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带架子鼓，大家又合唱了一次，堪称完美。
大家不信邪，再带上架子鼓，又乱了。
贺诗瑶纳闷：“你就敲个开头结尾，为什么一加上你我们全乱了？”
谢思韵按下贺诗瑶，对顾星染说：“再敲一遍开头？”
顾星染乖巧地敲了一遍。
谢思韵听完点点头：“再来一遍。”
顾星染一言不发，又敲了一遍。
连着来了三次之后，顾星染主动发问：“还来吗？”
谢思韵纳闷：“你为什么每次开头都不一样？”
顾星染也纳闷：“我按谱子敲的呀。”
汤晚晚若有所思：“是这个谱子，也是这个旋律，但是你每次节奏都不一样，听起来的感觉也都差很远。”
架子鼓一停，大家的乐器合奏也都乱了，贺诗瑶就彻底找不到切入点，所以越来越乱。
仿佛带头的那辆车忽然驶入隧道消失不见，跟在它后面的四辆车也跟着迷失方向，撞墙的、追尾的，都有。
她们知道大概的问题，却找不到问题出现的原因，也找不到解决方法。
直到第二天声乐老师来上课，一针见血：“顾星染，你为什么敲的这么天马行空？”
顾星染很茫然：“啊？”
声乐老师想了想措辞，说：“说得好听点呢，是信马由缰；说得不好听点呢，是野马脱缰。过于自由了。”
贺诗瑶一脸悲愤地控诉道：“她平时就是这么个人！”
顾星染矢口否认：“没有，我向来按部就班，可听话了。”
声乐老师好奇道：“哪样的人？”
贺诗瑶举例说：“她有次大半夜醒了，跑来把我喊起来，说一起去天台看月亮！”
顾星染反问：“月亮不好看吗？百年难得一见的红月亮呢！”
贺诗瑶：“好看是好看，说实话还蛮震撼的……但是也很崩溃啊！大半夜啊！”
杨暖纳闷：“为什么只喊诗瑶？”
顾星染理直气壮：“只有F班不需要敲门。”
——她们F班睡大通铺，晚上还有人在练习、没回来，所以一直没关门。
贺诗瑶摩拳擦掌：“实不相瞒，我到现在还气得牙痒痒。”
顾星染不动声色往旁边挪了一步，提醒老师说：“跑题了。”
声乐老师轻咳一声，说：“应该是你的控制力还不够，大家的水平也还没那么好，所以节奏就会乱。”
老师敲着桌子，给出两个方案：“这样吧，要么干脆取消架子鼓；要么架子鼓敲全程，你们都跟着她的节奏走。”
顾星染毫不犹豫：“取消吧。”
这样摸鱼的时间又增加一大截，简直计划通。
汤晚晚安慰她：“没事，不取消，我们跟着你的节奏走。”
谢思韵：“来试一次？”
这一次前奏没问题，但贺诗瑶一开始就乱了。
声乐老师直接喊停：“我由衷地建议你们取消——或者换个人弹架子鼓，顾星染太活跃了，你们跟不上。”
顾星染犹疑：“我要放缓一点吗？”
声乐老师：“不，你需要把自己固定在一个场景里，你给我的感觉是，这一秒还在家里优哉游哉吃西瓜，下一秒就飞到北极看极光了。”
老师盯她两秒，问：“听说你们这有个搞艺术的练习生，是你吗？”
顾星染夸起彩虹屁：“老师您真是慧眼如炬。”
老师又问：“T大美院的？”
顾星染：“对。”
老师沉默两秒，说：“我认识你们导师。”
顾星染：“那还真是巧了。”
老师表情复杂：“可不巧了吗？他跟我说练习生里有一个是他学生，思维极其跳跃，就算哪天忽然扒了别人衣服搞人体彩绘他也不奇怪。”
顾星染汗颜：“也没有这么夸张。”
声乐老师没说的是，她朋友最后补充了一句：“最好别碰到我学生，不然你好日子就到头了。”
当初她没当回事，现在看起来……好像还挺有趣的？
就是有点让人头疼。
声乐老师：“或者你们换一个人唱开场，怎么分的Part？”
顾星染：“抓阄。”
