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边躲还一边叫妈妈,让陈芸来救他。
陈芸不仅没救,还落井下石,拉住铁蛋压到腿上拍了两下屁股:“你怎么这么坏啊?”
铁蛋被打懵了,准备哭,但感觉了下好像也不疼,于是嘴巴张到一半又停下:“咦?”
陈芸才看到他之前吃进去的粽叶没咽下去,还在嘴里呢。
叶子嚼得太碎了,弄得满嘴都是。
“真脏!”她把团在一起的叶子抠出来,让铁蛋把剩下的吐出来。
铁蛋顺着陈芸的意思把嘴里的东西呸呸出来,吐完被擦干净嘴巴。
弄好之后陈芸拍了拍他的屁股,让他到一边去。
铁蛋见铁柱刚刚没打他,自以为安全了,又用同样的招数去骗姐姐。
然而还没走到二妞旁边,就被铁柱一把捞到,对着屁股揍起来。
铁柱和陈芸的巴掌不一样,那是真的打,铁蛋被打的嗷嗷直叫,哭得震天响。
到底是亲生的哥哥,铁柱听到弟弟哭的这么惨,也有点下不了手。
他停下来,偷看了父母一眼,有些心虚。
郑卫华早就出去洗粽叶了,陈芸撞见铁柱看过来的视线,对他说:“装的。”
他还有些不解,顺着陈芸的视线低头仔细一看,发现这弟弟完全是光打雷不下雨,哭到现在眼泪都没一滴。
被再次愚弄的怒火在心中积压,眼见铁柱又要开打,陈芸为可怜的小儿子说了句话:“多打几巴掌就行了。”
于是铁柱听从她的意见,又多给了铁蛋几巴掌。
被哥哥揍了一顿的铁蛋很伤心,刚被放开就去陈芸那边找安慰。
陈芸抱着他哄了哄:“以后不许骗哥哥了知道吗?哥哥是相信你才吃你给的东西。”
铁蛋听不懂,他是不认为自己有错的,还把责任全推到粽叶上,指着被他扔在地上的叶子对陈芸说:“坏!”
陈芸捏了捏他的脸:“你最坏,小混蛋。”
“妈妈坏。”
陈芸和小儿子争论到底是谁怀的空隙里,把几个咸鸭蛋洗干净了。
她烧了一锅水煮蛋,煮熟之后把蛋黄取出来备用,蛋白放在一旁,留着明天早上就这着粥吃。
等咸蛋黄取出来,郑卫华也把洗干净的粽叶拿了过来。
一切准备就绪,傍晚的时候开始包粽子。
这活只有陈芸一个人会,但她不想一个人干,于是把家里其他几个全拉上。
“先拿两片叶子,这样放在一起。二妞你的叶子太小了,可以拿三片。然后这样一窝,这样就行了。”
陈芸示范了一遍,三个人一个没弄懂,他们的手仿佛有自己的想法,跟陈芸做一样的动作,也窝不出来粽子的形状。
陈芸:“……”
最后那些粽子还是她一个人包的,除了大多数甜粽子,还额外包了五个蛋黄粽,特地选了不同的线,好做区分。
包好粽子,郑卫华主动拿去煮。
陈芸坐在沙发上享受着二妞殷勤的按摩服务,对郑卫华说:“水要没过粽子。”
“知道了。”
粽子包的紧,要多煮一会才能把里面煮熟。
芦苇叶的清香加上米香,再混上一点红枣的甜香味,馋得人口水往下流。
铁蛋之前才被粽叶香味骗到,这会抵抗力比较强一点,任凭香味如何诱人,他都玩他自己的,最多偷偷看上两眼。
粽子煮了两个多小时,等晚饭吃完了才煮好。
陈芸把粽子捞出来,分出十个给教授,再分了十个给李从英,自家留了二十个甜粽子再加上五个咸粽子。
铁柱把粽子送去,回来手里也没空着。李从英给了一大捧沙琪玛,至于教授,他让铁柱带回来一包虫草。
陈芸看到都惊了:“怎么给这个?”
铁柱不认识这东西,教授给他就要了,现在看陈芸的反应才发现东西可能不一般。
“我送回去?”
“送回去吧,太贵重了。”
“哦。”
铁柱拿着虫草出门,不一会就回来了,东西没还出去。
“教授不收吗?”
