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大强?”
有好事者说:“对对对,就是他,郑老二的大儿子。”
陈卫军点头,他等的就是这个。
于是也和自己爹妈一样,抬起拳头冲过去。
要不怎么说人不能太缺德呢。
郑大强儿子不少,最大的那个都快结婚了,要是他们一起上,陈卫军就是多长四只手都撑不住。
可惜郑大强对子女们实在是太坏,十几年下来生生冷了妻儿的心。
他被打,几个儿子不说开心,也是没有上去帮忙的意思,看了一眼竟然直接回去了。
最后还是郑家其他人跑过来拉架,六个人被分开的时候各有各的狼狈,其中最惨的就是丁老太,她连牙都被打掉了两颗。
丁老头被人扶着,捂着嘴叫唤,指挥着郑家其他人去打陈家的几个。
郑家的亲戚们面面相觑,一个都没动。
你自己弄出来的祸事,亲孙子都不帮忙,想让他们出头?
见没一个人听她的,丁老太被气的不行,又要说找支书,找派出所过来把他们抓走。
支书倒是来了,和郑卫华陈芸他们一起到的。
几个人拨开人群走过去,看到被人拉着的父母兄弟。
肖月珍还好,她除了最开始,后面一直压着丁老太打,就是手被她的牙划破了一道口子。
陈友金和陈卫军就比较惨了,别看郑二叔整天不管事,他干农活是一把好手,力气大,下手也很,郑大强和他父亲差不多,陈家两个男人在他们手里没讨到多少好处。
当然也没亏。
陈芸看到他们凄凄惨惨的模样,又感动又生气。
“你们怎么来也不说一声?”
“跟你有什么好说的?我都要被你气死了!”肖月珍瞪了女儿一眼:“你别的事情不是很能吗?怎么被人欺负了都不敢吱声,当你爸妈还有你兄弟都死了是吧?!”
陈芸打断她:“妈你别胡说!”
“我没你这么窝囊的闺女!”肖月珍用手点着她的脑门,恨铁不成钢:“就知道窝里横,别人家闺女被传成这样早一巴掌扇上去了,自己打不过也能找娘家兄弟。你呢?哦一句不说,要不是你弟从别人那听说了,是不是我们死了都不知道?!”
“妈你别说死啊死的。”陈芸知道她是心疼自己,就是这话说的太难听了。
肖月珍说:“放心,我要死也是被你气死了!”
陈芸:“……”
她无视这话,要带他们走:“去医生那看看吧,这么大一道口子。”
“看什么看?”肖月珍无所谓:“就这点口子,两天就好了。”
“你不看我爸和卫军也不看吗?”陈芸指向旁边两个男人:“你们来打架多带几个人啊,看这打的。”
肖月珍看向父子二人,陈友金还好点,陈卫军打架的时候被郑大强一拳头砸到鼻子上,现在鼻血都没止住。
陈卫军用手擦鼻血,擦的满身都是,肖月珍指挥着:“你仰着头啊!”
“不能仰!”陈芸阻止,她看过科普,流鼻血的时候仰起头,会导致鼻血倒流进胃里或者眼眶,甚至可能呛入气管进入肺部。
“你这样,把鼻子捏着,捏重一点。”
“哦。”陈卫军捏着鼻子,瓮声瓮气问:“还有呢?”
“还有去看大夫!”陈芸拉着他往外走,让肖月珍和陈友金也跟上。
老俩口不愿意去,觉得浪费钱。
陈芸生气:“你俩现在不去,以后也都别来了。我有事肯定不找你们!”
“你就气我是吧!”肖月珍要去打陈芸,被郑卫华挡在身前,她顺势拍了一巴掌,瞪眼说:“怎么我姑娘我还不能教训了?”
“我没这个意思。”郑卫华对陈芸使了个眼色,让她先走,如何对肖月珍说:“您要打打我好了,我让她受的委屈。”
“你还知道啊。”肖月珍哼了一声,随后又说:“这也不怪你,你在部队也不知道,怪就怪你二叔怎么找了这么个贱人!”
这话郑卫华不太好接,只能无视,继续劝俩人去看大夫。
“您和爸为了陈芸受的伤,要是这么回去,她心里肯定难受。”
郑卫华的话算是说到了点上,肖月珍想了想,觉得有点道理。
“那行吧,就去看看。”她对陈友金招招手,嘴里还嘟囔着:“又没什么大毛病,至于一惊一乍的吗?”
