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二 奶奶——姜生芽
时间:2020-09-05 09:06:47

  如此一来,可不就要愁了。
  “陶风盛去哪了?”她问。
  “陶贺把他送到诚灵书院去了。”
  林霜降微微怔了一下,诚灵书院在京都,开办学院的第一任院士曾经做过宰相,位高权重。
  后来的院士也都是辞官还乡的文官。
  虽说他们都已辞官才接手的,可诚灵书院早已经被默认是朝廷办的书院,在里面读书的也都是达官贵人的家眷,连皇子都有在里面念过书的。
  商贾之家要送人去里面念书,怕是很有难度吧!
  看出她的疑惑,陶风清笑的有些勉强,轻飘飘的丢了几个字,“陶贺求了不少人。”
  林霜降一时也不知道要说什么。
  事过再说起,可以这样云淡风清,可当时到底是求了多少人,如何去求,只怕云淡风清的背后是不愿再提起。
  他只说陶贺,可林霜降知道,他肯定也没少做少...求。
  大约是觉得话题有些沉重了,陶风清声调一变,笑着问:“对了,回来之后一直没见到安宁。你说我要不要买点东西哄哄他?”
  林霜降站起身,“涨月钱吧!昨天我还听见夏荷跟小岚抱怨,说安宁半个月前就开始问她借钱使了。夜深了,睡吧!”
  “好。”陶风清说着要掀被子,林霜降盯着掀被子的手问:“你还有事?”
  “没有啊!”
  “那你起来做什么?”
  “睡觉啊!”
  林霜降没说话,忽然笑的很可爱。
  陶风清:......
  “我睡...这儿?你不是不生气了?你在夕凤楼的时候...”
  林霜降笑道:“我说过,傅云轩他们在的时候,我一定不会让二爷您丢面子。更不会给他们机会笑话二爷。但是,现在也没外人了。枕头的事过去了,赵老板的事还没完呢!”
  陶风清觉得自己很冤枉,“我没养戏子。我就是单纯的喜欢赵怜儿的戏,你不也说她模样好,身段好?”
  “对啊!那你包了戏园子听戏,为何不叫我一起?”
  “那我不是以为你气没消吗?”
  “对啊!我现在就是气没消,你就睡这儿吧!”林霜降说着往床边走过,顺道还将桌上的烛火给灭了。
  黑暗中,陶风清深深的戏了一口气,动静很大的翻了个身。
  今天晚饭吃了两顿,还想着......
  林霜降快睡着的时候,听见陶风清问:“那个,我们什么时候将圆房的事提上日程?”
  林霜降睁开了眼,半晌闷闷的回了一句,“我什么时候不想打你了再说。”
  ......
  年关将至,陶风清格外忙,每天天一亮就出去了,回来的时候也都很晚。
  有时候太晚就留在铺子里跟陶贺挤,回家也是睡书房,只不过这个时候没有人因为他睡书房的事猜测他是不是跟林霜降闹别扭了,反而更觉得他对二奶奶很是有心,因为他睡书房的理由很充分,夜太深不打扰二奶奶休息。
  什么事都正常的很,就是春寒不太明白,为何每隔几天,安宁就会送一些二爷在外头买的糕点过来,临走的时候都要问一句‘二奶奶今天想打二爷吗?’。
  其实安宁也不懂,就是二爷每隔几天让他来问一次,而且每次他去回话的时候他还隐隐有些小期待。
  这让安宁十分忧心,他家二爷现在都皮痒成这样了?
  其实林霜降不是很想打他,但是一听安宁问这话,她就一次比一次恼的回答‘想’。
  是真想!
  陶贺天天跟陶风清在一起,开始听了这话觉得奇怪,后来听的多了有些烦躁,今天又听到他让安宁回去问,忍无可忍的将算盘一抖,“二哥,你要是想找人揍你,不用特意回去麻烦二奶奶的,我也可以。”
  陶风清缓缓抬头看着他,憋了半天,憋出一个字,“滚!”
  “二哥!”一个人影风一样的冲进了店里。
  陶风清连来人是谁都没看清,就被人猝不及防的抱住了,“二哥,我可想死你了。”
  陶风清被人捂的喘不过气,手推了半天也没把人给推开,还好陶贺将那人的领子揪着扯开了,才让他‘幸免于难’。
  “二哥!”陶风盛好像没抱够似的,还想扑过来,陶风清抬脚将他踹远了些。
  “你小子活腻了是不是?一回来就想谋杀我?”他骂了一句。
  “二哥,你怎么这样?人家回家一听说你在铺子里,衣服都没换就过来看你了。你怎么还这么凶?”陶风盛瘪着嘴。
  陶风清哼了一声,“二什么哥?你大哥在这儿你瞧不见?在外头读了几年书,人都不会喊了?”