“他说你不要虫草他也不要粽子。”
“这哪能一样。”陈芸叹气,感觉自家占了太多便宜,心里有些不安稳。
“算了,就放着吧。”她想了想还是收下,决定什么时候买只鸡来炖虫草在给教授总去就是。
因为要做粽子,晚上陈芸只煮了一锅粥。
粥消化的快,等粽子煮好,胃里就腾出空了。
陈芸端了一只碗放了几勺糖进去,让他们用粽子蘸白糖吃:“一个人只能吃一个,太多了不消化。”
她说完,挑出一个咸粽子给郑卫华:“这个是你的。”
郑卫华拆了粽子,从中间掰开,把当中的蛋黄夹出来,送到陈芸嘴边。
“你不吃?”
“给你。”
陈芸说:“没了蛋黄就没味道了。”
郑卫华把蛋黄塞到她嘴里,三两口吃完了一个粽子,对陈芸说:“好吃。”
家里几个小的都是第一次吃粽子,很快便爱上了这个味道。
铁柱把剩下的粽子来来回回数了好几遍,叹气道:“明天吃完就没了。”
陈芸说:“天气太热了,东西放久了坏,下次你想吃再给你做。”
“下次是什么时候?”
陈芸想了想:“就端午节当天吧。”
孩子们一人吃了一个粽子,陈芸就把其他的收了起来,赶他们去洗漱。
如今天气热起来,意味着蚊子也变多。
陈芸在一个多月前就找人做好了蚊帐,给三张床都围上,每晚睡觉前把帐子里的蚊子捉干净,就可以睡一个安稳觉。
大概是要下雨,今天晚上格外闷热,外面一点风没有。
陈芸洗完澡出来,没一会就开始流汗。
每到这种时候,她都无限怀念以前的日子,吹着空调盖着棉被,只要不出门,就丝毫感受不到夏天的威力。
“我感觉自己要不行了。”她睡在床沿,头发垂落下来,猛地看过去非常有恐怖片的气势。
床上的凉席睡一会就被体温焐热,她打个滚,又换到别的地方,手里抓着蒲扇,有一搭没一搭地扇着。
郑卫华写完报告,就见到她在床上滚来滚去的样子。
“睡不着?”
陈芸哀叹:“太热了!”
她还觉得很奇怪:“为什么你一点感觉都没有?”
郑卫华不是没感觉,只是身体好,所以抗热也抗冷。
见她实在热得没办法,便把蒲扇接过来,给她扇风。
男人力气大,扇出来的风也大,迎面吹来的风扫去身上的燥热。
陈芸侧身睡着,正面对着郑卫华,感觉舒服了许多,还虚伪地问:“那你怎么睡?”
“你睡着了我再睡。”郑卫华上床,拉上蚊帐压好,捉完帐内的蚊子,又坐在旁边尽职尽责当起人工风扇。
扇了将近半个小时,陈芸才渐渐睡熟。
郑卫华见者她安慰下来的睡颜,也在旁边躺下来,手里的动作依然不停。
睡到半夜,陈芸被生生热醒,醒来一看才发现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窝到了郑卫华怀里。
男人身上一年四季都很热,冬天像个暖炉,抱着很舒服;到了夏天,这暖炉就变成了火焰山,让人特别想逃离。
郑卫华的胳膊还搭在她的腰上,腰上那一块都被汗湿了。
陈芸费力地把他的胳膊抬起来搬走,自己滚到离他最远的位置。
怀里的人消失,郑卫华短暂清醒了一些,摸到扇子继续为她扇着风。
清凉的风吹来,陈芸有些愣神,小声叫他的名字。
“嗯?”郑卫华手上动作没停,声音带着睡意:“怎么了?”
“没事,你睡吧。”陈芸重新躺下来,感受着从一旁传过来的清凉,再一次觉得自己做了个正确的决定。
当晚的闷热似乎是一个预告,从第二天开始,整个城市都笼罩在阴雨当中。
夏天雨通常来的很急,豆大的雨点哗哗落下,不过半个小时,地面的积水就有好几公分。
雨下一阵停一阵,下了两天。地面的积水越来越多,连教室中都进了水。
小学以及托儿所因此被迫放假,陈芸带着孩子们在家里,看着漫天雨雾,心中难掩担忧。
到晚上,郑卫华回来的时间比往常晚了好几个小时。
陈芸让孩子们去睡觉,自己在客厅等。
等到将近十点钟郑卫华才回来,回来的时候正在下雨,他衣服已经湿透,头发还在往下滴水。
陈芸赶忙拿毛巾给他擦,又准备找衣服,被郑卫华拉住:“不用了,我马上就要走。”
陈芸心里咯噔一声:“这么晚还要去哪?”
“雨太大了,四休河的水位有点危险。放心,不会有事的。”郑卫华安慰道:“就是正常防汛,每年都有。”
陈芸怎么能放心?
