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果只是普普通通的恋爱,硬是被媒体曲解成了——老牛吃嫩草。
“靠,是老娘的颜值不够高还是演技不够好?!不就大了五岁,至于吗?你说他们至于吗?”
江素心现在说起来还是一肚子火,抬手便将手中酒液一饮而下,喝完又把杯子放在茶几上,“再来一杯!”
“你轻点,我这可是从国外淘回来的,生气归生气,别给我弄碎了。”
越闻星心疼酒杯,刚给她倒了一半,门铃又响了起来。
她去开门,结果收到一个同城快递。
四四方方的盒子用金边丝带细细缠好,面上插了一张贺卡,她边走边将贺卡打开,江素心放下酒杯,随口问:“这是什么。”
越闻星把贺卡递给她看,自己慢慢拆开那个大礼物盒,“应该是订的晚礼服到了,今天晚上有个酒会,贺坤点名让我去。”
“贺坤?”江素心将这个名字在舌尖绕了两圈,才想起来,“贺沉言的二叔啊,他不是被你老公扫地出门了吗?听说走的时候还挺落魄的。”
“嗯,到底是长辈,总是要见一见的。婚后到现在,贺沉言一直很忙,我又折腾得住院,见面就一直被耽误到现在。”
越闻星将礼服从盒子里拿出来,是她喜欢的裸色系,太妃糖的淡雅极衬她的肤色,一字肩,束腰蓬蓬裙,很有小女儿家的甜美和俏皮。
“要说你性格也不是那种娴静的人,怎么净喜欢这么素的颜色,这一点装饰都没有,你拿什么去艳压群芳?”江素心晃着酒杯评价道。
“干嘛要艳压群芳,你说得跟我去选美一样,说不准贺坤请的都是些叔叔伯伯级别的人物,我还是穿得庄重善良一点比较好。”
越闻星拿着裙子,去镜子那贴身比了比,她倒是很满意。
看起来既乖巧又活泼,长辈就喜欢这样的。
“别压抑你的本性了,说不准你费劲心思讨好,别人还不领情呢。”
越闻星闻言一顿,镜子里小脸上的笑容僵了下。
讨好。
是啊,她干嘛要为了贺沉言去扮演一个贤妻良母似的好太太,反正外界疯传她和贺沉言的关系不过是表面做戏,她又何必装作无事发生一样去粉饰太平。
越闻星蹙眉,感觉手上这件价格五位数的高定礼服瞬间就不香了。
不仅为了江素心的提醒,更加因为,她好像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
什么时候,她开始理所当然的站在贺沉言的立场去考虑问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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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是家庭聚会,但当越闻星看见隆重得堪比颁奖典礼现场时,还是不由得愣了一下。
江素心从车辆另一侧下来,立刻就有侍者上前为两人引路。
贺坤在邮件里说明可以带亲友过来一起参加,越闻星想着江素心最近心情不好,便邀请她一同前来,也当是做个伴。
来之前还想过是不是不妥,直到看见眼前这幅场景,越闻星心里隐隐冒出个念头。
这绝对不止是一场家庭聚会那么简单。
尤其,她还看见远处舞池旁,正和人言笑晏晏交谈的傅悦。
傅悦穿着一身深蓝色的露背鱼尾裙,长发挽至脑后,水晶耳环随着灯光摇晃,精致的妆容将初见时的那份张扬,描绘得更加热烈。
江素心和她一同走在红毯上,大明星见惯了这幅场面,十分泰然自若:“我觉得我是个电灯泡,该让贺沉言陪你走这红毯才对。”
越闻星将视线收回来,端着毫无破绽的笑容,小声和她咬耳朵:“怎么,大明星觉得我衬托不出你的美貌?”
