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武侠]武器收集员——原谅花
时间:2020-08-24 10:25:32

  “叫你的朋友一起过来喝酒吧。”沈琪笑道,“这可是上好的女儿红。”
  王小石于是将白愁飞唤了过来,但凡是侠气云干的男人,没有几个不好酒的,他们在酒桌上交换了名姓,但是白愁飞喝完了酒,却道:“待我有朝一日功成名就,我定还沈姑娘百坛女儿红。”
  “为什么要还我?”
  “因为我白愁飞,绝不欠女人的酒钱。”
  王小石自与白愁飞结交之后,便知晓自家这兄弟有时说话常不顾及他人,他此番话语虽带着慷慨气魄,却又透露出一分不屑女子之意,让王小石颇为头大,只好转向沈琪,盼着对方不要在意。
  万幸的是,沈琪只是意味不明地笑了一下,然后举杯道:“好,我等你的百坛女儿红。”
  与王小石和白愁飞拼了一阵酒,将两个男人拼的都倒在了桌上之后,她留下几块碎银托店家好好照顾二人,然后便离开了客栈。
  在江湖和朝廷之间,最不能得罪的往往是后者,即便如今北宋朝廷内忧外患,但是皇权二字威严仍旧。
  所以只能先从江湖着手。
  但是她对这个世界的消息实在是太匮乏了,京城中又大多是‘金风细雨楼’和‘六分半堂’的耳目,所以她只能小心翼翼地汲取信息。
  客栈,茶楼,酒坊,乃至妓馆。
  然后她终于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信息。
  ‘金风细雨楼’内高层中出了叛徒,楼主苏梦枕要亲自出马斩除叛徒,身为一个大势力的头领,他的身边不可能不带着武艺高深的随从,但是他带的人绝不会多。
  因为那叛徒逃入了‘六分半堂’的势力范围内,若大张旗鼓地来捉拿,难免会挑起大范围的争斗。
  ——很危险。
  ——但是个夺得‘红袖刀’的好机会。
  听闻苏梦枕罹患多种疾病,所以他亲自动手的次数很少,若是失去了这次机会,下一次再有这样的时机,就不知是在何年何月了。
  多雨时节,又是大雨。
  沈琪撑着红伞,伞上墨梅溅着淅沥的雨花,她没有去茶馆,客栈,也没去酒铺,妓馆,而是沿着青石板路,走过寂静街道,走过无人小巷,然后走到了城郊一处废墟。
  远处的屋檐下有几道人影,瞧见她来,入口处的二人目光凌厉地瞪视过来,气势不怒自威。
  要不要动手?还是先观望一阵?
  沈琪握紧了伞柄,刚上前几步,忽听得一声惊呼。
  “沈姑娘!”
  面目俊秀的王小石正缩着袖子朝她灿烂的笑,一旁的白愁飞腋下夹着几卷字画,发丝微潮,仍是一脸孤傲。
  瞧见她来,王小石似乎十分惊喜。
  “沈姑娘,你怎么在这里?”
  “我经过‘回春堂’,听闻你还未归,便想着你是被大雨阻了,想着来寻一下你……”电光火石间,沈琪已想好了借口,她淡笑着走近王小石,目光似乎只是单纯好奇地瞥了一下一旁。
  然后那便看到了那个一脸病容的男人。
  他好似只是一个寻常的避雨人,此刻正敛袖看着屋檐外大雨落下,他身材瘦削,面庞或许曾也是俊朗的,却因病痛而变得眉发疏落,但他与王小石,白愁飞站在一起时,却丝毫未被夺走光彩,反而更凸显出了那份独特。
  沈琪收回视线,但是那双森寒幽幽的眸却被深刻的印在了她的脑海里。
  ——这样的人若不是苏梦枕,还有谁能是苏梦枕?
  要不要动手?
