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芸看到,手上力气渐渐放松。
又瞪了铁柱一眼,咬牙说:“回去再跟你算账!”
陈芸骑着自行车走在前面,三个小的紧随其后。
铁柱一路沉默,二妞有些担心哥哥,唯独铁蛋依旧活跃。
这小屁孩捡了条麻绳,一边走一边甩着玩,嘴里发出咻咻的声音,偶尔还往哥哥屁股上看两眼,一看就没坏好意。
铁柱一眼扫过去,咬了咬牙,感觉手有点痒。
但如今他自身都难保,更别说教训弟弟了。
铁蛋就是知道情况,才这么刺激他。
陈芸把自行骑回去,放在楼下,想着明天就买一把锁给锁上。
她黑着脸回到家,等铁柱一进门就问:“知道错了吗?”
铁柱低头闷声道:“知道。”
“错哪了?”
“不该偷骑自行车,也不应该放手。”
“你这不是挺了解的吗?”陈芸更生气了,这小子明知故犯!
她用手戳着他脑门,点了好几下没说话。
一旁的铁蛋举起手里的麻绳,跃跃欲试:“妈妈!”
陈芸垂眼,拿起铁蛋手里的绳子。
小孩刚咧嘴,就被麻绳在屁股上打了一下。
他瞪大眼捂着屁股,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挨打。
“小混蛋,你就这么想哥哥挨打是吧?”
陈芸又打了他一下,把铁蛋和二妞都赶回房间。
二妞一边走一边回头,铁蛋也一样。
不过这两人的心理完全不同,一个是怕哥哥要挨打,另一个是怕哥哥不挨打。
铁蛋揉了两下屁股,怎么都想不通。明明惹妈妈生气的是哥哥,怎么反倒他先挨揍呢?
他不情不愿走到房门口,再一次回头的时候与铁柱四目相对。
铁柱对着弟弟露出一个恶狠狠的眼神,还没吓到人,脑袋就被陈芸拍了一巴掌:“你还敢吓唬人?”
铁蛋看哥哥挨揍,一咧嘴高兴了,转身高高兴兴进了房间。
客厅里面,陈芸还在训话。
之前的话训到一半被铁蛋打断,她重新找到状态才说:“知道骑车危险为什么还干?”
铁柱低着头不说话。
其实也没什么理由,男孩子天生爱冒险,越是不行的事情越是要尝试。
陈芸等了会没等到他回答,又换了个问题:“你以后还干不干了?”
“不干了。”
他回答的很干脆,让陈芸连发作的空间都没有。
想继续教训吧,好像没理由,这么把人放了呢,她又不甘心。
陈芸手里拿着麻绳,几次举起来又放下,还是狠不下心动手。
她用麻绳试着在胳膊上敲了下,疼得偷偷倒吸了一口气。
手臂很快红了一条印子,陈芸放下胳膊在身上蹭了蹭,放弃了用麻绳抽屁股的打算,就用手在他屁股上打了两巴掌。
“以后干什么事之前要想清楚后果!”
她打那两下根本不怎么疼,铁柱垂着眼,看了圈在另一只手上的麻绳,不知道怎么有点想笑。
“知道了。”
他认错态度还挺好的,陈芸想想觉得差不多了,于是便一挥手:“行了,别站这了。”
这事过去就过去了,既然铁柱知错,陈芸也就没打算找郑卫华告状。
然而他不说,却没法拦住铁蛋告状。
这个小鬼被哥哥教训了一顿,怀恨在心,趁着吃饭的时候把铁柱干的事情说了出来。
郑卫华听说他跟别人比赛骑自行车还放手,把陈芸起到了,放下碗看了眼。
铁柱低着脑袋不说话,陈芸讪笑了一声:“我教训过了。”
“妈妈打了哥哥屁股。”
铁蛋这个告状精又开始,说完委屈道:“妈妈也打了我屁股。”
郑卫华又往旁边看了眼,正好见到陈芸偷偷在瞪铁蛋。
他视线下移,看到她胳膊内侧隐约的一抹红色。
“这怎么了?”
陈芸看了胳膊一眼,放下手说:“没事,不小心碰了下。”
她这两年皮肤越养越白,一点小痕迹放上去都非常显眼,倒不是说被打的多严重。
郑卫华拉过她的手看,手指在那块红色地方轻轻按压。
陈芸表情不变,说:“不疼的。”
郑卫华看了她两眼,放开她的胳膊,看向铁柱:“你说。”
铁柱就把今天事情始末说了一遍,无非是话赶话,年轻人受不得激,一时热血上头做出的荒唐事。
郑卫华听完,没对铁柱的行为做出评价,只淡淡说了句:“饭后十公里。”
陈芸瞪大眼,偷偷拽了下郑卫华的衣服。
十公里啊!这孩子能受得了吗?
