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姒仰起脸来看他,他的眼神充满了愧疚和爱重, 仿佛眨一下就会洒落出来, 她举起手往他面上摸,一直摸到他的眼睛上,她惶恐的叫着他, “谢煜璟。”
“嗯,”谢煜璟笑起来,手指抹去她的泪道,“再唤一声。”
楚姒小心翼翼的将唇压在他的嘴边,咕咚着话道,“谢煜璟。”
谢煜璟紧揽住她,噙着她唇上的细肉一点点的啃噬,他舍不得用力,即使这样亢奋,他还是耐心的抚慰着她,他通过着唇齿间悱恻纠缠向传递着自己的心疼。
他心疼她。
他在爱她。
楚姒从害怕逐渐变得羞涩,她感觉到他的手很严实的抱住自己,他的气势变强,让她不由自主地想要缩在他的胸怀里任他宠爱,她知道这样不好,但是她不想跑,她想在他的掌心中生根发芽,在他的呵护下刁蛮任性,她太需要他的爱,哪怕只有一丁点她也不愿放手。
她蜷住身体,闭着眸讨要他的吻,她喘的又轻又小,手窝在他颈下乖巧的不像话,她哑着嗓子道,“你亲……过我……”
谢煜璟叼够了她的舌才依依不舍放掉,转而亲在她的耳边帮她说下面的话,“我永远都是你的人。”
那细颈绷直,在他触碰的那一瞬立刻酥倒,就连搭在他肩侧的手也含羞似的要收回。
谢煜璟捏住那只想跑的手,放到唇边道,“又羞怯了。”
楚姒眼眸晕沉,偎在他胸前轻喃着,“够了……”
谢煜璟没放开她,单手拢着她往上提了提,将她整个人紧紧的团在身前,他长长的笑出来,“小祖宗。”
楚姒抬手遮住脸,羞粉落了满脸,她赌气道,“父皇不准我见你,你还不下车。”
谢煜璟拉下手,挑着她的脸,探头又去亲,“还没亲够。”
楚姒皱皱鼻子,和他亲在一处。
牛车便在这时停住,岁禾拿剑往车上敲,“到公主府了!”
谢煜璟托着楚姒的脸越吻越缠,楚姒拍打两下他,唔唔着声叫道,“下车……”
谢煜璟压着她吻到快喘不过气才放开,他支着她的细腰道,“我走了?”
楚姒一手抵在唇下,揪着他的衣襟不作声。
谢煜璟失笑,“不想我走?”
楚姒便草草松手,懊恼道,“你快走。”
谢煜璟开怀笑出,旋即放她下来,挑着帘子跳下牛车没进夜色中。
楚姒回忆中方才的情形,心间溢出的甜蜜让她害羞不已,她拉过毯子埋进榻中,一个翻身滚了滚,欢快涌上全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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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煜璟没回谢府,他径直入了宫。
彼时司马骏才用过膳,正陪着柳漪说话,恰听他来了,那才平复好的怒气又掀起。
他不敢在谢煜璟面前发火,只能骂骂咧咧的跟柳漪抱怨两句,随后就让柳漪退走了。
谢煜璟人还候在殿外,瞧柳漪挺着肚子走过来,嘴角露一丝讥讽。
柳漪走到他跟前站定,直直的望着他,“谢郎主深更半夜还要来打搅陛下,就是要说事,也得挑个正常的时间吧。”
谢煜璟乜过她,抬脚往殿内走。
柳漪霎时一怒,死盯着他的背影道,“总有一日,本宫要你后悔从前所做的事。”
谢煜璟脚步未停,一直走到里头。
司马骏靠在垫子上,将手里的阴阳环丢到床侧,道,“阿璟这么晚来为的什么事?”
谢煜璟跪地道,“草民听说陛下要把公主殿下许配给桓将军,不知这听说是真是假?”
司马骏脸泛黑,“襄华跟你说的?”
谢煜璟望着石砖上的花纹,笑一下,“桓将军说的。”
司马骏便有些坐卧不安,他露出和善的神情,“阿璟起来说话吧,老跪着腿疼。”
他朝两边内侍示意,便有人端着椅子过来让谢煜璟坐下,谢煜璟拍拍腿上的灰,慢声道,“桓将军在草民跟前吹嘘,若他能得胜归来,陛下就允诺让殿下嫁与他,草民寻思着陛下向来公私分明,自己儿女的婚事绝不会牵扯到朝臣,这话定是桓将军胡说的。”
司马骏脸色青白一片,狰狞只在瞬息显露便又消失,他搓了一下手,又是那副老好人的面孔,“襄华不小了,朕一早想给她挑个合适的夫君,这满朝适婚的青年就这么几个,且还个个吊儿郎当不务正业,朕才一直没舍得将她许出去,将好这次西边出乱子,若桓冀真能打退夷人,那也是难得的将才,襄华嫁他不亏。”
谢煜璟哦的一声,手在椅把上抚了抚,神色变得悠然,“那他要是输了呢?”