看俩人要离开,丁老太不乐意了,吵着嚷着要把他们捆起来。
“不能让他们这么走!他们几个和土匪强盗有什么区别?!你看把我打得!”她呸呸吐出两口血水,捂着嘴哎呦叫唤,让支书给她主持公道。
丁老太人缘不好,有些人看她被打了感觉解气,小声嘀咕着:“你要不说胡话人家能打你?”
这话说的很小声,但还是被丁老头听到了,她顿时瞪着眼:“哪个小瘪三躲后面叨叨呢?有本事你出来说,看我不把你一巴掌扇青山顶上!”
那人也是跟她有旧怨,闻言还真出来了:“就是我说的,怎么我说错了,你敢不敢和丁二花去对峙?”
丁老头当然不敢,她张着一张缺牙的嘴,喘气如牛,捂着胸口就要往地上倒。
说话的人赶忙往后退:“你们看了啊,我可没动她。”
他一退,带着周围的人一起退,丁老太没人扶,头一下子撞到石头上,真把自己给撞晕了。
头撞石头上的动静挺大,周围人吓了一跳。
“这怎么还有块石头啊?”
“哎呦,这不会撞出什么事吧?”
支书也怕出事,毕竟刚刚砸下去的声音真挺大,他皱着眉,心里暗骂一声,挥手说:“先把人送去赤脚大夫那看看。”
话说完,周围都没动静,几个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不愿意去抗丁老太。
支书看了一圈,指了个人:“郑大强,你来。”
“啊?”
“啊什么啊,反正你也要去看大夫,刚好把你妈背过去。”
郑大强和陈卫军打了一架,身上到处都疼,走两步就龇牙咧嘴。
支书一看这也不行,就随手指了两个郑姓的,被指派的人满脸晦气,一头一尾扛起丁老太。
丁老太被抬走后,只剩下郑二叔和郑大强两个,支书看他们伤的也不轻,说:“你们俩也去看看吧,看完再处理这个事。”
郑大强看了看自己父亲,试探着问:“那看病的钱……”
“当然是你们自己出了。”
郑大强不甘心,觉得这个钱应该是陈家出才对,但他这个人在外人面前一向很怂,就算有意见,也都憋在心里。
村卫生室,大夫给陈卫军止了鼻血,又给老俩口检查了一遍。
“都没什么事。”
陈芸说:“您给开点药吧。”
大夫看了她一眼,点点头:“行吧。”
又从柜子里拿出一盒药膏。
陈芸看到觉得有些熟悉。
“就是之前给你家铁柱开的。”大夫还记得:“家里要是剩了直接用就行。”
肖月珍一听能省钱,立马问:“你那还剩了没?”
陈芸点点头。
“那就别开了,费那钱干什么?”
“我也这么觉得。”大夫说着把药膏收了回去。
陈芸正要问他要不要收费,就又有人走进来。
郑家两个人把丁老太扛进来,对医生说:“大夫,你给看看,她头砸石头上了。”
丁老太这脸不难看出刚刚经历了什么,又听说砸石头上了,大夫的表情就有些微妙。
他扫了陈家人一眼,肖月珍立刻否认:“别看我们,我可没用石头砸她脑袋。”
“确实不是砸的。”把她送来的郑家人有些尴尬:“二婶她摔石头上了。”
大夫拉长了调子哦了一声,上前去给肖月珍检查。
检查过后没有什么大问题,就是掉了两颗牙,软组织有挫伤。
至于后脑勺伤的怎么样,以卫生所的条件没法看,大医院一样没法看。
“先等她醒过来看看,你们把她放到床上。”
医生指挥着,又把刚刚收回去的药膏拿了出来:“要不要开药,消肿化瘀的。”
“等我二叔过来再说,我们就是送人过来。”
两人坚决不沾责任,这要是拍板决定,二婶真能干出到他们家要钱的事情。
两人没等多会,郑二叔和郑大强就来了,一同来的还有支书。
医生给两人分别检查了一遍,给伤口治了血,顺便开了药。
这会没什么外人,郑大强胆子大了点,等开药的时候又说:“这个钱不应该我们出。”
陈卫军嗤笑一声:“你妈嘴贱,你挨打,天经地义的事情,还想要我给你出钱,做梦吧?”
