仰望——水蜜桃味
时间:2020-08-30 08:47:59

  “嗯,你怎么知道?”
  “我早就跟你说过,如果你不跟你的奇葩家人了断,早晚有一天会被他们欺负死。你的病根就在他们身上,只有除掉病根,才能恢复健康不是。”
  “嗯,你说得对。”
  “不过你怎么突然想开了?”
  “说来话长。”
  “那就下次再说,你跟那谁,还好着吧?”
  “嗯。”
  “那就好。我后来改主意了,其实你俩挺合适的,不是世俗意义上的合适,是精神层面的契合。”
  时绿心情好,耐心地听他掰扯。
  说完正事,又扯了几句其他的,他们才挂断电话。
  池越一激动,嗓门就大,许宿野甚至都能隐约听到几个音节。
  他握紧方向盘,眉心微微皱起。
  -
  过年那几天,许母出国旅游去了,并没有来许宿野这边。
  时绿跟家人断了联系,也不用再回家。
  所以只有她和许宿野两个人过年。
  过年当天,许宿野白天还在忙工作,时绿一个人在家。
  她不喜欢做饭,原本等着许宿野回来做,可刷了会儿手机,忽然改了主意。
  今天日子特殊,就换她做饭吧。
  于是时绿放下手机,走进厨房。
  许宿野回来的时候,时绿正在做最后一道菜,餐桌上已经有了三道菜,还放着两瓶酒。
  他脱掉外套,走进厨房,洗干净手,接替她的位置,“我来。”
  他厨艺更好,时绿就把剩下的事情交给他了。
  她却没离开厨房,而是从背后抱着他的腰,手臂伸到前面,隔着薄薄的毛衣,摸他的腹肌。
  察觉到许宿野的变化,时绿笑着说:“你好敏感。”
  “没有。”他不好意思地辩驳。
  只是事实摆在面前,话语没什么说服力。
  事实上,时绿每次从身后抱过来,独属于她的味道贴过来的瞬间,都会让他心血沸腾,情难自禁。
  这几乎已经成了他本能的反应,难以对抗。
  这是他们第一次一起单独过年,只有他们两个人。
  时绿不用再吃药,再加上心情不错,没忍住多喝了几杯酒。
  吃完饭,时绿和许宿野一起坐在沙发上看电视。
  说是看电视,其实大部分时间都是在聊天。
  到了半夜,酒劲忽然上来,时绿脸颊泛起红,桃花眼变得水润,雾蒙蒙的。
  她这次同时喝了红酒和白酒,掺在一起,很容易醉。
  许宿野也是。
  他们两个都醉了,后来就从沙发滚到了柔软温暖的地毯上,在酒精的驱使下,做了很多疯狂的事。
  后来时绿累了,趴在许宿野身上睡觉。
  还没睡多久,她突然醒过来,起身走去厨房。
  她一离开,许宿野也立刻醒来,问她:“你去哪儿?”
  时绿不说话,从厨房拿了把水果刀回来。
  她把刀子放在许宿野面前,微眯起眼看向他,“看到这把刀了吗?”
  许宿野坐在地毯上,手臂搭在膝盖上。
  他眼神温驯,醉酒了之后显得更乖,“看到了。”
  “它会让你很疼。”
  “我知道。”
  “你不知道。”时绿说。
  许宿野拿起刀子,在手臂上划了一道,血珠立刻冒出来,流动的血液在白皙的肌肤上格外刺眼,“我知道。”
  他连眉都没皱一下。
  时绿满意地笑着,“你现在知道了。”
  因为刚才的疯狂,她肩带微微滑落,露出半截莹润的肩膀,白得晃眼。
  时绿半蹲在他面前,语气很平静地说着威胁的话,“你知道吗?如果你敢离开我,我会用这把刀子,让你更疼。”
  清醒的时候,时绿绝对不会说这种话。
  因为她就算对许宿野有再强的占有欲,也不愿意在他面前暴露。
  在时绿眼里,这种行为显得自己很离不开他,会很没面子。所以她只在醉了之后说。
  许宿野眼瞳漆黑,弯起唇,笑得很病态,乖顺地说出她想要的回答:“我不会离开你。”
  “是么?”时绿在他手臂的伤口亲了一下,然后又吻上他的唇。
  血的铁锈味在唇齿间蔓延。有点腥,并不好闻。
  她要让他彻底记住这种感觉,记住她给他带来的疼。
  许宿野舔掉她唇角的血,轻轻把她压在地板上。
  他手臂的伤口还在往外流血,却像是完全感受不到疼,动作并不轻缓。
  甚至时绿给他带来的痛苦,还会让他更加兴奋。他就像个变态。
  时绿的思绪越来越模糊,整个人像是踩在棉花上,头重脚轻。连自己什么时候被人绑起来了都不知道。
  她的手腕被麻绳捆在一起,绑在背后。
  喝醉了的许宿野彻底脱掉伪装,撕下了那层斯文温和的外皮。
  他钳住时绿的下巴,迫使她仰起头。
  他凑近她,用力盯着她的眼睛,嗓音低磁却透着疯狂,“时绿,你怎么总是不听话呢?”
