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收到儿子闺女第一手消息的家族掌门人也都去书房谈事,姜氏和聂氏都是延续几代的家族企业,即使聂氏如今式微,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两家联姻造成的影响是空前的。
他们仔细追朔这几个月来的种种。
三月前聂姜两家生意来往次数激增,两月前姜执入职总部接手姜氏近半权力,一月前聂氏濒临破产消息泄露,今天姜聂联姻首次暴露在公众面前,原来一切都有迹可循。
聂家的大小姐,也在大众的措手不及里被冠上了姜姓。
第6章 第6次投喂
聂星琢喝酒并不多,身子还是略微乏软,她端端正正坐在后座,时不时看眼窗外,发现这不是回聂家的路,心头飞快地跳了下。
她扭头盯着姜执,“你要带我去哪儿?”
姜执睇她,“去玫瑰湾。”
“……”聂星琢定定看了姜执一会儿,确定姜执没有解释的意思,有点小懵,姜执这是把多少女孩子拐出过家门,都不说明一下原因的吗。
她闷声提醒,“你没有和我说过。”
姜执背靠软座,先前和朋友小酌,积少成多下也喝了不少酒,刚才又喝了杯度数不低的威士忌,他手背轻靠额头,闭眼假寐,“这也是誉叔的意思。”
聂星琢掏出手机看了眼,聂承誉给她发过消息,说姜执会直接带她回玫瑰湾。她放下手机,小脑袋都有点眩晕,姜执直接和她爸商量好一切,通知都不通知她一声,真把她当成联姻的附赠产物了吗。
她不太高兴地看着姜执,干巴巴地重复道:“你没有和我说过。”
聂星琢等了等,没等到回应,见姜执毫不在意地闭着眼,只有她一个人郁郁,心头更闷,她侧身向他挪过去,恶从胆边生,拇指和食指朝着姜执的上下眼皮移去。
姜执并未睡着,只是脑海中走马观花闪过许多场景,让他没有兴致理会聂星琢的聒噪。
他想起先前酒吧有人对聂星琢和姜安的猜测,聂星琢和姜安一起长大是真,可能到了让人一提起聂家联姻就想到姜安的地步,自然少不了有人在背后煽风点火。
姜安想借聂家之力入主姜氏的心思并非无人不知,不然也不会着了聂承誉的厌。
姜执眉头压着,属于另一个人的气息越来越近,他也不可避免地想起很多东西。
聂承誉宠女儿,姜安刻意营造舆论的行为早让他不快,相传有一次合作对象没看出聂承誉脸色不对多谈了两句聂星琢和姜安的事情,原本快要成的合作突然就黄了。
自此大家都知道了聂家当家对姜安的态度,那些还以为聂星琢和姜安有可能的人无非是阶层不够,够不着上面人的风向。
但聂星琢的不表态,本就自带沉默纵容的意味,她父亲为了她思前想后,兴许聂星琢早信了姜安不争不抢的人设。
姜执轻嘲,空长一张漂亮脸蛋。
而现在这只在姜执眼里只是皮毛靓丽的小金丝雀正巴巴地往过靠,眼见手指就要扒到姜执的眼皮。
姜执面上被罩了层阴影,思绪戛然而止,他察觉到聂星琢的意图,倏地睁眼握住聂星琢的手腕往前轻轻一拽,聂星琢没有防备倒在姜执身上。
聂星琢一腿摔在姜执腿间,整个人都趴到姜执身上,脑袋砸到姜执肩头,头下意识一偏唇划过姜执颈侧温凉的肌肤,她整个人都僵住,脸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烧红,感觉浑身都冒着热气。
