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为女王[星际末世]——2月28日
时间:2020-08-30 08:49:03

  在罗禁再次下令之前,陈泽终于颤抖地叫出了那句话:“停!我同意销毁!”
  但罗禁并没有理会。
  十声枪响,如礼炮。
  那么一瞬间,陈泽几乎不敢抬头去看,孩子们欢呼笑闹的画面还在他眼前,可不过顷刻,就变成没有知觉的尸体。他头次感受的这种无力与悲怅,急促的呼吸几乎让他心脏撕裂。
  “好了。我想你现在,应该比较能明白我是个什么人了。”罗禁笑着说:“既然你同意这个提议,那么请开始吧。”
  …………
  -
  当黎多宝眼镜上代表着网络链接的灯,突然熄灭,她并没有多想。
  觉得就算是链接中断,想必网上也已经有了足够的资料与副本。
  从栈道回到电梯井底在准备上去之前,她坐下来吃了点东西,打算恢复些体力之后再开始返回。
  火柴人‘嗒嗒嗒’地跟在她身边。
  她吃东西的时候,它就静默地站着。
  “所以你有没有名字?”
  当然没有得到回答。
  可能它根本没有发声装置。
  甚至是没有足够的智能了解所有的人类语言。
  吃饱之后,黎多宝起身,从背包里拿出攀爬装备。
  那是两个可以戴在手上的铁扣和一个保险绳,先把保险绳栓在钢缆上,又试了试铁扣能不能受力,然后深吸了一口气,爬上了钢缆开始了原路
  返回。
  原本她之前下来的时候,已经觉得很难,等要回到地面的时候,才发现,从下往上更难。
  她手臂太瘦弱,要承受整个身体的重量并不是件简单的事。
  爬了一个多小时后,她感觉这已经是自己的极限了,根本没力气再移动分毫。
  反省自己,也许一开始就太高估自己的力量,根本不应该从这里原路返回,应该去找找,还有没有别的离开途径。
  可现在她身处之处,不高不低,速降的装备也不方便取用,仅凭胳膊的力量,也无法下降回去。
  火柴人在对面的墙面上爬行,停在较高处,回头看着她。
  见她久久不动,‘嗒嗒嗒’地爬回来,大概是想给她什么帮助。
  就在这个时候,突然她感到钢索的振动。
  有人。
  她抬头看去,在非常遥远的地方,似乎有光灯打下来。
  有人声响起。
  随后一个巨亮的物体,被人从上面抛了下来。
  它在下落的过程中,不断地分裂,其发光的碎片吸附在途径的井壁上,照亮了电梯井。
  不过瞬息,其主体从黎多宝面前‘唰’地掉落下去。整个漆黑的井道变得明亮如白昼。
  “嘶嘶……发现目标人物……”
  ‘砰’一声。
  在黎多宝还没来得及明白发生了什么的瞬间,旁边墙上挂着的火柴人已向她扑过来。
  ‘叮’一声,似乎是金属碰撞。
  她被火柴人从钢索上带落,随着它急急地向下坠去。
  火柴人一手拎着她,一手抓向井壁。
  快速下坠导致高速摩擦,一时火星四溅。
  ‘砰’一声巨响,顺着激烈撞击,两个人落到了地上。
  火柴人半截细细的小腿深深插入地面。
  虽然有了它做为缓冲,黎多宝还是被震得好一会儿回不过神。
  她因一条腿无法受力,只得半跪在地上,仰起头便看到许多人顺着钢缆逆光速降而来。
  一条条红色的细光瞄准在她额间。
  就在枪声响起的瞬间,黎多宝下意识地扭头闭眼,火柴人却突然挣脱了插在地里的那条腿,一跃而起。
  顿时金属撞击声不绝于耳,激烈的枪响和那个急速跳跃的身影相交织,弹壳如雨点一样,掉落在黎多宝身边。
  火柴人不知道被击中了哪里,身体陡然一停,随后如坠鸢一样,撞在井壁下,猛然摔落下来,坠于黎多宝面前。
  当红色的瞄星再次聚集在黎多宝额间时。
  她抱着火柴人,没有再闭上眼睛。
  以前她从来没有想过,自己会怎么死去。
  小时候顶多就是在想着,有一天或者会被活活打死。
  幻想着,到了那个时候,那个男人脸上会不会有丝毫的震惊?妈妈又会不会悔恨自己没有带着她离开?
  后来大一些,她便再也不会这么想了。
  用自己的生命,
  去换一个不确定会不会发生的忏悔?
