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说这两个人相互有情谊的话,这两年双方都是拖着,谁也不肯服软。可真要是说两个人不对付的话,两个人都没有解除婚约,现在更是闹出一条人命来,谭家的那位也认错,负起责任。
她连劝说都不知道该怎么劝,是祝百年好合,还是劝说她忍一步海阔天空?
“算了,你想好了便是。”江婉容也放弃劝说,云霞向来自己主意正,她说什么都像是多余的,也就坐了下来。
可她心理上总是觉得别扭,目光总是忍不住落在云霞的肚子上,她其实也想要一个孩子了。
她身体已经好得差不多了,两个人之间也没有避讳,该发生的也正常发生的,可还是没什么动静。她实在是被自己的病弄怕了,私下问了大夫,大夫也说没什么大碍,让她顺其自然。
陆谨言也说要顺其自然,但是她不大能做到,如果可以的话,她自然还是想要一个孩子的。
俞姣姣有些事情先离开了,江婉容留到了最后,吞吞吐吐见她不排斥,便问是怎么怀上了。
不想怀上的倒是怀上了,想要怀上的却一直没动静。云霞一时觉得牙酸起来,分不清是她命苦还是自己的手帕交命苦。不过这中间也没有什么不能说的,她想了想之后低声同江婉容说了几句。
江婉容红了脸,但还是决定试上一试。
于是当天晚上,在男人要抱着她去洗漱时候,她摇了摇头拒绝了。
她一贯是爱干净的,就是累极身上也是要清清爽爽的才能入睡。陆谨言觉得有些诧异,“怎么了?”
“自然是有我的道理。”女子脸上还没有消退完全的酡红又爬了上来,汗湿的头发粘在颊边,眸子又湿又亮,视线却一直飘忽,甜甜腻腻又粘着了上来,“再试试看?”
再试试便试了好久,不过依旧没有多少用处,该不成的事还是不成。她索性就破罐子破摔,没去纠结。
正好陆谨言近来也忙着,经常是早出晚归看不见人影,大抵是因为新帝又病了。
新帝在做太子的时候身体就不大好,以至于先帝一直在犹豫最后让人来继承大统。她倒是记得上辈子新帝登基没几年就病逝了,也就有了后来宣王的上位。
现在离新帝病逝还有些时候,不过她也不敢肯定,因为这辈子很多事情都发生了改变,比方说先帝就比记忆中早死了一两年。
这京城的天终究还是要变的。
这她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但是万万没有想到,最先被拿来开刀的居然是陆谨言。
一日云霞直接拿着一封信件找上门来,脸色阴沉,“这是我在谭卓宏书房里发现的,是和你们府上世子爷来往的书信,两个人已经商量好了要道摆陆谨言一道,应该是从梁平的事情上下手。”
当初陆谨言在毫无支援的情况下守住梁平,自然也是用了一点非常的手段,不过这些事知道的人不多。谭卓宏同他来往密切,自然是了解内情的。
不过谭卓宏居然在这个时候出卖自己的好友?
江婉容错愕地接过书信,仔细看了一遍之后,立马就清楚了事情的严重性。
作者有话要说: 我已经修文修到没脾气了,555555
第108章 108
云霞承认自己性子不大好, 当初和谭卓宏见到的第一面,单纯就是因为他是陆谨言的朋友而陆谨言是她手帕交的夫君而多给了几分面子,也就有了后面那些牵扯。之前她同意成亲, 除了因为肚子里装了一个,也是觉得谭卓宏这个人还不错,不是每一个人都能够容忍她的坏脾气。
可现在她发现了什么,她以为还不错的人在背后给了自己朋友一刀,这样的举动让她觉得恶心。
她扶着桌子, 忍住来自肚子上的阵阵疼痛, 歉然地看向自己的朋友,“是我对不住你,谭卓宏手里的证据应该已经交出去了, 你现在就去和陆谨言说一声,看看还有没有转圜的余地。”
江婉容点了点头,看她面色苍白,一副摇摇欲坠的样子又犹豫住,让晴安先去将李大夫请过来。
“不用那么麻烦,我等会就回公主府。”云霞摆摆手, 让身边的丫鬟扶着,先往外面走。
江婉容先是找来了平江, 让他去递个消息。可消息还没有递出去,外面就传来陆大学士在朝堂上遭受贬斥的消息。说是平北侯府的世子爷,也就是陆谨言的堂哥亲自向皇帝检举,说陆大学士在梁平担任刺史时, 公然违背圣令,抽调兵队,勾结军中, 以职务之便威胁下级官员。皇帝大为震怒,直接革职命其在家悔过。而陆谨宣因检举有功,擢升为户部侍郎。
梁平的情况明眼人心里都是有数的,大臣在外本就有先斩后奏的权力,皇帝这次发火,不过就是寻个由头发作。先帝在时,对还是太子的新帝很是不满,几次有改立太子的念头。因此皇帝对先帝没有多少好感,连带着也不喜当时先帝重用的官员。可像是陆谨言这般,将官职一撸到底的却是少见。