  她又开始思考这个问题。
  “感谢沈姑娘好意,可是我和白兄在一起,你一把伞,可带不走我们两个人。”
  王小石的笑脸一下子映入了她的眼帘,沈琪无奈一笑,合上伞,挤到了屋檐下,叹了口气道:“那我也陪你们躲一阵子雨吧,这雨下的太大了,我的裙角都快湿透了。”
  “沈姑娘病情刚愈,可别再受凉了。”王小石贴心地朝里腾了一下空位。
  也正因如此,沈琪正巧站在了王小石和那病公子的中间。
  她的伞就搭在左手边,这个距离,只要出剑,便是一击必杀。
  ——她不准备杀人,她只想得到红袖刀。
  但或许苏梦枕只有死时,才会松开他的刀。
  要不要动手?
  沈琪看了一眼王小石,他好像真心以为她是来接他的,因此笑的格外开心。
  雨,愈发的大了。
 
 
第93章 挟恩
  茫茫天地一线牵, 雨丝如帘,墙垣断壁间有雨水渗透的滴答声响,沈琪将伞搭在一旁,看着伞上的雨珠慢慢滑落, 在地面凝聚成小小的水滩。
  在这期间, 右侧的男子又咳了几下, 他每一次咳时,都好似要将心肺都一并咳出似的, 听的人心里闷堵不堪。
  每次他咳时,王小石总是忍不住悄悄地瞟上几眼, 他医术甚佳, 自然是听出了此人患病深重,而他瞧向那男子时,也难以避免地看到身侧的女子。
  她似乎有些心事, 一双深邃的杏眸正怔怔地望着雨帘深处, 王小石觉得, 他好像能从她的眼神中看出一种叹息之意。
  这种感觉不是第一次。
  初遇时, 这感觉最深重,喝酒时,这感觉最压抑, 到如今,这种叹息的意味已经变得极轻,却又像雨丝缭绕般, 无处不在。
  雨中的青石板上,有位披着破毡,瘦骨嶙峋的老婆婆正捡拾着杂物,雨冷风冷, 她的身躯更是冷的发颤,那位病公子见状嘱托下属施舍给那婆婆一些银两,这举动吸引了王小石的注意,他再望向那位病公子时,眼里便涌出一股欣赏。
  就在这时,站在病公子身边,脸上半黑半白的大汉低声道:“花无错来了,他背上还背了一个人。”
  他说话时视线未转,然而手指之处已有人破雨而来,大雨滂沱,他靠的竟不是眼力,而是耳力。
  沈琪眼帘微掀,瞟了一眼那破雨而来的人,他背着一人,身速却快的惊人,眨眼间便冲入了屋檐之下。
  王小石和白愁飞对这一幕显然很感兴趣,然而沈琪缩在袖角下的手却开始不由自主地揉搓了几下,若她这些时日探寻的情报无误,那大汉背上的人便是令苏梦枕亲临此处的根源。
  金风细雨楼的叛徒古董。
  寻常叛徒自然不会令苏梦枕亲临,这个叛徒的地位在金风细雨楼显然不低。
  然而这些事都与她无关。沈琪在思考另一件事。
  她蓦地看向王小石。
  “我觉得雨势稍微小了些,不如我把伞借给你们二人,你将白愁飞送回去后,再过来接我?”
  话音刚落,白愁飞和王小石原本关注着苏梦枕的视线转向了她,沈琪注意到就连一旁那病公子的手下,也有两道视线若有所思地瞟向了她。
  王小石愣了一下,显然未懂她的意思,挠头笑了笑:“哪里用得着这么麻烦?还是等雨停吧。”
  白愁飞也道:“观此雨景,不也是一大乐事?”
