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谦之头也不抬地道:“东海王想立圣上的弟弟侄儿为太子。”
这打脸又快又准又狠,新帝才二十三岁,又不是没有儿子,这是公然告诉皇帝你再折腾我就废了你。
“真是狗咬狗。”魏瑾放下书信,见他画得认真,眉眼微挑,“你真同意了?”
每月二百气运值,这个假仙居然没有还价,看来这出价还是有还价空间的。
“自然,”单谦之淡定道,“若能有成绩,你记得加便是。”
说完,将一张彩绘给她,这是魏瑾给的第一个任务,她给网友魏晋风格时装需要加内容了,而她最近没空搞这些事情,又不能去网上雇人出设计。
“自然,吾从不吝啬。”魏瑾接过纸张,欣赏了一会,赞道,“甚是不错。”
四目相对间,竟然有些情意绵绵之感。
单谦之胸有成竹,让她试用时日,离不开吾时,便能起价了。
魏瑾也淡定自若,让她用些时日,多挑点毛病,便能降价了。
第42章 人尽其才
冰天雪地里,万物凋零,但在晋阳城外的树林中却有一颗柿树秀出其中,醒目的让人无法忽视。
它树叶已经掉光,但梢头却还挂着好些柿子,如一颗颗小灯笼,红得惊心动魄。
“哇,真漂亮。”孟静深在地上捡柿子,而自称风景党的林游已经爬到了顶端,帮着摘。
过了一会,收获满满的两人一起回营。
徐策在远处干燥的树洞和岩石缝隙之间,拿着树枝不知道在勾什么东西。
等他们过去时,他已经在岩石缝隙里找到了十几条盘成蛇饼的冬眠蛇群,用树枝探了探动静后,便果断勾出三四盘蛇,放到麻袋子里。
一行人回到营地,很多士卒正围着火堆做饭,见到他们,都熟练地招呼了政委。
“这一路真冷。”羊毡帐篷里,孟静深呵了呵手,看到徐策进来,顿时眼前一亮,把手伸给他。
那手指纤长白皙,只是被冻出了几个冻疮,看着很刺眼。
徐策沉默了一下,然后拿出一盘蛇。
孟静深惊呆了:“你想干什么?”
“蛇油可以治冻疮。”徐策蹲下身,熟练地拿出小刀,剥皮剐油。
“嗯,我还是比较喜欢你用手帮我暖手,”孟静深坐在他身边,眨着漂亮的眼眸看他,“你手特别暖,像个小火炉~”
徐策不自然地坐远了些,面色正常,耳根却已经红了。
“我有话和你说,你别坐太远。”孟静深优雅地用手点点身边的蒲团,“坐过来。”
“……”徐小哥一时如临大敌。
“你听不听的?”孟静深拖长语调。
徐策低头忙活,不敢说话——他只要开口,敌人就有无数法子把他说得就范。
这种寂静中,只有火焰还在噼啪轻响,气氛顿时有些暧昧起来,仿佛是人心中的火花闪烁。
但有人看不下去了,王二在一边嗤了一声,果断地踢翻狗粮:“差不多得了,你装什么嫩呢?”
孟静深轻哼一声:“恋爱的趣味,你这种单身狗永远也不会懂。”
王二整理着自己的缝合线,冷淡道:“我这是见义勇为。”
“哦?”孟岚版静深悠悠道,“你倒是问问这边的哥哥,愿意让你见义勇为么?”
王二道:“问就问,徐……咦徐策你去哪?”
