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注意力都在实力上,干这些活在她看来就是浪费时间。
明明可以施法,她又是木系灵根和功法,只需弹指之间便可立地建出一栋房子,又稳还带防御,比这个不知道好了多少倍。
一般的木材和搭建方式,她只需稍稍用点力便能推倒,以后还要小心点活动,所以她十分搞不懂。
为什么魔修这么执着于亲自动手?
慢悠悠的,效率还低,他居然做的还很开心。
说实话,如果不是为了成全他,加上这里是梦,梦里的时间和现实不一样,她早就不干了。
在这里就相当于她光涨见识不涨岁数,倒也挺好,如果能把全部时间用来修炼更好。
考虑到魔修肯定不会害她,加上确实该静心了,她自己都意识到自己有些急躁,魔修可能也在帮她,安抚她,所以老老实实陪着魔修。
就看魔修怎么说服她,能搁下一切顾虑,陪他游山玩水,能提升实力最好了。
不能提升,就当满足魔修的小愿望吧,人家也帮了她许多了,她确实要帮回去来着,有来有回才有下次。
魔修还没来说服她,她已经自个儿开始说服自己了,要不然心里会不情不愿,因为这些确实不是她的爱好。
她就喜欢灵石和实力,这两样东西都要自己争,首先要有实力,才能得到灵石,想提升实力,不可避免需要灵石,两者缺一不可。
就像先有鸡还是先有蛋的问题,很是操蛋。
“你不喜欢?”魔修放下桌布,隔着火光看她。
余玉把洗好的盘子堆积在一起,“也不是不喜欢。”
如果闲下来的话,像魔修一样,什么都有了,她可能也会跟魔修似的,向往平平凡凡的小日子。
有一个屋子,种一块地,喝喝茶,做做饭,享受享受生活,别提多得劲了。
这可能不是她一个人的梦想,是大多数人的,尤其的一些身处在紧张环境中的。
上辈子余玉面临高考,每日要复习很多功课,越是如此,她看那些网红主播过悠闲的小日子便越发的勤快,因为羡慕,因为生活压的喘不过气。
她不是不懂事,知道自己目前没有资格享受那种日子,所以才会断舍,等自己有那个能力的时候再说。
“别的都好,就是占用太多时间了,耽误我修炼。”余玉刷的快了些,早点干完活,早点可以打坐修炼。
魔修垂目,“原来是这样啊。”
难怪总觉得余玉到了这里之后话少了许多。
“其实修炼和玩儿,并不冲突,等你掌握了大庄周术,控制了时间,一夜十年,百年皆不成问题。”
长睫毛扇了扇,“你上次说的那个修士是不晓得自己在梦里,也不懂得如何控制梦境,没死反而得了大道,全凭运气,你不一样。”
他目光带着浓浓的自信,仿佛定海神针一般,叫人看了安心许多,“你有修炼法决,只需多进梦境几次熟练便好,纵然你搞不定,还有我。”
风吹过,卷起魔修的发带,白色在夜色里十分明显,“我可以带你进我的梦境,你想要多少时间便给你多少,时间对你来说不值钱,不如经历和开心来的实在。”
余玉手里拿着盘子,目光却不受控制看向魔修。
在夜色的掩盖下,这人一身白衣,飘飘欲仙了似的。
平日里按照他的喜好,肯定是黑衣,钱没在他手里,掌握权自然也不在他,在余玉,余玉给他买白衣,他就只能穿白衣。
黑衣时便觉得这人宛如仙,白衣时更盛。
也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亦或是魔修得偿所愿,心情很好,感觉今夜的他格外温柔,说话都透着一股子浓浓的儒雅。
“放宽心,你并非孤身一人,要记得背后还有我。”
这算是保证吗?
余玉先是一愣,随后莞尔一笑,是啊,她现在并非孤身一人,还有个化神期的大腿,没必要再用以前的思维。
因为从小到大一直都是一个人,什么都要靠自己,所以做不到的时候会特别焦虑,现在不一样了,她有魔修。
虽然不能确定俩人现在是什么关系,爷孙?还是师徒?亦或是好友?
余玉也不清楚,反正就是有关系,就是那种,知道自己有难,对方不会眼睁睁看着,一定会帮忙的关系。
所以有什么好担心的?
咔嚓!
余玉感觉心中仿佛有什么东西碎掉一般,浑身登时轻松了许多。
她知道那是压力,是枷锁,没压力了,枷锁自然掉落。
不仅如此,修为似乎还有突破,蓦地一下松了瓶颈,到达半步筑基的地步。
余玉一时不知道该高兴还是该难过,高兴是筑基期的瓶颈终于有了点变化,难过是还是没能彻底突破。
不过这个进步也说明魔修没错,人确实要先放开心事,修心才能修道,两者兼得,缺一不可。
“折清。”是叫这个名字吧?
