热吻欲燃——城下烟
时间:2020-08-24 10:27:53

  说完,还眯着眼睛抬手,对着霍燃比划了一坨三角形。
  钱瀚的穿衣风格,是那种挺随意的潮,身量和霍燃相差无几,瞧着比霍燃壮实一些,身上带着些许江湖气,在他们面前,也丝毫没想要掩饰的意思。抬起的胳膊上,纹了个挺特别的图案。像字,又像是图腾。
  “滚蛋。”霍燃笑着骂他。
  乔温跟着颤肩无声笑,丝毫没有要帮着霍燃的意思。
  钱瀚领着乔温和霍燃进了那间叫“闻鹤居”的包厢,大概是沈辞一早就叫人无需打扰,里头只剩熟人。
  这东边小半层只有这一间,包厢内里开阔,照着园林构架,修出些翠竹掩隐小桥流水的布局来。钱瀚在一边调侃,“又来听鸟叫了。”
  乔温忍不住想笑。
  小厅堂里的麻将桌上,还有一副残牌,坐着沈辞和江源,低声说着什么。偏侧沙发里,孤零零窝着一个捧住手机不放的沈夏。见三人进来,沈辞和江源起身。
  沈夏立马抱着手机冲过来,以比她哥和江源离乔温还远不少的距离,弯道超车,率先勾住了乔温,一通抱怨,“小乔你可算是来了,和他们几个老男人打牌可没劲死我了,一个个算牌算得贼精,我这一个暑假在杂志社的实习工资,半个子儿没剩。”
  乔温笑得不行,霍燃却因为精准捕捉到了沈夏嘴里那声“老男人”,心情有些许微妙。
  “小乔来了。”沈辞和沈夏,完全南北极的性子,见了乔温,温声笑,“越来越漂亮了。”
  同样穿着白衬衣,沈辞和霍燃身上的气质却完全不同。
  男人前襟的贝母扣严丝合缝直抵喉结,衬衣下摆也一丝不苟地束进皮带里,满脸透着文明和谐友善敬业的精英范儿。上讲台教一节奥数课,讲一讲笛卡尔坐标系也毫无违和感。
  而霍燃的那股子疏离客套,只有在外人面前才有。
  “是吧!哥!”沈夏听沈辞这么说,一下来了精神,完全没管她哥就是长辈式的一句夸,悄咪咪捏了捏乔温的胳膊,“你也觉得小乔越来越漂亮了吧?”
  沈辞完全没明白嫡亲妹子为什么那么激动,笑着点头,“嗯。”
  “......”乔温再一次感受到自己的胳膊,遭受了一把荼毒,忍着没出声。
  “小乔。”江源终于插上了话,看着乔温轻笑了下,点头示意。
  江源刚从部队回来,乔温听霍燃提起,似乎是受了点小伤,提前退了伍。
  男人穿着最简约款式的黑裤黑T,头发剃得极短,黑青色的,薄薄一层覆着头皮。就算是笑着,这位眼神里都透着点凌厉,五官却生得清隽。
  沈夏听见他说话,明显有些发怵,乖乖闭嘴,没再多言。
  “沈辞哥,江源哥。”这里头年纪最小的乔温,乖乖叫人。
  “说了不用叫他们哥,教不会呢?”霍燃边说,边用没牵着她的手,狠狠夹了下乔温的脸颊。
  “嘶——”霍燃这回是真用了力,乔温完全没防备,痛地嘶了一声偏头躲。
  “哥!你看霍燃又欺负人!你也不管管!”沈夏气死啦。
  就是背后敢骂一句狗男人,当着霍燃的面可不敢。只能拖着沈辞,狐假虎威。
  钱瀚闻言,一胳膊肘勾住霍燃的脖子,来了个背后锁喉,恶狠狠道:“小乔妹子,哥给你报仇!”
