焚城——大象向着夕阳奔跑
时间:2020-09-06 09:16:38

  还能是什么啊?
  嫂子呗。
  哥哥的媳妇儿,开个家长会不过分吧?
  谢小姐那个神秘的高中生小情人的身份也就此彻底公开了,王井龙,陆小爷身边的小马仔,高瘦个子留个寸头,戴着黑色耳环,挺干净帅气的。
  陆鸾和许湛鸡飞狗跳争锋相对一上午,什么好处没捞着,王井龙一弯腰捡了个漏就算了,还他妈转正了?
  ……………………凭什么啊?
  有个妹妹了不起么!
  所以这会儿陆鸾出现在谢云面前,主要是想要同她要个说法,要么身为爱豆为什么不被允许谈恋爱,粉丝也是有尊严的,一眼不合粉转黑也有可能。
  这不就有个粉转黑的。
  陆鸾一脚油门把谢云带到了软妹学校门口,人来人往的,都是家长,学生还没下课,学校门口停满了各种车,交警正忙着挨个帖罚单。
  谢云跳下机车,取下头盔,看了看周围敢停在学校门口的,不是奔驰就是宝马,就觉得他们骑机车来很没排面:“我原本准备回去开车的。”
  她一边抱怨一边把头盔递给陆鸾,还没来得及把手缩回去,就被还跨坐在机车上的年轻人一把扣住手腕……
  他力道没收好,捏得她有点疼。
  谢云蹙眉抬头,正想骂他又发什么疯,一眼见他目光黑沉沉的,愣了下,也没反应过来还要发火了,她茫然地问:“怎么了?”
  陆鸾说不出口,因为他知道谢云和王井龙屁事没有。
  就像谢云知道他看不上班里的英语课代表似的。
  但他就是不怎么高兴。
  “亲一下再走。”
  他说。
  谢云眨眨眼,对于这魔幻的要求以为自己穿越了,目光在他脸上转了一圈,没找到一个足够纯洁到合适对十八岁年轻人下嘴的地方。
  “不合适……”
  那个“吧”字还没来得及说出口,年轻人已经不耐烦地“啧”了声,突然长臂一伸将女人揽入自己怀里,低下头,鼻尖碰了下她的鼻尖,然后张口咬了下她柔软尖细的下巴。
  在她猝不及防疼得倒吸气时,他垂眼看了看,在她下巴上留下一点点不明显、很快就会消除的牙印,这样就非常满足。
  “你……”
  “亲不合适,那就咬一口。”
  他声音很冷静。
  给她当狗总行了吧?
  烦死了。
 
 
第59章 你完了
  谢云被这一口要得懵了, 回过神来伸手把凑到自己面前那张年轻的俊脸推开:“你怎么这样?我批准你这样了吗?”
  “等你批准我下辈子都碰不着你,”他还很理直气壮,“又没亲你, 咬一口怎么了, 你就当被狗咬了。”
  谢云没见过这样的人, 毫不犹豫地说自己是狗什么的。
  “狗为什么咬我?”
  “你怎么能说你是阿龙的婆娘?”
  “哎呀……”
  她对他这没脸没皮也不是没办法, 今早上她算是找到他的死穴了,所以她指着他的鼻尖说:“你管那么多干嘛呢!就这个值得你上来咬我吗!小小年纪就学坏, 长大了你和许湛就没区别。”
  可惜对她这种荒谬指责, 陆鸾压根没多大反应:“我和他不一样。”
  “哪不一样了?”
  “他女朋友一个接一个,身心都是脏的,”他说,“我不一样,我没碰过别人, 初吻也让你抢——”
  他这话没说完就被面前的女人一脸紧张地踮起脚捂住嘴!
  周围的家长都好奇地转过头看这个二十来岁的漂亮女人同她身边穿着高中校服的英俊年轻人,此时女人的手死死地捂在年轻人的嘴上, 眼微微瞪圆, 警告地瞪着他……
  在她手掌心,陆鸾勾唇笑了笑,趁她手没拿开,脖子一伸在谁也看不见的地方顺势亲了她手掌心一下!
  谢云像是被电着了似的缩回手, 使劲儿搓手掌心,瞪他瞪得更用力了些!
  陆鸾不怕瞪,就面无表情地望着她,实际上仔细看就能发现, 陆小爷的眼角微微垂下成柔顺的弧度,眼里藏着淡淡的笑。
  “我回去了。”他说, “几点开完会,发个微信,我来接你?”
  “你就不能好好上一回晚自习?”