  陶风盛心不甘情不愿的看了陶贺一眼,敷衍的不能再敷衍的喊了一声‘大哥’。
  陶贺冷着脸上下打量了他一番没有说话,回去柜台前面继续算账。
  他一走,陶风盛就又活跃了起来,缠着陶风清问:“二哥,你成亲这么大的事,为什么都没写信告诉我?我一回来听说家里有二奶奶了,可把我吓了一跳。我去给大伯母请安的时候也没瞧见她,二嫂长什么样?漂不漂亮?”
  陶风清没说话,只是想到什么突然别有深意的看着他笑。土豆
  笑的陶风盛后背凉飕飕的,“二哥,你这么看着我干什么?”
  陶风清摸了一下鼻子,陶贺正抬头看他,他意味深长的一笑,陶贺似乎明白了,嘴角动了动,继续算账。
  陶家的人不喜欢热闹,也有可能是怕大家凑一桌子吃饭,如果气氛尴尬谁也吃不好的缘故,所以林霜降嫁来陶家之后,今晚还是第一次所有人都在老太太那儿一起吃饭。
  忙的不见人影的陶风清他们也都回来了。
  可见,对于独自在外头读书的陶风盛,大家还都挺惦记着的。
  林霜降本来还有些别扭,毕竟从前她和父亲都没怎么在一起吃过饭,不习惯这样人多的场面,可后来发现自己想多了。
  一晚上,她只要吃饭就行了,有胡氏和陶风盛两个,其他人也没机会说什么话。
  陶风盛从京城给每个人都带了礼物,就只有陶贺和林霜降没有。
  林霜降是无所谓,他也是回来才知道家里多了一个人,可陶贺脸色不太好,一杯酒接一杯酒的喝,陶风清见状饭都没吃完就找了个借口和余贤两个把陶贺给带走了,可好像还是晚了点,陶贺喝大了。
  林霜降跟了出去,本想让他们不要再去铺子了。
  可刚走到园子里,就听见陶贺酒劲上头在那儿嚷嚷,余贤整个人是趴在他背上手绕过去要捂他的嘴,陶风清在一边骂骂咧咧的帮忙。
  陶贺没喝酒,他们两个也不是他的对手,何况他现在还喝了酒,要不是春寒眼疾手快,余贤就直接被他挣扎的力气扔塘里了。
  “陶风盛个混蛋玩意!”陶风清的手被陶贺咬了一口,他疼的大骂了一句可也没想着把手从他嘴里拿出来,就任他咬着。
  林霜降走过去,抬手在陶贺脖颈上敲了一下。
  世界瞬间安静了。
  “二爷,现在怎么办?”余贤踉踉跄跄的扛着陶贺问。
  “送回铺子里,睡一晚就好了。”陶风清看着自己手上都冒了血点子的牙印子,恨恨的道:“陶风盛就是欠抽。”
 
 
第36章 
  林霜降看着陶风清手上的牙印子, 忍不住道:“我让她们给你上点药再去铺子里吧!”
  陶风清莫名的一笑,“不用了,发酒疯而已, 又不是真疯了, 咬一口得不了病。”
  林霜降:......
  “我今晚就不回来了,一会儿他要再发疯, 咸鱼一个可治不了他。”陶风清说着, 抓着陶贺另一只手搭在自己肩上,压在余贤身上的重量少了一半,他腿也不抖了。
  林霜降本想说,她也没打算留他在家。
  可话到嘴边咽回去了, 看着他们扛着陶贺离开,陶风清又开始骂骂咧咧,一会儿骂陶风盛混账, 一会儿骂陶贺就喜欢‘灌马尿’,一会儿又骂余贤力气太小,她突然想,在她未曾参与过的那些岁月里, 他们是不是经常这样, 肩并肩的跨过每一个难关。
  所以, 陶风清被陶贺咬成那样, 也不吭一声。
  余贤是二婶婶的外甥,却一力维护着陶贺。
  “霜降, 二爷他们走了吗?”白仙儿寻来了, 手里还拿着陶风清他们三个没有来得及穿上的披风。
  “嗯,铺子里有些事,他们走了。”
  白仙儿笑了笑, 她自然知道他们走不是因为铺子里的事,安宁拿了些东西跑了过来,白仙儿正好拦住他将披风给他了,“大奶奶、二奶奶,那我先去找二爷他们了。”
  看安宁跑远了,白仙儿问:“还回去吗?”
  “不回去了。也吃的差不多了,过不过去,怕是也没人会在意。”
  “那我们在园子里走走吧!”
