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听说上个月我表妹凤哥儿还当了一对金项圈呢。”真不知道你们皇家到底咋回事。
越岩:“”
被憨憨如此嫌弃,他感觉好丢人~
第34章
“你确定她叫人回家只是要银子?”宫里的女人派人出宫通常都是以传递消息为主。要银子越岩猜测这可能是太监从中捣鬼或是王夫人想要借机占薛家的便宜。
当然, 也有可能是元春想要干什么事,又担心动用了手中的份例私房被人查出来。
不过通过面前这憨憨的描述以及所需花费的银两,便是元春真想干什么收买人心的事, 那点陆陆续续花出去的银子也干不了什么,只是这个风气却不能再助长了。
“那她还想要点啥?”然而这种话听在薛憨憨耳里, 却是一种更让他惊恐的猜测, “我家的银子也不是大风刮来的, 我两天才吃一顿肘子, 三天吃一回酱牛肉我妈跟她妈是亲姐妹, 可我们兄妹跟元春自小就没见过面。说什么亲情不舍,那绝对糊弄鬼呢。有那银子爷干点啥不好?我跟你说,这事你得管管,得好好管。”
得, 太阳穴又开始不听话的狂跳了。
“放心吧。”越岩用力摁了摁太阳穴,神色极严肃的朝薛憨憨点头,“爷也丢不起这个人。对了,你姨妈借钱时就没许诺点什么好处?”
还没登基, 不能自称朕。在薛憨憨这里也不习惯自称本殿下或是本王这类称呼,到是一直跟着薛憨憨爷来爷去的,一来二去的竟也习惯这么自称了。
好处?
薛蟠一怔,努力回忆了一回, 然后摇头。爷盯的可紧了, 没叫他耳根子软的老娘借出去半个铜子。
“没有?”
“嗯。”薛蟠重重点头, 很认真, 也很负责任的告诉越岩,“没有。”
越岩问的是‘没有’,是王夫人借钱后可有许诺什么好处。薛蟠回的‘没有’,是回的——没有借。
于是阴差阳错间,在越岩心里王夫人空手套白狼,连点好处都没给薛家的坑人憨憨一家。
良心大大的坏啦!
╮(╯▽╰)╭
“也没多丢人。”薛憨憨本质上是个不记仇的,他更不是得礼不饶人的性子,于是这事说完,他还安慰了越岩一回,“家家有本难念的经,我都懂。就说我吧,我是打定主意接济我妹妹一家了。所以嫁妆我给她备的足足的,将来就跟我隔墙住着”
谁叫他未来妹夫穷呢。
“你就那么中意柳湘莲?”这么吝啬的人做这样大方的举动,可见这人他得多满意。
可不咋地。
小柳儿长的好不说,人也仗义。所以吃他的,喝他的,还能欺负他妹妹?
再说了,他辣么傻,我妹妹多聪明一姑娘呀,还能被他欺负?
敢欺负我妹妹,爷就算拿银子砸也砸死他丫的。
“唉,也不是多中意他。就是矮子里拔大个,他最合适。”
“合适?”
“这么跟你说吧,我表妹凤哥儿,荣国府的琏二奶奶。如今管着荣国府的家,那在荣国府也是横着走的人物。知道为啥不?我舅舅王子腾官做的好呗。
再看我,就算花钱捐个官,也不是做官的那块料。咱总不能为了我妹妹在婆家过得好,就祸害一方百姓吧?所以就我们家这个家世,嫁给小柳儿,我看也没啥不好。”
“我也不是真抠,就是觉得成天整那些虚的没劲。见天败家败业的折腾,还不如消停呆着。”
如果贾家那帮混球消消停停的别瞎折腾,能落到跟他抢干粮?这回他就老老实实的看着他们作,就算那帮王八羔子作出花样来也跟他没关系。
等作出事了,爷就去他们面前吃烤全羊。就让他们看着爷吃,嘿嘿~
想到这,薛蟠吧唧了两下嘴,扬声叫跟来的随从去街口那家老子号酒楼买上两笼驴肉蒸饺回来。
等蒸饺送过来了,薛蟠一边让越岩吃,一边不知道那脑回路又想到了什么,笑得傻兮兮的,“等我吃饱喝足了再回家,晚膳吃的少了,保管我妈和我妹明早就消气。”
为啥?心疼他呗。
越岩闻言哭笑不得的看了他一眼,与薛蟠提前吃了晚膳。至于会不会有毒,这已经不是越岩要亲自操心的事了。
在薛憨憨弄得新帝哭笑不得的时候,那副樯木棺材也晃悠到了扬州。楠笙和黛玉听说薛家送了东西过来,再看进来传话的林家下人表情不对,一边打开宝钗的信,一边问了一回薛家送了什么。
“‘千里送鹅毛,礼轻情意重。’千里送棺材呵呵~”楠笙和黛玉对视一眼,都不知道要用什么表情面对薛家送棺材南下的管事了。
“大姑娘要给两位姑娘准备些土仪,我们大爷听了,便说这个,这个白放着也是放着。给旁人,旁人也不配使,就,就,就”
薛家管事越说越心虚,说着说着就说不下去了。
黛玉及林家众人:
楠笙听到这话却多了份心思,微微扬眉问薛家管事,“难为你们大爷还想到了冲喜,多谢他费心。”
“一冲百病消,一冲百病消,呵呵~”
“多谢吉言。你们这次南下,还有旁的事没有?若没有就先在家里住几日,回程的时候将我和妹妹给京里准备的土仪一并捎回去。”
“并没有什么事。只大爷吩咐去金陵冯家看看”
