
像是宣告了什么一样的,他的手掌收紧,轻轻抓了一下,宋栀被吓了一跳,轻呼了一声,瞪着眼珠子看他,但他却没有松开,抓的很紧。
这个舅妈今天来等他也是有原因的,见他们走了,自己无人理,一扭身就跟着进了院子。
宋栀怔怔的跟着男人往里面走,月光很亮,宋栀低头便能看见他牵着自己的手,手指长而粗,骨节分明,手背上布了一些青筋,是双干活的手。
颜色并不美丽,宋栀是个手控,在她自己的时代,她是很喜欢手指白嫩细腻纤长的小哥哥的手的,面前的这双手绝对称不上好看。
只是她被牵着走,自己冰凉的手被对方的温度温暖,感觉倒有点不一样了。
第一次跟男人牵手,感觉居然是这样的,跟右手、闺蜜、男闺蜜什么的差别很大。
她总以为像是齐明安这样的大反派,手跟心一样都该是冷的,没想到却火热热的,不知是不是热过劲了,她看着他劲瘦的脊背,忍不住吞了一口口水。
这原身是瞎了眼,廖云野那种恶习缠身的小混混小白脸有什么好的,跟面前这个人比起来,差的不是一点两点啊。
一进去她就楞了,虽然面前的房子因为娶新媳妇稍微修缮过,但是却是实打实的四间泥屋,低矮,只有堂屋亮着灯。
因为现在村子里种地的都需要不小的地方用来晒粮食,所以齐家的院子也是很大的,右边是间厨房,左边是一个磨盘。磨盘上贴了一张囍字,放了几个小框子,周围摆了几个凳子,充当桌子用。
一想想这种土房子里的各种虫子,宋栀就打了一个冷战。
“去换衣服吧。”到了院子里,齐明安便把手松了,把身上的鱼篓给卸了下来。
走了一路,她头发才是半干,身上纯棉的衣服还在湿淋淋的黏在身上,穿起来难受极了。
宋栀的手只是被攥了这么一小会,就已经热了,她忙不迭的应了几声好,然后就循着原身的记忆去了堂屋。
四间屋子,宋栀的婆婆自己住西边的一间,东边的三间全部都作为新房。甫一进去,婆婆正坐在堂屋油灯下做针线活,一见她进来,便翻了个白眼。
说起来,原身这个媳妇可是齐明安的妈和舅母一力促成的,可是嫁过来之后,宋栀的婆婆倒很是不喜她。
原来的宋栀性子野惯了,看不惯这老太太的脾气,时不时的就得刺她两句。可宋栀初来乍到的,又想着这是大反派的娘,要是对她不尊敬,岂不是要被齐明安再给记一笔?
无论如何,她私奔的事情还不知道他到底知道了多少,要是现在心里已经默默记下了仇,她不是少做多错吗?
书中并没有任何关于大反派娘的描写,只不过农村的老太太多数都差不多,就像宋栀自己的奶奶那样脾气又臭又硬的反而是在少数。
连忙摆上笑脸,总是想着一句伸手不打笑脸人,关怀了一句:“妈,天色太晚了,您就别做针线活了,伤了眼睛。”
她的面相并不凶悍,看样子不会太难相处吧。
只是这次宋栀却是想错了,听见她这么说,魏月娥只是冷着脸继续哼了一声,继续缝着一件裤子,就当她不存在一样。
宋栀自讨了没趣,还以为许是她也发现了端倪才对自己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的。心中发虚的厉害,哪还顾得上呛声,摸摸鼻子就摸到了左边的屋子里。
趁着小小的窗户透过的光,她赶紧的摸了几件衣服穿。
………
齐明安一放鱼篓,正好能看见鱼篓里半篓都半满了,这对于他来说倒是常事。
乡下的夜晚静谧的可怕,索性今天晚上还不能算是特别黑,齐明安拿了个盆来把鱼虾倒进去,到一旁的大缸里舀了些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