一朝天子一朝臣,这天看来是要变。
官场本就是拜高踩低的地方,不少人将陆谨言划入了不可结交的范围内。
下朝之后,陆谨宣主动找到了陆谨言,看着他摘了乌纱帽,这才有了几分扬眉吐气的感觉,摆起了一个兄长的谱子来,“三弟,你是要趁着这个时候,好好反思一下自己。有些东西不是自己的,就不要伸出手,不然盯着的人多了……”
他手上做了个手势,“这手可就没了。”
即使没了乌纱帽,只穿着一件的朝服的男人依旧底没有丝毫的狼狈,依旧底淡定从容,甚至还能笑着回话,“那就愿你事事顺心了。”
话是好话,可陆谨宣总觉得不得劲,他想看到的是陆谨言跪在自己面前痛哭流涕认输,而不是现在这般衬托他反而像是输了的人。他咬牙切齿着:“走着瞧吧,我倒是要看看,你还有什么本事。”
陆谨言得瞥了他一眼,没有同他做过多的纠缠,转身就直接离开。他心里冷笑一声,那陆谨宣果然是蠢的,不然怎么会做出自己上奏的蠢事来。
现在可不是说什么大义灭亲,朝堂上谁没有一两门亲家,就是私底下两家有小事不愉快,可大事上还是相互帮衬。以后同陆谨宣打交道的人,都要想想这是一个连自己的堂弟都能检举的人,更何况是自己。这样一来,谁愿意同他真心来往,他在仕途上也就这个样子,不能更进一步。
不过这和他已经没有关系了,他可是一个底扶持兄长最后却被捅了一刀的可怜人。
江婉容得了消息之后,便一直着急着,生怕男人会这样一蹶不振。所以她都提前想好了的措辞,等会儿该怎么安慰他,怎么能让他高兴一些。
接过等男人进门之后,她发现情况和自己想的有些不一样,男人看上去情绪不错,甚至在回来的路上还买了一包荷花糕,扬着眉同她说:“正巧路上遇见荷花糕刚出炉,刚好趁热你尝尝看。”
她心里就更觉得陆谨言可怜了,看看他遭受了这么大的打击,为了怕她担心,还要在人前强颜欢笑。
真的是太难了。
作为他的夫人,她觉得自己还是有在必要的时候维护一下男人的脆弱心理,强装着没事人的样子,笑着点了点头,“好。”
两个人甚至有兴致让茗雪端上来一壶茶,凑在一起将整包荷花糕吃了干净。而江婉容装着装着,居然真的淡定下来底,一点都没去问陆谨言到底发生了什么。
不过晚上的时候,男人还是主动提起了,“最近我想要休息一阵子,短则一年,长的话长的话也不知要到什么时候。正好趁着这个机会,你有没有什么想去的地方,我们一同去了,当作是散散心。”
“决定好啦?”江婉容忍不住往他那边挪了挪,靠在他的肩膀上,“也行,去一趟我外祖家吧,我都好多年没有去过了。不过……你真的有的这么多时间吗?”
“时间是有的,只要你不嫌弃我没有官职,闲赋在家丢人。”
“我是嫌弃得很,现在你可是没有办法给我买许多好看得首饰了,说不定还是要靠着我养。”江婉容拍了拍他的胸膛,笑着说:“你现在可是要把我侍候好了,不然哪天我不高兴了,说不定就不高兴养你了。”
“还要怎么侍候?”男人的一只手已经搭在衣襟的边缘,轻轻将束好的长带解开,滑入进去,“看来你是真的不怎么满意,我也要努力努力才是。”
成年人了,努力的方式自然有很多种。
粘湿泥泞的花地开了一朵花,颤巍巍在风中摇摆着,从浅红变成了深红,最后化成了一滩水,涓涓流淌着。
江婉容喘着气,酡红着脸踢了过去,就是位置不大对,几乎是踩在男人的就肩膀上,骂着:“无赖。”
娇声娇气,反倒不像是在骂人。
陆谨言往前动了动,倒是觉得可以将这两个字做实了。
第二天两个人都起迟了,江婉容还想着要给老夫人请安的事儿,连忙将男人也推醒了,“等会去了迟了,夫人又该在背后说闲话了。”
男人仍旧是不慌不忙,因为是刚起来,声音听起来都是懒洋洋的,“最近两日我不必过去了,我遭受了这么大的打击,总是要失意几天的。”
江婉容昨天是才得了消息,情急之下没有在意太多,现在回过神来,倒是琢磨出不对劲来。
陆谨言这个反应也太冷静了些,冷静到像是他早就算计好了的。
她也不着急,只坐在床边,推了推他,“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想分家。”他顿了顿,最后还是说出来了,“我之前就已经有这样的打算,正好趁这个机会,就这么分开。”
早些年他就想过,不过一直顾及同祖母那么一点情分,一直没有提起过,也就忍而不发。可是隐忍之后的结果不是想象中的和睦,而是得寸进尺。从自家妹妹的亲事到自己夫人被逼着点头纳妾,在他心里当初的那点情分早就被消耗得差不多了。
“老夫人能同意?”