她左手手腕还被姜执握在手里,人懵着也忘了挣扎,右手撑着就要坐起来,正巧姜执低头觑这只小金丝雀,薄唇猝不及防地擦过聂星琢泛着热度的粉面。
聂星琢一脸茫然地抬头,姜执也顿了下,但他不小心亲到的是即将娶回家的太太,不是什么大事,眸里那点意外只存在了一秒。
但聂星琢罕见的不知所措,姜执还是饶有兴致地欣赏了会儿,她约莫起身时没顾好身上的大衣,现在要掉不掉地搭在身上,人又像是受了欺负一样无所适从,显出一股活色生香的艳丽。
姜执眸色暗了暗,手下的细腕脆弱,柔腻的皮肤薄薄一层,腕骨轻轻凸起,他的拇指正按在小小的腕骨上,受到蛊惑般的轻轻一揉,聂星琢如梦初醒,连忙拽出自己受到辖制的手腕。
姜执原就没有用力,聂星琢左腕重获自由,没想到右手一时支撑不住,人又歪歪扭扭地倒回姜执身上,她生无可恋地呜咽了声,一脸绝望地维持投怀送抱的姿势好一会儿。
直到头顶传来一声不高不低的哂笑。
胸腔处的微小震动震得聂星琢头皮发麻,她自小长大从未有过这种丢脸时刻,一时感受到了来自姜执的无限嘲弄。
聂星琢觉得自己得说些什么打破僵局,她撑着姜执胳膊爬起来点,小脑袋宛如缺氧般不得思考,突然没头没脑地再次重复了句,“你没有和我说过。”
这一声落下聂星琢生出种恍如隔世感,姜执和聂承誉谈好后没有告知她一声就要带她回玫瑰湾,她就是为了找姜执要个说法才意外趴到姜执怀里去。
她如果早知道会变成现在这样,刚才绝对不起扒开姜执眼皮的念头。
但现在人都丢了,聂星琢固执地盯着姜执,要把初衷讨回来。
姜执垂眸看她,她倒是会找地方,两手撑着他半直起身子,一手按在他胳膊上,另一只手落在他肩头,胳膊上的素手几乎载了他这位未来太太所有重量,聂星琢一阵风就能吹跑似的体量,压着人不难受,但也不会舒服。
他穿过聂星琢纤细的后腰,手落在小金丝雀的腰侧往上勾了勾,聂星琢被动地转半趴为趴跪,两手自然而然地都搭到姜执肩上,与此同时姜执回应道:“我以为你不需要商量这些。”
姜执所言非虚,毕竟在他眼里,聂星琢自小就是喜欢坐享其成不爱操劳的性子,他给她打理好一切,已经是对未来太太的难得心软。
但这一声没什么情绪的语句到了聂星琢耳里自动带了高高在上的漠视,她眼里姜执每根头发丝都在散发着“和你商量没个十天半个月能结束吗”“做不了主的小金丝雀有商量的必要吗”之类的意思。
聂星琢咬着唇头脑风暴,这么好看一张脸骨子里恶意怎么这么大,为什么姜执嘴里没一句好听的,他长这张嘴就是为了气她的吗。
难为她修养作为必修课,此刻千言万语从唇齿间划过一句都没能畅所欲言,只无措瞪着姜执。
窗外路灯变幻,折到人脸上明暗交错,姜执就着不甚明亮的灯光,在光亮流转间把聂星琢完整地映入眼帘,眼尾无辜轻垂,眼睛却亮晶晶的,脸上的粉晕迟迟不下,细长的脖颈都透着晶亮的粉,红不过被轻轻咬着的唇,娇艳欲滴,莫名委屈。
姜执自认清醒,却在一刹感觉酒意上袭,更遑论两人这样的姿势,聂星琢一腿落他腿间,一腿放他腿侧,几乎半跪在他面前,无声撩拨,更让人醉得不轻。
他都为这只小金丝雀安置好一切,再心软一次也未尝不可。
姜执嗓音带了点不易察觉的沙哑,“你如果需要,下次和你说。”
“……?”哪来的下次?他都已经把她从聂家带出来了还有什么下次?