司马骏微讪,“他总不至于连夷人都打不过吧,要真这么没用,朕又怎会让襄华下嫁?”
谢煜璟有节拍的敲着椅子,缓声说道,“草民刚得了消息,夷人的老巢被魏人占据,西边那一片除了有夷人,还有魏人。”
司马骏惊得站起身,瞪着眼道,“当真?!”
谢煜璟抬眼笑,“草民骗您也没什么用。”
司马骏望着那笑忍不住颤抖,他艰涩的扯起唇道,“阿璟即是得了这个消息,应该是有办法应对吧。”
谢煜璟噜嘴嗯道,“有是有,但是草民现在不算朝中人,这种边防重地草民也没权利插手。”
司马骏走到他面前,温和着笑道,“阿璟自是有权利插手,朕对你向来信任。”
谢煜璟垂目做入定状。
司马骏的笑保持不住,只得低声下气道,“阿璟要怎样才会插手?”
谢煜璟舒展笑容,眯眼对他道,“公主殿下的婚事还望陛下不要操之过急,否则草民只能束手无策了。”
司马骏捏紧拳,半晌却还是服软道,“朕不会让她嫁给桓冀。”
谢煜璟微颔首,又道,“还有两个月,洛阳的群芳会就要到了,届时草民想邀请陛下和殿下一同去参赏,不知陛下答应否?”
昔日洛阳沦陷,司马骏差点就被陶氏诛杀,在他心里,洛阳始终是不安全的,要他过去,几乎等同于要他退位,谢氏如今盘踞在洛阳,他携皇族过去哪还有机会再逃,但现在他已是孤立无援,中军已被他派去西边,桓冀也不在建康,皇宫的守备形同虚设,他若拒绝,恨有可能激怒谢煜璟,谢煜璟的那五万兵不是摆设,只要他想,这皇宫就能换人住。
司马骏在殿内踱着步,良晌他打着商量道,“洛阳的群芳会朕已有很多年没见了,但朕一把老骨头跑来跑去实在累得很,要不然就让襄华一人过去吧,她代朕去看,回头她回来给朕说说朕也算是去过一趟了。”
谢煜璟露出一点失落,“殿下独身一人过去恐是不愿的,要是有人能给殿下作伴就好了。”
司马骏压着气道,“襄华和你妹妹玩的好,她去洛阳断不会觉得孤单,没准还会乐不思蜀。”
谢煜璟歪头看他,“毕竟是离家,再好的玩伴也抵不过思乡之情,若有人同去,殿下必定会高兴许多。”
司马骏的脸冷下来,须臾道,“那依阿璟的意思,朕必须去?”
谢煜璟耸眉,“那倒也不用陛下亲自前往,草民看柳淑仪和殿下年纪相仿,正适合做伴。”
司马骏眼中冒火,怒道,“她怀着孕如何能远行?”
谢煜璟呵笑起,“您都舍得让殿下去洛阳,送一个淑仪难吗?”
司马骏踉跄着后退,未几他怅然道,“朕应了就是。”
谢煜璟冷眼看他,嘴边问出一句话来,“陛下,在您心里,公主殿下算什么?”
司马骏一手捂住胸口,悲痛道,“襄华是朕最宠爱的女儿。”
谢煜璟点点头,倏忽站起身朝他走来,一句一句道,“殿下是您最宠爱的女儿?您先让她嫁桓冀,以此来拉拢他,好让他能和草民对抗,现在发现桓冀靠不住了,就赶紧把他一脚踢了,转头将殿下送给草民,您疼她这句话简直就是个笑话,您是在为您自己说的吧,您这话只能感动您自己,谁还当真呢?”
司马骏眼中浸泪,突地抓着他的肩膀道,“朕没想将她给你,她这些年在朕膝下,你问问她朕有没有让她受过苦,你若不逼朕,朕何故要作此抉择,说到底不还是你的错!”
谢煜璟拂开他的手,温声浅笑着,“草民没有强逼,草民只是问陛下答不答应,就算不答应,西边草民也不会坐视不管,但您没为她考虑过,您首先想到的是您自己,说到底您最爱的仅是您自己,您把殿下当成一个待价而沽的商品,谁出的钱多,谁出的力大,那个人就能得到她,您忘了,她是个人,她对您满是濡慕,您呢?您把她当女儿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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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章
司马骏青着脸道不出话。
谢煜璟掸了掸袖上的褶皱, 笑得肆意,“这大燕是您的,大燕的子民也是您的, 您有能耐就自己护好, 别打着为她好的幌子让她站出来替您顶事。”
司马骏呵一声,“阿璟, 你这般念着襄华, 朕感激的很,但你和朕没什么不同,她入宫是你亲自送进来的,你敢说在你心里对她是纯粹的?朕是有私心, 但朕待她不亏,她身为皇族,享受着皇室特权, 自然也得承担责任,这是注定好的,纵使是朕也没法保她完全。”
谢煜璟点点头,只道, “草民有错, 错不该将她送到您身边, 您的话对, 往后她和柳淑仪入洛阳,陛下也不必挂念她了。”
司马骏抬袖抹泪, 俄顷他木着声问道, “你让她没名没份的跟着你,叫她往后怎么活?”
