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给男主的瘸子哥哥——龙七潜
时间:2020-09-04 09:43:24

  田妈妈僵住。
  唐晚宁真心建议:“叫人换姓氏好像不大妥,要不婶娘身边换个伺候的?”
  周氏脸色也有点僵,没说话。
  唐晚宁就又开口了:“我记得父亲接过不少宫中赏赐,有个箱子专门重放这些东西,像什么白玉转心如意梅瓶,金嵌珊瑚玉葫芦,紫檀木笔筒,斗彩花鸟碗碟……父亲遗物,不孝女不敢不好好保存,婶娘可千万记得拿上好的箱子装好,别给碰坏了。”
  周氏倒抽一口气:“跪下!”
  田妈妈扑通一声跪下。
  周氏:“怎么,叫你避讳下宫中大人物还不对了?哪来的那么金贵的委屈!”
  田妈妈只得叩头落泪:“老奴这就找人交接,再不敢到前头伺候,夫人息怒。”
  周氏这才微笑着看唐晚宁:“宁姐儿别跟这起子下人计较,她们不懂事,只管发落,你放心,那些东西婶娘都给你备着呢,明天就装箱!”
  她哪敢不答应,再不顺着,这小贱人还能念出更多好东西!
  唐晚宁神清气爽:“侄女哪懂这些,都听婶娘的。”
  敢惹我,我就让你们都开开心,大出血爽不爽?我还能玩更多!
  周氏出了这么多血,怎么可能开心的起来,看亲女儿也多了几分怨气:“老大不小的人了,你也懂事些。”
  唐晚兰难以置信,哭哭啼啼的走了。
  竟然连娘亲都压不住唐晚宁那贱人!凭什么……凭什么她努力了这么久,得到的好像名不符实?明明她得了好夫婿,好前程,和该一路踩着那贱人,扬眉吐气一往无前,为什么每一次每一次都这么憋屈,好像被踩着的是她,颐指气使气势万千的反倒是唐晚宁?
  她想不明白,一路哭回了府。
  赵衍放下手中书卷:“怎么哭了?”
  唐晚兰未料到这个时间他会在卧房,狼狈的擦掉眼泪,尽量蹦出一个温婉笑颜:“想……想着姐姐要出嫁,有些舍不得。”
  赵衍给她擦泪:“去看你姐姐,为何不叫上本王?”
  就是因为会看到她,才不叫你啊!
  唐晚兰咬着唇:“姐姐要出嫁,殿下会不会不开心?”
  “不开心?为什么?”赵衍微笑从容。
  “毕竟殿下之前心仪……”唐晚兰意识到这话有些过了,女人嫉妒的样子太丑,她索性垂了头,不再往下说,不让对方看到自己的表情。
  这一回避,正好失去了观察的机会,没有看到赵衍眸底闪过的精光:“本王自然希望她能寻个好夫郎,毕竟曾经对她不住,她过的好,本王才能彻底放心。”
  可一个注定要做寡妇的人,怎么可能会幸福?
  “送些礼物过去吧,”二皇子声音温柔,“也算你我的心意。”
  唐晚兰应了:“那到了正日子,殿下跟我一同去观礼么?”
  赵衍有些遗憾:“母妃那边有些事,需要本王去忙。”
  ……
  冬月初八,天色阴沉,寒风忽起,乌云遮日。
  唐晚宁一身红裙,等着襄阳王府的轿子。
  虽人在局中,云深不知处,周遭一切并不清楚,但她知道,身边所有人,没一个盼着她幸福,她过得越不好,别人越开心。
  为什么要顺别人的意?
  她自小就叛逆,认准的路绝不回头,被人怼,就杠回去,别人希望她过的不好,她就偏要热闹过起来,过得开心快乐!想看是吧,睁开你们的眼睛看好了,姑奶奶就是这么厉害!赵琮是吧?我都已经给你冲喜了,你可千万别拖我后腿,给我好好活着啊啊啊啊!
 
 
第30章 新婚之夜
  襄阳王府披红挂彩, 焕然一新,连屋角的垂铃,墙边的老树枝上都缠了红绸, 喜气洋洋。
  新来的不懂事, 私下里悄悄问前辈:“这……这殿下都没醒,又看不见, 弄这么张扬真的好么?”
  还有句话没敢说, 王爷这次这么凶险,也不知道能不能挺得过去,要是一个不小心,搞的太过, 冲撞了怎么办?真出了事,好事变丧事,触不触霉头?低调一点不好么?
  结果就被前辈敲了后脑勺, 还挺重:“殿下看不见,王妃看得见啊!上头怎么说你就怎么做,哪儿那么多问题问!”
