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武侠]武器收集员——原谅花
时间:2020-08-24 10:25:32

  关了门闩,他瞧着沈琪看向白玉京时那怔然的神情,她的脸色苍白,唇色淡的几乎看不出,发簪不知何时已经不见,松挽的乌发颇有些凌乱,衣衫染尘,带着一路奔波的憔悴模样。
  谢天灵叹了口气,却有些疑惑道:“沈前辈,白前辈并没有让告诉您他生病的消息,您怎么会知道?”
  不让她知道?不让她知道?
  沈琪上前几步,坐到床边,凝视着对方憔悴不堪的面容,恶狠狠道:“不让我知道你还在心里一直呼唤我?!”
  看到那么多通讯申请时,她真的吓了一跳,赶忙回拨过去,却发现对方并未接受,正当她心急火燎之际,对方却又发来了申请,她赶忙接受后,却发现不论自己怎么呼唤,对方都毫无反应,瞬间便意识到白玉京可能出了什么事。
  一个月的路程,她一路快马加鞭未下鞍,硬是缩成了十日。如今太阳穴处阵阵抽搐,许久未睡的滋味让她难受无比,咬着牙忍耐住这痛苦,沈琪伸手摸了摸白玉京的额头,询问道:“是风寒?”
  “嗯,白前辈半个月前,在外面躺椅上睡着了,醒来时就开始头疼发热,那时精神还不错,每日自己煎药,只是没过几日,病情便愈发严重了。”谢天灵站在一侧解释道,神色带着几分悲凉,“沈前辈,白前辈也到了这般年岁了……”
  “什么叫这般年岁!他才97!比我小一半多呢!”沈琪内心慌乱不堪,因为模版数据的免疫力一向都是满值,所以她任务时从未生过病,因此她的药物库里只有治疗内伤外伤的药物,此时颇有些无措。
  曾经给郭嵩阳解酒时用的是补血丹,人体生血速度加快,促进了血液循环,也便减少了宿醉的头痛,因此可见,那些丹药并不只是能治伤势的。
  沈琪垂眸思索,小还丹?不行,那是补充耗损真气的。
  白云熊胆丸?金元散?护心丹?
  ……脑海中冒出一个个丹药的名称,每一个丹药放出江湖都能引起各派垂涎,然而如今却被人用来绞尽脑汁地思索是否可以用来治疗风寒,若传出去,定是让人捶胸顿足,感叹暴殄天物。
  沈琪越想越没有思绪,索性问道:“大夫在哪?”
  方才听到沈琪话语时,谢天灵已觉得她情急之下昏了头,如今听她询问,心中虽叹息,却仍恭敬道:“我派鹤长老医术不凡,白前辈的药都是由他煎制,如今应在药房中。”
  “医术不凡?医术不凡连个风寒都治不好?”沈琪说出口后,方觉得自己有迁怒之意,转过身,看着谢天灵苦笑的面容,不由得软了态度,“抱歉……”
  她起身走到桌前,衣袖一摆,桌上便整整齐齐地摆了二十多个药瓶。
  谢天灵疑惑的神情瞬间变为惊愕,这从无变有的举动已不能用常理来解释……他眼神变换莫测,再瞧向沈琪时,已有了几分敬畏与激动之意。
  沈琪垂眸一叹:“我这里有许多疗伤圣药,一会儿我会把他们的功效都写下来,你把这些一并拿去给鹤长老,让他看看,哪些药对白玉京有用。”
  “好。”谢天灵应道,却又欲言又止。
  沈琪又岂会看不出对方心中所想,风寒只是一个引子,说到底,白玉京已经老了。
  身体机能,免疫力,细胞活力……全都走到了尽头。
  但她不想承认这一点。
  沈琪揉了揉太阳穴,等谢天灵拿来纸笔后,写下不同药瓶中盛的药物和对应功效,然后看着对方小心翼翼地开门而出,方坐回了床边。
  她伸手梳理了一下那铺陈在枕巾上的白发,看着白玉京苍老衰败的容颜,苦涩一笑。
  【通讯断开。】
  【通讯号203向您发送通讯申请】
  【接受。】
  【通讯断开。】
  【通讯号203向您发送通讯申请】
  【接受。】
  【通讯断开。】
  ……
  “这一路上。”
  她趴在床边,埋下了头,沉沉地呼了一口气,声音带着满满的疲惫与庆幸。
  “靠着这个,我才能撑到现在啊……”
  不断发送的通讯申请,代表着他还活着。
  还活着啊。
  真好。
  *
  再醒来时,映入眼前的是木屋顶梁。沈琪一惊,翻身而起,却发现自己仍在那木屋之内,只是屋内被搬来了一方窄榻,榻边有屏风相隔,如今她正在榻上,身上的衣物也被换成了一身浅葱色的女子服饰。
  她掀开被子下床,绕过屏风,看向白玉京。
  白玉京身上的被褥和衣物都被换过,室内的药香味也似乎有所改变,沈琪眯着眼探手摸了摸白玉京的额头,还是有些烫,却比她来时降了些许。
  再回头一看,桌上有一张信纸。