  “哦,不能。”
  “陆鸾。”
  “今晚语文晚自习,又让我们写作文,不想写。”陆鸾理由充分,“来请你和软妹、阿龙吃饭好了,吃完饭一起回家。”
  谢云注意到,年轻人在说到“一起回家”的时候,眼睛亮的真就像看见主人拿起牵引绳、知道自己准备可以出门散步的大型犬,一点儿也没有以前总是摆出冷酷的模样……
  这么多年他一直一个人,一个人吃饭,一个人睡觉,一个人回到李子巷,也许那个破旧肮脏的屋子在他眼中从来不算是“家”。
  现在有人陪他了,放学回家甚至不用带钥匙,有人会给他开门。
  她就是那个给他开门的人。
  一瞬间谢云心软的一塌糊涂,对于这小崽子乱来占她便宜的事情也不追究了,抬起手,踮脚随便弄乱了他的头发,她笑着说:“行了,要什么你请客,拿命换来的钱。”
  这就是答应晚上一次吃饭了。
  陆鸾不知道自己说的哪句话打动了这个铁石心肠的渣女,反正结果是好的就行,他也懒得多问,麻溜转身,摇着尾巴走了。
  到学校,在门口教导主任窒息的目光中,陆小爷一个漂亮的甩尾,把机车停在学校门前的树下,进了学校。
  几个小跟班原本在操场上打球,见到他来了,球一扔凑上来。
  “陆小爷,听说你家里昨晚……”
  “解决了。”
  “……”
  “还有事?”
  该退避三舍的还是退避三舍。
  脸上没了在女人面前的各种收敛不住的情绪,校园扛把子引以为傲的自制力回来了,大型犬又成了狮子。
  回班上坐下,拿着手机按了下给谢云报了个平安,年轻人自觉非常贴心……发完信息没等她回复,正想放下手机,这时候却收到了陆三少的微信。
  ―陆三:你又作什么妖了?我这收到消息,许湛在找人查你的底。
  他能作什么妖?
  请他吃了顿他亲手包的馄饨算不算?
  陆鸾相当不屑。
  ―。:让他查。
  许湛能查着什么啊?
  他本来就没想瞒着谢云他家里到底什么情况,见面第一天他就告诉她,他老爸是谁了,是她自己不信的。
  当然这些年他是没拿过家里钱,穷也是真的。 后来被姐姐找了个理由扶贫,她乐此不疲,开心就好,他也懒得阻止她,毕竟也没真要什么多贵重的东西,她给的都是无价的爱心(……)。
  甚至最近他还有点后悔自己怎么这么穷。
  谢大小姐那日随口胡诌的择偶标准被他听进去了,他发现这女人似乎有点拜金,他老这么穷就可能不太行了。
  所以今天他跑到修理厂,把停在车库那台vyr的防尘布扯了,十八岁的时候陆坤送他的礼物,够换一辆ferrari488的限量款重机,被他不屑地放那落灰……
  今天才得以重建光明的。
  可惜那女人把它当几千块的雅马哈,脸上波澜不惊甚至有点嫌弃。
  套路失败,陆鸾这会儿思维跑得有点远,正考虑今晚继续把它放回仓库落灰,那边陆容的信息接二连三地进来了。
  ―陆三:让他查?随便查?真的假的?
  ―陆三:也是,反正高考完你也该回家了,到时候晚报头条跑不了,想瞒也瞒不住,早点让那些人知道也行……省的不知天高地厚的还想要你一条贱命。
  ―陆三:那我可让他们随便处理了啊,他想打听就让他打听了?
  ―陆三:…………………………不是,你确定吗?许湛不是谢云的弟弟?
  ―陆三:谢云知道你的事了?
  ―陆三:你这会儿不都装可怜住进谢云家里了?她知道你什么情况能往家里带?啊?她知道你家在市中心有上千平别墅这件事吗?你真的确定?
  陆鸾:“……”
  不确定。
  他都忘记这茬了。
  更正一下,关于他家里背景这事,“放在一天前”他是无所谓被谢云知道,大不了就是死皮赖脸地跟着她,反正那是陆坤的钱,又不是他的……
  但是现在他想起来了,事情有了变动。
  他是陆坤的儿子。
  陆家现在最大的待启动项目就是李子巷拆改项目,“城市伤疤”的拆改拖延了好多年迟迟未动,如今,陆家和官方都在蠢蠢欲动。
  而谢云现在就在李子巷拆改项目的核心里。
  谢云是李子巷的大房东,是关键人物,这件事若是被她知道了,他再说他之前完全不知情,她能信吗?
  这项目以后他肯定要接手的。
  陆坤这些年睁只眼、闭只眼放着亲生儿子在李子巷,难到真的是因为亏欠,自觉当初外面养了女人,对不起原配对不起嫡子,任由他赌气住在外面?
