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是这一段时间,她发现现在的科学进度和原来的时空相差也不大,一些争议性的实验也正是她在原来的时空读到过的。
这天她在学校上课,突然接到母亲的看护的电话。学校上课期间是禁止用手机的,但是宋奕昕因为要和医院随时保持联系,她是一个例外。
看护李嫂说:“奕昕,你妈要马上进行手术了!”
宋奕昕眼中闪过一道奇异的光芒,说:“你慢慢说!”
李嫂说:“上个月有一个人出了车祸,已经脑死亡,家属决定拔管了。她生前签过器官捐献协议,家属已经同意捐。张医师让我通知你过来,手术的签字需要你来。”
宋奕昕道:“好,你告诉张医生,我马上来!”
这种手术的时间都是无法预约的,必须在捐献者去世的时候展开移植手术。
宋奕昕拿了包,看着堂上的数学老师和同学们,飞快地说:“老师、同学们,抱歉!但是我妈要做肾脏移植手术了,我要赶过去签字!”
数学老师现在对宋奕昕可是很温柔的,因为她把他授课的数学考到了满分,这是做老师的荣耀。只要够强,世界上的任何人会选择对你温柔和包容。
“你快去!我跟班主任和教导主任说!”
宋奕昕献上一抹绝世笑容:“谢谢孟老师!同学们再见!”
“祝你们好运!”
宋奕昕转了两趟地铁,然后一路全力奔跑,终于在一个小时后赶到了人民医院。她也早在电话中与主治医师通过电话,表示了同意手术,又在电话中安抚不安的母亲。
等她赶到的时候,但主刀、副刀和手术的辅助人员都已经洗漱好消了毒了,而宋母也擦过身子,换好了衣服。
宋奕昕走了过去,握住了宋母的手,说:“妈,你不要紧张,没事的。现在有好心人捐献,就是你命不该绝。”
宋母眼眶湿润,说:“我很好,你放心。但是万一我……你好好照顾自己。”
宋母没有提宋奕阳,因为她知道这个孩子孝顺、有情有义,一定不会在弟弟未成年时丢下他不管的。
……
许嘉言虽然要离开家族企业独立闯荡了,但是他还是公司的董事。当初欧洲的收购案是他办成的,这时二叔要过去管理,有些事二叔没有他知道得清楚,他自然要陪伴左右。
这一担搁就过了二十几天,等他回国后,就迫不及待地打电话给宋奕昕。十几天在欧洲存在时差,一些话在电话中也说不了,他想约佳人出来吃饭。
没有想到她的电话怎么也打不通,许嘉言不禁担心了起来,想打给景曜,又牵涉到了欧阳珊珊,一连串麻烦的事。
“去蓝鲸娱乐!”许嘉言对司机说。
一直跟他去了英国的罗宾汉管家说:“少爷,是不是要先回家去?”
许嘉言说:“家里也没有什么事,我在飞机上休息得很好。”
罗宾汉管家才不再言语,他也觉得许嘉言最近有些反常,可是他又说不出来反常在哪里。他少年时在读寄宿学校时,假期里欧阳珊珊也会去英国找他,从那时起罗宾汉管家以为他们在交往。后来才知欧阳珊珊有病,他们没有交往,许家也不可能接受欧阳珊珊做儿媳妇,那只是世交友情和人道主义怜悯。
许嘉言没有让管家跟着他进蓝鲸娱乐的公司大厦,自己进去,前台小姐也能认出他是赵尔俊的朋友,自然没有拦他。
许嘉言到了艺人训练的大教室,从玻璃墙外看去,只有几个男艺员正在挥汗如雨地训练,可是其中并没有宋奕昕。
许嘉言再打她的电话,仍然关机当中。
许嘉言忽然看到了副总刘文杰路过走廊,忙叫住了他,刘文杰认识许嘉言,满面笑容:“是许少,什么风把您吹来了?我们赵总正在会客,应该快结束了。”
许嘉言说:“你知道Aileen,我是说宋奕昕,她没有来上班吗?”
刘文杰想了想,说:“我不是很清楚,我问一下杨芳吧。”
杨芳就是“杨姐”,她正是这批新人中的女艺人的统一经纪人,艺人的工作安排,她最清楚。
刘文杰打了一个电话,不一会儿就道歉挂了,说:“她近来都没有来公司上班,赵总让她回家休息。”
许嘉言吃了一惊:“回家休息?为什么?”
刘文杰笑道:“许少也不是什么外行人,最近几个年轻的女艺员都在整容,已经有几个去日本‘改造自我’了。宋奕昕前几天做了手术,所以在家休息。”
“她还整容?!谁让她整的?”
