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二 奶奶——姜生芽
时间:2020-09-05 09:06:47

  “是...不是啊?”
  其实想想,陶风清小南湖也带她去了,赌坊也带她玩过了,去夕凤楼听个戏根本就算不上什么。
  可陶风清死活也不跟他们说,自己到底是为什么事被人家赶出来在店铺里跟陶贺挤一床的原因,分明就是给他们机会发挥自己的想象。
  从来夫妻闹别扭的原因有很多,可新婚夫妻就这么闹,十有八九是生活作风问题。
  傅云轩猜,肯定是外头关于陶风清的风流韵事传到林霜降耳朵里了,这二奶奶虽然跟别的女子不同,但女人就是女人,最在乎的就是这些事了,他家女人多他最有经验了。
  他们本来还当着陶风清的面拍着胸脯保证,回头见到他家二奶奶的时候,一定替他解释清楚,外头那些事都是空穴来风,说书先生为了自己生意胡编乱造的。
  陶风清当时笑笑不说话,但傅云轩觉得这事没错了。
  可这会儿,孙怀义没法解释啊!
  上一回陶风清被小岚给叫回家了,错了赵怜儿的新戏,今天包了整个戏园子请他们看戏,这么捧着一个戏子,他们要从什么地方下手解释?
  “是就是,不是就不是。是...不是啊?有什么什么意思?”春寒看他们‘眉来眼去’的,火气大的都忘了礼节了。
  她还顺手狠狠掐了安宁一把。
  不是说二爷在外头想小姐想的吃不好睡不着的吗?早知道这样,她做什么要跟着他一起睁着眼说瞎话?
  孙怀义没想到春寒会呛他,一时有点回不过神。
  林霜降问:“在哪个戏院?”
  “夕凤楼。”孙怀义放弃抵抗,余贤欲哭无泪。
  ***
  陶风清包下了整个戏院,又不是为了谈生意,所以来的就是平日里跟他要好的人。
  除了傅家兄弟,还有几个生面孔,都在二楼,坐了两桌而已。
  陶风清的位子正对着戏台,是整个戏院最好的位置了,台上的人只要一个抬头就能看见他。
  旁边一桌子人看见孙怀义上来的时候,抬手给他打招呼,却见他眼睛一个劲的往后瞄,都好奇的看向他身后。
  他们也都没见过林霜降,一人还在孙怀义路过的时候一把拽住了他,挤眉弄眼的问:“怎么回事?”
  “闭嘴吧!”孙怀义下巴朝那边听戏听的入迷的陶风清扬了扬。
  这边几人没明白,不过都顺着朝陶风清看了过去。
  台上一段打戏刚刚演完,陶风清站起来拍着巴掌和着锣鼓声叫好,他连叫了两声‘好’却忽然觉得有些不对劲,侧头看了一眼,正奇怪怎么就只有他一个人的叫好声,却看到傅云轩和傅云成根本没朝台子上看,两个都神情隐晦的盯着他看。
  “怎么了?”他奇怪的问。
  傅云轩看着他,手朝他身后指了指。
  陶风清莫名其妙的转了个方向,然后就愣住了。
  林霜降看了他一眼,然后笑着侧头看向安宁,“你觉得,二爷冷不冷?饿不饿?有没有很寂寞?”
  安宁瘪着嘴,怨恨的看着陶风清,半天憋出一句话,“二爷,你怎么对得起我?你太让我失望了。”说完,他捂着脸转身跑了。
  众人:???
  陶风清:......
 
 
第34章 
  陶风清看着林霜降, 问:“你怎么真来了?”
  陶风清自我反省的态度还是很诚恳的,尤其是在他冒着被陶贺打死的危险,枕了那枕头睡过一晚之后, 觉得三天时间不足以让她消气。
  所以安宁信誓旦旦的跟他说, 今晚一定让他回家的话,他也就根本没有放在心上。
  这会儿看见林霜降, 也不是诧异她怎么来了, 而是好奇她怎么真来了。
  “吃饭了吗?”林霜降不回他话,笑着问。
  陶风清看了一眼余贤手里拿着的食盒,窃喜的问:“你做的?”
  林霜降眉头微微一蹙,不解的反问:“给二爷送饭还不够诚意?还得是我亲手做的?”
  这回换陶风清莫名了, 还没想明白,林霜降让春寒将食盒里的饭菜都拿出来,顺便笑着问占着桌子的傅家兄弟, “要一起吃吗?”
  “谢谢二奶奶,我们吃过了。”傅云轩他们很识趣的挪到旁边的空桌坐下。
  赵怜儿是夕凤楼的招牌,每每出新戏都是一票难求,这会儿台上唱到了最精彩的地方, 这若换做平日, 往台上扔的彩头都能铺满一地, 今天是陶二爷包了场子, 人虽少,彩头也不会往台上扔, 可这个时候也冷清的过分了。
  赵怜儿眼往对面的楼上看了看, 却见上头没有一个人瞧着台子上,所有人的目光都在陶二爷身旁站着的女人身上。
  林霜降将饭菜摆好,在桌子边坐下了, 一抬眼发现傅云轩他们桌子上不知何时多了几盘花生米,“傅少爷,你们不是说吃过饭了吗?我带的多,要是没吃就跟二爷一起吃吧!”
