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怎么好像是她的牙印啊……
谢晗凑到那个位置,又仔仔细细的看了一遍,越看眼神越奇怪,最后肯定了这确实是她的牙印。
一开始她没有联想到牙印,是因为这个胎记形状平整,看起来只是两道弯月的红痕,与常规印象中的齿印不同,让她一直以为是她之前世界用什么弧形兵刃打进去的,又在心口处,可见是奔着要命去的,所以对方是自己仇人观点很有支撑力。
但现在换成牙印的话……
什么情况,会让她在一个男人心口咬上一口的方式,来留下灵魂印记呢?
谢晗心中鼓荡着一种奇异的感觉,感觉无论从什么角度来说,这个事情都很暧昧啊!
可是……不应该啊!想着想着谢晗又瞥眉,她从来不觉得自己会真的爱上什么人,而且她把这些人都当NPC,就算产生好感,也只会喜欢某个角色一样的迷恋,怎么会真的当成真人来喜欢呢。
看着顾逸真闭目依然难言俊秀的面容,谢晗摸摸脸颊,一种羞恼的情绪浮上来,然后脑海中又下意识的闪过自己与顾逸真相处的一幕幕。
在怀疑对方是自己仇人的同时,她就算再没心没肺,也应该不能如此自然的因为食物和话本就改变对他的态度;在断崖上,她明明可以事后搜寻,为什么会想都不想就追着顾逸真跳下悬崖;还有后面他重伤,她这么妥帖细心的照顾他,虽然手法有点粗糙,但是尽心程度也太反常了,还有那个人工呼吸……
也是这么一反思,谢晗才发现在自己没注意到的地方,居然对顾逸真这么不同寻常……
心情复杂的谢晗,不安的走到洞外晃荡了一圈,把周围有些伺机而动的野狼豺狗收拾了个遍,让山洞周围区域变得无比安全后,才稍稍发泄完一些精力回到洞中。
此时顾逸真头上已经发出了很多汗,谢晗上前拿起一块干布条替他擦了擦,擦到一半,到他心口的灵魂印记的位置时又猛然一停,表情变得极为纠结,顿了顿又继续动作。
擦完后,把已经烤干的外袍搭在顾逸真身上,谢晗把布条焦躁的一丢,转头坐起了身,看着面前篝火的发呆,思绪翩飞,不知在想什么……
半夜,夜色最深浓的时刻。
顾逸真梦见自己终于从一个大火炉中脱出,额上满是汗水,身上却轻快了不少,没了之前身不由己的感觉。
意识还是迷迷糊糊的,顾逸真艰难的撑开眼皮,看到了身体左侧跃动的火光,以及坐在篝火前,后背对自己的人。
她头发散乱,头上的发髻松松的落到了脑后,正用手撑着膝盖,脑袋一点一点的。
顾逸真认为自己这是在做美梦,伸出左手去碰她。
谢晗身体反应极为敏锐,他的手仅仅是刚碰到她的衣襟,她人就转过来了——
但是眼睛还是半睁半闭,脑袋也在往下垂。
“晗……晗……”
顾逸真下意识的喊她的名字,声音微弱沙哑得不像话,几不可闻。
“嗯……”谢晗却像是诡异的听到了,含含糊糊的咕哝着应了一声,下一刻,人便抓着顾逸真的手,顺势倒在了他左边的位置,脑袋枕上了他的肩头,脸浮在他的心口处,吹出暖热的呼吸。
顾逸真亦是收拢手臂,揽上了她的腰肢,微微偏头,靠向她漆黑的发顶,闭目再度陷入了沉睡。
两人一番动作,自然流畅得如同曾经做了千万次。
…………
天色渐明,洞外传来清脆的鸟鸣声,习惯早起的顾逸真本能的醒了过来。
一夜过去,他身上的热已经退了,头痛和焦灼也随之一散,只能感到身体前所未有的虚弱,以及右肩被砍伤的地方传来一阵阵隐隐的抽疼。
一清醒,顾逸真就发现了不对,怀抱中温暖柔软的……他猛然睁开眼,视线找回了焦距。
第一眼引入眼帘的就是手弯处的谢晗。
顾逸真第一反应是闭眼再睁开,如此两次之后才确认眼前的一幕是真实的,而不是自己在做梦。
怀中人青丝散乱,软软的垂下来,长睫低垂,睡得面颊微红,清柔静美得仿佛一团云,怎么看都是一个令他心动不已的少女。
顾逸真深吸了一口气,本能的想吐出时,突然屏息,然后小心翼翼的呼了出来,深怕惊醒了谢晗。
如饥似渴的看了谢晗好一会,顾逸真才抽空看到自己身上搭着的外袍,以及肩上的布条,更觉得心中滚烫。
那……如此一来,谢晗突然出现救下自己,以及他溺水醒来见到的一幕都不是梦,一念及此,顾逸真下意识的看向她粉润的双唇,一时痴了。
脑袋不知不觉地靠近。
可能感觉到了什么,谢晗眉头微皱,转了个身,从侧卧变成了躺平。
顾逸真猛然清醒,及时收住了动作,屏住了呼吸。
他不想吵醒她,甚至他希望救援的人都别来,让他们两个人单独相处的时间再长一些,最好是永无止尽。
索性谢晗没有醒来,而是继续睡着。
顾逸真嘴角不自觉的勾起微笑,被谢晗靠着的左手早已麻木没了知觉,但他不管不顾,一点都不尝试着活动,只当没了这只手。
因为松了一口气的缘故,顾逸真视线无意的下滑,一扫而过谢晗胸口。
突然,他神情微动,发现了不对,已经收回的视线又挪了回去。
……谢晗亵衣下的胸口,为何微微隆起?
