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祖穿成狱霸的那些日子——卿隐
时间:2020-08-28 07:59:20

  还有更多触目惊心的画面。
  比如他猩红着眼,一连癫狂模样撕扯自己脖子的,有他头撞向墙淌的满脸血的,还有他面色狰狞的嘶吼,被众多护士强行按住在病床上,往他胳膊上推药的……
  一张张照片翻过,刘云卿觉得自己的手好像渐渐没了力气,几乎要拿不稳那轻薄的照片。
  “政府……”她直接哭了出来:“他怎么了?谁把他关起来了?他们为什么要这么对他!”
  “他病了,很严重的病。”常遇看向她:“这次的病因,是嫂子你。”
  刘云卿被带到了病房前。
  透过门上的玻璃,见到了里面的人。
  短短一个半月未见,他人已经瘦得脱了形,不算宽大的病服套在他身上,显得空荡荡的。
  大概是为了方便,他头髮被剃成了平头,不再是修剪得当的发型。左边头上有伤口,被抹了深色药水。脸上脖子上也都有深浅不一的伤痕,有抓伤,有撞击伤,有青紫掐痕,触目惊心。
  此刻他正坐在床边,抬头望着头顶上方的灯,似乎在思考些什么。
  刘云卿仿佛被定住般,两眼发怔的看着病房里的人。
  “病情发展到现在,已经是中后期了,伴随着自残跟伤人的症状。”常遇叹着气解释:“刚来那会每天还会有一段清醒的时间,可谁也没想到,这一个半月来,他每天清醒的时间越来越短。我真怕……”
  刘云卿也怕。她怕他彻底疯了,像常遇所说的那般。
  这一路上常遇已经跟她说过了很多有关政府的病情。他说这叫偏执性精神障碍,是种精神上的疾病,非常难治。一旦人疯了,就会谁都不认得,还会有攻击性,像个野兽。
  她不敢想象,政府会变成那个样子。
  “我能帮他的,对不对?一定能的,政府一定可以好起来的。”
  “你可以的嫂子。如果说这世上最有希望治好他的人是谁,那一定是你。”常遇很坚定的说道。
  之前是他们的治疗方式错了。
  她就是魏哥的心结,解不开的话,这结永远都在,魏哥何谈痊愈?这一个月来魏哥愈发加重的病情就是例子,彻底与她断了联系,试图远离病因,这非但不能减轻症状,反而还加重了他的病情。
  所谓堵不如疏。最好的治疗方式,还是得由她来亲自解开魏哥的心结。
  这时,房内的人好像感知了什么,侧过脸来看向房门的方向。
  魏东空洞的目光就这么对上了玻璃后面,刘云卿那心急含泪的双眸。
  短暂的沉滞后,那双寥寂的双目仿佛陡然被注入了丝神采,而后却迅速变化莫测,最终转化成了滔天的暴怒。
  “常遇!谁让你把她带来的!常遇!!”他怒喝,继而猛地站起身,握了拳就欲往门的方向来。
  常遇忙看向刘云卿:“嫂子您准备好了吗?”
  刘云卿使劲点头。
  “行,我时刻在这关注着,不会让你有危险的。”
  “我不怕!让我进去。”
  常遇忙开了门,等刘云卿一进去,就赶紧将门锁上。
  刘云卿就跟扑上来的魏东撞了个满怀。
  他僵了下身体,而后咬牙推开了她。
  “谁让你来的?你走!”
  她却上前紧紧抱住他的胳膊,声音闷闷的:“我不走。政府,你骗了我,你明明不是在做实验。”害她白白在家等了那么久。
  “不走留这干什么?”他双手烧的通红:“留这可怜我?还是等着看我发疯!”
  说着一把将她推到门上,对着门外喝道:“常遇,你给我开门!”
  刘云卿急得揪住他胸前的病服:“你别让他开门!我不走,我要留下陪你一起治疗,要照顾你。”
  “我不需要。”
  “可是,我需要。”
  魏东就猛地低头盯视她。
  刘云卿仰脸看着他,祈求的小声说:“你让我留下来吧,政府。你不知道,我在家里等了你好长时间了,你都不跟我联系。”
  他看着她眉眼,听着她软软说着等着他的话,心尖犹如被人温柔抚过一般,既满足却又无止境的贪恋。
  可饶是他对她的渴望像炸开一般窜遍了他身体的每个细胞,一个好字,终究没有脱口而出。
  “你走吧。”他牙根咬得发颤:“算我求你。”
  刘云卿摇头,很坚定。
  他就有些怒了。猛地向前将她整个人抵在门上,同时用力捧过她的脸抬起,逼她与他对视。
  “不走是吧?不怕我发疯打你?”