  沈琪讶异地瞧了白愁飞一眼,看来王小石虽然不懂,但白愁飞却懂了他的意思,但他却表示要‘看看热闹’。
  “既如此,我便不再多说了,只是秋雨彻骨,单是看看就好,若被淋湿了,难免害上风寒。”
  “只要在屋檐下,便不会被淋湿。”
  王小石左瞧瞧,右瞧瞧,总觉得白愁飞与沈琪之间的交谈话中有话,他搔了搔头,心里隐隐有些不安,却也不再多言。
  而一旁,苏梦枕的手下茶花和沃夫子已站在沈琪身后不到一丈处,警戒心大增。
  那脸上半黑半白的汉子师无愧则一直守在苏梦枕身边,只是心神难免也分了几分到沈琪身上,他们私下潜入六分半堂的地界里来捉拿叛徒,本就警惕十足,身边寻常路人不经意的话恨不得能拆解成十份来解读,更何况沈琪话语中颇有些奇怪意味,由不得他们不放在心上。
  也正因如此,当苏梦枕厉声询问古董背叛的缘由时,那突变才更让人始料未及。
  原本应受制的古董忽然鱼跃跳起,背上青光一闪,一道利刃便刺入了苏梦枕身旁那大汉师无愧的腹中,他攻击时并没有选定特定对象,谁离他近,便杀谁,不论杀了谁,对于苏梦枕而言都是重大的损失。
  也是在同一刻,原本站在苏梦枕那方的花无错蓦地垂头,背后泛着毒芒的暗器由弹簧弓/弩疾射而出,速度快极,他与苏梦枕的速度又格外的近,这如暴雨散花般的暗器疾射而出时,苏梦枕理应是避无所避!
  原本警戒着沈琪出手的茶花和沃夫子万万没想到出手的竟是自己的兄弟!他们陡然向苏梦枕的方位扑去,但暗器的速度太快,他们之前为防备沈琪而错开的一步,已是生与死之间的一大步!
  ——苏梦枕会不会死?
  那一刻,王小石,白愁飞,沈琪,都在想这个问题。
  但苏梦枕没有想,他罹患重疾,每一种疾病都可能让他瞬间暴毙死亡,但他却一直未死,病痛没有夺走他的性命,在这生死攸关之际,他也绝不会想到‘死’!
  暗器飞射而来的一刹那,他长袍飞卷,劲气翻飞,已挡住了绝大部分暗器,但还是有一枚钉在了左腿处。
  同一刻,青石板上原本捡拾瓦罐的老婆婆蓦地翻身而起,身上的破毡带着腥风朝苏梦枕铺面盖来!沃夫子本欲阻挡,却被这腥风所阻,又被破墙后袭来的暗器击中!
  眨眼间苏梦枕的四名手下两伤一叛!陷入了围困之中!
  这变化太快,然而沈琪握剑的速度也很快,她在古董动手的那一刻就握住了伞柄,但是她没有动。
  因为王小石握住了她的手,惊喝道:“沈姑娘,你要做什么?”
  他的劲道奇大,竟生生扼住了她的拔剑之势。
  沈琪不愿用内力震伤王小石,因此硬生生地卸去了腕力,这使得她的手腕腕骨发出一声痛苦的轻吟,然而这疼痛也提醒了她一件事。
  那脸上半黑半白的汉子已是出气多进气少,帐房模样的男子亦是中了毒,在这一刻,最正确的抉择应该是拔刀!
  苏梦枕拔出了刀,如梦一般的红袖刀,晚霞般的刀光斩向的不是敌人,而是自己。
  他一刀就割下了左腿上被暗器所伤的一大块血肉。
  然而他的另一只手却扶住了毒伤已入体的沃夫子。
  沈琪扫眼一看,四周已有四百支劲弩,秩序划一地搭箭射向苏梦枕,苏梦枕惟一未叛未受伤的茶花当仁不让地上前运功挡箭。
  箭未长眼,偶有几支射偏到了王小石三人这里,都被王小石挡住,他仍紧握着沈琪的手腕,眼神似是在劝阻什么。
  苏梦枕之前的举动与话语都让王小石颇生好感,如今苏梦枕以少战多陷入弱势,人又总是偏帮较弱的一方,因此王小石的心中已有了想帮他的念头。
  而且苏梦枕已拔刀。
  谁能挡得住金风细雨楼的红袖刀?
