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丈夫能屈能伸,变个王八而已,还有钱拿,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
陆炤满意地点点头,起身拍了拍柳锡明的肩膀,“一笔勾销,明年星初的宣传照签给你拍。”
柳锡明狗腿子地追着陆炤去了书房,一口一个陆哥叫得无比亲热。
岑清拽了拽段生和的袖子,“我带你上楼看看?”
她拉着段生和到了楼上,“那边是阳台,后面是棋牌室和家庭影院,我带你去……”
“不用,我想去你房间看看。”
岑清拦在门口,“那你等等,我看看里面有没有什么东西要收拾。”
段生和抿嘴笑了笑,“还有我没见过的?”
岑清一愣,他俩满打满算同一间屋子住了一个多月,似乎该看见的不该看见的也都看见了。
“那你进来吧。”
段生和迈进她的房间,扫了一圈。
房间是简约的装修风格,房间里塞满了满满当当的东西。相框、工艺品摆件、书籍本册,最多的还是各式各样的毛绒玩具,哪哪儿都有。
他弯腰摸了摸门口柜子上的小兔子摆件,是一只跟岑清一样喜欢龇牙咧嘴大笑的兔子。
岑清将房门关上,“那是高中毕业同学送的礼物。”
见段生和没吱声,她凑到跟前问道:“你不想问问男的女的吗?”
“男的。”段生和指了指摆件后面六人合照的其中一个人,“他?”
“对,你怎么看出来的?”岑清盯着那张照片看了一会儿,“因为他最帅?”
段生和又凑近看了看那个男生,清爽的学生头和蓝白色校服,确实能在高中校园里担得上一句帅字。
但他能猜到,并不是这个原因。
“只有他在看你。”
六人合照三男三女,两个男生在看镜头,只有脸最白的那个头侧着,看向岑清的方向。
岑清笑出了声,抬手扯了扯段生和紧绷的嘴角,“他没看我,拍的时候他在看我们班主任。”
本来当时挑照片洗的时候是不想挑这张的,但三个女生都觉得这张打光最好,就留了他歪头的这张。
“嫉妒蒙蔽了你的大脑。”
岑清算了算他们的年龄差,“我高三的时候你刚好大四毕业,你是一毕业就进和悦了吧?”
“毕业后半年,在话剧团待了半年,全国各地跑。”段生和是大三的时候进的话剧团,那时候话剧团的领导来学校看他们元旦表演,挑中了当时话剧社社长段生和。
岑清没怎么听他提起过以前的事情,有些好奇,“那后来怎么去和悦了?”
段生和指了指他额角隐隐可见的疤痕,“老江觉得我不务正业,那次打得比这回狠多了。柳锡明去江家接我,他还给我挡了一只茶杯。”
“好家伙,你俩是真过命交情啊……”
段生和接着往里走,她这屋子里照片很多,从刚出生开始,每一个时期的都有。
“那是幼儿园的吧,旁边那个男生我爸妈说是我当时最好的朋友。”不过岑清记不清他的名字了,她如今对幼儿园唯一的记忆就是每周五的小鸡腿很好吃。
“这是小学?”段生和拿起一个相框,相框一尘不染,看得出来是经常清扫。
照片里的小女孩儿梳着两个羊角辫,假小子一样地跟旁边的男生勾肩搭背,手里拿着一罐红色的旺仔牛奶。
“对,那个是我三到六年级的同桌。”也是个男生,皮肤白白的。
再往右边是初中的照片,命运总是惊人的相似,还是岑清和另外一个小男生。小男生也是同样的白皮肤大眼睛,清瘦身材高个子。
段生和推了推眼镜,“你每个时期的好朋友都是男生吗?”
“不是啊,我男女通吃的好不好!”岑清指着上面一排跟女孩子的合照,“是你自己死死地盯着男生看。”
“这个跟那个不是一个人?”段生和拿起另外一张高中照片,上面的小男生面生,不是岑清门口那张六人合照的任何一个。
岑清点点头,盯着那个男孩子看了几秒,说道:“这个是高一同桌,高二分班以后就不同班了。”
段生和将那一排岑清和小男生的合照统统放到朝下,“以后房间里除了我不许放其他男人的照片。”
随后,他将岑清放在床头的一只橘猫抱枕拿起来,指着橘猫抱枕尾巴下面的某个部位,沉声道:“雄性动物玩偶也不行。”
岑清一把将橘猫抱枕抢过来,捏了两下,“多可爱啊,你看,圆溜溜软乎乎的……”
段生和突然觉得某个部位有些感同身受,背过身去不再看那只被岑清折磨的橘猫抱枕。
他无意间看到岑清放在桌子上的皮质笔记本,里面夹着不少东西,搭扣都扣不上。
“日记?”段生和突然有些好奇。
“不是,大概算工作笔记?”那是岑清去年一年用来记录灵感和观后感的本子。
“能看看吗?”