  “不用不用,我们真的吃过了。看戏,少了这东西觉得不香。”傅云轩干笑了两声,捡了一颗塞嘴里向她证明一下自己所言非虚。
  这会儿,就算赵怜儿使出浑身解数,也难将这些人的目光给拉回来。
  台上的戏好看,那也是假的。
  身旁这桌子戏,搞不好一会儿得来真的。
  陶风清成亲之后,三天两头脸上都带着伤,他嘴硬不是撞墙上了,就是磕门上了,谁信啊!他们这会儿都等着看二奶奶手撕陶二爷呢!
  可是...
  陶风清和林霜降一边吃饭一边说话。
  陶风清时不时的指指台子上轻声说几句,林霜降点点头,饶有兴趣的看戏,还很贴心的往陶风清碗里夹菜。
  傅云轩和傅云成一人一个将还站在那儿的余贤和孙怀义拉过来坐下了。
  “怎么回事?怎么还真吃上了?二奶奶不是过来抓人的?”傅云轩问。
  孙怀义比他们都糊涂,又跟之前似的看着余贤,“是...不是啊?”
  余贤瞧着没吵起来更没打起来,早就安心了,认真的道:“二奶奶去铺子就是给二爷送饭的。”
  傅云成坐的位置,正好对着林霜降,他摇摇头,“我瞧着不像。总感觉你家二奶奶有后招。”
  “就看看戏,能有什么后招?”估计是那边桌子太过无趣,陶贺也凑过来了,还顺手在旁边拉了个椅子挤在余贤身边,正好将傅云成的视线给挡住了。
  “你挡着我干什么?换个地方坐。”傅云成不满的道。
  “二少爷是没吃过饭,还是没见人吃过饭?你这么直勾勾的盯着我家二奶奶看,是什么意思?”
  陶贺不仅不换地方,腰还直的更狠了,余贤听了这话竟也学着他的样挺直了背,和他一起肩并肩,不给他眼睛留一点缝隙。
  傅云成气结,他们两个什么意思?怎么好像是他有什么不轨之心似的?
  他缓了缓,突然一笑,桌子底下的脚踢了傅云轩两下。
  两人目光相对,嫡亲血脉之间的默契瞬间就表现出来了。
  互相伤害,谁不会啊!
  傅云轩一笑,在陶贺和余贤还没反应过来之前换到了陶风清身边的位置坐了下来。
  陶风清晚上吃过饭了,所以这会儿吃的很随意,多半是在跟林霜降说话,傅云轩突然跑过来,他诧异的看了他一眼,好像是在问他跑过来干什么。
  傅云轩也不看他,笑着跟林霜降打招呼,“二奶奶,好些日子不见了。最近怎么没有跟二爷去小南湖上玩?烟萌都跟我提了好几次了。”
  林霜降看戏看的挺认真的。
  她本来也没怎么看过戏,宁苏戏的唱腔和她在沙洲听过的也不一样,虽然她不怎么听得懂,但新鲜,新鲜的事情她都觉得有趣。
  刚才她听不明白的地方就问,陶风清便在一边给她提词。
  傅云轩突然冒出来跟她说话,她还是过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哦,最近家里有些事,你帮我告诉烟姑娘,等闲下来了我再去找她玩。”
  傅云轩听了这话,不知怎么心里竟有些触动,原本想说的话竟一下子说不出来了。
  可他被林霜降戳了心窝子的动容还没持续多久,就听见陶风清不耐烦的问:“想说什么呢?没事别打扰二奶奶看戏。”
  傅云轩不怀好意的看着他,心道:你自己找死,就别怪我给你家二奶奶递刀子了。
  于是:“二奶奶,其实二爷挺好的,外头那些话,十之八九都是假的。你可千万别往心里去,回头时间长了,二爷是什么样的人,你自己就能看不明白了。”
  陶风清:???
  “说什么呢?”
  林霜降:“嗯?”
  “二爷对这赵老板,单纯的是欣赏。外头说他养戏子,那都是污蔑二爷的清誉。”傅云轩继续说道。
  陶风清缓缓的扭头,似笑非笑的看着他,伴随着挑起的眉,极轻的‘嗯?’了一声。
  “我们天天跟二爷在一起,这点是可以拍着胸脯保证的。”傅云轩根本就不去看陶风清,要为兄弟洗刷冤屈的正义感,让他无暇顾及其他。
  林霜降听明白了,目光从戏台上收回,好奇的问:“谁是赵老板?”