  刘云卿看着他脸上青紫的伤痕,忍不住抬手去抚,给他输入真气。
  而后迅速惊觉她在做什么的他,猛地将她的手拉下,旋即又偏过身体低了头,不让那摄像头捕捉到他的脸。
  “你怎么这么不听话!”他怒声:“我从前跟你说过什么,你都忘了是吗?”
  刘云卿这才察觉到她刚做了什么。
  刚那一瞬,见他满脸伤的样子,她就只想着他是不是会痛,满脑子就想着一定要治好他。等反应过来时,她的手已经触上了他的脸。
  他捕捉到了她此刻的诧异跟茫然,也就很快明白了她对他那不由自主的关心。
  她对他,其实也不是毫不上心的,是吗?
  酸胀的欣喜蔓延上心头,却很快,被另一种强烈的妒意压了下去。
  他知道,他马上又要开始犯病了。
  刘云卿见他沉了脸,以为他又要赶她走,赶紧拼命摇头:“我不走,不走。”
  “知道我发疯时候是什么样吗?”他指腹用力按擦着她的脸颊,微粝的指腹很快在那柔嫩的肌肤上留下指印。
  “我会这样。”掐着她脸颊用力抬起后,他猝不及防的低头,直接啃噬着她的唇。凶狠,野蛮,粗暴的侵袭着她,再也不见从前半分的温柔小意。
  待分开时,她的舌尖已被他吸咬的疼痛,唇瓣也被噬咬出了血,不间断的冒着血珠。
  他却没有停止,苍劲的手移上了她纤细的脖颈,掌心收拢扼住。
  “也还会这样。” 他沉沉盯着她,咬牙问:“走不走?”
  刘云卿还是摇头。
  “刘、云、卿!”
  刘云卿猛地抱住他的腰,脸埋进他的胸膛,声音闷闷道:“对不起政府,我知道是我让你生病了。以后我都听你话好不好?你快点好起来吧,我还想跟你去看大海跟大山呢。”
  魏东缓缓的回抱了她。之后臂膀紧缩,恨不得能将她整个人融入身体里。
  “云卿,你真的不怕我发疯的模样?”
  “我不怕。我就怕你治不好。”
  他闭了眼,有些无力,又似乎有些认命。
  “那你爱我吗?”他说:“不是朋友间的情谊,不是亲人之间的亲情,是男女之间的爱。”
  刘云卿隐约觉得这个问题对他很重要,没敢轻易回答。
  仔细想了很久后,她说:“政府,我也不太明白。”怕他听了伤心,又忙说:“要不,你教教我?”
  魏东本欲发疯的情绪奇异的平复了下来。
  这般抱着她好久。终于他下定决心,让刘云卿留下来。
  刘云卿就此住下了。
  魏东让人拆了房间里的监控,给卫生间装了门,病床也换做成了双人床,还给重新换了房门,换成不带玻璃隔音效果好的实木门。
  本来他是不打算换房门的,因为他怕他发病的时候伤害到她。可刘云卿想换,原先的房门上面有块透明的玻璃,外面的人随时可查看到房里的情况,这让她觉得不自在。
  至于伤害……她又不怕。她力气大,就算他发病了,她甚至都可以反制住他,还能及时叫来医生给他打针喂药。
  刚开始的时候,他的情绪还算稳定,整整两天的时间竟一次也没发作。可到了第三天,刚吃完早饭后,他突然就发病了,掀了饭桌,猩红着眼嘶吼,不受控制的想要往墙上撞。
  刘云卿死死抱住了他,大声喊来医生。
  常遇跟着几个大夫匆匆进来,撸开他的袖子,熟练的给他推了针。
  之后他就慢慢安静下来,闭了眼昏睡过去,由人扶着躺上了病床。
  刘云卿在床边握了他的手,看着他疲惫沉暗的面容,满眼皆是担忧。
  常遇却觉得心惊。
  魏哥的情况他再了解不过,虽然时常发病,可发作的程度可大可小,像这般情绪激烈的时候,虽也有,可频率并不算太高,不过十天半月一次。
  刘云卿过来前刚他就这般发过一次,这才隔了几天,不应该啊这么快啊。
  常遇把刘云卿叫了出去,仔细询问他这两天的情况。
  刘云卿就说他这两天情绪很稳定,虽然有时候沉默了些,但一点也看不出发病的征兆。
  常遇又问她,他有没有烦躁、发怒的模样,或者大声斥责她的时候。
  刘云卿摇摇头。这两天他待她一如既往的温柔,神色也很正常,她都几乎以为他的病快好了。
  常遇吸口气。他表现的太正常的话,本身就是不正常。
  常遇大概猜出问题所在了,这两天他在极力压制自己的状态。那些所有的负面状态,那些芥蒂,那些心结,他一概死死压在那看似正常的表现下。
  这是极度危险的状态。压得太厉害,发作的时候呈递的表象就愈发汹涌,这无疑是个恶性循环。