  刀起刀落,古董的头已落地,刀势激荡,那光头和尚亦愈发捉襟见肘,王小石认为,若沈琪拔剑上前,只会被苏梦枕一刀斩杀。
  可沈琪还未拔剑。
  王小石语气急促道:“你是六分半堂的人?”
  “不是。”
  沈琪头也未回,凝目注视着战局的一变再变,忽然间福至心灵,高喝道:“苏梦枕,我有药能救你的两位兄弟,但我要你答应我一个条件!”
  她这一番话内力深蕴,投入战局中宛如一颗石子泛起无数涟漪,惊得王小石握着她的手不由得卸了分力。
  苏梦枕一刀荡开那老婆婆的破毡,右手用内力试图替沃夫子排解出暗器之毒,而此刻师无愧的气息已愈发微弱,他已经明白,自己怕是保不住这两个兄弟了。,
  思及此,他眸中寒火幽幽,内心愤怒,却又愈发冷静,乍听得沈琪之言,他没有问她是什么人,没有问什么条件,只是说了一个字。
  “好!”
  然后一道剑光便如雷电般乍然破入战局。
  沈琪右手握剑挡住落向师无愧的剑雨,左手将一枚药丸塞入他的口中,师无愧被古董的青刃刺破了心肺,如今已是等死之状,又怎会顾及她的药是真是假,是好是坏?
  药物吞下,立竿见影,心口的血流渐渐的不再淌出,浑身地气力也似乎回归了些许,师无愧不顾药效还未完全发挥,便一个鹞子翻身,攻向花无错!
  花无错已准备退。
  他经过了沈琪身旁,沈琪没有去挡,因此师无愧追来时他已退走,那老婆婆和光头汉子也准备退,可是苏梦枕放过了那婆婆,却没有放过那大汉。
  刀光如梦,血色温热。
  沈琪救过师无愧错身奔向苏梦枕右手边的沃夫子时,便被那光头汉子脖颈的鲜血喷溅到了领上,但她的衣服本是红衣,染了血也不会变得更红。
  这便是红色衣服最大的妙用。
  杀人时不显脏,所以她喜欢红衣。
  沈琪奔到沃夫子的身边,翻手间将一枚药丸塞入他口中,沃夫子没有避,他瞧见了师无愧的模样,对她也没来由地信任了几分。
  药入口即化,他脸上因中毒而冒出的诡异红色也如潮水般褪去。
  沈琪翻身退开,再一扫视,却发现这废墟已被箭阵包围。她未做停留,径直扑入箭阵之中,剑光先前护人时如同密闭的网,伤人时却又如刺猬蜷缩时暴起的利刺。
  然而刺猬的刺终究只是保护自己所用,而不是杀人所用,所以待沈琪冲出剑阵时,她竟连一人也未杀。
  毕竟这些人应是六分半堂的人,她对六分半堂还有所求。所以她能不杀则不杀。
  箭阵的主要目的是杀苏梦枕,因此待她冲出后,见她已未有搅局的念头,竟也无人主动再攻向她。
  沈琪长舒一口气,发觉白愁飞和王小石二人竟也冲入了这箭阵之中,因为先前她已扰乱箭阵,所以再加上这二人,一时之间,布阵之人如摧枯拉朽般倒下,人群里顿时一片仓皇之态。
  ——说什么要在屋檐下看雨,到头来,他们还是忍不住去淋雨了。
  “记住你欠我一个条件!”
  沈琪挑眉一笑,高声唤道,然后不顾身后刺透人群的幽幽目光和王小石那疑惑担忧的视线,冲破雨帘,飘然离去。
  做挟恩图报之人的感觉,比做落井下石之人的感觉,总归是要好上许多的。
  作者有话要说:  本章走的是原著剧情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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