徐策已经走了,飞快。
林游裹在羊皮里,幽幽道:“你们总欺负老实人,过份了啊。”
“这不是没事干么。”
……
徐策用煮化的雪水洗了蛇,把蛇肉拿去给了伙夫,然后便转到山坳处,这避风的山坳营地里躺着不少伤兵,都是先前和匈奴人对战时受伤的战士。
“情况如何?”他问王二的助手。
“有十几个兄弟还没醒过来。”助手是一名眼睛略带蓝色的羯人,他认真道,“王大夫说输血,可是令狐都尉不许,王大夫就走了。”
“为什么不许?”徐策皱眉道。
令狐盛是刘琨麾下的将领,和他分别统管着两只军队。
先前匈奴在他们去晋阳的必经之地埋伏,他们的探子提前发现踪迹,两军在板桥大战,匈奴兵被他们潞城的重步兵打得丢盔弃甲,匈奴前将军刘景被乱箭射死,现在只要再过不远,就是晋阳了。
令狐盛斩首没有他们多,这位性子耿直的将军觉得被小年轻压下去,很是不悦。
“将军说,血为精魂,岂可令胡汉血脉不分。”羯人助手眼睛里都是失落。
“知道了。”徐策眼神沉了沉,“你去请王大夫,就说是我说的。”
王大夫很快来了,他带着羊肠管和空心针,还有一堆瓶瓶罐罐。
“来吧,哪些人要献血,先来测个血型吧。”王二拿出试管道。
徐策伸出手,给对方取了小半管血,然后被塞了两只试管:“用力摇晃,让血清和红细胞分离。”
没有试纸,只能用笨办法,一个个试会不会凝血了。
只有旁边还是轻伤的刘琨麾下士卒们,看着这位上官竟然愿意为他们这些卑贱庶民输血,一个个感动的泪水直流。
孟静深则在王二被请走后,就主动去找了好几十个觉悟特别高的士兵,过来献血。
“不要哭,”她温柔地为一名小兵擦去眼泪,“在这个军营里,我们都是一家人。”
小兵用力地点头,哭得更凶了。
而这时,旁边一位只有轻伤的少年不时偷看着她,心跳如鼓,终于忍不住道:“我、我心口也难受。”
静深立刻抬头,看向王二。
王二看着那脸上都要滴出血的小年轻人,再看看他只是手上有伤,轻嗤了一声:“令狐泥是吧?你闭上眼睛一会就好了……都什么事啊,真是春天来了。”
……
从那天起,刘琨麾下的大将令狐盛见到儿子时间,从此飞一样的减少了。
一月底,他们这一千多人经过一个多月的跋山涉水,终于在大雪纷飞的日子里来到了晋阳。
晋阳,并州首府,土地肥沃,河水众多,地形险要,周围的太原盆地是有名的产粮区,本应是并州最为繁华富饶之地。
然而,刘琨等人一路行来,却只看到却是一片荒芜之色。
这座战国时就建立、有着千年历史的雄城,已经连城门都失去。走入城里,到处皆是僵卧的尸体,房屋只剩下被烧毁的残垣断壁,有豺狼大摇大摆地在城里横行,噬咬着僵硬的食物。
整个城市,如同一个寂静的坟场。
刘琨沉默许久,才艰难道:“先打扫营地,然后,把这些尸体安葬了吧。”
四位玩家齐齐点头,他们才是最看不得这些的人。
收敛途中,终于有面无人色的饥民看到他们,知道是晋朝军人后,哀求得些食物。
从这饥民的口中,他们知道了大概情形,去年司马腾带着这些年从晋阳收刮的财物逃去河北,匈奴就冲入城中,大部分活人都被杀死,剩下的都四散逃亡,他们这些侥幸活下来的,只能等死。
刘琨这时也显出名臣的能力,他立刻安排人去城中赈济灾民,再让令狐盛去收拢周围逃散的百姓,清扫街道、修补城池,重建屋舍,一件一件,很快把这个晋阳大城运行起来。
这时,周围的盗匪们知道晋城有粮后,一波一波地前来攻打。
玩家们毫不客气地给他们当头一棒,我们正缺人呢,来了就别走了。
-
很快,两封信件从晋阳送到了潞城。
“一介要弩箭二十万支,修弩工匠五十人,一个要粮食十万斛,农具一万件。”魏瑾看着来信,微微挑眉。
单谦之笑了笑:“这倒是一点也不客气。”
“都是惯的,”魏瑾冷哼一声,“我还不知道他们么,不管遇到什么敌人,先就是一波火药,有多少用多少,一点不心疼损耗。”
“他们以人为贵,再者,二十万支箭,你若承包出去,也就是十来天,十万钱而已。”单谦之把一颗珠玉缝上粉色荷包,挂在木人模特身上,调整了位置,“至于粮食,你也不缺。”
“我当然知道,”魏瑾也就嘴上说说,实际上对这几个玩家的速度还是相当满意的,她签写好文书,“如今晋阳收复,那么从沁县往北,到武乡、晋阳,这一条商路,也算是打通了。”
晋阳如果人口恢复,那可就是一个非常不凡的市场,最重要的是,这路通了,其它苟着的玩家们肯定不会放过这些没有发展过的飞地。
“怎么,想再扩大一次玩家数量?”单谦之抬头。
“不行,太快了,二测才开两个月,等晋阳局势稳定下来,再招人不迟,”魏瑾思索着如今的局面,“如今零件已经备了不少,等过了八月,秋收之时再收人,便可起建水库,为大灾准备。”
如今游戏的热度还是维持在一个正常的水平线上,很多人喜欢看到玩家游戏里从无到有建立起潞城,再来一个晋阳也没什么新鲜的。
“你见多识广,想想看,如何能再吸引玩家一波?”魏瑾毫不犹豫地使唤人——这两百要花得值才行,要知道那些玩家一共才用三百多呢。
单谦之微微一笑:“主上不如开个悬赏剧情?”
