渣了修清道的侯府公子后——梨衣不急
时间:2020-09-03 08:51:57

  想起梦里的男子,又是一把鼻涕一把泪,恨不得捶/胸/对天长啸一番,求放过。
  不知道她跑了以后,姑姑有没有把酒坊照看好,距离上次,姑姑已经很久没来信了,会不会出些什么事情,再着急也只能静静等回音。
  亭廊下面的红鲤鱼跳来跳去,溅起一池水花,有几只过分的相拱在一起,跳上荷叶闹腾得够呛,带起来的水飞到尤酌的脸上.........
  这群闹腾的小红玩意儿,要不是天时地利人和不合,看她怎么整治它们,一网而下,全捞起来,顿成红烧鱼头,清蒸鱼汤,水煮鱼片,哦,说起来她都饿了。
  话说回来,这池子里面的鱼那么多,要真捞一条洗刷干净,烤了吃,不知道会不会被发现。
  尤酌真怕管不住自己蠢蠢欲动的手,赶着脚程离开这个让她忍不住要犯罪的地方。
  路途上嚼了几块水晶茉莉糕,这甜点腻得慌,平津侯府的婢女吃食不怎么好,都是控制时辰控制点做饭,还要按等级划分膳食,三等婢女一般只能吃馒头菜包,一些小菜,很少能开荤,一等婢女的要好一些,主子不吃的糕点端下厨房,顺承下来只有一等婢女能拿,轮到二等婢女偶尔还剩一些,三等婢女就别提了,渣都不见。
  尤酌嘴巴很挑,她讨厌馒头素菜,包子里面有馅儿,她勉强吃吃,厨房甚少做包子,惯爱蒸馒头,所以半个月下来,人就瘦了不少,不知情的鸢溪拿了糕点经常留给她吃,尤酌接了糕点,每次都笑嘻嘻说谢。
  相安无事的一天,鸢溪早上把书房打扫得干净,尤酌下午来守在门口就成,偶尔进去给熏炉添点香料,她寻了干净的石阶坐下,双手托腮看着远处发呆。
  她来了这么久,夫人见了一面,侯爷没见过,清竹苑的主人也没见过,提起清竹苑的主人,还真有说头,侯爷和夫人就一个独子,疼爱得很,只是因为幼年身子骨弱,送到外面去修养。
  尤酌从怀里掏出一个在厨房顺手牵羊来的红苹果,擦擦衣裳吃起来,苹果很脆很甜,解饿解渴。
  她运气还真是够好,没来多久,就能够见到侯府公子,不知道这侯府公子长什么样子,入不入眼,脾气如何?看书房的布置,他或许真是个文雅的人,在外修养的人,应当不会与梁京城里的的子弟有得纨绔一拼,就喜欢摇头晃脑饮酒作乐。
  苹果不解馋反而更饿了,话说他过两日才回来,趁他回来之前偷条鱼吃,应当不会有什么吧。
  啃食干净的苹果核被尤酌抬手抛掷到茂密的竹林里,乱丢东西固然不对,但苹果核好歹有些养料,腐烂了也能滋养滋养土地,化作春泥更护花。
  抓鱼去。
  旁边没人,尤酌手疾眼快,飞身点水只在瞬间,找准池中游动的一抹绫红色,下手去,连鞋都未湿,手上就拿着一条滑溜溜的红鲤鱼。
  逮!别说还挺肥,有口福了。
  小乖乖,别挣扎了,谁叫姐姐饿了呢。
  至于侯府,来了半个月没领到一点月钱,饭也吃不饱,捞条鱼啃啃,不算过分吧,反正那池子里面,鱼那么多,少了一条又不会怎么样,再说了谁闲着无聊每天数一遍。
  书房后方是大片茂密的竹林,拐弯处有一个空闲的死角,竹林太密了从两侧进不去,唯独一个法子那就是从房檐顶飞身下去。
  尤酌腾掠之术极精,她先从书房里面拿出闲置的碳木,提着鱼从书房顶飞去死角,火石身上有,砍了一颗青竹削成架子,简单收拾好红鲤鱼,燃起火就开始烤,虽然没有辅料,鱼烤干了依然很香。
  书房这塘地方人很少来,味道飘出去也不怕。
  对于肉,尤酌丝毫不挑。
  三下五除二,解决得干干净净。
  简单收拾现场,打了个饱嗝儿擦擦嘴角,飞身回去。
  鸢溪才说给尤酌听的第二天,夫人就召集府上所有的人员正式交待了这件事情,命人将府上打扫得干干净净,任何一个角落都不能放过。
  想起那条鱼,尤酌吓得半死,但想想那个死角位置偏僻,除非用梯子翻房梁,想必是没有人会发现的。
  公子回府是件大事儿,为了给宝贝独儿接风洗尘,府里弄得一派红火,挂上红色的灯笼,清竹苑的竹子也没放过,万绿丛中点缀不少的红色,相得益彰没有,反而有些突兀,或许是尤酌瞧不上这抹红,入不得眼,从来不会这样,主要还是之前那件事情留下的阴影,无论怎么看,抹红像极了她流失在塌上的清白,让她不得不再次想起那个年轻俊美的假道士!