  时绿大脑一片混乱,眼睫半阖,眼神迷离地看向他,“嗯?”
  “图书馆那个男生是谁?你跟他说了什么?是他给你写的答案吗?”
  时绿还是听不懂他的话,“什么?”
  “你有问题可以来问我,为什么问别人?”
  “你有我还不够吗?为什么问别人?为什么给池越打电话?为什么你不能,完完全全地只属于我一个人呢?”
  许宿野平时话很少,喝醉了之后,却变得多话。
  他静默地望着时绿,还是之前那种又沉又远的眼神,像黑暗丛林里默默燃烧的潮湿火堆。任谁都能看出,看似平和的表象下,藏着多少危险。
  这一次,他把所有阴暗扭曲的心思,都暴露在了时绿面前。
  许宿野俯身,凑到时绿耳边,声音温柔得像是在说情话。
  “知道吗?每次你玩弄我,欺骗我之后,我都想把你绑起来,囚-禁在身边。对面那个房间,本来是我准备用来关你的。”
  “分手那几年,我计划过很多次,想把你骗过来,锁在里面,让你永远都不能再离开我。”
  不管他说什么,时绿都是一副茫然不解的样子。
  许宿野不管她能不能听懂,依然自顾自说着。
  “时绿,你会离开我吗?”
  他眼神痴迷地抚摸着她的脸颊,指尖冰凉,声音很轻,“如果你离开我,我也会让你很疼的。”
  -
  第二天清晨,时绿被冻醒。
  刚醒来,她想揉揉眼睛,却发现手腕动不了,还有被粗糙的物体摩擦的痛感,像是麻绳。
  意识渐渐回笼,时绿这才发现自己被人绑着,手臂绕在身后。因为侧着睡了半夜,右手臂一直被压着,一阵酸麻,几乎要失去知觉。
  不止如此,身前还有人用力地抱着她,几乎勒得她喘不上气来。
  时绿挣了挣,许宿野也醒过来,眸中的茫然渐渐退去。
  时绿皱起眉,“怎么回事?”
  “我不记得了。”许宿野说。
  “先帮我解开。”
  许宿野走到时绿身后,眼神有细微的波动,很快恢复平静。
  他帮她解开绳子。
  时绿坐起身,揉了揉酸疼的手腕。
  被绑那么久,细白的手腕被勒出一圈红印。
  许宿野拿来药箱,帮她涂上药膏。
  时绿全程沉默不语,等他涂完,她帮他的手臂上药,缠上绷带。
  地上有绳子,染了血的刀子,不知道的还以为,这里之前发生过什么恐怖的事情。
  可事实上什么都没发生,除了时绿被绑起来,许宿野手臂上多出了一道伤口。
  “我也不记得了。”时绿说。
  “对不起。”
  时绿轻轻摇头,“算了。说不定是我发酒疯要杀你,你为了自保才绑的我。这事就这么过去了。”
  “我去煮醒酒汤。”宿醉之后,许宿野的脸色比平时还要白,英俊又斯文,看上去更加温和无害。只看皮相,任谁也无法把他跟昨晚那个疯子联系在一起。
  他起身准备去厨房,却忽然被人抓住手腕。
  “怎么了?”许宿野问。
  “没什么,”时绿脑子里针扎似的疼,她忍着疼跟他说话,“就是突然想起一件事。”
  “什么?”