“这话说的。”江素心稍稍偏头,眼底流光溢彩,聚光灯下,举手投足间尽显优雅端庄,她毫不掩饰道:“你要相信,底下这些人,全是为了衬托咱们的美貌而存在的。”
越闻星偏头,视线和她的对上,笑容睥睨无双。
闺蜜就是有这样的魔力,总能在第一时间看出你在想什么,然后一拍即合,连眼神里都是默契。
然而,这份默契并没有持续太久。
在越闻星即将踩上台阶的间隙,身后迎客处传来一阵骚动。
加长版奢华低调的劳斯莱斯停在别墅门口,男人一身靛蓝色的条纹西装,身型欣长硬朗,冷厉五官在黑夜里愈发张扬,侧脸被阴影和灯光遮上一道模糊的影子,即便看不清全貌,也能被他强大的气场所震慑。
贺沉言抬眼望过来,目光直指花园里另一处喧闹之所。
越闻星的身边同样聚光灯闪烁,为着她昭华实业千金的地位,以及覆云集团总裁夫人的头衔,媒体也格外眷顾。
最开始迎着江素心的那一拨,在贺沉言下车之时,已经调转抢头,将摄像机对准了她。
临来之前,越闻星放弃了那件恬静乖巧的裸色公主裙,依了江素心的意思,换了一套颜色鲜艳的拖地长裙。
香肩半露,艳丽的红色衬得肌肤白若胜雪,身材玲珑出挑,包臀的鱼尾设计让她整个人明艳又妩媚,眉眼带笑,望一眼,便足够让人弥足深陷。
她无疑是人群里最为亮眼的所在。
贺沉言踏足她经过的红毯,一步一步走到她面前,越闻星突然有点恍惚,还是江素心在耳边惊叹:“贺太太,你老公真是好看到令人发指啊。”
她倏然回神,身边人似乎跟约定好的一般,不知道什么时候悄悄退却,自发独留给她一个圆圈,将她一人围困其中。
越闻星从前那些撩汉伎俩好像通通不管用了,她现在不仅不知道该说点什么,甚至还有点紧张。
她不动声色地用力往自己大腿上掐了一把。
心里默念:色即是空空即是色。
思量间,贺沉言已经走到她身边,闪光灯仍然一刻不歇的进行着拍录,越闻星在耳边嘈杂的人声里,感觉手背覆上一层温热。
指尖被一个小小的环扣穿上。
她低头,看见无名指上那颗闪烁着晶亮光辉的戒指。
越闻星目光凝滞,任由贺沉言牵住她的手往楼梯上走。
“你什么时候买的戒指,怎么知道我的尺寸?”
两人走入主厅,立刻被不少人包围,人人脸上热络的笑容,弄得越闻星有一种婚礼敬酒的错觉。
人来人往间,贺沉言轻轻拦住她的腰,微微侧头,“早就买了。同床共枕这么多天,自然是知根知底。”
“......”
您这样大庭广众ghs好像不太好吧。
宴席还未正式开始,贺坤也未露面。
贺沉言一出现,厅内的气氛顿时喧闹起来。
毕竟坊间多传,贺沉言与覆云集团前任总裁面和心不和。上任不久,便将一众管理人员来了个大换血,贺坤以前的亲信多是被远派出国或者直接降职,可谓是雷霆手段。
这次酒会贺坤名义上是邀请了亲戚朋友,但实际上青城各个行业的老总也来了不少。
许多人想借着这次酒会在贺沉言面前混个脸熟,但也不乏借着这个由头来看热闹的人。
稍微有点资历的人都知道,哪怕贺沉言手段再高明,却也刚回国不久,在国内的人脉自然比不上老一辈的熟络,贺坤在这个节骨眼上遍请青城权贵,很明显就是想给贺沉言一个下马威。
作为今天的主场人物之一,贺沉言自然最有人气,无论是当官的还是商场上打拼的,都想去他面前分一杯羹。
然而他性子极冷,和人聊天总是说不过两三句,心狠手辣的声名在外,凌冽的气场使不少人敬而远之。
反倒因为相貌极其出挑,不少穿着花枝招展的女性,三三两两地在他面前晃悠,又碍于面子问题不敢太过靠近。
越闻星去完洗手间出来,碰巧看见贺沉言面前两米处围了一圈女人,而那位仁兄几乎全程敛着眸,闲散傲然,连眼都没抬起过。
浑身上下散发着那股清冷矜贵的劲儿。
与“某些时候”勾引人的妖孽样子,简直判若两人。
想到这里,越闻星感觉耳根微微涨红,撇开眼,喉咙有些干。
她随手拿了一杯经过侍者手中的香槟,轻抿一口,抬眼,便看见傅悦正噙着笑朝她走来。
“越小姐,好久不见。”
傅悦虚虚抬手,晃了下酒杯。
闻言,越闻星挂起一抹人畜无害的笑容,相当和颜悦色:“我记得你,是我老公的秘书,姓傅对吧?”
“我老公”三个字咬字极重。
傅悦表情稍滞,很快虚晃过去,笑容更深:“越小姐好记性。”
“傅秘书也来参加酒会?据我所知,这酒会的规格还是挺高的,傅秘书家世不错。”
“哪里,家世再怎么好,也比不上越小姐,稍稍一跃,便能飞上枝头。”
傅悦话中的尖酸刻薄,越闻星哪能听不出来。
好像从第一次见面,叫越小姐时,她就已经站在她的对立面。
两人现在站着的地方靠近窗台,人声很小,耳边除了楼底下的嘈杂,就剩下呼啸而过的风声,算是个能说话的地方。
闻言,越闻星并未有丝毫恼怒之意,她眉眼张扬,眸光灿若星辰,佯装失落道:“那可怎么办呢,要怪也只能怪你投胎投得不好,羡慕也没什么用啊,你说是吧?”