大概许久没有被人喊过名字,魔修很久很久之后才反应过来,轻轻的‘嗯’了一声,一双漂亮的瞳子里带着疑惑,“怎么了?”
声音还是那般温柔,不是她的错觉,此时此刻魔修确实格外的……嗯,有人情味。
“你也蛮会安慰人的嘛。”
昨儿余玉给他换纱布,清理伤口,这人夸她,会照顾人,其实他也有优点啊。
会安慰人。
魔修兴许也想起了这事,俩人对视一眼,双双失笑。
余玉就见不得他得瑟,看了一眼他手里的抹布,絮絮叨叨道:“快干活吧,我这边这么多盘子都快刷完了,你一个桌子还没擦完。”
魔修干活确实很慢,就像细嚼慢咽吃饭似的,换了余玉最多几个呼吸之间擦完,魔修擦了快小几刻。
还很认真的搁在水里清洗抹布,完了继续擦,他这样干活搁在别处就是偷懒,偏放在他身上,又不像偷懒。
偷懒不会擦的那么细,考虑到他是个病号,余玉对他干活帮忙这方面,根本没重视,无所谓了,但是嘴上还是要嘲他两句的。
魔修只是笑,他最近笑的多了,计较反而少了。
要是从前头上肯定会挨一下子,现在突然这么好说话,余玉反而有些不适应。
像是碰到软钉子一般,颇是不自在,余玉气鼓鼓的去刷盘子了,刷完一一搁在桌子上,让魔修擦,她去收拾收拾屋里。
屋里很乱,什么都没准备,一切都是现买的,她自己去的,魔修留下来照顾人,总不能让别人帮忙,自己反而不见了吧?
俩人算是分工合作,这会儿也是,脏活重活都余玉来,魔修这个样子就当个吉祥物吧,意思意思就好,没指望他真的干些什么。
余玉拖完地,等风干的时间太长,干脆用了个小法术,魔修说不能在人前用法术,人后是可以的。
虽然是偷偷的,不过魔修这个级别肯定感知到了,只摇了摇头,什么都没说。
没挨揍余玉更是不适应,像是破坏了约定,晓得会被训斥,亦或是挨弹,结果一个没有,心中登时有些不安。
魔修怎么了?
这么反常?
“大佬,你今天真好看,比姑娘还要艳上几分。”试探一下。
魔修叹息一声,“还是这么皮。”
只说了这么一句,依旧没挨揍。
果然,大佬变了,变得和以前不一样了。
是因为得偿所愿,心情太好的原因吗?
余玉心情好的时候,别人一点小错误也不当回事,这样试探是试探不出来的,等他心情不好的时候再试试看。
余玉已经收拾好了屋子,将一边的席子抱过来,在地上打地铺,床还没有做好,目前屋里只有应急的家具,比如桌子和凳子,是为了招待大家买的,其它还要慢慢的添置。
席子本来就有,一开始只有一床,余玉自己打地铺用的,后来多了个魔修,现在是两张席子好几床被子。
大花色的被子往地上一铺,登时显得屋内掉了几个档次,其实本来也没高档到哪里去,凑合用吧,还显得接地气。
铺了两个地铺,魔修一个,她一个,考虑了一下,两个分别铺在东边的窗户边,一个是西边的窗户边。
大家一天的劳动成果,是一间屋子,两个窗户,东西通透,所以和在马车上那会儿一样,俩人只能睡一个屋儿。
不是第一次了,已经没了那股子尴尬和不适应,余玉自然而然掀开被子,鞋袜一脱上了地铺,不会睡,要打坐,怕睡着之后进入梦中梦,她已经许久没有睡过。
倒是魔修,每次说睡就是真的睡,会将衣裳脱下来,只余一套亵衣,掀开被子躺进去的那种睡。
余玉次次修炼完看去,这厮月光下的脸都像被渡了层银光似的,颇像春天刚醒的花精灵,那般精致美好。
他无论是在飞车上,还是落地,睡的都是窗户下。
瞧他瞧多了,会觉得,嗯,大家长得都一般般。
今儿还有人打听他俩的关系,不过瞧他坐着轮椅,余玉再黑他两把,说他是无业游民,什么本事都没有,大字也不识几个,脾气还臭,老爱打人,就一张脸凑合看,大家登时去了给他说亲的心思。
还是有不死心的姑娘给他送水端东西,魔修都没要。
他会特意喊来她,让她重新端重新打水,毛病很多。
余玉上了床,安然盘腿打坐完才发现把魔修落门外去了。
魔修这个样子,屋子又有台阶,他上不来,其实他伤的没真到断手断脚的程度,忍忍的话还是可以站起来,然后自己走进屋的。
平日里换衣裳便是,自己起身换的,在这方面自尊心很强,能不麻烦她便不麻烦她。
“余玉。”
屋外突然传来声音。
余玉探出脑袋去看,魔修已经擦好了碗筷,推着轮椅到了门口,似乎也瞧见了她,指了指台阶道:“太高了,我上不去。”
余玉翻了个白眼。
看来失策了,自尊心也不是很强。
第53章 我去了哈
“就两个台阶, 你就不能自己走吗?”她都盘好腿, 脱了鞋袜了, 不想再穿回去,就为了背魔修一把。
其实屋子很小的,忍忍的话几步就到了。
“身上有伤。”魔修说的毫无压力,“自己走会疼,你背我呗。”
余玉白眼翻的更大。
以前她怎么就没发现呢,魔修该示弱的时候会示弱,该强势的时候会强势,能屈能伸。
或许那时候他没有受过伤, 这是第一次?