  沈琪为白玉京掖了掖被角,然后到桌前看了信,信乃是谢天灵所写,隶体稳健端正,颇符合他的性格。
  信上内容说他见沈琪一睡不起,便唤来派中的女弟子来帮她收拾了一番,又知晓她心忧白玉京,便在屋内设了一方侧榻,希望她不要怪罪自己的自作主张。然后谢天灵又写道鹤长老见了那些药物,惊为天人,改良了一番药方,但是见效却并不显著。
  信的最后,谢天灵说,他为白玉京换了衣物,偶然发现他的手中一直攥着一个奇怪的铁块,因为攥的太紧,他拿不出来,但手被硌的久了怕是会坏血,因此让她想想办法。
  “一直攥着?”沈琪放下信件,回到床边,小心地抽出白玉京的手,那张苍白瘦弱的右手紧紧蜷缩着,掌缝露出熟悉的金属光泽。
  她伸手试图掰开他的手,然而对方手劲奇大。
  若是强硬地掰开,怕是会伤到他。谢天灵想必也是因为这个原因放弃了。
  沈琪叹了口气,最终选择放弃,然后揉了揉白玉京那没有血丝的右手,给他活了活血。
  药方不断的改良,白玉京身上的体温也逐渐恢复正常,到了第五日时,沈琪端着粥进了屋内,却发现床上的人影已消失不见。
  “白玉京!”她惊呼一声,把粥放在了桌上,四处扫视了一番,忽的双眸一凝,瞧着屏风后隐约的人影,疑惑道:“……白玉京?”
  屏风后的人影一滞,然后走出。
  白玉京束上了头发,换了一身衣物,低头绑着腰带,抬眸含笑。
  “嗯,”他的眼中毫无病重的疲惫,反而闪着熠熠的光泽,“那衣服满是药味,我嫌难闻,所以换了身衣服。你是什么时候来的?”
  沈琪看着对方那精神抖擞的模样,心里却蓦地一沉。
  作者有话要说:  下章这个世界应该就结束了,下个世界是陆小凤传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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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读者“幽篁”,灌溉营养液+12017-11-20 08:45:4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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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感谢幽篁宝贝和潇潇雨的营养液,么么啾。感谢小明的地雷和手榴弹,我都被炸懵了,么么啾。
 
 
第50章 结束
  白玉京自顾自地扎好衣带, 然后走到了桌前,端起那碗热粥,吹了吹,一饮而尽。
  自始至终, 一旁的沈琪一直一动不动, 像是变成了亘古不化的雕像。
  他没有看她, 放下空碗,走到门边, 刚抬起手,却蓦地被握住。
  “……你不能见风。”沈琪不知何时已走到他的身后, 垂着头, 额发在眼前遮出一片阴影,瞧不出神色,只能听出那声音中隐约的颤抖。
  白玉京叹了口气:“我还以为这时候, 如果我想要天上的月亮, 你也会给我摘下来呢。”
  沈琪:“你以为你是三岁小孩吗?”
  “当个老顽童的感觉也不赖呀。”
  二人语气平淡地交流着, 但是握在门闩上的手未动, 抓住手臂的那只手亦未动,一股无形的僵持感在空气中弥散开来。
  白玉京嘴角故作潇洒的笑容终于维持不下去了,他垂下嘴角, 轻声道:“你知道吗,你之前离开的第三天,阿黄走了。”
  “那只狗?”
  “嗯, 那个时候我就有了一种预感。”
  “封建迷信。”沈琪不为所动。
  “什么是封建迷信?”白玉京话一出口,便失笑道,“算了,我也没那个时间去听了。”
  这段话中的某个词汇戳中了她的内心, 搭在白玉京手臂上的纤细指尖蓦地一颤。
  沈琪松开了手。
  白玉京如愿以偿地打开了房门,他深深呼出了一口气,衰老的面容上满是欣喜之色,眯着眼望了望冷晴的日光,他心情甚好道:“说起来,我还没带你见过我的妻子。走,我带你去瞧瞧她。”
  沈琪点点头:“好。”
  记得她刚来时便听领路的点苍派弟子讲过,白玉京曾经隐居的山林与点苍山相邻,后来袁紫霞亡故,他才搬来了点苍派中,白玉京是一个浪子,当一个浪子已经尝到过归属的温暖后,便很难再重归寂寞。他搬来点苍派,是不是也有寂寞的缘故呢?