聂星琢被姜执宛若恩赐般的口吻弄得整个人都不得劲,而且什么是她如果需要,这不是他应该做的吗?她爸爸都知道通知她一声,姜执定好一切连知会都不知会她。
她被气得心口疼,下一秒脖颈处被罩上一只手,缓缓向上,薄茧磨过又麻又痒,最后停留在脸上,迟迟不退。
“……?”
聂星琢懵着看向眼前动手的人,气氛比小脑袋燃得快,温度又开始升高,一节一节往上增,热度笼住两人,等聂星琢觉得不对已经被烧得什么想法都没了。
姜执神情专注,眉宇间情绪不变,眸中暗色却隐隐升起,原先勾起聂星琢腰的手还在她腰侧搭着,顺着心意往下按了按。
聂星琢察觉到危险,质问脱口而出,“你做什么?”
腰间的手也开始向上,两手捧住她的脸,手下肌肤薄软娇嫩,他右手拇指轻轻划过聂星琢的红唇,想起方才她温热的气息在他脖颈处一擦而过时的触感。
他要娶回家的太太,的确美得勾人心魄。
姜执想法来得突然,但酒精作用,原就容易生出些往日不常有的念头。
他略微低头,声音低哑,“投怀送抱这么久,你想做什么?”
聂星琢咽了口口水,从恼怒中回神才发觉两人姿态暧昧,前后车厢的隔板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被司机自作主张开启,空间封闭,她心头微颤,下意识打开姜执的手,人还踉跄了下,飞快从姜执身上爬下落到一旁的位置上。
她眼疾手快地打开窗户,冷风吹进来,满室暧昧的热度冷下去,聂星琢心还慌着,回头瞪姜执,脸红着气势不足,妄图拔高音量起到震慑作用,“虽然我们要结婚,要住在一起,但是,你不许有非分之想!”
聂星琢拍了下沉默不语的姜执,声音更高,“你听到没有?”
被搅了这一遭,有什么想法也消散得差不多了,姜执定定盯了聂星琢一会儿,聂星琢退缩片刻又不服输地瞪回去,他探身把车窗关上,顺便侧头看了眼缩在角落里的聂星琢,半响轻哂出声。
姜执回身理了理刚才被聂星琢压皱的衣服,理到袖口时聂星琢措不及防地瞥到姜执腕上是她送的表,她立刻收回视线目视前方,不讲道理地想,都戴上她送的礼物了竟然还敢对她有非分之想!
果然偷偷把金丝雀拐出家的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小金丝雀差一点清白不保!
姜执理好最后一片衣角,又成了冷漠疏离的姜氏少东家,浑身上下写满坐怀不乱。
他视线扫过腕表,思绪淡淡,对自己的太太有想法,算什么非分之想。
第7章 第7次投喂
聂星琢一路防备,回到玫瑰湾后更甚,动作间频频看姜执。
姜执那点意动早散了干净,他也没有强人所难的嗜好,回家后吩咐帮佣备好醒酒汤,先行一步去了次卧。
聂星琢默默松口气,她没有经验,不知道其他联姻夫妻是不是一定下就要同床共枕。她父母倒是活生生的联姻模板,但母亲现在在外旅游,应该不太有心思回答她这些问题。
所幸姜执主动去了次卧,不然她还得据理力争地撵人。
想起车上发生的一切,她脸微红着在心里骂了几句衣冠禽兽,边飞快打字和方恬抱怨边走向主卧。
聂星琢在酒吧玩了不少游戏,人困乏,梳洗过后就躺到床上,床头放了盏落地灯,晕黄的灯光温和助眠,她撑着神思扫了眼不甚熟悉的卧房,很快在鸳鸯图案的软枕上陷入沉沉睡梦。
她常年四处采风,没有认床的习惯,房间又熏了她惯用的安神淡香,一夜无梦地自然醒来,小脑袋还不太清醒,靠着软枕坐起,玉脚彼此搭着。