四休河就是之前他们弄粽叶的那条河,河堤是用土垒起来的,又缺乏养护,她都能想象洪水冲垮河堤的样子。
前两天开始下雨的时候陈芸就担心这个问题,没想到还是发生了。
“一定要去吗?”
郑卫华点点头。
这是上面直接下达的命令,一刻也不能耽误,郑卫华说了几句话之后便要出发。
陈芸追出去:“那你什么时候回来?”
“我尽快。”
他说完,重新冲进雨雾中,跑着离开,一会就不见人影。
郑卫华走后,陈芸也睡不着,心一直揪着很紧,又完全不知道外界的情况,犹如困兽一般。
她熬了一夜,到凌晨才迷迷糊糊睡去,第二天醒来一看,郑卫华还是没回来。
他以往也有早出晚归的时候,几个孩子都没怎么当回事,依旧该玩的玩该闹的闹。
铁柱吃完饭要去教授那边,他最近在和教授学建筑史。
教授对建筑方面了如指掌,往往说着说着会搭一个实物给他看。
铁柱学了这么长时间,已经搬回来好几个建筑模型,他对这些非常喜爱,学着很有动力。
他收拾好碗筷,把书包收拾好,又挨个把自己的模型摸了一遍,这才出门。
经过客厅时,铁柱和陈芸说了一声:“我走了。”
“嗯,好。”陈芸说:“注意安全。”
从他们家到教授家全程五百米不到,往常陈芸都是要他乖点,或者问回不回来吃饭,说注意安全还是第一次。
铁柱听着有点奇怪,陈芸说完也反应过来,接了一句:“中午回来吃饭吗?”
铁柱想了想说:“回来,你能给教授也做一份吗?”
陈芸说好。
铁柱走后,她又发了会呆,算着时间差不多,这才打起精神出门。
暴雨天气的影响已经显现,今天市场供给就受了影响,禽肉蔬菜都少了许多。
陈芸去的有点迟,猪肉已经买完了,倒是鸡还有两只。
她要了一只鸡,又买了点蘑菇。回去把鸡分成两半,一半用来炒蘑菇,一半炖鸡汤加两根虫草。
中午铁柱带着教授过来吃饭,教授带着一包糖过来,进门说:“给你添麻烦了。”
“不麻烦,您不在这吃我也得做。”陈芸看着糖叹气:“吃个饭而已,您太客气了。”
“这又不要我花钱买,都是别人送的,我一个老头子吃不掉,放了不也浪费?”教授说:“你看我客气点,下次再蹭饭不是也好张口了?”
“您想吃什么时候过来都行。”陈芸给他盛了一碗汤:“铁柱和您学了那么多东西,应该是我感谢您才是。”
教授呵呵笑了两声,端起汤喝了一口,立马品出来:“加了那个虫草?”
“对,您不喜欢?”
“没有没有,汤味道不错,比食堂好太多了。”教授说:“我那边还有点别人送的红参,我不会吃,待会让铁柱拿过来?”
教授是认真的,他出身很好,因为享受过了,就对好东西看得不重,看谁顺眼就给谁送。
陈芸对此压力很大:“这个我也不会弄。”
教授也不强求:“哦,那就算了,下次我让人别送了。”
吃完饭,教授没急着走,消食的时候直接开始授课。
陈芸听了一会,发现他讲的东西里有很多力学的知识,可是铁柱还只是个一年级的小学生啊!
等教授离开,陈芸偷偷问铁柱:“刚刚说的你都能听懂吗?”
铁柱实话实说:“有一点懂,大部分不懂。”
陈芸叹气,很早之前她就发现教授不太擅长授课。他大概属于天才那一类,理解不了简单的问题为什么会有人不懂,让他反反复复说那些简单的知识对他来说是一件特别痛苦的事情。
他痛苦,学生也痛苦,所以自从小学老师招全了之后,校长就把教授调离了教学岗位,改去管行政。
陈芸有些担心一直接受这些超出能力范围的知识会打击到铁柱的信心,问铁柱要不要让她和教授谈一谈。
铁柱摇头说不用:“现在不懂,以后就懂了。”
他性格有些犟,别人遇到困难可能会退缩,他不会。
越难的事情,他就越有兴趣,弄明白一个以前不明白的知识点,比学校考满分的成就感要多多了!
见孩子不像被打击到的样子,陈芸放下一点心。她高中读的文科,对于物理这块停留在互相不认识的阶段,实在没办法给孩子什么实质性帮助,只能勉励几句,给予精神上的鼓励。
大概是嫌食堂的饭实在太难吃,晚上教授又跑来蹭饭。
一家四口加上教授五个人坐在餐桌上,教授占据了郑卫华原本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