声乐老师：“……”
老师心累地拿出歌词版，说：“如果不想去掉架子鼓的话，重新分一下词吧，找个vocal能力强一点的唱开头，她稳了你们也稳了。”
老师一看分词，发现贺诗瑶唱第一段，顾星染唱第二段，提议说：“干脆你俩换一下，她起头可能好点。”
大家又试着来了三遍，效果果然好多了。
顾星染一脸开心地竖起大拇指：“组乐队真的好快乐！”
但是除了顾星染以外的人都瘫倒在地——
“我以前没想过组乐队是这么累的事。”
汤晚晚看着曲谱，一脸地怀疑人生：“明明是一样的谱子，你为什么每次敲出来的感觉都不一样啊？”
谢思韵：“而且你好像过于跳跃了，虽然听着没问题，但是你每次忽然变节奏我们都跟的好累啊。”
怕顾星染失去自信，杨暖鼓励道：“你才复健没两天，敲成这样已经很棒了！”
顾星染摇头晃脑：“这就是音乐创造性啊。”
说着，跟大家一起瘫在地上，光明正大偷懒休息。
声乐老师忽然领悟了什么，心如死灰地看向顾星染：“你不会才学架子鼓没多久吧？”
顾星染：“不是啊，我小时候学的。”
声乐老师松了口气：“那就好。”
顾星染：“学了一学期，就没学了。”
声乐老师一口气噎在胸口，上不去下不来。
太窒息了。
声乐老师咬牙切齿地问：“你不会是才学了一两天，然后跟着感觉瞎敲的吧？”
顾星染：“哪里不对吗？”
声乐老师：“……”
哪里都不对吧！
她还以为是天赋异禀的不羁派天才选手，没想到这丫是个新手。
老师忍着怒火，捏着她的耳朵：“给我起来，我系统地教你怎么控制节奏！”
作者有话要说： 就像是什么都不懂的小孩可以写出直击心灵的诗句，但是长大之后却没有这种能力了。
下一更十点~
第35章
声乐老师跟顾星染杠上了, 天天一大早来拉她特训，每天就专门盯着这一组，尤其是顾星染, 还异常严格。
这让顾星染的摸鱼计划彻底泡汤。
两个人的教学简直是鸡同鸭讲。
声乐老师：“你稳重一点，不要敲着敲着忽然就嗨了，要么从头嗨到尾，要么定一个固定嗨起来的点。”
顾星染：“但是只有一个色调不好看，浅色系和深色系都应该有生存空间。”
声乐老师：“我没跟你说画画，我说音乐！”
顾星染乖巧点头：“对呀, 音乐。”
老师恨不得用鼓锤敲她脑袋：“音乐哪来的颜色！”
顾星染无比倔强：“音乐也是五彩斑斓的！”
最后声乐老师郁卒, 蹲在角落里给顾星染的美院导师打电话：“我碰上你学生了。”
对面一副幸灾乐祸的语气：“你被她扒了衣服当人体彩绘模特了吗？”
声乐老师更郁闷了：“这倒没有，但是她非说声音有颜色。”
对面杠上开花：“怎么没颜色了？世间万物都有颜色啊！”
声乐老师气得挂了电话。
怎么忘了她这朋友也是不怎么正经, 这恐怕就是上梁不正下梁歪吧。
【张依好感度-8】
顾星染乐开了花，猜测她估计是被自家导师气到了。
她看张依打完电话，喊道：“张老师, 再来听一遍。”
张依纳闷：“你怎么知道我姓张？”
顾星染试图萌混过关：“之前不是自我介绍过吗。”
张依狐疑：“是吗？”
贺诗瑶在旁边提醒：“之前介绍的是兔球老师，她说要这么叫她。”
顾星染恍然大悟：“原来您就是兔球老师, 我导师经常提起您！”
其实没提过，她什么也不知道。
张依不依不饶：“你怎么知道我姓张, 而不知道我是兔球？”
顾星染信口胡诌，说得仿佛若有其事：“他一直管您叫张三, 我以为您叫张三的，只是没想到张三和兔球都是您。”
张依纳闷：“经常提起我？”
顾星染点头如小鸡啄米：“反正我总听到。”
——其实也没有那么夸张, 就听到过一两次而已。