  “我不会再去祁大图书馆了,有个学生总打扰我,挺烦的。”时绿一句话解释清楚了她和那个男生的关系,同时为了让他放心,表示自己再也不会去那里。
  许宿野深深看她一眼,认真应下,“好。”
  他们都对一件事心知肚明,却都默契地心照不宣。
  之后,许宿野去给时绿煮醒酒汤。
  时绿坐在地上,闭着眼歇息。
  她喝醉之后,头脑确实会变得不太清醒,但她从来都没断片过,第二天一定能回想起前一天的事情。
  但最终,她还是没有选择挑破。
  时绿无比确信,许宿野肯定跟她一样,清楚地记着昨晚的事情。
  甚至她都在怀疑,他到底是不是真的醉了,还是在假装。
  许宿野心思深,擅长隐藏又太能忍耐,很多时候时绿都看不透他。
  不过,他是真醉还是假醉,时绿其实并不在乎。
  只要他平时把那些阴暗的心思藏好,不会撼动她在这段感情中的主导地位,只是偶尔控制不住放纵一次,时绿不会太计较。
  这一点,许宿野也很清楚。他清楚地知道她的底线,所以才只会在醉后试探。
  时绿一直都知道许宿野不正常。她并不介意这一点。
  高中那三年,他们不再住一起,但在她放学回家的路上,经常能感受到来自他的窥视。
  不管是出于保护她的念头也好,还是有其他目的,时绿都放任了他这种病态的行为。
  这么多年,许宿野的病没有治好,反而因为她一次又一次的任性,他病得更重了。
  他们两个都对对方有着疯狂的占有欲和控制欲。
  时绿是因为把许宿野当成自己的所有物,不允许别人染指。而许宿野是因为爱得偏执。
  如果他们爱上正常人,无论如何都将会是一场可怕的灾难,因为没人能受得了那么恐怖的占有欲。
  可如果他们彼此相爱,就是天作之合,生来般配。
 
 
第43章 仰望
  别人可能会怕许宿野扭曲的占有欲, 但时绿不怕。
  她性格极端,对任何事情的要求都很极端,包括爱。
  时绿只想要极致的爱, 而许宿野偏执又病态的爱恰巧很符合她的要求。
  他可以全身心地,毫无保留地爱她。他可以给她绝对的忠诚和臣服。
  时绿有时候觉得,她跟许宿野其实挺像的。
  她狂躁的时候,想把许宿野捆起来,用牙齿咬破他的血管, 感受温热血液的流动。
  可也有一些时候, 她会希望自己被他掐着脖子,一点点感受窒息,甚至死在他手里。
  她每天的很多时间, 都在杀了他和渴望被他杀死这两种情绪之间徘徊。
  时绿能感觉得出来,许宿野也有这种倾向。
  只是,许宿野要比她理智得多,也心软得多。
  时绿可以眼也不眨地伤害许宿野,可他却不管心里多痛苦,都舍不得动她一下。
  所以他注定要被她驱使玩弄, 占据主动地位的人注定只会是时绿。
  醉了一夜,又疯了一夜。时绿身上的黑裙有了褶皱, 腰间的布料还有一片暗红,是许宿野的血,已经干涸凝固,像盛开的邪恶之花。
  许宿野从厨房回来, 看到她盯着那团血迹看,脚步停下,低声说:“抱歉, 衣服我帮你丢掉。”
  时绿指尖抚过那团血迹,布料变得比其他地方硬了一些。
  她想了想说道:“留着吧。”
  “血迹可能洗不掉。”
  “就是要洗不掉。”
  她要把他的血带在身上,想触碰的时候,随时可以触碰。
  许宿野愣了下,想明白她的用意,他心跳不自觉加速,笑着答应,“好。”
  喝完醒酒汤,时绿又眯着眼睛休息了一会儿,头疼的症状缓解不少。
  只是昨晚那么放纵,她浑身酸痛,一时半会恢复不过来。
  于是大年初一,时绿是睡过去的,直到晚上才醒。
  睁开眼,卧室里没开灯,漆黑寂静,只有她自己在。
  时绿掀开被子下床,走出卧室。
  书房门没关,许宿野正在里面工作。他好像都没怎么睡。
  “你不困吗?”时绿很好奇。
  明明昨天晚上,他才是出力的那个。
  看到时绿醒来,许宿野合上电脑,起身来到她身边。
  他轻轻将她抱进怀里,在她侧脸亲了一下,“为什么会累?”
  一有机会,他就想跟她有肢体接触,时绿已经习惯了。
  时绿没再继续刚才的话题,“饿了。”
  “我去做饭。”
  “想吃牛肉。”
  “我去买。”
  许宿野拿上车钥匙出门,买了做饭的食材回来。
  后来他去厨房做饭,时绿从身后抱住他的腰,脸贴在他背上。
  她以前不太喜欢跟人有肢体触碰的,不知道是被他感染还是怎么,现在也开始喜欢跟他腻在一起了。
  时绿从他腰侧探出头,看他熟练地炒菜。
  食材在锅里快速翻滚,飘起稀薄的油烟,热气腾腾。
  许宿野的手很漂亮,手指细长,指尖莹润,腕骨分明。时绿喜欢有线条的身材,喜欢精瘦的肌肉,喜欢凸出的喉结,这些许宿野恰好都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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