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爵小姐的幸福生活[综名著]——什嫁
时间:2020-09-01 09:11:20

  “快去跳舞吧。”她催促着阿黛尔,直到看到某位先生走向莱奥,阿黛尔心里才略微松了口气。
  她可不希望自己刚刚认识的朋友坐了冷板凳,甚至还想要把她介绍给莫嘉娜,莫嘉娜亦是心思单纯,简单的人就该和简单的人相处,那种心思算计颇深的就不能够混进来,不然才是尴尬。
  “阿黛尔小姐,我能否有这个荣幸请您跳舞呢?”
  杜瓦尔先生礼仪到位,姿态怡人,简直给足了她面子。
  “当然,我十分愿意。”
  阿黛尔笑着搭上自己的手。
  两个人相视一笑,由他牵着并排往舞池里走去。
  他们俩一个身份高、一个权力大,自然是红火的中间位置,甚至其他一对对舞伴都自觉地给他们让开了道。
  “咦。”阿黛尔发出了一声小小的疑惑。
  没有想到某人居然直接带着她走到了舞池的最中心地方,旁边就是举办人儿子,另一边的好像是某位奥尔良王朝血脉的第不知道多少位继承人的公爵之子。
  再往后一看,是苏菲·巴利小姐和另一位伯爵先生,两人排在了他们的后面。
  “别担心。”
  杜瓦尔先生的眼睛里仿佛写着这样的话。
  阿黛尔也不过是略略一惊讶。
  她没有想到自己作为社交圈新人能够到这个位置,但仔细一想,好像又没有什么值得意外了。
  舞池其实是为年轻“相亲”男女准备的娱乐之一。
  多重条件筛选一下,能够到最中心的人本就不多了……
  不行,转念一想,阿黛尔还是觉得有些古怪。
  莫嘉娜、阿尔芒、卡斯特拉纳先生、德莱赛尔先生、雨果小姐、巴利小姐、德西小姐、伯纳德男爵小姐……
  这些人都没有能够到这个位置,结果他带着她直接就被“让”到了这个位置。
  一时间,她不知道该惊讶于巧合和谦让礼节,还是该在心里感叹,眼前这位男伴究竟有多大的影响力——
  原先她对他的红火还没有如此一个直观的感受,但现在,她好像触摸到了一点门道。
  要知道,这种什么舞池的C位抢夺,无异于后世什么明星走红毯,别看表面上大家都是带着笑的,但其实这才是最“阶级”不过的地方。
  这里几乎聚集着巴黎上流社会的所有人,即使同为贵族,彼此之间也会存在一些不着痕迹的圈子和无形的阶级地位分割。
  但他就这么带着笑带她到了最中心——
  “想不到啊……”
  阿黛尔这才渐渐意识到,似乎是她自己给自己找了一个很了不得的舞伴。
  她发誓,自己找杜瓦尔先生跳舞,只是当时一个兴起。
  当时是什么情况呢?
  哦,是对方主动道歉,第一次递了一个给她提条件的机会。
  他似乎是并不吝啬在她面前低头的,总能够用各种理由把她哄高兴,连她自己都有点弄不清楚他有没有其他的意图了……
  然后,她只是为自己能够和一个颇为欣赏甚至有些心动的先生跳舞。
  对,她当时就是动了心思,她觉得自己不该错过这样一个机会,这样一个出色的男人,结果他答应下来,就像是答应一场普通的舞会邀约一般。
  因为第一次见面时候,对方亦是和她跳了他的第一支舞,她也就没有多想,不就是第一支舞吗?