  点苍山上经年积雪不化,但绕过一条山脉,翠意却愈发浓重。
  白玉京在前方引路,朗笑道:“这座山本是无名,后来我给它起名为紫霞山。”
  紫霞山上萦绕着淡淡的薄雾,日光转近,阳光透过薄雾,泛着七彩的霞光,宛如神仙画境。一身浅翠薄裙的女子腰间搭着伞剑,踩着嶙峋的山石行进,她一直目不转睛地瞧着前方一身白衣,气度洒脱的耄耋老人,霞光铺陈,那双晦暗眸中,似有光芒闪烁。
  白玉京已经很久未觉得自己如此轻松过了,他轻巧地迈过山石,运着轻功在陡峭的山路上前进,对这片地形他已无比熟悉,虽然看似左转右绕,实则目的无比明确。
  到了山腰处,眺望远方,点苍山顶依稀可见,不远处,有一处陡峭的悬崖,崖边一座坟冢格外瞩目。
  走近了看,墓碑之上,刻着几个龙飞凤舞的大字:爱妻  袁紫霞之墓。
  字体洒脱,隐约可见剑气凛然。一看便知乃是用剑所刻。
  “回头就把我和紫霞合葬在这里吧。”白玉京在坟前顿步,凝眉思索了片刻,道:“记得把长生剑埋在我的棺椁里,再给我埋上几坛好酒吧。”
  沈琪喉头哽了哽,咽下百般情绪,只是点了点头:“好。”
  到了这个时候,自我欺骗已经毫无意义。
  回光返照。
  她活了这么久,不是没有经历过与朋友间的离别,她也知道,那些与她离别的朋友如今大多已经死去,但是亲眼见着好友在眼前老去,回光返照……这种经历还是第一次。
  这一刻,她突然很讨厌自己的这个工作。
  为什么任务世界都是同一个位面,这岂不是意味着以后她还可能再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朋友老去?
  脑海中思绪糟乱,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跟着白玉京回到点苍派的,她像是白玉京的影子一般,跟着他一起去了酒窖挑了几坛酒,跟着他去掌门房间找谢天灵说了许久的话,跟着他回了木屋,跟着他翻开了衣箱的最底层,找到了几件寿衣。
  “哪件更好看?”
  “那件紫色的。”
  沈琪沉默了片刻道。
  “我也觉的紫色的不错。”白玉京将另一件蓝色的压入箱底,叹了口气,“不过我听说喜丧的妆画的很浓啊,到时候能不能不化妆?”
  “可以。”
  “到时候什么俗礼都可以免了,我不在乎这些。”
  “随你。”
  “我也算寿终正寝了吧……这一生应该也没什么遗憾了。”白玉京将那件紫色寿衣放在一边,看着面无表情的沈琪,笑的满脸褶皱道,“不要这样,笑一个?还是说,你希望我带着遗憾走?”
  沉默。
  白玉京收起笑:“我知道你在想什么。”
  沈琪抬起头:“你真的知道?”
  “你说过,心怀执念的优秀魂魄会被那位神明看重,为了得到灵魂的力量,那位神明会帮助消散魂魄的执念。如果……如果我的执念是长生……”
  “可以实现的。”
  眼前的女子突然打断他,眸中含着一丝希冀。
  “不过代价是成为主神空间的员工。这种事不是没有先例的!”
  “是吗?”
  白玉京不置可否地笑了笑。
  沈琪从他的神情中隐约看出了什么,激动的表情渐消,一时间,二人相顾无言。
  她了解白玉京,虽然这个人被称作‘长生剑’,但是他其实并不是一个对长生有执念的人。
  刚刚,是她魔怔了。
  “长生啊,听起来很不错,但是那种生活,其实跟浪子有点相像吧。无归宿,无目的,无去留,像是飘摇不定的风。”白玉京拢着袖子,就像是一个唠嗑的小老头一样,含着笑意道,“我已经做惯了扎根的树,飞不起来了。”
  “一个人的人生若是看不到尽头,我觉得很无趣啊。”
  无趣吗?
  沈琪垂眸一笑。
  不知道为什么,沈琪突然有那么一瞬间,理解了母亲为什么退休,理解了她整日嘟囔着参加试炼小队的心态,理解了那片灯红酒绿的舞池中,她妩媚笑容下隐藏的深深茫然。
  一日后,在一个积雪融化的明媚中午,白玉京躺在床上,笑着失去了呼吸。
  谢天灵以儿子的身份为他行了终礼。换了寿衣。将其与其妻合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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