  “是……”
  正院卧房里,襄阳王安静的躺在床上, 头发束的很整齐, 带着崭新的金冠, 伸出被子的胳膊一片红彤彤, 被换上了红色喜服,看起来多了很多活力。
  “唐姑娘……不, 王妃看到殿下这样一定高兴!”田公公伺候主子换完造型, 细心整理了一遍,“好像还差点什么……”
  他顺着房间走一遍,去到外厅把百花琉璃盏拿过来, 放到靠床三足小几上。
  这尊琉璃盏不是很高,器形够圆,够大,雕成花瓣形状,美观又大方,重要的是,上面摆满了小桔子,个个新鲜饱满,圆润可爱,鲜活漂亮,味道也好闻。
  “齐活!王妃就喜欢这个味道!”
  田公公忙完,感觉四处完美,忍不住冲床上人叨叨两声:“ 殿下可快点醒来,别连洞房花烛夜都睡过去哦,人一个姑娘家,怎么可以被这样怠慢?回头要是委屈了,哭了,心疼的还不是您自己……”
  今日乌云遮日,天色微阴,看在有些人眼里是不祥,不吉,在他眼里却都是希望。冬寒已至,初雪将来,每个时节都有每个时节应该发生的事,乱了才是不祥,瑞雪兆丰年,怎么不是好兆头?天下太平,风调雨顺,对皇家人来说就是最好的事,最好的祝福。
  从宣宁伯府到襄阳王府距离并不近,一路长街,似乎走不到头,奏喜乐的人会累,送嫁的人会偷懒,好似不如别人成亲那么热闹,看热闹的倒不少。
  “就是她啊……要嫁去襄阳王府,给人家冲喜?”
  “可不是怎的?虽说襄阳王是个好人,咱们都要尊敬感恩,可这种事……人一个黄花大姑娘,好可怜哟。”
  “听说王爷到现在都没醒,也不知道能挨到什么时候,好好的姑娘家,马上就要成为寡……”
  “嘘!可不敢说那两个字,人家怎么都是天家,起码荣华富贵……”
  “可咱们女人,要那么多荣华富贵有什么用?没爷们撑着,谁守的住?往后不定什么脏的臭的都要来抢来沾,光想一想就够恶心了。”
  “说归说,这嫁妆真是不老少啊,叫人看的眼红……”
  “你这话说的,人姑娘委屈成这样子了,再不多塞点好处,是逼人去死么?”
  “可惜了,也不知道能保住多少……你瞧瞧,这才哪儿到哪儿啊,什么都还没开始呢,抬嫁妆箱子的下人就那么敷衍,这要是半路摔了撒了,多丢人,还不吉利……”
  围观百姓们除了凑热闹,多的是感慨,叹可怜,唐晚兰看着听着,却十足的出了气——
  对,就是这样!前头才没有好日子过,你等着受罪吧!
  她迫不及待的想要看一看,这位姐姐到底要怎么过,还硬不硬气的起来,现在害不害怕,有没有后悔!可惜后悔也没用了,前路一定,就这么走到死吧!
  唐晚宁坐在轿子里,心如止水,表情平淡。
  一旦想通,过程如何并不重要,她想要的只是结果。
  什么冲不冲喜,名头好不好听,不都是结婚?纠结这点面子没什么用,她想要的是更多的实惠,日后过的好,顺心如意,自由自在,那才叫面子。她曾是金光闪闪的富二代,高高在上的小公主,什么面子没有过?可往后过,会发现这一切都是虚的,真正对自己好的,才是实在的。
  外面的话有远有近,她不是听不到,可那又如何,她并不看重,可周氏要真敢玩这么大,非要在今天搞出事……就别怪她不客气了。
  喜乐吹奏的越来越不热闹,开道炮竹放的也越来越不走心,抬嫁妆箱子的下人脚底越来越虚浮,就在边上一个下人突然脚底打滑,将要摔倒的时候,人群中突然冲出一个汉子,踹走了这个下人,并接住了这一边:“你这身板不行,我来!”
  他并不是第一个,很快,一群壮汉从人群里跳出来,踹走不走心的下人,自己顶上,或是抬嫁妆箱子,或是抢了奏乐的家伙,或是自己扛了炮竹箱子,几乎把整个送嫁队伍换了个遍。
  “气短成这样,这不瞎胡闹么?我来!”
  “腿脚无力身体舒服,没吃饭么?我来!”
  “连个炮竹都放不了,要你何用?我来!”
  他们并不是从一个方向出来,看样子并没有商量过,身上穿的衣服也不一样,可他们身上气质相似,个头相仿,每一步踏出的姿势和距离仿佛一个模子刻出来似的,披挂上抢过来的红绸,不管奏喜乐还是放炮竹,哪怕只走路,都有一种‘舍我其谁,天下无双’的气派!
  旺盛的生命力,一往无前的执着和专注,这不是随随便便的送嫁队伍,他们简直是军队!
  围观百姓惊的直后退,被踹下来的伯府下人愣愣发呆,不是没有不想说坏话,打算捣乱的,可这样子,都没人敢近前。你想说一声不好?行,你好好看看这群虎背熊腰的汉子,看看他们钵大的拳头,健壮的胸肌,来来,你大声说一遍!
  那些阴阳怪气的立刻改了口风,不不,这门亲事很好,非常好,郎才女貌,天生一对,乃是佳偶天成,一定早生贵子,百年好合!