  霍燃笑骂着用胳膊肘轻怼他腰腹,“你丫撒手。”
  沈辞看着一屋子从小长一块儿长大,闹成一团的几个货笑,招呼道:“赶紧上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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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几人上桌的时候,沈夏一早拉着乔温和自己挤在了一块儿。特意叫服务生替俩人座椅紧挨着,方便吃着吃着,可以念叨两句“悄悄话”的那种。
  当着人亲哥的面,霍燃也不好把俩人挤开,瞥了俩小姑娘一眼,顺势坐在了乔温右手边的位置。就是离得有些远。
  沈夏小鼻子嗅了嗅,确定道:“小乔,你还洗了澡呢。”
  虽然都是橙花香,那香水和沐浴露的味道,可不一样。沈夏分得清清楚楚。
  乔温顿时有些心虚。一想到那条本应该穿出门的雾霾蓝小裙子,早已经因为霍燃的不加节制,惨不忍睹毫无生还的可能性,眼神都有些飘忽,“啊......是,下午在家画画,画得有点热。出门的时候就洗了个澡。”
  “哟,”沈夏没太在意乔温的表情,随口一附和,“那这还真是个体力活。”
  乔温:“......”
  霍燃微偏着下颌,看着乔温快速颤了两下的长睫,和脸颊上浮起的红意,心情颇为不错地,轻轻翘了翘一侧唇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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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宴席过半,几个沈夏口中的“老男人”随意聊着他们之间的话题。太熟悉了,倒也不会纠结所谓的“吃饭不谈事,谈事不吃饭”。
  霍燃却有些心不在焉。就他和乔温这么个隔着峡谷唱山歌的距离,从头到尾,小姑娘都没和他说上半句话。
  看小姑娘和沈夏全程交头接耳欢畅热聊,小嘴叭叭地,不是在笑就是在吃,全然没了还在电梯里那会儿和自己赌气的样子。霍燃不但没觉得舒服,还有些莫名不爽。
  下颌稍偏,霍燃眼皮微阖,看着又舀了一勺冰汤圆塞嘴里的乔温,啧了一声,不咸不淡地开口,“就你这食量,属什么兔子啊?属饕餮得了。”
  “......?”乔温两颗汤圆混着醪糟,还鼓在腮帮子里来不及咀嚼,突遭霍燃当头一击,一下子还有些没反应过来。
  高中那会儿,霍燃就常带着她一块儿和沈辞他们几个吃饭。那些没外人的局,也都会带着她。
  那会儿她个子矮生得小——虽然现在也不高,以霍燃为主钱瀚为辅的几个人,都喜欢把她当小孩儿似的逗着玩儿。
  可特么......特么现在她都是个成年人了行不行?能不能不要跟大人数落小孩儿似的,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口无遮拦??
  “行了,吃吧吃吧,多吃点。”霍燃欣赏着她鼓着腮帮子一脸愤懑,又不知该如何找到切入口反驳的小表情,自然地翘起唇角,语气里却是警告,“不许减肥。”
  边说,还边把自己那碗搁到了圆桌上头。小瓷碗匀速转到乔温跟前,霍燃特意摁下暂停,用下巴努了努,无言地示意她再来点。
  乔温无语望天,瓷白的脸颊,被他气得扫了胭脂似的,“......”你还可以再精分一点,没关系:)
  沈夏眯着眼睛看了眼霍燃,用鼻孔出了口气,小声哼了哼。
  钱瀚抵着椅背,坐得大刀阔斧,笑得最大声。江源无语地没眼看,沈辞跟着低声轻笑。
  “你看咱们小乔妹妹,就是不一样啊,基因就是好。”笑够了,钱瀚特实诚地夸起乔温,夸完又转头看向江源,调侃道,“跟咱们江公子似的,在部队里磋磨了这么些年,瞧瞧这皮肤,啧啧啧。”
  要不是离得远,估计还得上手捏一把。
  江源缓缓偏头,面无表情,赏了他一个字,“滚。”
  钱瀚笑得没型,接着瞎侃,“怎么了,这是我一人说的么?这不那写什么——他是流氓他怕谁的那位书里说的么,‘那院儿里出来的都漂亮,华东海军的底子么,江浙人多’。”
  “我小时候见江源姥姥一身旗袍配着呢大衣,那气韵,跟电影海报似的。”侃得兴起,又是在这些人跟前,钱瀚就有些没边儿,突然想起什么似的笑着问霍燃,“我记得小乔妈妈不也是......”