刘文杰说:“这是公司为了她将来的发展……”
刘文杰又怀疑地看着许嘉言,他这么关心宋奕昕有没有整容干什么?
许嘉言怒道:“你们真是乱来!”
刘文杰弱弱说明:“只是激光脱毛调整发际线……”
“……”许嘉言愣住: “你的用词,整容手术。”
“那……调整发际线也算整容吧?”
许嘉言又说:“她家在哪里?”
刘文杰说:“这要问杨芳了,我不清楚。”
……
许嘉言依照刘文杰从杨芳那里问出的地址,找到了那个陈旧的贫穷外地北飘居多的小区。
汽车开不进弄堂,许嘉言只好下车步行,保镖阿信陪着许嘉言下车去。
他这样穿着气质的男人,还带着一个贴身保镖,走在弄堂里,一些今天没有出工的人都纷纷投注好奇的目光。
“是明星吗?”
一个年轻的女人激动地想要上前,保镖阿信将人挡远:“不是明星,请保持距离。”
许嘉言好不容易找到那个地下室的楼梯口,下了地下室找到了她家的门。
许嘉言这时竟然不好意思敲门了,他觉得尽管他在欧洲工作时对她有太多的思念,可是他跑来她家却很冒昧。
她未必想要他来她的家,她也未必会想让她知道她的居住条件。
阿信忽然说:“少爷,家里应该没有人,灯没有开。”
地下室里生活,就算是白天也要开灯,许嘉言从旁边的小铁窗旁也发现了。
“走吧。”
……
宋奕昕已经在手术室外等了三个小时了,这时弟弟宋奕阳也坐在一旁,两人都殷切地希望母亲一切平安。
忽然,有一家三口走了过来,医生提醒她是捐献者的家属,宋奕昕连忙站起身来。
他们脸上还带着痛苦,眼睛红肿朝他们姐弟望来,大约是发现宋奕昕出众的风华吃了一惊,但是悲痛之下也无心欣赏美人。
宋奕昕上前鞠了一躬,说:“我是病人黄丽的女儿,我叫宋奕昕,谢谢你们。”
那个中年女子说:“我们也只是想知道婷儿的……给了谁。没有别的意思。”
宋奕昕说:“这位太太,但是捐献者的爱心能救我母亲的命,我十分感激你们。还请节哀。”
中年女子失魂落魄地说:“谁能想到呢,之前我还催她结婚来着,这么快,人说没就没了。如果她能以另外一种方式多在这世上存在一天,也好。”
宋奕昕也不好评价什么,多说了,反而让他们难受。
那中年男人说:“秀娟,看过了,走吧。”
宋奕昕说:“请留步。”
宋奕昕上前来,诚恳地说:“我非常感谢那个好心人。我……我知道我很冒昧,但是……我能不能,参加她的葬礼,送一送她?”
他们对看一眼,忽然点了点头。
宋奕昕忙取出电话,却没有电了,因为一路赶到医院时和医生、弟弟通电话。2014年二手市场买来的苹果四代智能手机的电池容量太小,本就不经用。
宋奕昕只好写了一个纸条给那个年轻人,也让他留了电话。
那男子模样清俊,眼神便如清泉一样,柔和、宁静,礼貌地说:“预祝你母亲手术顺利。”
“谢谢你,李先生。”
送别后,宋奕昕心情复杂。之前在学校接到电话,她听说有匹配的肾/源,那时她是开心的;现在看来,母亲生命的延续是以一个人的去世为代价的。
就像原主的记忆中,欧阳正雄如果要救欧阳珊珊的命,就要用她宋奕昕的命去换一样。
人类何时医学可以进步到那样的程度,可以不用这样的“生命交换”?
宋奕昕更加感慨,人类生命科学技术进步的意义和任重道远。
作者有话要说:二更12:00
第25章 众里寻她
宋奕阳忽然说:“姐姐, 你真的要去那个阿姨的葬礼吗?”
宋奕昕点了点头:“我们只能做到这样了。”
宋奕阳忽轻声说:“不是要给钱的吗?”
宋奕昕一听, 不禁意识到, 她这些时日对弟弟完全进行现实主义残酷的教育会对人格的塑造上产生严重的缺失。她想要报答宋家父母的大恩, 想要刺激宋奕阳成才,但是完全的现实主义浇灌,他这棵幼苗不知会长成什么样子。
宋奕昕拉了他在一旁坐下, 语重心长地问:“阳儿, 和命相比,你要十万元钱还是要命?”