郑卫华反手握住她,面对铁柱沉声问:“有问题吗?”
“没有。”
铁柱回答。
“听不见。”
“没有!”铁柱大声道。
铁蛋被他突然放大的声音吓了一跳,睁大眼后又偷偷笑了下。
陈芸看到他这模样,哼了一声:“铁蛋去把自己的名字写一百遍。”
小孩瞪大眼,不知道为什么又要罚自己。
陈芸戳了戳他的脑袋:“兄弟是要守望相助的,不是你用来落井下石的。”
铁蛋撅着嘴:“妈妈你偏心!”
陈芸气的捏他的脸:“要不你跟哥哥换一个?”
小孩才不干,做了个鬼脸跑掉了:“我去写字!”
郑卫华没说吃完饭什么时候跑,陈芸就让铁柱先休息半小时。
“跑慢点,要是不行别硬撑着,回来没事的知道吗?”
铁柱提起眼皮看了眼正在收拾碗筷的父亲,郑卫华没有对陈芸的话做出表示。
他收回视线,点头嗯了一声。
半个小时一过,铁柱就要下去跑步。
跑步的地点就在家属院的大广场。
广场一圈有五百米,铁柱要绕着这个广场跑二十圈。
郑卫华和陈芸跟着一起出来了。
到了地方,郑卫华让铁柱去热身,把身体活动开,就开始跑步。
晚上来大广场跑步的人不少,郑卫华站在这,不时就有路过的人朝他敬礼。
郑卫华颔首,看着铁柱跑了一圈,就准备回家。
陈芸有些担心:“不会跑出问题吧?”
这么大的圈她一圈估计都坚持不下来,铁柱才十岁,要跑二十圈!
想想就可怕。
她人前没有反对郑卫华的决定,背地里却觉得有些过分。
郑卫华扭头看了她一眼,径自走在前面,走了两步见陈芸没跟上,又停下来等。
陈芸跺跺脚跑过去:“你真的不担心吗?”
这段路没装路灯,人也少。
郑卫华在黑暗中悄悄牵住她的手:“没事。”
铁柱跟着练了几年,每天的运动量都不小于三公里,十公里对他来说确实有难度,却不是坚持不下去,正好给他一个教训。
“真的没事?”
“嗯。”
他牵着陈芸的手缓缓往前走,在下个路灯能照到的地方松开。
两人回到家里,郑卫华拿了衣服让她去洗澡。
陈芸赶时间,草草洗完澡出来,头发里的水都没有拧。
回家一看,铁柱还没回来。
陈芸看了眼时间,已经过去了将近半小时。
“怎么还没回来啊?”她看向郑卫华。
郑卫华不说话,拿了毛巾给她擦头发,擦了两下毛巾就湿透了。
他放下毛巾,拢起陈芸的头发握住,很快还就有水流出来。
地上有水声传来,陈芸低头看了眼:“一会就干了。”
“会着凉。”
郑卫华一点点挤出头发里的水,流出的水把他袖口打湿。
陈芸扭头:“我自己来吧。”
他拒绝,松开手把扣子解开,袖口卷上去,重新替她拧干头发,再换了条毛巾擦。
陈芸坐不住,头发稍稍干了点就要出门。
“我去看看吧,怎么这个时候了还没回来。”
郑卫华这次没阻拦,松开毛巾点点头,自己没有跟去,转而拿了本书去沙发上看。
陈芸走到大广场的时候,见到铁柱还在跑。
相比于第一圈,这时候他的速度慢了许多,比一些快走的人还要慢。
铁柱气喘吁吁,身上从头到脚都被汗打湿了,整个人像是在水里捞出来的一样。
陈芸跟上去:“跑了多少圈了啊?不行咱们就回去吧。”
铁柱摇头,稍稍加快了点速度,继续绕着广场跑。
陈芸来之前他已经跑了十八圈,只剩最后两圈。
越到最后越难熬,最后一圈跑下来铁柱眼前都花了,到终点时差点没站稳倒下去。
陈芸赶忙把他扶起来,感觉有些心疼:“赶紧休息下。”
铁柱两耳轰鸣,心跳快的像要蹦出胸腔,喉咙里都是铁锈味。
他靠在陈芸身上,被她扶着走了一段,感觉身上没那么难受了,就主动推开她。
陈芸紧张地问:“你能站住吗?”