  汉子们吓唬完那些心思黑的,更加卖力干自己的事,抬嫁妆的抬嫁妆,奏喜乐的奏喜乐,放炮竹的放炮竹,声声震耳,喜气洋洋,热闹的不行!
  “王妃莫忧,我等来迎!”
  “我等来迎!”
  “我等来迎!”
  “我等来迎!”
  汉子们声音送在风里,阳刚雄劲,多远都听得到。
  唐晚宁讶异的掀起盖头,往窗外看了一眼,这些人她基本都不认识,大约他们也认不得她,所有人里,她只看到一张熟脸,方季武,之前打过交道的那个同知。
  这位同知大人穿着寻常百姓的衣裳,混在抬嫁妆的汉子里,仿佛一点都不觉得丢脸,声音还吼的很大:“兄弟们燥起来!送嫁到襄阳王府,咱们讨坛喜酒,闹一闹王爷的洞房,贺王爷大喜!贺王妃大喜!”
  “贺王爷大喜!贺王妃大喜!”
  “贺王爷大喜!贺王妃大喜!”
  “贺王爷大喜!贺王妃大喜!”
  “贺王爷大喜!贺王妃大喜!”
  汉子们齐声长喝,就像某种特殊的吟唱仪式,极为振奋,有种特别的凝聚力,外围没抢到这些活儿的汉子拍大腿又跺腿,悔的不行,怎么就慢一步,被这群孙子抢先了呢!
  不行我不能输!
  汉子们前后左右一看,找着活儿了!他们抢过宣宁伯府和襄阳王府准备的喜钱筐,开始往外撒铜钱——
  “新人大喜,天赐良缘,百年好合!”
  “新人情长,永结同心,白头偕老!”
  “新人福厚,比翼双飞,早生贵子!”
  周氏并不是那么大方的人,宣宁伯府喜钱没有准备很多,可襄阳王府准备的多啊,襄阳王未醒,田公公会办事,备的喜钱只有多的,没有少的,一筐一筐的往外送,只怕别人沾不到这个喜气——
  随便洒,王爷不差钱!
  纵使京城百姓见多识广,也没谁见过这样的场面,我滴个乖乖,这真的是成亲么?怎么看着这么恢宏壮丽,仿佛有大漠的沙浪,边城的狂酒,每一分每一毫都是真情实感,震撼的不行!
  花车里,唐晚宁指尖绷紧,缓缓呼了口气,能得这么多人敬仰爱戴……赵琮一定是个好人。
  她这一步不会有错,纵有说不得的原因,也一定能好好沟通!
  所有人都放松了,祝福声声,唐晚兰要疯了,这是怎么回事!废太子不是不喜欢唐晚宁,不惜抗旨拒婚么,为什么这般重视,为什么手下人这般重视,竟是认定了唐晚宁!
  同是姐妹,为什么所有风光唐晚宁都有,为什么她没有!
  不知不觉,茶杯摔碎在地上,她下意识去捡,手指划出一道伤口,有血珠沁出。
  疼的倒抽口凉气,旁边下人跟着急了,唐晚兰却用帕子按住手指:“不必……叫殿下知道。”
  也不知这句话说的是她的手指,还是唐晚宁的风光。手指伤了,别人知道未必会关心,唐晚宁的风光,别人却一定会知道,并且百感交集。
  襄阳王府。
  听到下人快跑传回来的话,田公公很满意:“把十号库开了,里面的酒全搬出来,不信灌不晕那群野猴子!”
  回到卧房,老太监给赵琮喂了今日药方里最后一道参汤。
  “这样多好,殿下也不喜欢别人慢待王妃不是……”
  送嫁队伍进了襄阳王府,唐晚宁感受更加不一样,虽未有人跟她说过一句话,她也能感觉得到放在她身上的视线,那是温暖的,欢迎的,热切的,带着期盼的。
  再看脚下的路,盖头边缘望出去的摆饰,个个透着巧思,细节很见功夫,说不感动是不可能的。这里的人并没有把这桩亲事当成冲喜,是看做一件极为隆重的大事在办,所有人都很重视,虽然赵琮本人并没有醒。
  因新郎尚未清醒,整个仪式过得很快,也很简单,拜堂之时,并没有让赵琮的兄弟过来代替,也没有像民间那样用一只公鸡,而是放了一个紫檀木圆凳,凳上放了一枚玉佩。
  这是枚双鱼玉佩,两条鱼圆圆胖胖,鱼嘴张开好似在笑,唐晚宁见过,这是赵琮贴身带的饰物……看来真的很重要。
  仪式毕,新娘被送入洞房。
  外面汉子们哄一声闹开:“王妃不要怕,大胆的往前走,外面有我等!”
  “洞房请随意!王爷难得这般乖巧,过了这村就没这店了,千万别手软!”
  “酒呢?老田快,给王妃上酒!兄弟们别怂,今日王爷大喜,百无禁忌,绝对挨不了板子,冲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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