郑大强嘴巴笨,想反驳,又说不出什么像样的话。
靠他爸是没用的,郑二叔万事不管,于是他把目光投向支书。
支书收到视线,眉头动了动。
“你们俩家,为什么打起来的?”
郑大强也不清楚,他刚过来就遇到陈卫军,问了句话就开始打他。
郑二叔倒是知道,但是他不想说,嫌丢脸。
他拿了药,不准备掺合,起身就要走。
他一走郑大强就傻眼了:“爸……”
陈卫军又笑话他:“多大人了还跟没断奶似的,知道你爸为什么要走?因为没理呗!”
他对支书三两句说完自家打上门的原因:“我姐这么长时间一直瞒着家里,她得受多少委屈啊!”
“我们就是来帮她出口气,三个人对三个人,没打过那是他们仨孬。”
陈卫军说的话无可指摘,出嫁女受了委屈找娘家兄弟出气理所应当,陈家不过是连爹妈也一起来了而已。
况且他们来了只打人,也没毁坏什么财务,算得上很厚道了。
眼见着支书竟然有撒手不管的趋势,郑大强急了:“他们还把我妈家门砸了!”
陈卫军乐:“要不然我给你陪一扇?”
陈友金也说:“这个可以赔。”
反正他自己做木匠,家里木头多的是。
支书也觉得可以,多少赔点也能堵上郑家人的嘴。
刚想点头,却听郑卫华说:“不用赔。”
“啊?”支书觉得自己听错了。
“我看过,那门还是好的,只是门框掉下来,重新装上就好。”
没人想到郑卫华会站出来,按理来说他应该是没有偏向的,可现在却明明白白站在了妻子娘家那边。
郑家两个兄弟包括郑大强都觉得很讶异,只有支书不觉得惊讶。
要是郑卫华真的对郑老二家有感情,也不会把郑志强送到牢里了。
“原来没坏啊。”陈家人当时忙着打架,都没顾得上细看,还以为把门踹坏了。
这要是没坏更好办。
陈友金说:“我给他把门装上就是。”
“行。”支书说:“那就把他装好。”
他们三言两语商量完毕,完全没有询问郑大强的打算。
郑大强憋的脸上通红,再一次争取:“我妈还晕着。”
肖月珍呸了一声:“这老太婆又不是我们推到的,按你这么说她有一天吃饭噎死了也怪我们?”
郑大强被她一句话说的七窍冒烟,差点想要动手。
肖月珍才不管他气成什么样,招呼着一家人就要走。
郑大强也跟着站起来,被陈卫军挡在身前:“怎么,还想打?”
郑大强握紧拳头,牙齿咬得咯吱咯吱响。
“军子。”郑卫华出声,对峙的两个人都看过去。
他从郑大强身上瞥过,对小舅子说:“走了。”
陈卫军看向姐夫,嘿嘿一笑:“好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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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29章
一行人快走到郑卫华家时, 陈卫军突然想起来:“我车丢了!”
“那还说什么,快去找啊!”肖月珍往儿子头上拍了一巴掌:“多大人了,还丢三落四的!”
“马上就去。”陈卫军捂着脑袋抗议:“又打我, 那车又丢不掉。”
“我就是让你涨涨记性!”
自行车是大件商品,谁家要是有一辆车,全村都会知道,所以在村子里其实根本不怕丢自行车。
陈卫军走到郑二叔家的时候,他的车就好好停在路边, 看着完好无损, 就是站脚陷进了土里,估计是被人坐过。
他骑着车回去, 到姐夫家的时候, 陈芸正在找药膏。
肖月珍跟在后面盯着她找东西, 一边找一边唠叨:“你就跟你弟一个德行,整天丢三落四,家里东西还不知道放在哪。”
陈芸被她念得脑袋疼:“妈, 您歇着喝口水吧!”
“还没说你两句就嫌我烦了是不是?”
肖月珍板着脸问。
“没有没有!哪敢嫌你烦啊。”陈芸拉开抽屉, 拿开上面的书,找到之前剩下的药膏:“我就说在这。”
她把药膏递给肖月珍, 自己打了一盆水,让陈卫军把鼻子洗一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