  霍燃闻言,脸上笑意倏地一敛,眸色有些微掩不住的微妙,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地回视钱瀚。
  作者有话要说:  霍燃:收声(一把捂住小伙伴漏勺般的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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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鸣人不说暗话(bushi),那什么,专栏那儿有个叫“收藏此作者”的东西,小阔爱们要不要来一个?(假装乖巧跪地坐.jpg
 
 
第8章 
  钱瀚这话说了半截儿,就暗道不妙。就是搁这帮人面前没心没肺地喝了两口,舌头都跟着脑子一块儿有点钝。心里已经想着那半句话得收住,结果还是漏了几个字出来。
  乔温怔了怔,脑袋里有一瞬的放空。垂了眼睫,谁也没看。
  江源下颌微偏,瞥了钱瀚一眼,没说话。沈辞垂睫,端着身前的青瓷小盅,不过唇地轻轻抿了一口。
  一桌人神色各异,沈夏快速扫了一眼桌上四个男人的神情,只以为是因为钱瀚提到了乔温的母亲,这几个男人才一个个这么奇怪。
  “钱瀚哥,你这意思是我不好看咯?”沈夏适时出声,眉梢眼尾一挑,佯装凶悍地怒怼钱瀚。
  “别别别,”钱瀚赶紧起身,端着身前的玻璃方杯,杯底就快搁到了桌面,姿态摆得极低,“一桌六口,你哥最丑。”
  说完,又觉得自己在骂沈辞,赶紧指着自己补充说明,“你哥我,我最丑。”
  沈夏脑袋靠着乔温的肩,一点没有要站起来的意思,伸长了胳膊把自己的饮料杯端起来,示意钱瀚自己来碰。
  “哎哟喂我的大小姐。”钱瀚笑。乖乖从桌椅空隙里挪出来,端着酒杯绕过十几人的大桌,
  “哥哥给你赔礼,哥哥有眼无珠。”杯沿儿矮着沈夏的饮料杯身碰了碰,钱瀚装着毕恭毕敬的样子,还俩手端着四十五度角弯腰,“您随意,我干了。”
  沈夏依旧靠着乔温没起身,端着饮料杯,看着钱瀚抬起下颌一口喝干净,才娇声笑着哼了哼,抿了一口,“原谅你了。”
  “谢谢了您内。”钱瀚拱手,一脸的惹不起。
  刚刚那一屋子的微妙气氛,也掩盖在沈夏的这点玩闹里,揭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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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南桥会这样的斯文地方待着,钱瀚只觉得不尽兴。饭局还没结束,就张罗着几个人下一摊儿的活动了。
  “钱瀚哥,我和小乔坐你车。”出了包间,沈夏挽着乔温,小高跟踩在大理石地面上,哒哒作响,赶上钱瀚,“你车后排宽敞。”
  钱瀚回头,看着霍燃笑。
  沈夏瞄了钱瀚一眼,故意又说:“司机还特帅。”
  钱瀚笑得更欢实了。
  “......”霍燃无语。要不是沈夏那丫头一天天的,尽把对他的敌意摆在明面上,他至于不让乔温和她玩儿么。
  眼看着霍燃长腿一抬,就要上去逮人,沈辞抬手,虚挡了一把,“让她俩先去吧。”
  霍燃一顿,知道沈辞有话要说。缓了脚步,跟着沈辞一块儿缀在前面几人后头。
  “过两个月的国际人工智能展,我有个朋友来,你抽个时间。”沈辞说。
  霍燃闻言偏头。要是一般的朋友,沈辞不会特意这么关照他。