  “嫂子,接下来的一段时间,你需要引导他说话,要引导他表达出内心深处的需求,或不满。”
  常遇开始给她灌输引导的要领。她仔细听着,认真记着。
  魏东醒来后,已经是下午了。
  他看着墙上的挂钟,缓过一会后,很快就知道了自己又发病了。
  床边的刘云卿见他总算醒来,很是欢喜,忙过来问他饿不饿。
  他看着她,没有说话,只是内心开始动摇了。
  他想让她离开。
  他无法忍受自己癫狂凶恶的模样,在她面前直观展现。无法忍受他在她心中的形象,一点点的崩塌殆尽。
  这令他很痛苦。
  刘云卿看出了他有心事,就试着去引导他说出来。
  他只说自己没事,之后就迅速转移话题。
  终究,他的内心话没有说出来。
  第二天,刘云卿依旧不断的拉着他说话。
  可他大部分时间还是沉默的。
  她听常遇说了,就知道了他这个状态是不正常的,不由急得催促他说会话。
  大概是被她的喋喋不休弄的烦躁,他面上强自按捺的平静终于维持不下去,冷怒的朝着她斥了一声。
  “你让我说,说什么?”他的胸膛起伏,呼吸急促,声音急厉:“说在你心里章毅比我重要?还是说你给他做过饭,熬过鸡汤,送过苹果和榴莲?”
  说到这,他双眸闪过赤红,牙根咬得发颤,似又有癫狂之色。
  刘云卿在短暂的怔忡后,忙说:“你吃什么,我马上给你做!喝鸡汤吗?我这就给你熬去。”
  他眼里的猩红色褪了几分,可脸上仍有躁郁之色。
  “你给他的,又来给我?我就这么不值得你用心?”
  刘云卿总算明白了他的意思。
  “那我给你做别的汤。我只给他做过鸡汤,其他的什么的,都没做过。”她忙问:“政府你要喝什么?鸭汤?鹅汤?鸽子汤?还是牛汤?”
  魏东的脸色依旧不怎么好看,可到底还是回复了她。
  “羊肉汤。”
  很快,有人送来了一系列厨房用具,还有一些调味品,以及一大块新鲜羊肉。
  刘云卿挂上围裙,撸了袖子,开始切肉。
  他就站在一旁,看着她低垂着眉眼,很认真的给他做着饭,看着暖色的灯光打在她美如画的面庞上,落下一片温和的光晕。这般温馨的场景,让他失了神,竟觉得有些不真实。
  他忍不住上前,走到她身后,紧紧揽过她的腰身圈住。
  “云卿,你会永远陪着我吗?”
  刘云卿想了下,点点头。
  这倒不是敷衍,而是她认真想过的。这个世界上的人平均寿命不足百岁,而百岁之内,她肯定是无法修练到飞升期的。既然百年之内她还在这个世界,那她就会陪在他身边。
  他伏低了头,与她耳鬓厮磨。
  “云卿,记住你的承诺。”
  刘云卿的手艺并不算那么好,说是勉强入口那都是美化过的了。可他却胃口大好,吃的津津有味,几乎喝光了她做的那锅羊汤。
  她很明显的感受到,在喝完汤后,他的心情很好。
  意识到这点的她,有些开心,又有些难受。
  她这才感知到,原来他竟是这般容易满足。
  明明她只为他做了这么点小事,他却可以这么开心。
  晚上的时候,魏东搂过她的时候,忍不住问她:“你在想什么呢?”
  刘云卿回过神,主动伸手抱住他的腰,脑袋往他胸前靠了靠,很认真的说:“政府,我以后会对你更好的。”
  他听了这话很高兴,可这种高兴始终蒙了层阴影。
  他压了压,本想像往常一般将这些不虞极力压在心底,却突然听她说道:“政府,你以后有什么事情都跟我说好吗?就像今天,如果你不说,我永远不知道你最喜欢喝羊汤。”
  魏东在短暂的沉滞后,到底说出了心底的介意。
  “云卿,你对章毅也这般好吗?”
  听到这问话,刘云卿马上就意识到,她必须要好好回答这个问题。常遇跟她提过,他发病很大原因就是源自他的不安全感,导致了他嫉妒疯起,最后达到一个无法控制的局面。她需要做的就是给他足够的爱,足够的安全感。
  “不,他只是普通朋友。”她说:“政府,只有你,我只有对你才这么好。”
  他不知她这是真心还是假话,但不妨碍他此时的心花怒放。
  接下来一连十来天的时间,他的情绪都算稳定,就算偶尔有郁燥的时候,刘云卿也会及时观测到,引导他说出心里的烦躁之处。
站内搜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