  这实在是太愚蠢的行为。
  但不论怎么样,她也没有想到自己的死亡会是这么奇特的场景。
  一时有些恍惚。
  原来是这样,一生就是这样……
  就在此时,一个声音突然在通讯频道中响起来:“我是奚见,个人级别代码A-023,我被圆桌紧急受授命,已接替个人代码为A-026的罗禁,成为本次行动的最高负责人,我命令所有安全部人员立刻停止清理行动原地待命。”
  ‘啪’‘啪’‘啪’
  是武器开关,关闭的声音。
  没一会儿,在更高处传来更喧闹的人声。
  “在这里边!这边有个电梯间!有目标生物特征痕迹。”
  接下来是一片混乱。
  许多人从上下速降下来。
  蝰蛇小队的人大声喝止:“什么人,马上停止不得下行!”
  但对方也喊得很大声:“你们是什么人?!”
  两边相互喊话的声音,在井中回荡,虽然说是在交涉,但并没有起到任何阻止作用,上面的人很快都已经降落了下来。
  并且下来的人员,手里拿着武器,身上带着通行证与摄像头:“我们是周氏集团保安部门参与地球防疫控制联合行动的成员。我们有在地球协助解救遇难人员或幸存者的权利与义务。我们有理由相信我们需要营救的名单成员,安全正受到你们的胁迫!请出示相关证件证明自己的身份,与任务合法代码!请你们注意,所有安保部门行动全程受帝星防疫总部与周氏集团防疫总队监控,你们的一言一行都将被记录上交,以待查证。”
  蝰蛇小队在说什么,黎多宝没有在听。
  直到周笛安风尘仆仆的脸出现在她面前,她才回过神。
  “怎么样?”他看上去非常镇定。穿的是一身干练的私人警备装备。
  黎多宝摇摇头:“我不知道”
  她还有些懵。
  周笛安放下手里的枪,把她从地上拉起来。
  她小腿大概是摔下来的时候骨折了,角度奇异地反向折在一边。
  “你不疼?”他惊愕。
  “我不知道。”黎多宝看上去非常镇定,可看言行,似乎并不大反应得过来,头脑还在混乱当中。
  蝰蛇的人已经封锁在电梯出口处,以至于周氏保安部门的人全和黎多宝一起,挤在狭小的井底。
  但周笛安并没有提出,要进里面去看看到底有什么,甚至根本也没有再与对方发生冲突的意思。
  黎多宝没有去听两边是怎么交涉的,但明显很快达成了共识。
  她可以先和周笛安的人回去。
  他的人快速地从上面放了担架下来。
  离开前,黎多宝挣扎着站起来,一瘸一拐地走到火柴人身边。
  它倒在地上,对她的呼唤没有任何反应。黎多宝躬身查看,发现它头上有好几个一个凹槽,应
  该是被子弹打出来的。右手磨损得厉害,除此之外,左腿断了一截,与身躯分离的残肢仍然插地上,应该是之前跃起保护她的时候,为了能自由活动而扯断的。
  黎多宝试了一下,没能把它□□,反而自己还摔了一跤。
  周笛安站在一边,看着她,想看她到底什么时候会来向自己救助。
  可她没有。
  在她第三次摔倒的时候,周笛安忍不住上去制止她这种无稽的行为:“你这样是拔不出来的”
  扭头叫周氏保安部门的人拿工具过来,见她还呆站着,声音不由得温和下来:“你站远一点。”
  黎多宝异常顺从,单腿跳着,乖乖站到一边。
  直到断腿被起出来,她和火柴人一起被绑到单架上运到外面,再随着周氏的车队一起,在蝰蛇的监视下离开酆都。
  再直到,她看到那些已经死去的孩子们,并在简易帐篷里见到了受伤的陈泽听说了一切经过。
  全程她没有惊慌失措,也没有失声痛哭,没有愤怒,没有憎恨,更没有盲目地对一直陪同的周迪安表达什么感激涕零的感情。
  甚至都没有表现出片刻软弱,或想要从他身上得到任何安抚与慰藉。
  只是沉默地一瘸一拐地走着。
  前来接洽的政府调查人员问什么,她就回答什么。
  “之后我们需要更详细的询问您一些问题,还要请您配合。”这次安全部出动的是一个女性官员。
  她看上去非常平易近人,笑起来软软的,是个萌妹。
  应该是想用这种形象,稍微在黎多宝心中,抵消几个小队粗暴行动所带来的影响。
  “好的。”黎多宝没有拒绝,也没有表现出抗拒。
  走时女性官员笑着摸摸她的头:“这几天吓到了吧?你知道吗?地球上还有几个幸存者,你的父母也很走运,他们现在正在接受身体检查,相信之久之后你们就能团聚了。”
  “好。”黎多宝甚至对她露出一个不失礼貌的微笑。
  在等待再次询问时,有医护人员来给她接骨打石膏,她也并没有过多言语,只是长久地沉默独坐。
  等医护人员走了,也没有再和任何人说话。包括与她同处一室,一直陪同她的周笛安。
  但在那个女性官员再次出现,要带她进临时问询地点时,她走了几步,突然停下步子,向周笛安问道:“你想要什么呢?”