聂星琢从床柜上摸过手机,未接来电99+,信息框堆满,她愣了下,正要打开看一眼消息,敲门声传来。
她半梦半醒,忘记自己已经来了玫瑰湾,还以为是聂家的帮佣,随意扬声道:“进。”
聂星琢连着打开几条消息都是模糊不清的关心语,小心翼翼地问她有没有事,同上面聊天记录里对她即将结婚的祝福连着看下来,就像她刚准备结婚就经历了婚变。
“……”她一时没弄明白具体发生了什么事,无语抬头就和推门而进的姜执四目相对。
姜执着居家服,手里握着手机,视线自然而然地落到床上,软被冗乱,聂星琢置身其中,睡衣松松穿着,第一颗扣子未系,露出一小片嫩滑酥软的肌肤,隐隐可见弧度。
聂星琢在对视那一刻彻底清醒,注意到姜执视线下移很快发现半开的领口,羞郝比对姜执清早探访的质问来得快,慌乱中系好扣子,拿起腿边堆着的软被把自己罩得严严实实。
姜执看到她的动作莫名轻哂,聂星琢抓紧被角瞪他,都是第一次结婚,姜执怎么这么熟练,好像她快要嫁给他就可以随便看,都不知道避一避。
她见姜执走近,人都僵了僵,害羞的余粉还在脸上,姜执把手机递过,“誉叔的电话。”
刚在心里骂了姜执几句斯文败类的聂星琢顿住,若无其事地接过手机,聂承誉声音担心,略略显出疲倦,“星琢,你收到消息了吧?”
“……?”聂星琢心有所感,拿起自己手机划过那群不提事件的关心消息,找到缘由,原来今天五点聂氏集团宣布破产,怪不得未接来电那么多,消息框也一堆小心翼翼的试探之语。
“本来是要下午宣布的,上午和你说一声让你做好准备,出了点情况就提前了,你电话又打不通。”
聂承誉还在工作,期间夹杂几句对公司员工说的话,而后又匆匆通知聂星琢,“家里房子暂时抵押了,最近爸爸忙,姜执刚接手集团也不轻松,我记得你一个小姐妹在南衡文化区那块儿,我给你在那儿买了套古典新中式洋楼,当新婚礼物了,你无聊了就去玩。”
在文化区住着的小姐妹是方恬,方恬整日想着和她做邻居,知道这个消息一定会很开心,聂星琢还挺喜欢聂承誉的礼物。
聂承誉属实忙碌,确定聂星琢没有被破产的事影响后安抚了几句就挂了电话。
电话中断后聂星琢握着手机有点茫然,她家传破产已经传了一个月,她虽然知道不是空穴来风,但真破了还是有点恍惚。
不过聂星琢向来随遇而安,聂承誉刚才还说了让她不要担心,言语间仍旧运筹帷幄,她想了会儿就放下心来。
聂星琢偏头看姜执等在身边,把手机递过去,见姜执还不走,人蜷在被子里抬头看他。
未施粉黛,娇俏无辜。
姜执极浅地牵了下唇,“摄影师到了,收拾好下来拍照。”
今天要去办结婚证,上面的照片请了摄影师拍摄,但来玫瑰湾的不只摄影师一班人马,聂星琢还去测了三围为婚纱做准备。
聂氏刚破产,再大张旗鼓地举办婚礼有高嫁之嫌,即使姜氏无所谓聂星琢都不可能同意,所幸双方都默契地没有提起,但婚礼推后是一码,婚纱照该拍还是得拍。
设计师收录好信息后聂星琢换衣转去拍结婚照,两人郎才女貌,随手一拍都不会差,更遑论摄影师专业拍摄,结婚照不仅拍出了颜,连两人之间根本没有的情深意重都拍了出来。
聂星琢从民政局出来的时候握着小红本,照片上的她竟然被拍出了甜蜜感,姜执的眼神都像被拢了层浓情蜜意,不由再次感叹摄影师出神入化的本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