  放屁。
  陆鸾从四五岁被亲母娘家佣人带到李子巷生活,在肮脏的巷子里扎了根,没有人比他更懂李子巷的人文……陆坤没把他抓回去,完全是因为他知道,等到有一天推土机开到李子巷门口时,外面的媒体会因为他有陆鸾这个从小在贫民窟扎根长大的“陆氏太子”,就不能写“资本家永远无法理解下等人的悲哀”这样的报道。
  到时候通稿发一发,人情味重点,故事性强一点,对立性就少了。
  事情就会好办许多。
  陆坤打的便是这种算盘。
  原本路鸾无所谓那个老头怎么想的,不逼着他回家就行,但是现在不一样了,现在突然多了点变数。
  那就是李子巷的房东谢云,谢大小姐。
  现在他们的感情没那么深的,到时候牵扯到了项目,牵扯到了亡父的情怀,谢云未必信他,说不定觉得他一开始接近她就别有目的,然后生起气来。
  ……她若是生起气来不理人了,他懂怎么哄女人吗?
  陆鸾握着手机想了半天,然后严肃地得出一个答案:嗯,不会。
  更何况还有个许湛虎视眈眈地杵在那……
  此时此刻,陆鸾后悔死了,那天晚上就该让许湛把酒瓶敲他脑袋上开瓢,最好弄个血肉模糊,这样那男人就能被抓进去坐牢了,就不会有人跟他抢谢云。
  ―。:我忘记了。
  ―。:要么你现在去同陆坤讲,我们暂时断绝父子关系算了。
  ―陆三:……
  ―陆三:痴线!
  ―陆三:别说这种无用疯话,你知道哪怕今日不被揭穿,日后也总会被人知晓,血浓于水,纸是抱不住火的,阿弟。
  ―。:鬼节烧过纸钱吗,趁着没烧起来时多压几层,就能把火熄灭的。
  ―陆三:午时已到,伸头也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
  ―。:电视剧里多等三秒就有人骑着马冲进来喊“圣旨到,刀下留人”。
  陆容那边沉默了几秒。
  然后得出结论。
  ―陆三:你完了,阿弟。
  ―陆三:你对谢云没信心,我从来没见过你这样,好心提醒一句,当一个男人对一个女人失去信心时,这是完蛋的象征之一。
  ―。:不用你提醒,我不知道我完了?
  他坦然面对死亡。
  死是可以死的。
  ……但是他不能死在许湛的前头(严肃)。
  此时谢云还压根不知道,有人为了她正预谋放弃百亿家产,欲与亲父断绝关系。
  她正忙着在心中默默心疼加抱怨陆鸾的房东是吸血鬼,那样老旧小的破房子居然还有脸收别人房租……要知道如今在李子巷外,租房给别人,出什么问题哪怕是爆水管都要房东去修的——
  李子巷有哪根水管是能够正常使用的么?
  真是没有良心的房东。
  谢大小姐一边腹诽,踩着高跟鞋上了教学楼,她来过一次,所以轻车熟路,摸到了初三教室,外面已经零散站了一些家长……
  在她出现在走廊尽头的瞬间,距离她比较近的几个在谈话的家长们明显安静了几秒。
  家长们有的年轻,有的显老,看得出大家都尽量穿得比较体面地出现在了孩子的学校,但是谢云还是像沙漠里开出的一朵花似的,出现既巅峰,成功引来大家侧目。
  ……她不意外这样的结果。
  她今日出门前有好好的化妆和搭理头发,眼下的效果正是她想要的。
  将心比心,她当然知道软妹眼巴巴地喊她来开家长会是为了什么,她还记得自己高中家长会前,一定会叮嘱谢国平:不许穿拖鞋,不许把准备去收租的那一窜窜房门钥匙挂在腰间。
  被叫来开家长会,显然是对她形象管理的一种肯定。
  踩着高跟鞋走向软妹的教室,她们的教室在走廊另一端,谢云想象了一万种可能闪耀登场,让这些该死的初中生再也不许嘲笑小姑娘自己穷酸也只有一群穷酸的亲戚……
  然而她并没有来得及发挥。
  教室里坐着的小孩不少,却没有看见一个唯唯诺诺的小姑娘,谢云拉着一个女生正想问她有没有看见王檬,这时候,听见走廊拐角后面传来人对话的声音——
  “王檬,你曾经跟老师说过你要考江市一高,你的成绩不错,老师很支持你的想法。”
  谢云停顿了下,悄咪咪探了个头,这就看见教室背后,一个身上穿着学校校服的小姑娘低着头,在她面前,站着个中年妇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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