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看星星好不好——咬春饼
时间:2020-09-04 09:52:26

  “你李叔的一侄女,国外上学,正好回来过年,约个时间见一面。”
  佟斯年无奈,“我没记错的话,比我小五六岁?妈,我不喜欢小太多的,不懂事。”
  一旁在吃草莓的佟辛感觉有被内涵,龇牙咧嘴敲桌子抗议。佟斯年笑着揉了揉她脑袋,“家里有这一个够伺候的了。”
  辛滟忧心愁眉,“介绍的你又不要,平时也没见你有什么女性朋友,有点休息总去酒吧听歌,有什么好听的?能听出女朋友来?”
  佟斯年扶住辛滟的肩膀把人往厨房推,笑着说:“对您儿子这么没信心了?”
  “只剩寒心。”辛滟不乐意地走进厨房,忽地扬声,“大蒜怎么是这样切的呢,去去去,我来!父子俩都不让我省心。”
  年夜饭,佟家四口其乐融融。
  辛滟给一双儿女发了红包,还把有意包好的铜钱饺子“无意”夹给佟承望,嘴硬心软道:“来年可让我省点心。”
  佟斯年也给佟辛红包,里面装了银行卡,轻声说:“一闪一闪亮晶晶,佟家小星星快乐,健康。”
  春晚直播时,外头已隐隐有爆竹声。
  佟斯年坐在沙发上,草莓还刚只拿到手里,医院的电话就打了过来。前几日一个肠梗阻病人病情突然恶化,值班医生摸不准情况。
  佟斯年条件反射地边接边去拿外套,“好,我就来。”到门口,他冲屋里喊了声,“辛辛好好陪爸妈,医院有点事我得去看看。”
  辛滟和佟承望把人送到门口,还给儿子拎了一袋草莓,“去吧去吧,拿给值班同事吃,开车注意安全。”
  佟斯年匆匆往医院赶,才出小区,电话又响。
  他看了眼屏幕,按了接听,“礼鸣?”
  霍礼鸣忙不迭道:“佟医生,不好意思打扰啊。想托你一件事儿。我走的时候,不记得燃起阀门关了没有。”
  佟斯年皱了皱眉,“哎呦,不凑巧,我在去医院的路上。这样吧,我给辛辛打电话,让她过去帮忙看看,行吗?”
  想了想,他又改口:“我把辛辛微信推给你,具体的你教她怎么做。”
  就这样,佟辛在除夕这天,和霍礼鸣成为了微信好友。
  佟辛看到他发来的申请备注:斯文人。
  斯文人还挺懂行情,通过后二话不说,直接发了个200元的红包。然后再说事。
  过了一会,佟辛回了个表情包——[嫌弃]
  嫌弃钱少啊。
  此时正在上海的霍礼鸣,笑了起来。
  一旁喝酒打牌的哥们儿面面相觑,然后暗中观察。
  霍礼鸣:“半年工资都在这了。”
  佟辛:“你半年工资这么高?我还以为是三年。”
  “我就这么不值钱?”
  “谈什么钱?”佟辛说:“有辱斯文。”
  霍礼鸣脑子突突的,行吧。
  很快,佟辛的视频语音打了过来。铃声骤响,震得霍礼鸣差点把手机掉地上。他一手捞起且正好按准接听键。
  佟辛的声音猝不及防响彻包厢:“我出门了,现在去你家。”
  所有人安静,所有注意力都在语音上。
  霍礼鸣无他妈语,拿手捂了捂手机,抬头低声呵斥:“看我干吗,都有病?!”
  程序摸了摸脑袋,欲盖弥彰地向大伙儿解释,“邻居,邻居家的妹妹,真邻居。”
  佟辛从门口的报箱里找出备用钥匙,进去他家厨房,“怎么看关没关啊?”
  “右边白色的旋钮,是不是归零了?”
  “嗯!”
  “但指示灯还亮的。”
  “什么颜色?”
  “绿。”
  “绿?”霍礼鸣皱了皱眉,“那我真的忘记关。”
  佟辛抬头观察许久,“你这燃气灶装得有点高。”
  霍礼鸣忽的笑了下,“知道你矮,我家有楼梯。”
  一般女生听到自己矮多少会有点介意,但佟辛完全不。她已经一米六五,并且还有继续生长的趋势。十七岁的女生,都偏向于娇小可人的审美观,她在班上的女同学里,已经算是……高个儿了。
  所以乍一听,佟辛还觉得挺悦耳。
  她去杂物间搬楼梯,手机搁在桌子上,所以霍礼鸣只能看到天花板。他下意识地提醒:“你好点拿,那楼梯有点重。”
  几个小弟倒吸气,偷偷拉着程序的衣袖,“我操,小霍爷这是有情况?”