在《新时代偶像》彻底收官之后, 张依找顾星染的导师敲|诈了一千块的大排档。
当然，两个人一次性吃不了这么多，分期付款的。
吃了差不多十几顿饭, 因为张依觉得对方吃的东西不能算在这一千块里，她嚷嚷着：“我辛辛苦苦帮你带学生就只值这几顿饭吗！你都不知道你那学生思维多跳跃！脑回路比你还夸张！”
导师笑着说不算，说随便她吃，吃到满意为止。
一千块的吃饭基金花完之后，张依成了顾星染师娘。
张依严重怀疑这是师徒俩的阴谋，结婚还请了顾星染当伴娘。
当然，这都是后话了。
现在的情况是，张依看着顾星染头痛，顾星染还在那傻乐。
顾星染委婉道：“我觉得您对我要求放低一点，会收获很多快乐。”
张依板着脸，义正辞严：“那不行，李四说你天赋异禀。”
顾星染茫然：“李四是谁？”
张依理直气壮：“他不是叫我张三吗？那他就是李四。”
顾星染：“……”
忽然觉得有点对不起导师，让您凭空多了个外号，还背了口黑锅。
当天晚上，顾星染画了幅负荆请罪的图。
贺诗瑶纳闷：“你画这个干嘛？”
顾星染：“给导师赔礼道歉。”
贺诗瑶：“？”
收到画并表示一脸懵逼的“李四”老师：“卖萌没用，作业一个不许少，到时候回来考试。”
——此时“李四”老师并不知道自己风评被害，也不知道自己徒弟正在祸害自家未来老婆。
顾星染倒也没觉得时间多难熬，她乐在其中，而且组员们也一直陪着她练。
这组脾气都是个顶个的好，每个人都无比乐观，抓狂的只有老师。
几个人在休息时间玩乐器都觉得无比快乐，加上和声就更快乐了。
导师们来探班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么一个场景。
张依一脸绝望：“你们是来接班的吗？我是不是可以先走了？”
顾星染及时抱住张依的大腿：“老师您不能走，我们需要您！”
张依：“闭嘴吧，你如果不是李四的学生，我就把你扔河里喂鱼了。”
——本来她这时候早下班了，考虑到这一组马上要彩排，她才留下加班加点。
顾星染沉默半晌，问：“老师您是玛丽苏小说看多了吗？以为自己是黑道千金……”
她话说到一半，感受到了死亡射线，爬起来就跑。
顾星染跑的老远，朝着张依竖起大拇指：“搞艺术的都特立独行，我虽然不理解您但是可以支持您！您就是天际最亮的那颗星，黑道最白的千金！”
张依闭上眼，深呼吸，默念三遍这是法治社会不能杀人。
苏如玉乐了：“你们好像玩的挺开心啊？”
几个小伙伴正愉快的吃瓜看戏，解释说：“张老师在帮我们找灵感。”
许随风好奇道：“什么灵感？”
贺诗瑶：“如何打死乐队里的鼓手而不用负法律责任。”
导师们：“……”
苏如玉说：“来，给你们带了点宵夜。”
顾星染问：“有炸鸡吗？”
“没有。”
“有烤肉吗？”
“没有。”
“有小龙虾吗？”
“……没有。”
顾星染嫌弃道：“什么都没有，算什么宵夜？”
苏如玉撸起袖子：“嘿！你还嫌弃上了是吧？给我过来！吃不完不许走！”
顾星染瑟瑟发抖：“还有没有王法啦！难道只剩徇私枉法了吗？”
贺诗瑶拍她：“谐音梗不好笑。”
言诺问：“这组磨合得怎么样？”
张依：“进步非常大，如果鼓手能收敛一点就更好了。”
此时鼓手正在被苏如玉按头吃铁板豆腐。
苏如玉喂完一块，凶巴巴问：“味道怎么样？”
顾星染：“震惊！某选秀大导师逼迫学员吃她豆腐！还问味道怎么样！”
苏如玉示意摄像大哥：“能转开一下吗？给我半分钟揍人的时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