  宝刀初拭,差点没给她搞死送走,要不是她有些底子,青天还没翻白眼,她就先蹬脚归西了。
  侯府公子回府的那天,风和日丽,平津侯府门口敲锣打鼓,迎接公子回家,凑热闹的婢女将院子围得里三层外三层,尤酌个子不高,站在外围连个毛都没看清。
  唯一的改善便是,公子回府,夫人高兴,特地给府上的所有人都派送了红封,是五百文钱,尤酌拿去厨房给人换了几块牛肉干巴,几口吃完压根不够裹腹,解解馋倒还行。
  公子回府很多天了,没来过一次书房,因此尤酌一眼也没得见公子长什么样子,就夜晚回去婢女房睡觉的时候,听那些惯爱议论见过公子的婢女,一脸怀春娇羞说道,“公子长得俊美非凡,温文尔雅,看一眼我都心肝乱颤,真羡慕你们能在清竹苑做事,日日得见公子。”
  “一眼你就心肝乱颤了,要真让你在清竹苑做事日日得见公子,无需半日,半刻钟你就浑身抽搐,离开人世。”
  “哎呀,芝兰姐姐,你别在意这些,我说的是真的.........”
  尤酌抱着被角,听着旁边人七嘴八舌讨论着,公子风华无限,才来一两日,就把目光都转移了,盯着尤酌找茬的人,近日完全没空理她,似乎把她忘记了。
  少了她们,生活都安静不少,尤酌还点不习惯。
  心里想起来一件事情,谈起俊美无双,被她拗翻的道士那才叫一绝,讲真的,尤酌开酒坊的那些年什么俊俏少年郎没见过,就没有几个能比得上那道士的,寥寥无几。
  尤其对方活还那么好是吧,要是没点身份,去做点别的那啥的活计,肯定也能赚个满钵满盆,她可不是表面的娇弱女子,连她都被放翻了,只怕别的女子真的娇弱,招架不住。
  公子的接风洗尘宴,设在两日后,清竹苑的水榭亭子。
  美味菜肴,新鲜瓜果,精美糕点,香醇美酒,应有尽有,还特意请来了梁京城里有名的倌儿前来,隔着仕女图屏风抚琴助兴。
  来的人,大都是梁京城官家的贵公子,论起身份来,一个比一个横,要是被贵人瞧上,就是做通房丫头,那都是飞上枝头变凤凰了,要是运气再好一些,做了姨娘更是求之不得。
  所以无论是几等婢女,皆挤破了头皮要去亭子伺候。
 
 
第3章 
  连然年的初春,一连晴了几日,到了宴会前晚竟然飘起了绒毛细雨,挟着料峭春风有些微凉,而今逢吉,宜出行,宜嫁娶,宜动土,是个难得的好日头,接风洗尘宴设在今日,即使天公不作美,宴会仍照常进行。
  水榭亭子宽大有余,足以容纳百来人,里有石凳石桌,无需别的摆设,只取几屏仕女图挡着,琴倌儿手起点拨,悠悠琴声合风雨而起,听淅沥之音,到有几分不可言说雅致。
  向真端着吃食从房里出来,阖上门转身正好碰上迎面而来的清默。
  清默手里提着一把剑,他走势虽极快,步伐却沉稳有力,看起来稳盘极好,是个有本事的练家子。
  两人在门口相遇,清默扫了一眼已经冷却而完整的饭菜,开口问,“公子依然不吃?”