“祖母的意见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我现在手中没了权势,侯爷和世子爷也容不下我。”陆谨言这点倒是清楚得很,提到他们时,深黑的眼眸里都透着一股冷意,“要不然的话,卓宏将那些证据交给他们时,他们也不会急急忙忙去上奏。”
“你知道是谭卓宏同陆谨宣的事儿?”
“自然知道,若不是我知道,卓宏又怎么会拿到那些,我向来是不喜欢给别人留下什么把柄。”陆谨言将她往怀中揽了揽,“也就是这几天,我就会和祖母提起。我在朱雀街那边选了一处宅子,风景不错,地方也宽敞,等明天我带你去看看?”
“不行。”江婉容直接就拒绝了,将之前云霞来找过她的事情说了出来,焦急道:“我得先去和云霞说声,总不能因为这个误会,真的让他们夫妇离了心。”
陆谨言原本想告诉她,谭卓宏可不是什么能坐得住的人,说不定这时候两个人早就已经和好了,她现在去了反倒是妨碍了两个人。但是一想若不是让她亲自去看看,怕是会一直不放心,于是直接就改了口,“那等会我陪着你过去。”
两个人决定好了之后,便先让人去公主府递了帖子,没多一会就直接过去了。
江婉容原本以为自己来得算是早,没想到谭卓宏都已经在了。
昔日那个在京城里不着五六,可打声喷嚏地界都要抖上一抖的人物,此刻安分地坐在一张小板凳上。他一只手拿着一个盛满了葡萄的碟子,另一只收拿着个的银色签子慢慢喂身边的女子,还不忘了提醒,“姑奶奶,你少吃些,一会又该说不舒服了。”
云霞正靠在软榻上,拿了一本画册在看,不耐烦地皱着眉,“你若是不愿意就直接回去,换个人来做,我也不稀罕。”
“是我稀罕,我就稀罕在你身边。”谭卓宏是真的没了脾气,但还是怕她吃多了,手上的动作慢了许多。
见到他们过来之后,他也不觉得尴尬,刚好顺手将葡萄给端走了,笑着打了声招呼,“你们过来了啊。”
江婉容还没来得及说话,云霞先是白了他一眼之后,让江婉容过来坐,“庄子上送了葡萄过来,都是刚摘下来的,酸酸甜甜味道还不错,等会你回去的时候,带一筐子走。”
“我是过来看你的,最后自己拿了东西走,像是什么样子。”
“你这时候倒是客气上了,往年再也没有这样。”云霞笑她,然后看向谭卓宏,“我有些事情想要和嫱嫱说。”
谭卓宏点了点头,刚好他们两个男人也不好一直留在这里,随后便一同出去了。
昨天晚上谭卓宏就赶了过来,将事情解释了一遍,但是云霞还是不不放心,仔细问了江婉容现在的情况。
“我听他的意思,是最近留在家中歇上一段时日,旁的以后再说。不过,我们倒是想着要从平北侯府搬出来了。假如事情真的定了,我们来往也方便,等孩子出生了之后,你常来坐坐。”
“这样也好,那平北侯府的世子爷也真不是什么好东西。”云霞说完之后停顿住,面上带着一点犹豫和为难。
江婉容见状就直接说,“你有什么就直接说出来。”
云霞看了一眼四周,才压低了声音说:“我听说……病了。”她努嘴指向某个方向,“原本没在意,毕竟请太医是常有的事。但是杨家近来一直在搜罗让女子易受孕的偏方,这件事情很少有人知道,也是巧了我娘亲和杨家找了一个婆子问保胎的事儿,无意中知道了。我总觉得不是什么好兆头,你们……你们也注意些。”
杨家是当今皇后的母家,皇后同皇帝成亲这么多年,身边没有一儿半女,这方子是给皇后用的?皇帝病了,皇后急着求子,分开来看都是正常事,可连着看却让人忍不住心惊。
江婉容心跳快了一步,嗓子都紧绷绷的说不出话来,只是点头。
谭卓宏同陆谨言那边刚好也在说这件事,谭卓宏锤了一下男人的肩膀,感叹声:“你这正挑了个好时候,朝中的事情正好都推了干净,我在想之前你是不是都算计好了。”
皇帝病了的消息虽然瞒着,但是还是有不少人都得了消息。皇帝并无子嗣,倘若真有了意外这位置不知是给谁坐上去。现在朝中各种势力蠢蠢欲动,都指望着能吞下这口肥肉,闹得朝堂都是乌烟瘴气,只是陆谨言这个被贬斥的人得了清净。以后不论是谁上去了,总是会缺人手,人自然是从科举中选拔上来。而他这个曾经三元及第的状元郎也自然而然会得到重用,给天下读书人一个甜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