谢煜璟弯唇不答。
司马骏突地一震,结巴着声问道, “你,你从没想过娶她?”
谢煜璟立起身,朝他鞠躬,“草民从很小的时候就想娶殿下,奈何因为一些事,让草民和她生了误会,才拖延至今,陛下如今也不愿将她嫁给草民,草民如果不用些非常手段,您如何会允草民娶她?”
“借口!”司马骏怒斥一声,旋即背身站在窗前阴声道,“襄华单纯不代表朕好骗,男人是什么样的朕最清楚,谁都爱乖顺美貌的女子,你现时不过是将她当一个可消遣的玩意,等腻味了你就能拍拍屁股走人,而她就只能受万夫所指,朕是她的父皇,断不会让她糟践至此,朕宁愿她嫁给别人,也不会容你随意玩弄她,朕的女儿只有别人捧着她的道理,绝不允许有人看低她。”
谢煜璟那浓长的眉扬起又舒平,他道,“看低她的不是您吗?王贵嫔对她下毒,您不还是照样宠信王贵嫔,柳淑仪给她下浮生散,您还能让人怀孕,陛下您的话您自个听着不害臊吗?她在这宫里被群狼环伺,稍有不慎就会被这两个女人暗害,您却还怡然自得的和她们腻在一处,您这个父皇当的还不如草民这个外人,您也好意思说您对她好,您的好就是要她嫁给不喜欢的人,以巩固您的权势,您说草民把她当玩意,不过是真怕草民借着她的身份篡位,您也不想想,草民真想造反,您的这些心思能挡得住?那二十二万北府兵不是摆设,草民能只身入建康,就是与您坦白了说,草民不屑当皇帝,这个皇位您爱坐多久就坐多久,只要您一直疼她,草民愿意替您守着这个国家,但您没有让草民放心,您在不停的伤害她,草民纳她在自己的羽翼下好像也没什么问题。”
司马骏心下一空,陡时软着腿坐倒,他启开唇半晌又闭住,只余一脸颓败,蓦地他颅内一闪,一个想法莫名跃出,他迟疑道,“你……是不是把她当成了自己的妹妹?”
谢煜璟哼笑一声,抬手告辞道,“陛下的想法真是天马行空,草民还有事就不多陪陛下胡扯了。”
他走的飞快,几乎是眨眼就再见不到人。
司马骏怔怔地望着门外,心潮迭起久久难以平复。
王鸢昭捧着衣裳进来,瞧他发呆笑问道,“将才和柳妹妹遇到,说您接见了谢煜璟,这会儿怎地呆住了?”
司马骏朝她招手,“你过来。”
王鸢昭放下衣裳,走到他身侧道,“陛下叫臣妾何事?”
司马骏面上阴晴不定,犹疑着道,“当年容妃和谢鎏逸走的极近,朕都不得不怀疑他们之间有些猫腻,可那会儿朕和谢鎏逸交好,总不想将疑心放他身上,现在谢煜璟这般关心襄华,但朕又瞧不出他对她像是男女之情。”
王鸢昭捏帕子遮嘴笑,“陛下若真担心,直接了当地验一验殿下的血脉不就成了。”
司马骏脑子里还转着谢煜璟说的话,这会见她笑得阴险,当即甩手给了她一巴掌,寒声道,“先时的教训看来你还没吃够,还想再欺襄华,朕就是再宠爱你,你也别忘了襄华是朕的女儿。”
王鸢昭半边脸迅速肿起,她屈身跪下,睁着泪眸望他道,“臣妾从前糊涂叫身边人挑唆才对殿下起邪念,现在蒙陛下垂爱,早就惶恐不已,只一心想为陛下分忧,哪里还会想着那些歪门邪道?”
她已不年轻,但保养得当,形貌楚楚动人,司马骏瞧着她哭立时心软,托着她的手扶人起来,道,“朕见不得你们有纷争,你们能和平相处朕是最开心的。”
王鸢昭拭掉泪,腼腆的笑道,“臣妾往后都将殿下当自己女儿待,这膝下有儿有女当是美事一桩。”
司马骏眉眼放松,抚了抚她的手道,“你有这心,不枉朕疼你。”
王鸢昭便做羞态,未几道,“陛下还想查查殿下和谢煜璟之间的关系吗?”
司马骏双眉一拧,叹声道,“朕是想查,但怕伤了襄华的心。”
“殿下向来孝顺,定不会因这点小事就与您离心,况且查清楚也是为了安心,不是最好,若真是……”王鸢昭犹豫着话说不下去。
司马骏蜷着手往额头拍了拍,下了决心道,“若真是,朕就以她做要挟,让谢煜璟让出北府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