“?”
……
十分钟后,现代世的《无论魏晋》官网上更新了一个主题活动。
标题:“魏晋新年活动”
尊敬玩家朋友们,本游戏从新年时一测以来,已经过去了六个多月,凭借着新颖的玩法,超高的自由度,得到广大玩家的赞许。
为了回馈广在玩家,在这游戏里的新年即将结束之季,为了更加丰富我们的玩法,本《无论魏晋》游戏向公众诚征“如何开发建设北方土地”的剧情创意,欢迎广大玩家踊跃投稿。
本次活动人数不限,内容不限,只要创意被采用,立刻有内测账号送上,复选后十人进入决赛,由玩家投票选前三名,第一名还送一套时装哦,欢迎大家前来参与。
X年X月X日
……
消息一出,顿时引来了云玩家和玩家们铺天盖地的破口大骂。
这是什么绝世狗策划,居然可以狗成这样,连剧情都懒得想了,还要靠众筹?
你众筹就算了,敢不敢多给几个号啊,这三个号是什么意思,打发要饭的吗?
你官网改名要饭网算了!
还有什么北方开发,你山西北边现在还是鲜卑的呢,晋阳都才收回去,当然只要你愿意多给我们号,我们是可以去晋阳修房子扫垃圾的,敢不敢试试?
……
虽然但是,骂归骂,想玩的去玩家们还是飞快各种脑洞大开,查资料请代理,抄别人改自己,就想得到前三名。
一天的时间时,官网上的邮箱里就出来超过两百万份邮件,任君挑选。
那数量光是一看着,就让魏瑾头晕目眩了。
好在,这就是助手派上用场的时候了。
真神仙就应该一夜看完不是,看不完的话,扣一半工资应该差不多……吧?
第43章 有狼有狈
二月份的时候,玩家们自发举办了一个风筝大赛,引来无数居民围观,网上都讨论起哪个风筝会得第一。
比赛当天,各种章鱼老鹰悟空海贼群魔乱舞,很是吓到一些小朋友。
随后是南华姑娘那最简单的“王”字风筝拔得头筹,把那些花花绿绿的妖魔鬼怪们统统打败了,获得风筝杯的第一名。
这个活动引来了好大一波讨论,然后大家又讨论起三月该搞什么活动来玩——和肝娘这些喜欢刺激搞事泡小哥哥的秀儿玩家不同,很大一部分玩家们都是咸鱼党,最喜欢给学生们讲讲课,改改文,便全心搞起自己的种田生活。
春天一来,很多种田党就从魏瑾那领来新的种子,开始了种田的计划。
魏瑾也给他们分了上好的菜田和蔬菜种子,至于那些种花花草草的,也都随便了。
南华就是其中之一,做为一个有名的人民币玩家,她不但有一处占地三十亩庄园,还专门种了一片沿河的桃花,都是高价从周围山里挖的野桃树,完全达到了“忽逢桃花林,夹岸数百步,中无杂树,芳草鲜美,落英缤纷”的程度。
如今这里已经是有名的江岸公园,风筝会就是在这里办的。
不仅如此,南华姑娘还在这里修了一个名为“凤凰台”的高台,高有两米,每到工厂放假的日子,就会安排她挑选的男孩子穿上女装上台表演歌舞,热闹非凡,大有想想炒把郊外公园地皮的意思。
对了,不是她有什么爱好,而是这边女孩子太少,大多已经嫁了。
然而,有南华这样光鲜靓丽的玩家,自然也有一些玩的劳累疲惫的乙方玩家。
……
长着花苞的桃花树下,一群玩家正在围观一场类似于“两小儿辩日”的争吵。
“修五公里长的铁轨,用1.43米的轨距正好合适,这是两个马屁股的宽度,两马力就是150千克力,按0.05的摩擦系数算,就是16吨货运量……不追求速度的话,一头牛拉着车在轨道上跑也比较合适,车皮不必做得太大……”说话的玩家看起来非常高大刚毅,长得一张工程师脸,说话却是文质彬彬。
“呔!你这就是犯了经验主义错误,后世的铁轨1.43米被喷成什么样了,很多大件都没法运,科学论证,用1.8米的轨距才是最合适的。”另外一位玩家捏了一张少年正太脸,仿佛一只小绵羊,说话却一点也没有温柔客气的意思。
“想太远,这是畜力铁路,又不是蒸气机车头……”
“我们都在这里了,难道蒸气机车头还会远吗?有点社会主义的爱国心好不好,别给后代留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