岑清在床上躺倒,将自己缩成一团塞进被子里,“看,房间里的东西你随便看。我早上起太早了我睡一会儿。”
段生和拉开椅子坐下,打开那本米金色的笔记本。
岑清是个话痨,遇见门口卖糖葫芦的爷爷都会洋洋洒洒写一大篇心得。
段生和勾着唇角,她应该是上学时候语文老师最喜欢的那种学生,从回家的时候买一根糖葫芦能谈到山楂的上市季节以及季节性销售带来的问题,永远不愁字数写不够。
再往后翻,九月初……
【日哦,如果公司那些个演员能抵得上段shenghe一半,还用得着愁什么撑不起来角色?】那时候岑清还不知道他的名字到底是哪几个字,就用拼音替代了。
【十月十二号,我合理地怀疑段生和想泡我,但我没有证据。】
【十月十四号,一不小心看见他换衣服了……看起来很好rua的样子。】
……
【十一月二十五号,想他,好想复合QAQ,为了表哥的压岁钱我得忍住!!!】
十一月二十五号之后,岑清再没有写过一个字的随笔。
段生和回头看了一眼熟睡的岑清,难道恋爱不光使人智商下降,还会使人灵感枯竭?
作者有话要说: 岑清:25号之后光想着rua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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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章
晚上架不住陆萍的挽留, 柳锡明和段生和在岑家住了下来。
陆萍高高兴兴地从烘干机里拿出洗干净的床上用品,和岑清一起抱着上楼,“当年买房子的时候我就说, 客房多留几个好, 你爸还说哪儿来那么多客人,这不都住满了?”
岑清抱着被套走到棋牌室门口, “你俩谁睡三楼?”
柳锡明立刻举手, “我,我睡,让老段住你对面。”他邀功一般地朝段生和递了个眼神,意思是后者住在岑清对面方便晚上暗度陈仓。
岑清没看出来二人之间的小九九, 抱着被子出去给段生和铺床。
晚上牌局结束的很早,柳锡明口袋输了个干净,嚷嚷着心痛想上楼躺着, 便没再继续。
各自回房洗漱,岑清洗完澡正在卫生间吹头发,忽然听见门锁响了。
“怎么了?”她弹出脑袋看去,段生和正坐在她床尾。
段生和抱着枕头, 语气平平, “认床。”
岑清盯着他看了好几秒, 笑道:“认床, 你什么时候多了个这毛病?”
他向来没有固定的常住地,忙的时候在公司沙发上都能将就睡觉, 如今躺在晚上刚烘干还散着香气的被套里, 居然说认床?
“刚有的。”段生和掀开岑清被子的一角,表情无辜,“跟你睡应该好点儿。”
岑清扫了他一眼, 无所谓道:“你要是不怕明天被我爸妈或者舅舅舅妈撞见,那你随意。”
段生和听完直接躺了下去,“明天早点起来睡回去。”
岑清无奈地摇了摇头,随他去了。
自从段生和伤了脑袋住到她家后,这奔三的男人就像年龄倒退了二十多年回去,跟屁虫一样跟着他,哪怕盖着棉被纯聊天都要跟她盖一床被子。
不知道是不是江宏嗣当时把他脑袋砸坏了,行为举止回到了三岁半?