  “出去那两年认识的,”沈辞说,“纪放。”
  霍燃眉眼微挑了一瞬,只觉得这名字莫名耳熟。
  “江城纪家。”沈辞也没要他猜,直接给了答案。之所以没在饭桌上说,就因为又是这江城。
  霍燃下颌微点,了然了。接着,又像是想起什么好笑的似的,低声笑着,拖长了尾音慢条斯理,“就是那位——给自己离婚热搜点赞的纪公子。”
  沈辞愣了愣,接着轻嗤了他一声,抬手点了他两下,意思不言而明——你又好得到哪里去。
  “那你帮我安排吧。”玩笑归玩笑,霍燃还是说。
  “嗯。”沈辞应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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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钱瀚一早自我标榜,此生都要以“不学无术,混吃等死,享受人生”为己任。
  话虽如此,倒也不是真这么干了。
  “我渡”是钱瀚新开的一座酒吧,地理位置优越,就在钟楼巷的北街。老祖宗谦虚地取了个巷字,这地方却早已是个国际化的地标。外人听到这三个字的第一反应便是——灯红酒绿。
  南街紧挨着那片六零年代便建造起来的使馆,仿佛自带底蕴。这新开发的地方,显然比南街外放了不少,来这地方玩儿的国际友人也特多。金发碧眼的帅哥美女,操着一口不输当地人标准程度的普通话,和人搭讪调笑。
  这座城市就是如此神奇,就连这看似闹闹哄哄咋咋呼呼的花花世界,一街之隔,也能让人品出点传统和新派的差异感来。哪哪儿都透着矛盾似的融合。
  一行人下车,酒吧门口两个没穿侍应生制服的见了钱瀚,上前直着腰板,恭敬叫了声“瀚哥”,钱瀚点了点下颌递了个眼神,俩人就识趣地退开了。
  乔温不是没来过酒吧,我渡却是第一回 来。两个小姑娘被钱瀚领着,挽着手进去。
  酒吧三层,乐声隆隆,豪气的装修里又带着点旧工业风的颓。乔温仰头打量了一眼,三楼正中视野最开阔的卡座,跟古时候看戏的戏台子似的。
  钱瀚叫人替俩小姑娘上了点小零食,又上了两杯长得好看低酒精度的特调。两杯鸡尾酒上桌,剩下的那三个男人才陆续上来。
  没坐两分钟,江源就拍了拍霍燃的肩,起身,“抽烟。”
  霍燃知道沈辞不抽烟,沈夏对烟味儿倒也不十分排斥,只是一早嚷嚷过拒绝二手烟。晚饭的时候包厢里没一人抽,江源那点烟瘾能忍到现在也不容易。
  听他这么说,霍燃自是跟着站了起来。临走前,还不忘夹了夹乔温的脸,叮嘱道:“少喝点。”
  乔温:“......”抽你的烟去吧,管那么多。
  江源扬睫看着霍燃那点小动作,站一边等,也不催。
  霍燃和江源前脚刚出去,乔温就觉得沈夏就有些不太对劲。刚想问问她怎么了,沈夏就“嘶”了一声捂着肚子,凑着乔温咬耳朵,“我去下厕所啊。”
  “怎么了?陪你一块儿。”乔温说。
  “不用不用,有手机陪我就行。”沈夏摁住她,“大概吃多了,估计解决的时间有点久,你坐着吧。”说完,拿上手机就走。
  “行吧。”乔温好笑。
  沈辞和钱瀚坐在靠着里侧的吧台边上,喝酒聊天,乔温看着楼下舞池里的演出。那位驻场男歌手才起了个调,她搁在茶几上的手机就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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