没错,谢晗在这个世界没有多此一举的裹胸,盖因她的成长轨迹,在二十岁前,都是可以忽略不计的A,这个世界在她降临后,也没有例外……
不过虽说是A,不代表就和男人一样了,只是古代衣服一层一层的,往日锦绣重重的飞鱼服之下,谢晗这点隆起实在不明显,完全不需要裹胸,顶多让人觉得此人胸肌发达,但是此时她是穿着贴身亵衣,这份突出就不同寻常了。
顾逸真魔怔一般的伸出空出来的右手,朝那处微微突出的地方,附了上去。
温热的,是第一感觉。
然后,他放在上面的手,情不自禁地,下意识的一捏……
软的!
顾逸真错愕得都张开了嘴,抬眼去看谢晗。
正对上一双漆黑的眼眸。
…………
西厂的人都是追踪高手,循着谢晗留下的记号,一路找到了断崖,再结合断崖上的痕迹,大致判断出发生了什么,千户赵鸿听闻消息,除了水泥厂的人手外,能调动的人手都调动起来,深入了整片山林,展开了紧密的追查。
护送他们前来的大都统得到西厂的消息,当天调集带来的京畿兵卫,将团团整片山林都给控制住了。
原本还欲追下去的武林人士,不仅没找到谢晗,还与前来的西厂做了一场,见势不妙后往林外突围,又撞上了等待在外的兵卫,低武世界,武林人士何曾抵挡得过训练有素的兵卫,战斗中死了几人外,其他人全部被活捉。
镇北侯府也有忠仆和门客,也跟随赵鸿的脚步进了山。
一行人在天明十分,找到了谢晗在树上留下的隐秘记号,终于一路找到了山洞。
“督主!”
赵鸿和西厂众人看着衣冠整齐站在山洞外的谢晗,激动的上前:“您没事吧?”
“我没事,不用担心。”谢晗脸色不太好看地回答。
镇北侯府的管家大步跑了上来,满脸通红:“敢问督主,听闻我家侯爷受伤,督主可知他情况如何了?”
听到这个话,谢晗不太好看的脸色更不好看了,可以说是铁青了:“咳……他在里面。”
管家看到谢晗脸色不好,还以为顾逸真出了什么事,连忙扯着侯府的老军医往山洞里走。
进来就看到了坐在干草堆上的顾逸真。
他身上搭着外衣,身上裹着白布,透出红色的血迹,虽然知道他受了伤,但看起来没有生命危险。
管家连忙带了大夫走近,焦急道:“侯爷,你没事吧?”
走近了,管家才看到顾逸真此时满脸通红,尤其脸上一处地方红得更深一些。
顾逸真不自在别开脸,挥了挥手:“吴伯,我无大碍了,别担心。”
“哎,杨大夫,快来看看侯爷。”吴伯连忙答应,让出位置给老军医。
这位杨大夫乃是顾逸真爷爷打仗时军中的军医,年龄大了就一直养在侯府中,医术高明,深得信任,尤其在外伤上格外有经验,此次一同来边关,听闻顾逸真遇伏,考虑周到的管家自然将他一同带了过来。
杨大夫检查完顾逸真的伤,又把了脉,点头道:“没有感染,侯爷平日身强体健,此前身子发热,又处理得当,现下已经退了热,后续只要针对外伤治疗便可。”
吴伯闻言一笑,道:“对啊!多亏了谢督主,一定要好好感谢。”
顾逸真点头,有些神思不属。
这时候,正打开顾逸真的布条,拿出器具为他处理伤口的杨大夫突然问道:“侯爷脸上的挫伤感觉疼不疼,需要上点药吗?”
顾逸真猛然回神:“无、无事,不小心撞的!”
“原来如此。”杨大夫点点头,想到顾逸真遭遇了刺客,情况混乱,发生什么也说不准,便不再深究。
亏他多年经验,一开始觉得那是巴掌印呢。
作者有话要说: 抱歉昨天停更,去医院照了脑部CT没有大碍,吃了药今天起来没有前几天那么疼了,今天补个肥章,么么哒~
第63章 公公偏头痛21
山洞外, 谢晗奇怪的看向被赵鸿绑着带来的徐千林:“你怎么把他也带来了?”
