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武侠]武器收集员——原谅花
时间:2020-08-24 10:25:32

  许露摇摇头:“不,对我而言是很有意义的内容。”
  她无意识地按揉着手腕, 顿了顿,又道:“或许您会觉得很冒昧,但是,我想随您一起去。”
  沈琪讶然地看向她。
  这个气质温柔的女人在此时此刻却展露出如之前自杀时的果断决绝:“这件事终归是我自己的事, 我不想全无参与地交托他人之手。”
  也就是说,她想亲手报仇。
  沈琪微垂着眼睫,扫视了一眼她按揉着手腕的动作,那无章法的按揉只会让伤口处更痛,但是这个女人好似完全没有察觉一般。
  她好像救下了一个很有意思的人。
  *
  当一行人敲锣打鼓的来到许家门前,几个身材高胖的侍女想要冲进来强行给许露梳洗换装时,她们却愕然地发觉对方已穿戴好了嫁衣,甚至自己画好了妆容。
  瞧见了他们,许露淡淡一瞥,站起身来,不发一言地向外走去。
  侍女们相顾无言,其中二人以防有诈,走上前紧紧搀住了她的手臂。
  然而他们的小心戒备并没有什么用处,从许家到封家的路上,许露一直都乖顺无比,下轿时,封家少爷已经喜气洋洋地守在了门前。
  接过递来的红绸,一对新人相携进入布置的礼堂之中。
  高朋满座,不熟知事情缘由的宾客赞赏新娘的貌美和乖顺,而坐在一旁画风明显不符的一群高壮的江湖人却是神色各异。
  “这小娘子怕是现在都不知道她身旁的新郎就是害了她父母的人呢。”因着过来道喜,刘六和兄弟们把兵器都搁置在了门房那里,但他们这种人,干的坏事多了,从骨子里都透得出一种邪佞感,因此周围竟是空出了一片范围。
  几人毫无自觉地吃着花生米喝着酒低声唠着嗑,眼神流连在新娘子的脸上:“乖乖,怪不得这小子愿意花大价钱请咱们哥几个做事,这女人可真好看。”
  “再好看也要成为别人的女人了。”
  “嘿嘿,我总觉得这新娘子其实对我有意思。”
  “得了吧老刘,别腆着脸自恋了,也不看看你这尖嘴猴腮的样子。”
  刘六嬉笑怒骂着给了那埋汰自己的兄弟一拳,又看向正行拜礼的女人,舔了舔嘴唇。
  不知是不是他的错觉,他总觉得对方在抬身的一瞬间又扫了他一眼。
  盛装红衣,明媚容姿,那似嗔非嗔,似怨似哀的一眼扫过来,让刘六觉得自己的骨头都要酥了。
  在这一刻,他忽然有些怨怼了起来。
  凭什么他们出的力杀得人,却让这只是空有钱财的封家少爷抱得美人归,他的钱也只是他老子的!
  如果沈琪明白了他此刻的心里动态,或许会感慨道:小伙子,你这是仇富心理。
  但她现在可没什么心思注视着别人,她正缩在角落里穿着普通的侍女服给独孤求败做着现场直播。
  “我以为你会选择自己上。”
  “我本来是这么打算的,甚至衣服也换了易容也弄好了,但是我又突然想看看如果靠她一个人,会做到什么地步。”沈琪笑嘻嘻地瞥了一眼独孤求败的神色,“没有亲眼看到我换嫁衣时的样子,是不是有点失望?”
  “……”屏幕中的独孤求败揣着袖子,淡淡地转移视线,看向许露,“她很聪明,也很了解男人的欲望,但是她选错了对象,那个男人武力低微,即便是魔教里的人,也不过是喽啰一流,他动不了封家,即便有那个胆子,也没那个实力。”
  “能被你称作武力低微的应该就是武功不错的了,不过我的推测虽然和你稍有不同,可结论是一样的。”沈琪道,“我觉得即便他有实力,也没那个胆子。”
  一时的恶念不一定能化作一时的冲动,一时的冲动也不能被称作胆量。
  正当二人闲谈之时,礼已成,新娘即将被搀入洞房。
  “圣教葛长老特来拜喜!——”
  门房高昂地声音穿透礼堂,原本贺声一片的大堂内忽然一片寂静,扶着新娘子的高大侍女也忍不住手抖起来。
  坐在上首处的封老爷面皮一抽:“快,快迎进来!”
  虽然语气激动,但若仔细观察,却能发现这激动并不是喜悦,而更像是恐惧。
  沈琪不明所以,身侧又没人可询问,只好默默旁观。
  而许露却敏锐地发觉了这是一个契机,她握住侍女的手,止住了步伐,低声询问道:“这位葛长老是什么人?”