  程序故意吊人胃口,“你觉得有就有呗。”
  佟辛将楼梯搬去厨房,再回来拿手机,她一路小跑,画面抖得厉害,霍礼鸣能看见她晃动的长发丝。
  “两个开关,是哪个?”
  “第一个。”
  佟辛刚要放手机,霍礼鸣倏地又说:“手机立起来,让我能看到你。”
  佟辛懵了懵,继而耳尖发热。
  “万一你从楼梯上摔下来,我还能马上打120。”
  佟辛:“?”
  发热的耳尖一下子退烧了。
  很快,燃气灶关好了,霍礼鸣语气松了些,“梯子就放那,我回来自己收拾。”
  佟辛嗯了声,走时,她在门口顿住,视线又移回屏幕,“那个寻人启事,我拿点走,明天回乡下拜年,可以帮你贴一些。”
  霍礼鸣眉头舒展,眼里点点笑意,“这么好啊。”
  佟辛反驳,“不是特意对你好,是想早日找到你家人,至少能让你正回来——你这人吧,太歪了。”
  程序他们竖起耳朵,人人震惊脸。
  霍礼鸣投降的语气,“好好好,你说什么都是对的行不行。”
  佟辛没有吭声,她不自然地结尾,“那我挂了。”
  “等会。”霍礼鸣把人叫停,然后放低声音,“新年快乐啊,小妞妞。”
  “轰”的一声,烟花恰好划亮天边,映红了佟辛的眼。她下意识地望向光亮处,烟花棱角显现,散去,烟云薄薄弥漫,宛若涂出一片星轨。
  佟辛的耳朵,是真的发了烫。
  心绪被那声“小妞妞”搅得有点飘,她就这么脱口而出:
  “嗯,新年快乐啊……霍鸭鸭。”
  视频断了,手机还捏在掌心,霍礼鸣架着腿,明暗光影里看不清表情,但他整个人在这一刻的感觉都是平和近人的。
  安静五秒,憋太久的这群人终于爆笑,“哈哈哈,神他妈霍鸭鸭!”
  “小霍爷你离开才多久就改名了?”
  “我怎么觉得有点甜。”
  “你他妈异食癖。”
  程序凑过来,“小霍爷,难怪你从不和我们去泡温泉。”
  霍礼鸣皱眉,“干吗?”
  程序挤眉弄眼,只有他抓住重点,“原来你那个……歪了啊。”
  霍礼鸣冷笑,猝不及防地伸手勾住他脖颈,膝盖一顶,利落干脆地把程序摁在了地上,嘴里咬着的烟迷住了眼,霍礼鸣微眯眼缝——
  “给爷死。”
 
 
第18章 是姐姐!(1)
  第17颗
  年初一, 佟家回镇上老家拜年,佟斯年除夕夜零点后才回,开车路上, 辛滟一直叮嘱他开慢一点儿, 并且时不时地给他递个水果提神。
  佟承望上头还有两姊妹, 佟辛姑姑经商,大伯在土建局上班, 平日都忙, 也就过年能好好聚聚。
  到姑姑家, 佟辛惯例成为“别人家的小孩”。佟家出了一个天才少年佟斯年,一路坦途,职业体面。佟辛似乎就必须成为天才少女才正常似的。
  于是乎,一群弟弟妹妹们被家长丢给她, 美名曰听姐姐传授经验, 实则是让佟辛带孩子,自己好去玩麻将。
  这群娃吵的哟,其中一个小胖子话最多——
  “姐姐,怎么考一百分啊?”
  “姐姐, 我们数学老师袜子烂了个洞, 我能跟她说吗?”
  “姐姐, 你有男朋友了吗?”
  佟辛无语,“没有。”
  小胖子老气横秋的语气, “你们这届00后不太行呐。”
  佟辛:“……”
  实在聒噪, 佟辛开了电视,调到“奥特曼变身”, 熊孩子们的注意力转移, 总算安静了。
  佟辛刚松口气, 不远的牌桌上,大人们闲聊。
  “你家辛辛明年高三了吧。”一个远房表亲问。
  辛滟打出一张二饼,“是啊。”
  表亲哎呀叫唤,“碰!”
  另一小表姐问:“辛辛成绩这么好,考哪所大学?”
  “看她自己。”
  表亲来劲了,“我跟你说,国内大学哪有国外好,镀镀金,洋气的嘞,回来都上外企工作的。”
  这话辛滟不爱听,碍于礼貌,干笑两声便不搭理。
  小表姐打圆场,“咱国内好大学多的是,再说了,辛辛考清华北大希望也是很大的。滟姨,你想让辛辛学什么专业啊?”