  她明明只是好奇,可却发现周边的人好像一下子都跟着紧张起来了。
  傅云成他们各个耳朵竖起,身子不自觉的往这边桌子靠。
  “傅云轩,你是不是皮痒了?皮痒直说,陶贺在那边坐着呢!我让他帮你挠挠。”陶风清要还不知道他想干什么,就真成傻子了。
  “别啊!二爷,咱们行得正,不需要恼羞成怒。”傅云轩认真的对陶风清重重的点了一下头。
  陶风清想自己抽他。
  “赵老板是谁啊?台上那个吗?”像是察觉不到他们之间的风起云涌,林霜降又问了一遍。
  傅云轩忙的点头,“是,就是那个。长的还挺漂亮,是不是?”
  其实傅云轩想直接问,想不想打人?在这里就动手,还是拖出去凌迟?
  林霜降点点头:“漂亮,身段也好。二爷挺有眼光。”
  陶风清:......
  众人:......
  想象中陶二被凌迟的场景完全没有发生,看完戏陶风清顺理成章的因为太晚领着自己媳妇回家了。
  傅云轩回去一晚上辗转反侧,觉得陶风清没被打,一定是自己没有发挥好。
  ***
  陶风清张开手往床上一躺,感慨着:“还是自己家里舒服。铺子里头那张床硬的跟什么似的,也就陶贺喜欢了。”
  “陶贺为何总在铺子里头睡?”林霜降在铜镜前面拆头发的时候问。
  “清净。主要是为二婶婶着想,她也有些年纪了,不想她天天发愁。从前每个月还回来住几天,毕竟二叔还是要见的。不过这段日子可能不会回来了,陶风盛那小子要回来过年了。对了,正好让你见识一下,比许宗宝还欠揍的脸长什么样。”陶风清手撑着头,也不知道是不是今晚上被叫回家了高兴还是怎么的,竟饶有兴趣的跟林霜降说起家事了。
  林霜降不是很明白,“二婶婶不喜欢就是不喜欢,为何要发愁?愁什么?”
  她知道陶贺是庶出的,可想着从前李环儿不喜欢她,就干脆不见她,不也挺相安无事的?
  陶风清又换了个姿势,手握着撑着头趴在床上,这个角度正好能够看见铜镜里头的脸,镜子里的人散了头发正在摘耳坠,很寻常的事情,他嘴角却忍不住扬了起来。
  “二婶婶能不愁吗?她当年是抵债嫁给二叔的,那时候二叔身体不好,她嫁进来就是为二叔冲喜的。算命的说她的生辰八字和二叔最为合适,没想到真被他算准了。二婶婶嫁过来之后,二叔的身体就真的好了。”
  “这不是好事吗?”林霜降梳了两下头发,从凳子上挪了个身,看了陶风清一眼起身去柜子里拿东西去了。
  “是好事。可坏就坏在,二叔身子好了,第一个怀了二叔孩子的不是二婶婶,是她院子里一个做粗活的丫头。那时候我才一两岁,不记事。不过听说,二婶婶为这事气的险些想不开。毕竟,二叔这身子到底是真的好了,还是运气好让丫头有了身孕也不好说。谁也不敢说,这孩子会不会是二叔唯一的血脉。所以纵然是觉得二叔这事做的不对,祖母和现在的老太太都还是小心翼翼护着那丫头,如此这世上才有了陶贺那个怪胎。”
 
 
第35章 
  林霜降从柜子里抱了两床厚棉被铺子窗户下面的长椅上, 铺好之后她拍了拍被子,侧头一笑,夹在耳后的长发垂了下来, “到这儿坐着聊。”
  她这副模样, 陶风清也不是没见过,可今日见到, 却感觉垂下的那缕头发好像在他心上挠了一下似的, 眼睛下意识的在她腰上扫了一下。
  不做他想的从床上换到了长椅上,林霜降体贴的给他腿上搭上了被子,自己在另一端坐下了,“这事, 你二叔做的...过分了些。”
  陶风清点点头,“是,这事二婶婶一直都过不去, 所以陶贺出生之后,祖母虽然因为有生之年还能看到二叔的血脉高兴的很,可也要护着二婶婶的面子。所以陶贺的名字没有排辈,出生之后也一直留在我们院, 打小跟着我一个屋里长大的。”
  “二婶婶在祖母面前别别扭扭了几年, 在二叔那儿闹了几年。直到生了陶风盛, 陶贺的生母生下他之后就被送去乡下了, 后来病了去世了。二婶婶才消停了。”
  林霜降点点头,“你说了半天, 还没说二婶婶为什么愁呢?”
  陶风清笑了, 舒服的靠在垫子上,“还不是因为陶风盛那小子不争气。小的时候不觉得,二婶婶就觉得自己的亲儿子机灵, 也许是因为陶贺占了长子的位置,所以二婶婶疼他疼的跟什么似的。要月亮绝不会摘星星的那种。等长大了才发现,陶风盛就是个绣花枕头,中看不中用。陶家做生意,他连算盘子都拨不利索,让他学武,刀也提不动。按说,我养着一个废物也没什么关系,可他还三天两头的在外头惹事生非。”
  林霜降听到这儿明白了。
  陶风盛是个废物,可陶贺却格外的优秀。
  二婶婶是既讨厌陶贺这个庶子,又不得不指望他将来照顾着陶风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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