  许是她之前乖顺的表现给了这侍女一些好感,对方亦压低了嗓音答道:“是魔教一位地位颇高的长老,夫人快进洞房吧,莫让那淫/魔瞧见了您的面貌。”
  此时许露已走到了拐角处,侍女亦适时地挡住了她的身子,封老爷从座上下来亲自走到了门前去迎葛长老,按理说,那位被侍女称作淫/魔的葛长老是瞧不见她的脸的。
  然而不知为何,刚迈到门前的封老爷却忽然一个踉跄扑倒在了地上,‘噗通’一声声响,吸引了包括那位侍女的所有在场之人的注意力。
  “哈哈哈,封老弟,你这礼行的也颇大了些。”迎面走来的葛长老眯眼哈哈大笑道,他走上前,又欲说些什么,一双眼却蓦地瞪大了。
  红色灯盏撒下的柔和光芒被高大的侍女挡了大半,然而对方此时正侧着身子看向出了大糗的封老爷,拐角的灯盏的光辉终于留下一半给了那位探出身子好奇的新娘子。
  那一双仿佛诉说着无数情意地眸怯怯又好奇地瞧着他,然后欲说还休般将如花娇颜缩回了侍女的阴影中。
  在看到葛长老那双眼乍然升腾而起的火光时,沈琪笑了,许露也笑了。
  “如果没有你,她这么做也只不过是从一个牢笼掉入另一个牢笼而已。”独孤求败却皱起了眉头,“我还是不能理解。”
  “因为我们都没有过‘仇恨’这种情感,所以不太能理解她为了报仇所做的一切吧。如果没有我,她还是会这么做的,只是可能会欠缺一些运气,但她最终一定会成功。”
  “如果没有你,她已经死在了深谷中。”
  “谁知道呢,说不定她会自杀失败,然后不用我开导也能想通呢。”
  沈琪看着那位葛长老被尊到上座,在许露被送到洞房后,他开始旁敲侧击地打听新娘子的消息,最后话题陡转道:“说起来,封家这个月上缴的银两似乎少了一些数啊。”
  “这……一千两银子,我都如数上缴了啊。”封老爷抹着汗道。
  “哦?封老弟不知道吗,杨总管最近下令,以后每月的进贡,要翻个三番,也就是三千两。”
  这位杨总管,封老爷也是听说过的,听闻是圣教教主的宠信之人,大权在握,好不得意,既然是杨总管下的令,想来是没有转圜余地的,可是百通商铺每个月的净利润也不过是两千两,若每月缴三千两,他迟早会被掏空家底……
  封老爷咬牙,想起之前摔倒站起时瞧见的葛长老的神色,心下明白了几分。
  三千两或许只是个发难的由头而已。
  “若是你把你那儿媳交给我,我便替你去找杨总管求求情,如何?”葛长老双眸丝毫不掩饰自己的欲求。
  封老爷仅犹豫了片刻,便准备点头,然而此时正准备过来敬酒的封少爷却忽然大声道:“我的媳妇,凭什么要给你!”
  满面红光的新郎官口舌已经有些不清,显然是方才已喝了不少酒。
  封老爷大怒,站起身来怒喝道:“你这混小子说什么呢!”说罢,忙转身道:“抱歉,我这儿子不懂事,又喝醉了酒,我回头一定好好教训他。”
  此时堂中客人已经瞧出了不对劲,有几人甚至连请辞都未,悄悄地退离了这片是非之地。
  葛长老笑眯眯地站起身,走下来看着醉醺醺地对自己怒目而视的封少爷,抬手拍了拍他的肩膀。
  “好小子。”
  说‘好’的时候,所有人都听到了一阵令人牙酸的骨裂声,当‘小子’这两个音还未完全发出的时候,那位费尽心机得到了新娘的新郎官已经完全失去了声息。
  “我替封老爷教训一下令郎,封老爷应该不会介意吧?”葛长老收回手,转身微笑。
  ‘噗通’一声,是尸体倒地的声响。
  旋即,宾客的尖叫声和封老爷的哀嚎声同时响起。
  作者有话要说:  年后逐渐恢复更新……新年没在家度过,稍微有点小寂寞。除夕夜没看春晚也没看B站的拜年祭,而是下了个乙女手游陪我的一群男人们玩了一晚的打怪游戏(喂!