第17章 17颗星
傅悦神情微愣, 想起第一次见到越闻星的时候,她的模样相当狼狈,那时她还以为她是一个柔弱胆小的人, 被人泼了满身酒, 看起来低眉顺目又楚楚可怜。
然而再见, 她却被这样一个人噎得差点连话都说不出来。
看来传闻说的未必是假。
昭华实业的千金,不可小觑。
傅悦是个极会与人打交道的人,人情世故的事情处理起来游刃有余。
她此番过来,不过是想摸一摸越闻星的底,至于其他的,不急。
“越小姐说得不错,既然没投个好胎,那自己的前程还得自己去挣。”
说完, 傅悦偏头看一眼对面的老式挂钟,稍稍举起酒杯, 示意道,“先失陪一会。”
越闻星弯唇点头:“请便。”
待傅悦走后, 她靠在阳台边的栏杆处站了一会,拒绝掉几位男士交换名片的好意,正欲走进大厅, 碰巧看见江素心踩着高跟鞋走过来。
“我刚刚可全都看见了啊。”她的视线跟着傅悦的身影移动至中庭楼梯处, 举起酒杯对准她的身型, 眯了眯眼,“啧, 真的挺像。”
“不只像,就是。”
越闻星走进厅内,找了离舞池最远的一个角落坐下, 还是不要太招摇得好,免得又有人来她跟前说些有的没的。
“真的是她啊,上次和贺沉言抱在一起的那个?!”江素心惊呆了,“你居然能和颜悦色地和她说了半天话,要我,直接甩脸子走人了好吗?”
“凭什么走的是我,要走也该是她才对。”越闻星慵懒的斜靠在沙发上,看不出来是什么情绪。
江素心:“所以人家不是被你气走了吗?贺太太宝刀未老,气人的本事不减当年啊。”
想当初,大学寝室里四个女生,其中一个受到前男友的摧残、另一个下班遭人尾随,天天收到警告信,这些都是越闻星出面摆平的。
这姑娘除了有钱,胆子也大得很,天不怕地不怕的气势往那一杵,就能把人吓住不敢吭声。
要打架,能找黑帮来助阵。
要钱,刷几张黑卡眼睛都不带眨的。
也就是毕业之后浑浑噩噩,除了吃饭睡觉没干什么好事,之后嫁给贺沉言,夫家的风头更胜一筹,江素心差点就把她这个伤敌一千自己分毫不损的技能给忘了。
江素心还想开口说点什么,就听耳边一静,所有人的目光往中庭的楼梯处看去。
一位年过半百、身穿中山装的中年男人正从台阶上走下来。
越闻星眉心轻拧,立刻站起来提着裙摆,走到贺沉言身边,江素心识趣地站在后排,不掺合别人的家事。
随着贺坤一同走下来的,还有两位妙龄女子,一位是贺织云,另一位,则是刚刚见过的傅悦。
“看来傅秘书和你二叔的关系匪浅啊。”越闻星轻轻侧头,从远处看起来,就像依偎在他怀里说话一般。
贺沉言鼻尖嗅到一股浅淡的柠檬香气,他不动声色抬手将她耳边的碎发拨至耳后,手覆上她纤细的腰身,对她才看出来的信息不太关心,“嗯,肚子饿了吗?”
越闻星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轻轻应了句:“还好。”
过了几秒,察觉不对,她偏头,差点撞到他的下巴,“你早就知道了?”
贺沉言将她拢紧些,淡淡开口:“我这位二叔,早些年在集团内留下的根基,宁峻之前花了两个月才彻底清除干净。他知道从公司内部的人下手是没有指望了,这才将人安插在我身边。”
在他说话的时候,越闻星的视线落在楼梯处正端着和善的笑容,走下来的那位中年男人身上。
贺坤的样貌,说起来与贺沉言的父亲是极为相像的,五官都生得极好,眉眼大方俊朗,那双眸子里总是噙着一股难以察觉的暗光。
越闻星知道贺坤与贺沉言的关系并不好。
住在紫荆花苑那些年,她目睹过不少穿着体面、颇有权势的人经常来往于贺家,也曾听说过,贺沉言还有一个二叔,可是贺乾一家住在那的几年间,那位二叔几乎从来没有出现过。
哪怕是名字,在贺乾家人嘴里,都很少听到。
所以在婚后,贺沉言从未将她介绍给贺坤认识,她只以为是不是两家人之间有什么过节,便把这种不走动当作理所当然。
现在看来,这里面的过节怕是大得很。
从贺沉言清除贺坤的羽翼开始,或许更早。
“看来贺太太还是将我说的话放在心上了。”贺沉言低眸看她,如玉般白皙的小脸不带笑意,眉目纠结成一团,眼神至始至终看着一处。
越闻星心头一跳,将自己现在才发现的严重事实坦白道:“所以这果然是一场鸿门宴?”
贺沉言轻轻笑了声,似乎在赞同她说的话,声音仿若一片羽毛般拂过她的耳畔,有些痒。
他在外的性子极其冷淡,脸上连抹笑意都不常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