岑清的床不算大,不过睡下两个人还是绰绰有余。
段生和顾及着分寸,亲了两口以后就侧身乖乖睡着了。
第二天一早,岑清被闹钟吵醒。窗帘微微透着点光亮进来,她挣扎着看了一眼手机,刚五点。
段生和蹑手蹑脚地起来,以为岑清没醒,俯身亲了她一下,然后抱着枕头出门。
他怕闹出动静干脆赤着脚,一手拿着枕头,一手拎着拖鞋出去。手刚碰到门把手,都没来得及往下压,段生和就听见身后传来脚步声。
他吓到脑内警钟大作,一时间不知道是站着不动还是快速进屋。站着等了一会儿,脚步声越来越近……
突然,他的耳朵被人揪住,奶娃娃的笑声萦绕在耳边。
“放开姑父。”陆炤拿开儿子的手,语气平淡,“让姑父赶紧进去,一会儿你姑奶奶该醒了。”
陆炤抱着儿子离开后,段生和立马进门钻进冰凉的杯子里假寐。
这样的日子一连过了好几天,段生和日日早上偷溜回房间,也日日能碰见陆炤抱着孩子出门遛弯。
正月初五,剧组复工,虽说是在M市郊区的摄影棚拍摄,但场地离家里太远,他们还是选择就近住在酒店。
重头戏几乎全在棚内拍摄,情绪起伏冲突的戏都集中在年后几天。
日常平淡的戏份还好,一到重场戏,晏山和岑清两个人坐在监视器后面怎么看都不满意,一条一条重来,经常一场戏拍上二十多条也达不到预期的效果。
昨天的一场爆发戏拖到晚上还没拍完,只能挪到今天补。
太阳刚一下山,全组人准备。
左今歌这几天眼睛都哭肿了,这会儿呆滞地坐在小椅子上发呆。
岑清也知道演员疲惫,她昨晚回去看了一晚上的带子,就是觉得还少了点东西,具体是哪儿又说不上来。
实拍了一条,还是跟昨天一样。
进度停滞,晏山干脆宣布直接放饭,吃饱喝足才有力气干活。
岑清捧着盒饭,一遍又一遍地看回放,手里的筷子时不时夹个三粒两粒米往嘴里送。
“不着急,慢慢想。”段生和用勺子舀了一口饭送到她嘴边,岑清机械化地吞咽,眼睛盯着显示屏一动不动。
尽管没人敢在他们面前抱怨,但岑清能想象外面的工作人员被迫加班会多么怨声载道。导演都说可以过的戏,她非咬着要重拍,却又说不出改进意见,肯定会引起各方面的不满。
一想到这些,岑清压力更大了,几次都想就这样算了,却又始终过不了心里的坎儿。
“小清,没事儿,实在不行明天再继续。”晏山大口喝着浓茶水,出言安慰她,“年轻人就要有这种精益求精的精神。”
段生和伸手捏了捏岑清的脸颊,逗她:“你觉得哪儿不对劲?灯光、布景、服装造型、导演……你要换哪个?”
岑清没忍住笑了笑,她抬头瞟见晏山脸色难看,笑意更盛。
晏山碍于这几天经费告急,不敢跟段生和这个第二大的资方急眼,所以这会儿只能瞪着他表示不满。
“你们先吃,我去叫个救兵。”她放下盒饭,跑出去给陆炤打电话。
星初娱乐还没正式上班,陆炤这几天都在嫂子周芜家里面过年。
岑清心虚地拨通了陆炤的电话,态度颇好地乖乖叫人,“喂,哥……”
陆炤沉默了几秒钟,随后道:“有事就说。”
他太了解岑清了,那丫头无事不登三宝殿,要是没有事情求他或是不缺钱,恨不得跟他这个哥哥断绝联系。
“你能不能来拍摄现场一趟啊,就是郊区的那个摄影棚……”岑清舔舔下唇,有些忐忑。
“不能。”陆炤一嘴回绝,“我在你嫂子家,等着吃饭。”
岑清嘴一撇,拖着长音求他,“哥,我的亲哥哥!这戏都拍了两天了,你就算是不考虑我,你也考虑考虑费用,摄影棚一天可贵了……”
“知道了,马上到。”陆炤无奈地叹了口气,他挂了电话,饭也没吃,立刻换上衣服开车往摄影棚走。
段生和见岑清一脸轻松地进来,问道:“你哥马上到?”
“嗯,吃饭!”岑清捧起盒饭,在她心里,只要涉及到演戏,就没有陆炤不能解决的问题。
心中大石头落地,她才发现自己已经饿得前胸贴后背了,盒饭也吃得格外香。
等了大概一个小时左右,陆炤穿了件旧的灰色羽绒服匆匆赶到。
他进来后一句话没说,直接坐在显示器前面看回放。
“剧本。”他朝岑清伸出手。
岑清立刻狗腿子地将剧本翻到那场戏所在的位置,双手递给他,顺便拿了两只不同颜色的笔随时准备递。
陆炤前后看了两遍今天刚拍的片段,缓缓蹙起眉头,他低头翻了二十多页内容,随后抬起头看向岑清,目光复杂。
“哥,你觉得哪儿有问题?”岑清蹲在他旁边,期冀地看着陆炤。
“你有问题。”陆炤拿过她手里的红笔,在剧本上进行圈画。
岑清和另外一个编剧面面相觑,作为专业编剧,两个人双双有点脸红。
陆炤将觉得不妥当的地方圈出来,然后把剧本往桌上一丢,“行了,其他地方你看着办,我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