薛蟠那年放香菱单飞,偶尔听人说她嫁给了那个姓冯的,过得还不错。虽然心里还有些不甘,到底是彻底放下了。不过之前在京城碰到了孙绍祖,薛蟠不由想到梦里迎春被活活打死的事。在薛蟠的记忆里,如果说迎春是个软面包子,那香菱也绝对是跟她一锅蒸出来的那种。
于是这次薛家管事南下,薛蟠便叫管事去冯家看看。
若香菱那丫头过得好,也就罢了。若过得不好,买回来就是了。
这次他也不收她,就叫她跟着妹妹见天的诗呀干呀的去吧。
薛蟠当年也算义举,此时还能有此善心这在薛家管事心里绝对是值得炫耀夸赞的事。楠笙一问,这位就跟机关qian似的全都秃噜出来。
然后楠笙也终于确定了薛家那位‘不按套路出牌’的人是谁了。
回忆了一回记忆中的薛蟠行事,楠笙也不确定他这是哪里出了问题。
不像穿越,也不似重生,更像是被吓着了一样。
宁荣街上无人不知的抠,住在贾家却极少跟贾家的爷们来往。出门不是去吃喝就是去茶楼听书。
不赌,不嫖,不遛鸟人生乏味的好像就剩下各种抠,各种吃以及花一份茶钱听小半天的评书了。
如果薛蟠是穿越的估计穿越前这位就是享受退休生活的那种老大爷。
如果是重生的那得下多大的毅力才能不去吃喝嫖赌呀?
不过话又说回来,如果真是重生的,那他是不是知道走个红楼结局?
话说原著只到八十回,薛蟠的结局到底是啥?
手指不停的在桌面上敲打,一下又一下,直到黛玉清咳了两声,楠笙才回过神来。
看了一眼屋中众人,楠笙不禁莞尔一笑。
船到桥头自然直,管那么多做什么。
另一边林如海也听说了薛蟠让人送樯木棺材这事,这位不嫌晦气还极有兴致的去看了一回百年难得一见的樯木。
纹若槟榔,味若檀麝,以手扣之,如金玉清脆
跟赏古董似的赏了一回这樯木棺材,林如海还有心情说笑,“光冲这万年不坏的说法,我都担心死后累坏了那批盗墓的。”
“这么说来,到是前朝在这事上的作法有了些可取之处。”楠笙见林如海心情不错,便也笑着接了一句。
黛玉本来心里还有些不舒坦,但见大家都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也渐渐的放开了。此时听林如海和楠笙起的这个话头,自然而然的问道,“姐姐说的可是元人密葬之礼?”
“嗯。”一边伸手扶林如海往花园的凉亭处行走,一边与黛玉说元朝皇族简葬坟骨法。“就是可怜那乳骆驼不及长大,母骆驼哀哀嘶鸣了。”
元朝是游牧民族,有些习性与中原人大不相同。便是丧葬也有着天差地别的差异。
不建皇陵,不设墓碑,人死后,砍一颗大树,中间掏出一个可以装尸骨的树洞,然后将尸体置于其内,再将木头合起来,之后埋入一块提前选好的草坪,将木头埋入其中。整个工程只有一个要求,那就是这地方一定要做到看不出来它曾经被折腾过并且还被埋下过一颗木头最后离开前再杀一头没断奶的乳骆驼于此做记号。
之后需要祭拜的时候就拉着那只丧崽的母骆驼过来,母骆驼在哪里哭,人们就在哪里祭拜。如果那母骆驼死掉了,这项祭拜活动就可以省略了。
野蛮,粗暴,但却听得人想给他们点上一排赞。
林如海,楠笙和黛玉从樯木棺材说到前朝葬骨之法,再到随葬品,南北朝古董鉴赏以及如何区别瑚琏鼎器这些话听得跟在一旁的贾琏一愣一愣的。
当看到才九岁的黛玉也能侃侃而谈时,贾琏不得不承认他这些年真是白活了。
这世上有一种鸟,叫笨鸟先飞。这世上还有一种鸟,自己飞不动也懒怠飞时,便想要让自己生的雏鸟飞。
很明显,贾琏就是后一种人。
他如今这个年纪,对子嗣也有了一定的迫切。看着和乐融融的林家父女甥,贾琏便想着如果他有了女儿,父女坐在一起能聊什么
好半晌,贾琏一脸菜色的回过神,喝了口茶狠狠的压了一回惊。
第35章
贾琏善交际, 其交友之广泛让人咂舌。比如说东家的小寡妇,大灶的小媳妇,风情万种鲍二家的, 扭腰挥帕子唤你情哥哥的小花娘,还有清俊小倌少年郎
于是这一刻, 贾琏突然有了一种觉悟。
便是为了自家闺女, 做老子的也得有点德行了。
自家老爹已经是那样了, 他若再不收敛些真不想有一天, 旁人指着他闺女说:她爷爷是色鬼, 她老子是色鬼,她兄弟子侄都是色中饿鬼。别看她是个女的,那也是上梁不正,家学渊源
或者一群姑娘在一起聊天, 这个说我爹是探花郎,那个说我爹是武将军,轮到他闺女了,他闺女不脸难堪的说我爹是个老不修的
那一幕幕的画面太美好, 美好到贾琏越想脸越黑,越黑就越是不停的想,最后彻底被脑补出来的一幕弄痿了。
世间有多少奇妙无人能说了然于心,但世间无论多少事情, 都是在冥冥之中遵守着因果循环定律的。
荣国府的爷们仗着祖上荣光肆无忌惮的做着各种泯灭人性的事, 到头来不但老天没饶过他们, 也没饶过他们的子孙后代。
贾赦不将别人的女儿当回事, 妻妾成群,一屋子的丫头还要强娶鸳鸯,最后他自己的女儿进了火坑,被人折磨至死。谁又能说这不是因果报应呢?