  向真看一眼紧逼的房门,叹出一口气,“已经三日了,粒米未进,上一顿还只是为了应付夫人和侯爷,陪着吃了几口,几口之后就托累回房,三日没有出门,送进去的饭动也没动,我真担心这样下去,公子会把自己熬垮,清安你有没有什么法子?总不能看着公子这样吧,前头的各家的公子都要到府上了,公子衣冠都懒得整理,我有心提醒几句,话说出口公子置若罔闻,半句没应。”
  清默摇摇头,他也委实没有法子,江南那日,他被公子谴走不在,谁知道会发生那样的事情,待他听了动静,再去追查时,对方已经销声匿迹,尾巴抹得很干净,就好像从未存在过。
  “都怪那个不要脸皮的女子!都说江南美人性情温软,娇怜解语,谁知道竟然出了这么一个小娘皮,她竟然趁我不备,用计对公子霸王硬上弓,把公子给.........!唉!谁能料到!说起这事儿,也都怪我无能,没能护好公子,若是公子因此一蹶不振,向真只怕要一路跪走,向夫人侯爷负荆请罪,我命卑微,万死都不够赔的,怪我......要不是我放松警惕...就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都怪我...”
  向真痛苦不堪,一脸悔意,清默不会安抚人,只得实话实说,他就事论事,“那女子有些本事,我追寻的这些天,连些蛛丝马迹也未寻得,公子的武功不弱,比我还要更胜一筹,虽然误喝被放药的酒水,但也不是寻常人能奈何的,况且那药我闻过,它只作引欲之用,不会将人的功力化散,公子修清道自制非比寻常,适才你也说了,对方硬上弓,既能如此,功力定在我之上,你料理公子的贴身事务,拳脚会些根本不精,即使正面对上那厢,也不能做些什么。”
  一席话直接而落,说得残酷不留半分回旋余地,向真端着承饭碗的托盘,惭愧更甚,清默接着说道,“事情已经发生,事态不可逆转,再多追悔亦是无用,只会浪费时辰,我来的路上见到不少受夫人相邀,前来给侯府给公子庆归的京里贵人,此刻只怕已经到门口了,我进屋与公子说说,你去迎客,别忧心太多,公子不是那种容易想不开的人。”
  “好。”
  向真出苑将托盘递给守在门口的婢女,随后去前门迎客,清默所言不假且算得正好,的确已经有好几个官家公子携礼进门,向真颜带笑意,一一将人带去水榭亭候座。
  只盼清默磨些嘴皮,能够开解公子,让他能够松些心里的护主不力而积压的罪孽。
  屋内干净空旷,没有多余的摆设,只一方床榻,连熏炉也没有,就一个简单的香炉竖着燃烧得还剩一半的盘香,房中间设一低矮的案桌,桌上放着一杯冒着氤氲烟气的热茶。
  一白衣男子盘膝落坐于案桌前,一根无任何修饰的木簪子挽住半头墨发,其余垂散落于腰间,他一手衬着头,一手执着一本道德经卷正细细看着,经书遮掩了他的容貌,叫人不得见庐山真容。
  虽如此,从滚了精致竹叶形状边角的衣襟边,散落铺在蒲垫上绣着同等竹形的衣角,系在腰间的一块青色玉佩,以及骨节分明,修长白皙的手,依然能够窥看出类于霁月般的风华。
  一派悠闲,那里得见半分虚弱颓废之势,清默在心口组织好的开解之语,生生咽回肚子里,废话不多说,他目不斜视,从怀里掏出一张方子,放到桌上,“属下无能,走访江南所有的大酒肆,小酒坊,都没人用过这个酿酒的方子,属下又找了人依着方子,想要酿出这酒,结果屡屡失败,这个方子委实诡异,不按酿酒的常理出牌,想是独家享有。”
  那女子的独家享有,有关她的事宜,清默没敢提,怕触到公子的眉头。
  白衣男子悠悠开口,“字迹比对了吗?”