“当然要命。”
宋奕昕笑着说:“所以活命之恩又岂是区区十万块钱可以报答的?别人对你的任何便利与帮助,你得怀有感恩之心, 人家不帮你是本分,帮你是仁义。有些帮助是涉及了金钱,但是不是金钱可以完全衡量的。你与人相处, 如果不问情景, 一味只和别人讲金钱,最后你身边的人就没有一分情义了。”
宋奕阳说:“我不是很明白。”
宋奕昕也无奈,父亲没了, 母亲又生病无暇顾及弟弟, 只得她来言传身教未成年的弟弟如何处世。
想了想,说:“这一回要是没有人借钱给我, 妈是不是就不能住院?人与人之间利益交换的本质关系就像一栋房子的架构, 但是礼貌和感恩就像是房子的内外装潢。内外装潢以架构为依附,而没有装潢的只有架构的房子,住着只怕会漏风, 会得病。”
宋奕阳想了想,才说:“我有点明白了。”
宋奕昕说:“以后你慢慢学。”
忽然听到一阵脚步声,走廊尽头正是一个黑风衣的昳丽绝艳的修长男子,他看到了她,放缓了脚步走过来。
宋奕昕看到他,站了起来,轻声说:“Jeffrey,这么巧?”
许嘉言发现二十几天不见,她竟然越发超逸出众了,也说不清是不是因为做过调整发际线的原因。
许嘉言一颗火热的心,这时候却又不合适。
每个年轻男人或者女人,总有情窦开时,那样热切地想要见到心上人的感觉,见不到就怎么也平静不下来,睡也睡不着。纵使千难万阻也得找着那个人。
他也想起她不在家,也许是来了医院,他让阿信问了病房的人,家属是宋奕昕的病人住哪间病房。于是就找到这里来了。
这时终于见到了,便遂了愿,又像是松了一口气,他不禁露出一个淡淡的笑。
“我没有打通你的电话,你也不在公司,我猜你是来医院了。”
宋奕昕奇道:“是新剧的事吗?”
许嘉言说:“也算是,过几天可以定角色。剧本已备好案,一月就可以开拍了。”
宋奕昕说:“谢谢你。不过我妈正在手术,我们以后再谈,可以吗?”
“阿姨手术?顺利吗?”
“还没有结束。”宋奕昕看看旁边的宋奕阳,温言道:“阳儿,快叫许叔叔,他是帮过姐姐的人。”
宋奕阳从未见过像许嘉言这样的人物,身上的衣服质感就不同寻常了,别说容貌气度了,没有太大特长的小市民见到大人物总有心虚之感。
“许叔叔,你好!”
许嘉言:“……叔叔,我有这么老吗?”
明明不应该这时候笑的,宋奕昕还是忍俊不禁,从善如流:“叫哥哥好。”但是在宋奕昕的观念里,大一个生肖轮回以上的,也就是大十二岁以上的,应该叫叔叔了。
“哥哥好!”
许嘉言才笑着点了点头,说:“你叫什么名字?几岁了?”
“宋奕阳,十岁。”
宋奕昕才说:“Jeffrey,那我们下回见吧。”
许嘉言看着门前的时间指示牌,说:“已经四个小时了?要多久?”
“六七个小时吧。”
许嘉言想了想:“那我先走了。”
可过了半个多小时,许嘉言便又来了,还带了汉堡和可乐过来。
宋奕阳早就饿得很了,在宋奕昕的同意下,接过食物就狼吞虎咽。
“Aileen,你也吃吧。”
“谢谢。”宋奕昕接过汉堡和可乐,也委实饿了。她上午赶过来,中午时就开始手术了,她就守在手术室外,没有走开吃饭去。
宋奕昕吃完了一个汉堡,在人类饱食的本能愉悦满足感作用下,她长长舒了一口气。
许嘉言说:“你也不要太担心了,阿姨有你这么孝顺她,手术一定会有成功的。”
“谢谢。”宋奕昕目光温淡,嘴角显示出她的善意:“天黑了,我不耽误你了。”
许嘉言笑道:“没有耽误,我很空的。”
宋奕昕显然不相信:“像你们这样的人,怎么会空?”
许嘉言说:“我骗你干什么?忙的时候是真忙,有时要到处跑,空的时候就很空。像我做自己的公司的,有项目时就开会、看计划、评估之类的,没有项目的时候就是尽管玩。”
“那你去玩吧。”
“没事,我陪陪你们吧,你一个小姑娘,有时不方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