好的吧, 这是优良品质, 要学。
余玉实在懒得穿鞋袜了,左右地板擦过, 她赤着脚蹬蹬几步过去, 半蹲在魔修面前,手撑在弯曲的膝盖上,有气无力道:“上来吧。”
表情很是不情不愿,终究还是败给了魔修, 没能说服魔修自己走,妥协后心里有点小沮丧。
魔修一只手搭在她肩上,借着她的力小心翼翼挪动身子。
不是第一次背他,好些次了,应该说最近都是她背的, 上上下下,每次驻扎在哪哪住,全都靠她。
次数一多,那些不自在啊,穷讲究啊尽数丢弃,如今已经不会再垫小垫子,直接趴上来。
起初魔修微凉的体温贴过来的时候,她会老脸一红,现在就像背一袋子死鱼一般,面上不会起丝毫变化,算是一个进步?
余玉余光瞥了一眼还没完全趴上来的魔修,心说真想给他像扛麻袋似的扛过去得了,他自己动作磨磨唧唧,实在太慢。
等不及了,直接空出两只手,腰一弯,将他整个身子贴合,两只手一只抱一条他的大腿,往上一抬,调整好姿势好起步上了台阶,几脚踩到了魔修那边的地铺。
什么都给他弄好了,人塞进去就完事。
余玉用脚踢开被子,半倾下身子,将魔修粗鲁的搁在被子上,魔修和往常似的,发出一声不知道是疼,还是被人背着,全程没自己来,舒舒服服等着伺候的呼声,总之余玉听着两者皆有。
“我都受伤了,也不知道轻点。”
魔修已经靠在软软的枕头里了,苍白着脸,还不忘嗔怪的白一白她,“你就这么尊老爱幼的吗?”
还有心情开玩笑?看来是她太温柔了。
余玉给他盖被子的手蓦地一重,拍在他胸口烧伤处。
魔修面色更白,整个人蔫了似的,老老实实缩在枕头里,嘴上犹自逞强,“我比你大了一万多岁,要爱护老人家。”
余玉:“……”
您可真老,一万多岁还没死呢?
“快睡吧,话越来越多了。”枕头给他抽掉了两个,踩着被子将他往下拉了拉,要是不做的话,这厮又该半夜窸窸窣窣自己慢悠悠挪动了。
他一个动作等于别人上百个,做一个就要歇息一会儿,余玉晚上打坐,耳朵里全是他衣裳和被子摩擦的声音。
“衣裳还没脱呢。”魔修提醒她。
余玉:“……”
有点忍无可忍了,“事可真多。”
边说还是边掀开被子,给他解腰带,脱了外衣,中衣,只剩下一身的亵衣。
过程中手比较粗,弄疼了他好几次,他胸口和手腕上的伤还是没有好转,且有一种越发严重的迹象,莫不是老是让他干活,没休息好导致的?
还是说道器弄的伤口没有道器缓解,像病毒似的,扩散了?
算了算了,以后还是不欺负他,不让他干这干哪了。
因为是陪他来的,所以每次余玉干活的时候,就算没多少,也会留一点,让魔修意思意思干些,重在参与,做的怎么样无所谓。
他干活慢,像刚刚擦筷子擦碗,一干小半个时辰过去,手腕一直活动着,有可能就是因为这样才导致伤口一直没好。
其实这么点劳动力她也看不上,还是叫他好好歇着吧。
脱下的衣裳丢去一边,余玉正打算回自己地铺上打坐,便听身后有人说话。
“余玉对老人家没有耐心。”
哈?
每天使唤她干这干那还有理了?
余玉蓦地回头,叉着腰刚想质问这厮,便见他躺在地上,一双琉璃珠似的眼中星河荡漾,精致的眉眼闪着光似的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