 
 
第109章 总坛
  一场婚礼眨眼间变成了血色婚礼, 沈琪却并没有多少触动,葛长老杀了封少爷之后,自然也没有放过封老爷的道理,又是颈骨的一声脆响, 满脸涕泪的封老爷也摔倒在地。
  上一次倒地是沈琪用剑气所激, 而这一次, 他再也没能站起来。
  没人知道葛长老是为了霸占封家财产而早有预谋,还是因为美色而一时冲动, 但是可以预见。许露已经没有退路。
  在一众混乱中,沈琪看到了角落掀开的布帘后, 一抹鲜艳的红。
  新娘装扮的女子双眸沉静如水, 看着这一幕人间惨剧的发生,那紧抓着布帘的手,却在不停的颤抖。
  此时宾客已经散去了许多, 葛长老在杀了封老爷和封少爷后并没有再造杀孽, 他扫视了一眼空荡荡的大厅, 也看到了沈琪所扮演的这个丫鬟。
  她的无动于衷似乎被葛长老视作吓破了胆, 手捋白髯的老者哈哈一笑,看向了因惊惧和悲伤而瘫软在地的封夫人。
  “封老弟也真是好福气,封夫人虽比不上那新媳美貌, 但这风韵却是年轻女子学不来的。”
  粗糙的大手捏住封夫人的下巴,风韵犹存的妇人眼角含泪,眸含惊怒, 忽然抬手抓住葛长老的手臂,垂头对着递到唇边的手腕狠狠地咬下。
  人在某种时刻总是会爆发出惊人的潜力,即便葛长老身负内力,但若不是金刚罩铁布衫之类的横练功夫, 对于肉体的强度是没有多大裨益的,所以在封夫人竭尽全力的这一咬下,葛长老腕间的一块肉竟是被生生的咬了下来。
  “啊——”
  下一刻,惊怒至极的老者手掌凝力,便准备给这个不知好歹的老女人来个痛快。
  正在这时候,忽听得一声含泣的惊呼:“够了!”
  葛长老下意识扭头看去,正看到了那从帘后探出身形,粉腮含泪的新娘子。
  他哈哈一笑:“封夫人,还是你这儿媳知情知趣,竟不趁乱逃跑。”
  封夫人啐出口中血肉,唇边和脸颊都是鲜血,她下巴仍被钳制着,张了张口正准备抛弃教养破口大骂,忽然间,神色浮现出一丝异样。
  几乎在封夫人面露奇异的同时,葛长老后颈处的汗毛骤然立起。
  人在危机时爆发出的本能往往能展露出一个人的品性,葛长老此人自然没有什么品性可言,所以他做的第一个动作便是把身前的封夫人旋身挡道自己原本的后背处。
  即便是东方不败在前,怕是也要赞一声这一手的精妙与迅捷,依照葛长老从封夫人瞳中看到的身后人与他的距离,他确实是可以借着这一招用封夫人的血肉之躯挡住背后袭来的长剑。
  而若是来人因无辜之人而心存犹疑,那么剑招必滞,到时候便是葛长老的反击之时。
  当那一泓如秋水般的长剑由极快在封夫人身前变成极静时,葛长老嘴角泛起了得意的笑容。
  正道之人迂腐至极,常因不愿伤及无辜而收手,却不知放过一人,伤及的是更多的无辜。
  他有封夫人为质,即便来人剑法高绝,也自以为无惧,瞧着身前丫鬟打扮容貌平平的持剑女子,朗然笑道:“姑娘一看便是大派子弟,何至于多管闲事,断送大好前途?”
  眼前持剑女子闻言忽然一笑,幽深的杏眸泛起一丝涟漪,竟用一张容貌平平的脸展现出一种毫不逊色于先前新娘子的风情。
  那是胜利者才会有的笑容。
  葛长老皱眉瞧着这女子的笑容,忽然眼前一黑,他身子微晃了一下,以为受到了什么暗算,惊慌失措的准备说出威胁之语,却发现原本被他钳制的女人离她越来越远……
  因为他在倒下。
  一个老人的倒下发出的声音和封少爷死时发出的声音并没有什么不同,说到底,都是一具尸体罢了。
  ‘噗通’一声,便是生命的沉重。
  老者的双眼圆睁,临死也不明白自己为何而死。
  若有人仔细查验,或许能发现他胸口处的衣衫有一道极细的剑痕。
  “隔山打牛用剑法使出来威力虽逊色于掌法,但精妙奇诡之处却更甚于后者。”独孤求败一声长叹,“可是又有多少剑客能达到招式不拘于形的境界呢。无招之境啊……”
  沈琪笑了笑,因为有旁人观看的缘故,所以并未回应,她看了一眼封夫人,又看向角落里神情怔忪的许露,询问道:“为什么要停下?”
  葛长老和封夫人都以为许露那一声‘够了’是妄图阻止葛长老的杀戮,但只有沈琪知道她是在对自己说。
  ——我的报复已经完成了。
  ——够了。
  许露一步一步从帘后走出,沈琪又想起了初见时她的眼神,带着女子独有的温柔,又带着如剑般的锋锐决绝。
  如今那双眼中满是泪水,泪掩去了所有的情绪,头冠的珠链在颊边微颤,她缓缓蹲在了瘫软在地的封夫人身旁,轻声道:“你也知道吧?”
  ——你也知道,你儿子做的事情吧。
  封夫人像是方从这变故中回过神来似的,她茫然的环顾了一下四周,然后抬头看向许露,嘴边的鲜血像是抹出了界的胭脂,显出无比的狼狈。
  然后她忽然大笑。
  “我儿既然已死!你又为何还能活?”伴随着癫狂般的话语,封夫人忽然如饿虎扑食般紧紧拽住了许露的领子,“一切都是你的错!”
  积蓄在眼眶里的泪水随着封夫人的动作而落下,沈琪也由此终于看清了她的眼神。
  悲哀,冷漠,恨,还有……怜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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