“您不是吩咐手下把徐大人守好, 必要时直接将他捆了放在我身边吗?”赵鸿疑惑道。
“……做的好。”谢晗艰难地道, 这时候不能自己打自己的脸。
一旁十分气愤的徐千林原本以为是赵鸿自作主张,还想着找到了谢晗告状, 听到这话立时搞明白了这时候是谁的吩咐, 果然有什么样上官就有什么样手下,不由得将愤怒的目光投向谢晗。
结果看到对方头发有些凌乱, 有几缕碎发留下来, 正随风低拂过面颊,唇红齿白,静若处子,一时间竟让他觉得美丽不可方物,一愣之后, 如同被什么烫到一般, 慌忙别开视线。
这太监怎么像个女人一样!
顾逸真正好从洞中被抬出来,见到这一幕, 眉头一皱,重重的咳了一声:“各位,事不宜迟, 我们快回去吧。”
谢晗没看他,从两丈高的高台上一跃而下:“走。”
顾逸真看着她的背影, 直到旁边大夫提醒,才闭了眼,倒回担架上休息。
待到出了山林, 谢晗和顾逸真在众人的簇拥下消失,被松了绑的徐千林才猛然想起来,自己方才看见褚红叶被西厂的人绑住,忘记了问谢晗是何原因,也不知道那个可怜的女子落在这心狠的奸宦手中会有何下场……
一趟有惊又有险的经历过后,谢晗平安归来,就轮到了秋后算账的时候。
顾逸真需要卧床养伤,总理戍边一应事物的人自然换成了谢晗。
寒州的官员们原本认为谢晗好不容易上位,想要独揽大权,必然需要交好他们。
没想到谢晗完全不按套路出牌,接着追查此刻的名义,将整个寒州搅得风生水起。
原本用来误导视线的武林人士,在谢晗用褚红叶做策应的情况下,变成了谢晗挑事的接口,再度为寒州众人诠释了什么叫权势压人,指鹿为马。
寒州文官集团这时候明白了谢晗在京城的奸宦名声是怎么传出来的了,她手下的西厂番子一展开行动,简直就是疯狗一样,逮谁咬谁。
谢晗根本不在乎从江湖人口中问出的主使是谁,所以幕后人抛出来的替罪羔羊没有起到转移视线的效果。她只是想要查谁,就说是拷问那些武林人士问出来的人,不管你解不解释,背后有什么关系,凭借武力值一通碾压完事。
而且他们完全不知道的是,谢晗来这一趟,主要职责除了保护水泥制造方法不被泄露,就是要调查寒州官商勾结的情况,西厂人手明面上监管水泥厂的举动牵引了所有注意力,还有一小部分精于探查的人手,则是早早就暗中进行了一番探查,此次这趟行动,也是有的放矢,一逮一个准。
现在谢晗的獠牙刚刚伸出来,一连串的调查后,从底层小官,一层层往上延伸,第三天的时候,寒州同知的府邸已经被西厂围住了,寒州民众们一如既往的生活着,而寒州的高官大富商们则是人人自危。
徐千林住在官邸中,知道谢晗这两天的往来动静,可对方每日早出晚归,自己也要每天往来水泥厂检查,人都见不到,更遑论找她问褚红叶的事情了。
这一日,徐千林惯常走在前往水泥厂的路上,经过城中街道时,忽然感到马车一停。
“刘卫,怎么回事?”徐千林在车内问道。
驾马的车夫看着前面围着的人群,回道:“大人,前面好像发生了什么事。”
这时候护送马车的护卫,在队长的命令下,走上前疏散人群。
露出了人群中央正抱着腿哭嚎的少年,这少年衣着破烂,浑身脏污,看起来是个乞丐,腿上血迹斑斑,还有些溅落在地。
“我的腿啊!”
徐千林站起来,撩开车帘,便看到了这一幕。
旁边的人指指点点,从交谈中,徐千林听出了缘由,原来是方才有一纵马骑士过去,撞伤了这乞儿的腿后扬长而去,现在人已经不见了踪影。
围观人中有不少同情目光,不过此地苦寒,兼之身处边陲,百姓大多贫苦,医药紧缺,导致价格昂贵,这少年的乞丐身份,无亲无故,便无人愿意真的出手相帮。
徐千林听闻,正准备让人拿些银子给这乞丐看诊时,就听得旁边传来一道甜美女声。
“霜儿,拿些银子给他,在派个人送他去医馆吧。”
“是,小姐。”
徐千林闻声看去,只见更靠近乞儿处还横着一辆装饰朴素的马车,此时车帘掀开,露出一张芙蓉面,车中女子伸出雪白柔夷,将一个锦囊递到车外的丫鬟手中。
似乎感觉到徐千林的视线,那女子递完钱后,抬头望来,正正与徐千林对上视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