  前几天下了些碎雪,停了两天,这会儿又开始飘起来了。
  “他们...以前也经常这样吗?”林霜降问。
  白仙儿半晌没有说话,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好半天才听见她轻声说:“我嫁给大爷,不到两年他就走了。其实,直到现在我也没怎么和二爷说过话。很多事我不知道,但是那时候二爷和陶贺两个,却是很闹腾的。大爷让他们在铺子里帮忙,他们总是偷溜出去跟傅少爷他们一起玩。盛哥儿那时候小,总被二婶婶强拉着学东西,趁着二婶婶一个不注意,就去找二爷他们。可每次都是兴高采烈的去,哭啼啼的被二爷打回来。然后二婶婶就来骂二爷,娘就让他们罚跪。”
  “大爷从来不在娘的面前替他们说话。可他每天半夜都会将他们两个叫到书房。”白仙儿冲林霜降笑了笑,“这是背着娘做的事,所以每天他们学到多晚,我就会在外头守到多晚。在书房里面的二爷和陶贺,和大家白天见到的判若两人。”
  “大爷他...”
  “他知道自己身体不好。”白仙儿说着摇了一下头,“不,就算他身体很好,他也会这样做。大爷跟我说过,说二爷聪明大胆,陶贺稳重细心。如有他们两个在身边帮忙,陶家的生意一定会越做越大。可是他不能让娘和二婶婶不高兴。他能做的就是将自己会的,倾囊相授。”
  “所以,你该明白,为何这家里的每个人不管如何荒唐胡闹,如何自私自利,二爷从来都不会说一个字。因为这些家人是大爷在乎的。”
  林霜降脚步停下看着她,“所以,嫂嫂和二爷一样,宁可自己辛苦委屈,也要顾着他们?”
  白仙儿自嘲般的笑了一声,“我能做的很少。我知道...娘心里大概想些什么。这一大家的人是大爷想保护的。可二爷也是大爷的亲人,是他最看中的弟弟,如果他知道,他的家人这样为难二爷,他一定会难过的。我是为了不让二爷辛苦,可更多的是为了大爷。”
  “你从沙洲过来,路经湘南,想必也多少知道些。二爷当初接手陶家的生意,那时候的陶家铺子里根本不可能拿出那么多的钱让他去铺平那条山匪当道的商路。娘也根本不会同意他这么做,更不要说拿了铺子的地契让他变卖了。”
  白仙儿的声音低低的,似是梗了什么,“那时候,二爷应该很难。我都不记得,看到过多少回,安宁和陶贺那样扛着二爷回来。”
  她伸手拉住林霜降的手拍了拍,“和二爷好好的,我瞧得出你嫁进门之后,二爷脸上的笑容真了许多。不跟从前似的,就算他在笑,也没人敢跟他亲近,总觉得那笑容像是一张面具,隔着一道沟,好像很容易就能跨过去,却谁也不敢先跨那一脚。”
  ***
  林霜降一夜没怎么合眼,天一亮就让青梅准备了醒酒暖身的汤,带着春寒和小岚去铺子里了。
  他刚到铺子门口,门就开了。
  开门的是陶贺,看见她的时候还愣了一下,“二嫂这么早怎么到铺子里来了?”
  “给你送些醒酒的汤。”
  陶贺又是一愣,回头问睡眼惺忪的余贤,“我昨晚喝酒了?”
  被人踹下地不得不跟着起来的余贤,先是努力的掀了眼皮看了他一眼,然后十分违心的摇头,“没有。”
  昨晚发酒疯的不是他,是魔鬼!二爷说是疯狗,这话他连心里想想都是不敢的。
  林霜降:......
  “二爷呢?”
  “半夜不睡,这会儿拖都拖不起来,二嫂你来的正好,帮忙叫他起来。今天还有好多事,不忙完,谁也别想过年了。上辈子也不知道是什么投的胎。”陶贺边说边收拾柜台上的东西。
  林霜降确定了,这人酒劲还没完全过,话有点多。
  她回头对春寒使了个眼色,春寒会意,倒了一碗醒酒汤出来放在柜台上,“小陶爷,驱寒的,您还是喝点吧!小姐的一片心意,不能浪费了。”
  小岚端了一碗给趴在桌子上有气无力的余贤,“小余爷,您也喝一碗吧!”
  比起陶贺的不甘不愿,余贤可是感激涕零,差点没感动的哭出来。
  林霜降进了他们睡的屋子,眉头不自觉的皱了起来,她昨晚还是太仁慈了些,下手太轻了,看屋里的样子,陶贺昨晚醒了。
  桌椅板凳没有一样是在它们该待的位子上,陶风清整个人裹在被子里,安宁可怜巴巴的趴在他脚边流口水,额头上肿了一个大包,红的都泛紫了。
  林霜降也不知道,都留下证据的陶贺,刚刚是怎么做到脸不红心不跳的说自己昨晚没有喝过酒的。
  春寒端了汤进来,一看见屋里这样子,低低的呼了一声,“怎么这么乱?”
  许是被人给吵着了,陶风清烦躁的翻了个身,被子从身上滑掉在了地上。
  安宁惊醒了,一抬头看见林霜降正要叫,她抬手示意他们不要出声,让他们两个先出去了,自己走过去捡了被子替陶风清盖上了。
  刚盖好,他又将手从被子里伸了出来,林霜降无奈,一手掀开被子一手拿了他的手准备放回被子里,却被陶风清一把给甩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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