  “江南识字擅笔的女子极多,寻找起来犹如大海捞针,酿酒一事出了结果,属下返回向您禀告,但已留人在江南按方子字迹比对。”
  还有的便是,清默怕那女子卷土重来,对公子不利。
  白衣男子低嗯一声,他的目光落在所观书面的最后一个字,终于合上书卷,“去水榭亭。”
  随后起身朝门口去,清默收起方子跟在后面。
  尤酌不喜欢人多的场合,尤其是一群纨绔贵公子聚在一起的场合,无非惺惺作态装模作样称兄道弟,侃谈些风花雪月,实在无聊到炸,就为伺候这么一些人,值得挤破头皮往里冲吗。
  她不求入室不求钱财不求名利,就称病逃避了夫人亲点的手册,也成功让那几个看她不爽的婢女乐呵入选,几人很早就起来拾掇打扮了,有些甚至耍起小心机,比如在手腕子涂了香,想要在伺候贵公子,给他们倒酒的时候能够引起注意。
  尤酌嗅觉敏锐,她稍闻一瞬,忍不住在心中嗤笑,贵公子什么香没闻过,就三等婢女所用的廉价香,合着酒味不但没有什么出奇意料的效果,只会难闻到令人生厌,不离你远些就好了,引起贵人的注意?只怕要适得其反。
  还有那些特地穿上清凉纱衣的婢女,如果尤酌没看错的话,外面飘着小雨,还有带些寒意的,这么清凉确定合适?再者桃粉色的纱衣陪玉脂白肤最相宜,衬得少女白嫩可口,但着纱衣的这个婢女肤色黝黑,身材微壮,简直不堪入目。
  尤酌不喜欢管闲事儿,这些婢女大多与她有结下不少的梁子,她看得明白一些,也决计不会出言提醒,毕竟她和她们实在说不到一起。
  夫人不来宴会,落樱仗着一等婢女的权,竟然准许她们不穿婢女衣裳,想必也是想让自己手下的人有个攀附权贵的好机会,自古以来一人得道身边亲近的人也会跟着鸡犬升天。
  鸢溪想让尤酌也去,毕竟她年龄也快及笄了,公子已经回府,虽然看尤酌的长相是有可能被夫人考虑,抬给公子做通房,但清竹苑伺候的婢女也不少,还有些在夫人房中伺候的,更是有很大几率,鸢溪叫尤酌去水榭亭,也想她被贵人瞧上了,趁早定下来也不失为一件坏事。
  尤酌心知肚明,她推病说自己身体不适,掐了几分内力使真气倒转,脸色瞬间苍白起来,豆大的冷汗顺着脸滑下来砸在地上,把鸢溪吓得扶着她就要去找夫人求医,尤酌才开口说自己是葵水来了,每每葵水一至便会这样,鸢溪去厨房亲熬了一碗红糖姜水,看着她喝下,叮嘱尤酌在婢女房好好休息。
  尤酌虚弱点头,鸢溪走远后,她猫着身子出去。
  平津侯府戒备向来森严,今日更是,巡逻的人多了一倍不止,尤酌察觉到,隐藏在暗处的人也多了许多。
  对于别人可能进去困难,但是尤酌丝毫不放在眼里,不是她吹,这世上能跟她比身手的人大抵还没有出生。
  今日姑姑来信,尤酌必须要摸出府去,她身法极快,犹比一阵疾风掠过,没有惊动任何人就已经到了梁京街道。
  姑姑将信放在京街最大的书铺子,尤酌进去之后环伺周围一圈,确认没有尾巴,她摸着楼梯上二层楼,在最里面的木书架最右边的最底下摸出一本阴符经书,状似随意翻书看看,实则寻特记书页里摸出一方小小的纸笺,卷手收入袖中,尤酌翻了几下,将书放回原位。
  她没有着急回平津侯府,婢女房没人除了鸢溪没人知道她身体不适在房内歇息,鸢溪今日必定很忙,尤酌去钱庄用对牌取了一些散银,打算去吃些东西填饱肚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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