贾琏来者不惧,风流成性,将女人当衣服。于是,贾家败了时,贾巧姐儿这个贾琏的亲闺女不得不换下华服成了‘没衣服穿’的窑姐儿。若不是凤姐儿当初那‘给丫头做衣服’的二十两银子的恩情,巧姐儿这辈子怕就不单单是青楼短期游了。
还有王夫人见天的吃斋念佛,好事没做多少,她儿子倒是继承了她未完成的衣钵。赵姨娘请了五鬼收拾宝玉和凤姐儿,最后她自己的亲闺女也被人弄鬼似的成了郡主替人远嫁。
尤二姐等着凤姐儿一病没了,好跟尤氏一样嫁进府去做正头娘子,最后却反被凤姐儿逼死在府里
所以从某个方面来看,若贾琏真能管住自己,从此为了亲闺女洗心革面,说不定还真能为巧姐儿积下不少阴德福报。
贾琏插不进话来的情况,没多久就被旁边越说越兴奋的三人注意到了。于是黛玉想了想,小声的告诉了贾琏一个哭笑不得的消息。
也不是什么大消息,就是告诉贾琏,他和凤姐儿房里挂着的堂画是幅赝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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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家九岁的小姑娘都能看出来他们房里摆的堂画是赝品,为啥他们俩口子见天看着就没一个人看出来呢?
被黛玉打败的不光是贾琏,还有林如海和楠笙。
这姑娘被宠的是真的是有点心直口快了!
其实他们哪里知道,这话憋在黛玉心里好久了,她早就想说那幅画的事了,若不是今日话赶话的提起来了,指不定还得憋着呢。
“好叫二哥哥知道,这丫头之所以知道你房里的那幅是赝品是因为真品在我们家。早年老候爷去宫里赴宴,是那会儿还是皇子的先皇赐下来的。”说到这里,楠笙歪了歪头,笑,“不过我可以保证那幅能够以假乱真的画不是我们画哒。”
说画是赝品,这个话题有些让人下不来台。但说起超写实画,贾琏那股尴尬的情绪倒是消散了不少。
他就说嘛,再怎么样他们俩口子也是个普通人,哪能跟这帮专业造假的比。
“大妹妹画得一手好画”贾琏想了想,觉得林家最近搞的这个什么写实画派挺不错的,于是便想为了自己还未出生的儿女准备先预定个教学名额。
也不求他们将来多成才,能辨认个真品赝品他就老知足了。
“不过是闲来无事打发时间罢了,要说画的好,舅舅收的那几位师兄却是难得一见的良才。不像我,一年都画不了两幅,也没甚大气候。对了,前儿新得了些缎子,二嫂子那里可还喜欢?”
有楠笙缓解气氛,贾琏倒也能接得上话来。此时话题终于能听懂了,贾琏自是赶忙接过来,“多谢妹妹想着,前儿你嫂子来信还说妹妹有心了。还让我照顾好你和林妹妹”
不,他媳妇不是这么说的。
因为他那势力眼的媳妇只一遍遍的叮嘱他照顾好林表妹,半句没提面前这位楠表妹。
林如海在努力的活着,为了林家也为了黛玉和楠笙。然而随着时间的推移,中西医齐上阵仍然没能挽救林如海的病时,黛玉和楠笙就更加的珍惜这为数不多的相处时光了。
林如海收到名下的十多位学生可以说在绘画方面都是极有悟性的那种,举一反三,融会贯通,都是难得的人才。再加上楠笙毫不保留的将所有技巧传授,林如海也是半点不藏私的全部转述,所以虽然这个所谓的写实画派成立的很短,授学的时间也短。但却以一种高考高压似的教学强度将所有的课程和绘画技巧以及各种要点全部讲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