  毕竟这些天来,这么多舞会,她和许多先生都跳过舞了,还真没有在舞池文化上面多想了,只不过是来今天的公众舞会之前,又被某位严格的家庭教师太太耳提面命了一番,她才多记了一些。
  再然后,就到了眼前这个情况。
  在感受到周围人各异的眼神,却没有质疑过他们两个的站位的情况下,她终于深切地意识到了,她选了一个极其厉害的男舞伴来跳这第一支重要的舞蹈——
  以至于他那公爵父亲都露出了惊讶的眼神,被肉挤到不容易看见的眼睛都瞪大了,她差点被他那副表情逗笑。
  她敢肯定,如果是用公爵父亲帮她安排的男舞伴,她是不可能站到如今这个中心位置的。
  不过有公爵小姐的身份在,她也不一定会落到多么后面,只是这个圈子里严格的划分让她轻易不能够再往前了。
  除了第一支舞,其他的就没有那么讲究了。
  第一支舞,有着领舞的意义,也是众人瞩目之下的。
  除了新婚夫妇可以享有一定程度上的特殊便利,其他都要靠着身份阶级地位来判定。
  阿黛尔此前都快要淡化这件事情、习惯这种“无形的”规则了,如今在公共舞会这样多人的盛大场合,终于又一次深刻体会。
  做个不太恰当的比喻。
  就像是穿上了仙女教母安排上的最美长裙和水晶鞋的灰姑娘,靠着容貌和优雅将王子吸引,王子将她直接带入了舞池最中心,让这个原本被继母和姐姐欺凌的公爵之女或是商人之女版本的小可怜,成为了万众瞩目的能够被王子选中有着特殊意义的舞伴。
  所有参加舞会的人,各种王公贵族、绅士淑女,都得围着他们,或嫉妒、或赞美地看着灰姑娘和王子跳舞。
  他们只能微笑,然后赞美,然后微笑。
  阿黛尔余光注意到,苏菲·巴利小姐正看着他们这边,她脸上依然维持着与众人相似的得体社交微笑,但阿黛尔就是莫名地意识到,对方的心情似乎并不像是她看起来的那般愉快。
  她好像明白了什么——
  这么自尊心强大甚至颇为高傲的苏菲·巴利小姐,既对杜瓦尔先生有几分心思,又是一贯想要舞池最中心位置的小姐,如今看到一个对她而言实在是新的不能更新的小姐“抢占”了她的位置,她心中的那种滋味……
  阿黛尔仿佛稍微理解了一番,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那对方想要将她“拉下马”的意图便是无比简单又无比恶意了。
  想想加西亚伯爵的舞会,再想想之前她参加的几场舞会,凡是苏菲·巴利小姐这位“巴黎第一美人”参加的舞会,她就很少不是最中心位置的,从来都是举办舞会的主人家邀请她跳舞,或是她和各种身份尊贵的男士到了最中心的位置。
  但这一次,在一场无比盛大的舞会开场的时候,她失去了这种“尊贵”。
  如果她真的将这个看得非常非常重要,甚至需要靠这个来肯定自身的价值,增加自己的筹码,那还有什么可以疑问的呢?
  阿黛尔本身倒并不是那么在乎这个。
  这也是她被杜瓦尔带着到了这个位置才略带惊讶的原因。
  她之前都是一直以公爵小姐的这个天然的出身来舞蹈,并没有多想。
  她知道自己不会是最末次,有这个身份作为底气,她不一定非得去争那唯一的第一个,但也许对于亲姐的亲事都被影响过的苏菲·巴利小姐来说,她是不愿意甚至不能够脱离这个中心位置的。
  苏菲·巴利小姐的“第一美人”很大程度上就是承接于“最受欢迎”这个名声。
  当然不是最受女性欢迎,而是被男人们追捧的,在贵族中的非交际花的最受先生们欢迎的这个“欢迎”。
  她需要这些要素,构成她婚姻上面的最大筹码。
  每一次的最中心位置,都会为她的婚姻价值增色几分,她会变得更“高值”,这种价值就如同戴娜·德西踩着艾达·德西刷好名声一样,是属于她自身的价值,而不是家族赋予她的。
  绝大多数时候,对于年轻的女人们来说,她们在婚姻市场的受欢迎程度,尤其是贵族小姐们,她们的价值都由父亲、兄弟等决定,是家族决定了她们的受欢迎程度和她们自身的选择范围。
  但如果能够有一些属于自己的名声,一样会为自己增色,比如美貌、比如能干、比如善良、比如纯洁、比如富有爱心、比如这种受欢迎,都会成为她们的加分项目。
  “您看起来心情很好。”杜瓦尔小声地和她说话,邀舞曲还未结束,但站位、尤其是中心地方的,其实已经定下了。
  “和雨果小姐聊天很愉快吗?”
  “和您聊天也很愉快。”
  阿黛尔笑着抬头,狡猾地笑。
  杜瓦尔于是也跟着轻笑了一声:
  “我的荣幸。”
  音乐声切换,序曲响起,杜瓦尔先动,阿黛尔跟着他动作。
  两个人都熟悉这支舞,自然不可能出差错,比较特别的是,他们虽然总共没有跳过几场舞,但默契却非常好。
  比起那些常年在舞池练出来的高水平,两人一样可以做到默契非凡,做到在音乐里随着节奏起舞。
  “看,他们都在看着我们。”
  阿黛尔满是愉快地对他道,即使他们并没有看起来的那么开心,也还是要保持着得体的笑容。
  “您喜欢这样的场合吗?”
  杜瓦尔先生反问。
  阿黛尔想了想,倒是给出了一个不一样的答案。
  “如果舞伴不是您的话,这种快乐应该会打个折扣吧。”
  她调皮地和他眨眨眼睛,又坦言道:
  “但我不否认,我喜欢做万众瞩目、被人仰望的那一个。”
  “您会因此觉得我十分虚荣吗?”