  周笛安一时没反应过来:“什么?”
  “身为集团次子,亲自带人前来地球参与营救,你想要的是什么?”黎多宝的表情,惊人的平静。
  就好像,她已经一夜长大,眼中的世界也终于不再是,以前那个会因为贫困而自羞愧的十多岁少女所看到的简单世界。
  它变得更加凶险而残酷。
  她似乎已经明白,成人一切的举动,都必然饱含着什么更
  深的意义与更大的欲望。没有人会无端地去做对自己无利的事情。
  因为……人性之丑陋,远在她想像之外。
  如果此时,曙光再问她那个问题。
  她想,自己不会再给出同样的答案。
  “你想得到什么?”她看向周笛安重复那个问题。
  当周笛安看着她,看到的也不再是自家楼梯上站着的那个,略有些自惭形秽又满身是刺的少女。
  但她眼中的光芒,并没有因为这段遭遇而黯淡,反而更加锐利耀眼。就好像已经有了更坚定地想得到的东西。
  他沉默了一下,说:“我的目标是圆桌。”权力的中心,需要很高的声望。也不由得反问:“你想得到什么?”
  她喃喃地说:“更好的世界。”
  比这个丑陋的世界,更好的世界。
  当曙光再次问出那个问题时,她能回答‘是的,人类已经得救’的,更好的世界。
  虽然她很渺小,不过飞蛾而已,但当死亡再像今天这样突然来临时,她希望自己在死前,已经尽全力地飞翔过。
 
 
第27章 周笛安
  刘大勇局促的坐在椅了上, 椅子被刻意摆在正中间, 白炽灯在他头顶上,远处阴影中有一张桌子,后面坐着面目含糊不清的哪路官员。
  外面现在阳光正好。但这屋子没有窗户, 让人觉得与世隔绝。
  “黎多宝为什么姓黎?”对方问,声音很不耐烦,好像跟他说话都是浪费时间。
  他面对这样态度的人,立刻便更忐忑起来, 连背也不敢挺太直:“她跟她外婆姓。”
  对方大概觉得很有意思:“你妻子不是也姓黎吗?”一般来说, 做丈夫的会说,孩子跟母亲姓。但到他这里,就仿佛自己妻子不存在。
  “是的。也是姓黎。”刘大勇连忙更正:“黎多宝是跟她妈妈姓,也跟外婆姓。”
  “黎多宝怎么样?”对方问。
  “怎么样?”他畏缩地抬头看向桌子后面,坐在阴影中的人让他备感压力, 头上的灯又叫他觉得自己的一切都袒露无余。但他实在不明白对方的意思, 什么叫怎么样?
  “就是问你觉得她怎么样?从小到大, 有什么奇怪的地方吗?”
  “奇怪?她是不是干了什么坏事?”刘大勇想起刚才见到黎多宝从外面回来,身上有伤, 还被很多人压送的样子,顿时觉得肯定是没好事,立刻义愤起来, 他就知道自己无故被带到这儿质问,肯定是被她连累的:“她脾气差,在家对我就不太尊敬, 要说她一句,也是说不得的,拿眼睛瞪个没完,想吃人似的。我也试着要管教,但她不听,她妈妈又惯着她,我也没有办法。”
  “怎么管教的?”
  “就是讲讲道理。”刘大勇说,但想想有些不安,声音低了声补充:“有时候她实在气人,免不得打两下。但她惯会叫屈,弄得我好像是什么禽兽不如的人,其实我这个人,任谁都知道,再好说话也没有了,在外头从来不与人红脸,却偏偏有这么个混账女儿。”又叹气:“也是我不好,没尽到做父亲的责任。”
  对方手上不知道在写些什么:“还有人呢?生活习惯,喜欢吃什么有什么奇怪的地方吗?”
  刘大勇想了想摇头。
  对方手上停下来,想了想,问:“你们怎么存活下来的?”
  “我知道个地下仓库,很深的,以前是放妥米的,妥米这个东西一摘下来就得密封着存放,所以那寺方上下进口很小,还有一截正压舱,一段真空隔层。”
  “黎多宝跟你们一起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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