  女儿被夸,辛滟自然高兴,笃定的语气:“我和你姨父支持她考金融。”
  很快,一片赞叹声响起。夸辛滟教女有方的,夸孩子懂事乖巧。佟辛靠着沙发,微微低头时的长发轻遮侧脸,恰到好处地藏住了表情。
  -
  同一时间的上海,阴雨笼罩,寒气刺骨头,往后一周都是这稀烂的天气。霍礼鸣每年初一都会去芳甸路,执念地头一个给唐其琛拜年。
  室内开了暖气,伴着幽淡的檀香入鼻。
  到时,唐其琛在落地窗边接电话,一件羊绒衫打底,把男人身型勾勒笔挺。不惑之年,却依旧温润儒雅,面庞不见丝毫风霜之色。
  温以宁切了水果,一大盘满满当当递给来。
  霍礼鸣接过,“谢了啊嫂子。”
  温以宁和他年龄相仿,关系向来交好,关心问:“在清礼过得还好?”
  “还行。”
  “我听说那儿有个瀑布很好看。”
  “不好看。”霍礼鸣硬硬的语气。他吃橙子,往唐其琛的方向看了眼,“你让我哥注意点身体,大过年的还这么忙。”
  “行。”温以宁眨眨眼,故作小声,“给他换个老人机。”
  “快别提‘老’字。”霍礼鸣嗤声,“别人随便说,你说就不行,待会他又得急了。”
  唐其琛比温以宁大八岁,修成正果不容易。好在如今家庭和睦,一儿一女亦圆满。
  “过来了。”唐其琛声音由远及近,握着手机往这边走。
  霍礼鸣站起身,“哥,新年好。”
  “新年好。”唐其琛将他从头至脚看了遍,说:“是不是瘦了?”
  也不知道为什么,霍礼鸣被这句话说得眼热。
  他年少轻狂时藏不住情绪,现在倒学会了兼容并蓄。但在唐其琛面前,面具和堡垒自然而然都卸了下来。
  霍礼鸣没忍住,“琛哥,我想留在上海。”
  唐其琛面色始终平静,拒绝得干干脆脆,“不行。”
  微妙的安静。
  一个态度淡淡神佛不近,一个沉默寡言犟劲儿不减。最后,霍礼鸣妥协,“好。”
  都是心里有谱的主,不至于为三言两语闹不愉快。再者,唐其琛是恩人是亲人,十几年的情分真金白银。
  午饭气氛轻松愉悦,霍礼鸣还陪唐其琛打了会牌。人走后,温以宁于心不忍地看着丈夫,“真不让他留上海?”
  唐其琛微微叹气:“付家至今不安生,几次搁外头放话,没打算把他置之度外。我明里能护,但暗里总有个万一。只有人不在上海,他才最安全。”
  霍礼鸣自己开车。
  从别墅群出来,开到一半儿的时候忽然就不想开了。他把车靠边停,懒散散地拎着外套就四处瞎转悠。
  这边靠近法租界旧址,春节有活动,多是中国风的喜庆玩意儿。霍礼鸣慢悠悠地看,看中了一个搪瓷娃娃。
  胖脸,眯眯眼,塌鼻梁,小肥腿,鸡窝头。
  啧。
  怎么就想到邻居家那个小妹妹了呢。
  万一被佟辛知道,这丑萌的玩意儿像她。霍礼鸣嗤声笑了出来,掌心收紧娃娃,问老板,“多少钱?”
  “六十一个。”
  “还有别的么?”
  “有,可爱的很多。”
  “不要可爱的。”霍礼鸣说:“要最丑的,凑一对,帮我包一下。”
  包装好之后,霍礼鸣才想起忘记拍个照了。他把包好的拍照发给佟辛——
  “谢谢你帮我关燃气灶,买了份礼物,你跟你哥一人一个。”
  这边厢。
  佟辛收到信息时,动画片里正在嚷“狗狗们全体都有——出发!”
  她回:“是什么?”
  霍礼鸣却没再回复。
  佟辛拿着手机,时不时地看一眼,又点开他的朋友圈,空空如也。晚上回家,佟辛洗完澡出来后,没忍住,主动给他发信息:“你几号回?”想了想,又加一句,“我把你家钥匙还给你。”
  反正睡觉前,跟死机似的。第二天起床,才看到霍礼鸣在凌晨三点多回了一条:“年初四。”
  佟辛本来是要刷牙的,此刻却盯着这几个字发呆。
  凌晨三点多,他不睡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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