  “当然不会。”杜瓦尔带着惊讶地反驳,“正相反,我认为这是正衬您的。”
  “您本该享有这样的荣光,对此我毫不怀疑。”
  “因为我是公爵小姐?”
  “因为您是最出色的。”
  阿黛尔于是就笑。
  杜瓦尔就微笑着注视她,从始至终看起来得体非常,举止上没有一点僭越的地方。
  “我有一些意外……”
  隔了一会,她又说着。
  “是指什么呢?”杜瓦尔耐心地道。
  “所有。”阿黛尔含糊地说着,“不可思议。”
  她发现同样是第一支舞,因为是在中心,所以他们能够互动沟通的“权限”是有限的,领舞的这第一支曲子,往往大家都没有放松到可以随便跳随便说话的程度,而且这确实比较重要。
  另外一点就是,她发现有很多人好像在看着他们。
  同样是在中心区域的其他几对,他们的关注度应该是没有杜瓦尔和她高的。
  她也弄不清究竟是杜瓦尔先生带来的热度,还是她自己这个新人带来的热度。
  “是吗?”杜瓦尔先生一下子就领会了她的意思。
  这让阿黛尔稍微松了一口气,她实在喜欢两个人之间这种默契。
  比起她想法子再去解释,或者随便找一点借口抹过这件事情,能够做到心领神会才让人比较轻松一点,而且对话也能够正好和谐地进行下去。
  “可我认为这是正常的。”
  他视线很快地扫视一圈周围,最后目光重新回到了她的面孔上。
  这也是礼节,如果跳舞的时候注意力不在自己的舞伴身上,尤其是被人看出来,这会是非常失礼的一件事情,对两个人来说都是如此。
  一方面是不注重自己的舞伴,另一方面可能是太过于无趣、不吸引人,以至于让自己的舞伴尴尬或是走神到其他方面去。
  “裘拉第小姐。”
  他很少如此正式地唤她,更不用说称呼她为“公爵小姐”了。
  他脸上的笑意微微收敛了几分,不过目光里的温柔却未曾减少分毫。
  他注视着阿黛尔,并不为她或天真或玩笑的言语不喜,反而会被她偶然间流露出的神色或是突然之下的言语所触动。
  就像是今天的舞蹈,也是他计划之外、预料之外的事情,但到了舞池里,他仿佛就不再受理智控制,不由自主地带她到了这里,他也知道自己是可以站在这里的——
  可他同时又很清楚自己在做什么,如此冲动如此草率,但又如此心情愉快地。
  “嗯?”阿黛尔应了一声。
  “您似乎对自己的魅力有所误解。”
 
 
第39章 
  “这话我似乎之前就说过……但这样的实话,无论是一次两次,还是更多次数,让我表达,我都是心甘情愿的……”
  “绝无半点不甘,更不会因此新生厌烦。”
  杜瓦尔的脸上带着几分真切的笑意,他温柔的蓝色眼眸里满是包容,打理得很好的淡金色短发温顺地低垂。
  在他的注视里,仿佛周遭的喧嚣全都不再,那些音乐也在眨眼之间消失,其他的人们也沦为了他身后毫不起眼的背景板。
  美色当前——
  阿黛尔真惊讶居然能够在这样一位已经不再年轻的先生身上,看到那种仿佛超越了年龄,只与他赤诚的灵魂相关的那种最洁净单纯的美感。
  不论是过去、现在还是未来,人们对于年轻似乎总有一种无止境的追求。
  对于所有人,不论男女,仿佛只是上了年纪,就已经失去了被称赞为“俊美”的资格,好像衰老会不仅带来皱纹,还会让一个原本美丽的人变得无比的丑陋,似乎只有年轻永存的人才能够被称为美丽。
  但在他的身上,她看到了那种不仅没有随着时间流逝而淡去的优雅,还注视到了那随着时间的过滤而愈发沉淀与瑰丽的美感,就像是有些独特而出色的葡萄酒,放的时间愈久,沉淀的时间愈充足,它的味道变会愈发浓重、凝厚。
  那是新酒无论如何也做不到的复杂的精彩,从色、香、形、味都无法超越的,只属于“陈年葡萄酒”的忠厚与敦实,是能够让人品出各种味道、如同翻开厚重书籍才有的独特的美感。
  然而不仅如此,不只是属于他人格的魅力。
  在她凝望的这种美丽之中,她看到一种没有褪色的品质,正如同红葡萄酒沉淀多久,它本质的红色不会改变,只有馊了的酒才会长毛、长斑、才会变色,而上等品质的陈酒永远会具备新酒的那些可以被称之为“单纯”的美感。
  这让她感到了惊讶,却又不得不为之惊叹和感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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