铁柱点点头。
他力气用完了,上楼梯的时候铁柱格外费力,要不是陈芸在旁边,他估计就得手脚并用往上爬。
家里,郑卫华翻了一页书,见到两人回来扭头看了眼。
陈芸正倒水给铁柱喝,郑卫华合上书本放到书架上,走过来打量了儿子两眼:“下次做事之前先考虑清楚。”
铁柱说:“知道了。”
郑卫华说完,把陈芸拉过来,说不早了去休息。
陈芸被他拉着,走了两步又扭头交代:“你先把水喝了,别急着洗澡,过半个小时再洗。”
铁柱点点头,看着父母进房间,便再也不勉强自己,一下子摊倒在地上。
他四肢大张,肢体与冰凉的地面接触,舒服地他长叹了口气。
身上力气用尽了,躺下去就爬不起来。就当铁柱准备就这样睡过去的时候,突然听到房间里传来一声惊呼。
铁柱竖起耳朵,一下子坐起身。
他悄悄走到房门口听了一会,隔着房门能听到里面传来的声音,隐隐约约听不清楚,但似乎不是在吵架。
没吵架就行。
铁柱不感兴趣地走开,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自己房间。
铁蛋已经睡了,晾着肚子四肢敞开睡在床上,站了大半个床位。
铁柱看了一眼,绕过去拿衣服,路过的时候把脱了鞋子,把臭袜子扔到弟弟脸上。
铁蛋其实根本没睡着,他就是怕铁柱揍他才装睡的,结果就遭受了生化武器攻击,差点没让他吐出来。
床上的小孩一咕噜爬起来,捏着鼻子呕了两声,把袜子反手扔了回去。
铁柱抓住自己的袜子,捏着拿远了点,对弟弟放狠话:“下次再告状我把袜子塞你嘴巴里。”
铁蛋一下子气红了眼:“那我就跟妈说!”
铁柱暂时没力气跟弟弟吵架,放了句狠话就走。
他把袜子扔到外面,喝了一杯水,等半个小时一过,就拿了换洗衣服去洗澡。
他被臭袜子熏了这么长时间,鼻子免疫了这种味道,一不小心就把东西给忘了,等洗完澡回来,又困得要命,那点臭味完全无法刺激到大脑。
袜子安静地躺在地上,散发着独有的味道。
铁蛋第二天一早起来上厕所,一打开门就闻到这股浓烈的气味。
他一下子就想起了昨晚哥哥的威胁,哭着跑到父母门口,大哭道:“妈妈,哥哥要塞我臭袜子!”
第050章
陈芸在睡梦中被铁蛋的大嗓门吵醒, 她动了动脑袋,眼睛眯开一条缝:“怎么了?”
“我去看看。”郑卫华拍了拍她的背,让妻子继续睡, 自己翻身下床,打开房门。
“妈——”
铁蛋看到门开,正准备告状,就看到爸爸那张吓人的脸。
想告状的话吞了下去,铁蛋吓得打了个嗝。
“什么事?”郑卫华低头问。
铁蛋仰着头, 睫毛上还挂着一滴泪珠, 手背在后面,贴着墙站好, 告状说:“哥哥用袜子臭我。”
郑卫华当然也闻到了那股味道, 视线移动见到被仍在墙角的袜子。
他眉头皱了皱, 吓得铁蛋挺直了腰。
“一个袜子把你吓成这样?”
郑卫华看着小儿子,觉得铁蛋未免太娇气了。
男孩子这么娇气可不是好事,他想着, 便说:“换好衣服待会跟我下去跑步。”
铁蛋张大了嘴, 眼泪又不争气的在眼眶中汇集。
陈芸翻了个身,隐隐约约好像听到铁蛋在哭。
她睁开眼, 半靠在床上,问郑卫华:“你骂他了?”
“没有。”
郑卫华拿起一旁的衣服换上,长腿被军裤包裹,行走时还能窥得那强健的体躯。
他穿上衬衫,扣好皮带,走到床边,对陈芸说:“你再睡一会,早饭我带回来。”
陈芸靠着枕头, 伸出手隔着衣服去摸郑卫华的小腹。
手底下的肌肉紧实有力,她往下摁了摁,换来对方的一身粗喘。
早晨容易激动,郑卫华不敢让她乱动,握住手放到一旁,俯身在她唇上亲了亲:“别闹。”
陈芸推开他的脸,捂着嘴说:“我还没刷牙。”
“我也是。”
陈芸伸腿踹过去,被郑卫华准确握住。
他的手掌宽大,陈芸的脚踝不够他一手握的,粗糙的指腹揉在皮肤上,产生一种刺刺的痒,还有点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