驸马要上天(种田青铜时代)——绝歌
时间:2020-09-10 09:41:49

  裴三郎说:“可这些东西是通过官造进入国库,再由天子跟三公六卿们商议后怎么分,跟直接属于天子私产,由天子一个人说了算,是不一样的呀。就像马鞍进入府库,母亲可以动用,大哥大嫂可以动用,或许哪天你想起来的时候,已经被他们用完了呢?你单独放在其它地方的东西,谁敢动?”
  镇武侯:“……”
  
 
第19章 
  裴三郎见完镇武侯,便紧罗密鼓地安排起自己进京的准备工作。
  正所谓穷家富路,要出门还是进到王公贵族云集的京城,钱是一定要带足的。镇武侯之前给他的金子被他用来换铜钱铸铜器、买奴隶、买毛皮和铸马鞍,只剩下七两多一点,好在昨天他爹又给了他四十锭五两重的金子,共二百两,总算回血活过来了。
  他出门在外,不能出手就是五两重的金子,于是拿出两锭五两重的金子铸成十块一两重的金锞子,又再拿出五十两金子全部打成一两重的长方形金片,也就是金叶子。
  他上辈子小时候看电视剧,以为金叶子就是叶子形状的,后来上网才发现金叶子和金瓜子都不是想象中的那么回事。金叶子是长方形的薄薄的金片,金瓜子就是很小锭的金锞子。
  一两重的金叶子打成薄片也没多大,但薄薄的一片比起金锭子方便携带多了。
  靴子底的羊毛鞋垫抽出来可以放几片,靴子筒里可以藏几片,腰带和毛绒绒的羊毛皮衣袖里可以藏几块,围脖、披肩里都能随便藏。他还让丫环用细麻缝了两条长布袋,正好把金叶子卡进去,贴身扣在衣服里的腰上。
  裴三郎给自己留了二十两金叶子随身携带,又拿着那打好的三十两金叶子去找镇武侯。
  镇武侯看着小儿子提着一个包袱进来,还在纳闷,然后就见到小儿子倒啦啦地倒出一堆金灿灿的长方形薄金片。他的眼睛都直了,心说:“你小子又要搞什么名堂?”金子,那么贵重的金子,铸成了这模样!想干嘛?
  裴三郎把包袱中那放有金叶子的腰带给镇武侯,说:“这个,贴身缠着。”他说话间,还掀开自己的衣服,露出自己白嫩嫩的肚皮上贴肉绑着的那条塞满金片的腰带。
  镇武侯:“……”
  裴三郎把他给镇武侯准备好的那条塞给他,又让镇武侯脱靴子。
  镇武侯深深地看了眼裴三郎,脱下了靴子,顿时一股脚臭味扑面而来,差点没把裴三郎熏翻。他心说:“就冲你的臭脚都没有人打劫你的靴子。”
  他屏住呼吸,麻利地把金叶子塞进准备好的带有夹层的鞋垫中,再把鞋垫塞在了靴子里。之后,他又把剩下的金叶子塞进了镇武侯其他衣服里,最面上保暖的狼皮大衣塞得最少,因为这衣服就很值钱,万一遇到打劫或偷窃的,肯定保不住。裤腰带里塞得最多的,一般来说,打劫的再过分也不会把最里面那层连保暖效果都没有的细麻布裤子扒了吧。寻常人不太注意的衣角、衣领、袖口里也都塞了些,还留有口子,这样即使遇到扒衣服的,很轻松地就把能金叶子取出来随手往地上或某个不起眼的地方一藏,还能留下点。
  不多时,三十片金叶子就被裴三郎全藏在了镇武侯的衣服里了,从表面上半点痕迹都看不出来。他放得均匀,再加上冬天的衣服得了普遍偏厚,不管是去掂量还是抖衣服,都看不出点异样。
  裴三郎说:“我听说有一百多里特别难走的山路要走,山高林密路险,常有野兽的盗匪出没,连路过的豪商都经常有被打劫的。虽然带有足够的披甲人和奴隶护卫,但路上要走那么久,为防万一,留点保命的金子随身携带。”
  镇武侯很想问一句:三郎,敢问你是哪位星宿天官下凡?
  裴三郎把最重要的钱带好了,便是准备上路的物资和人手了。
  出门在外,要在冰天雪地赶半个月的路,吃、住、行和安全问题都很重要。
  虽然裴三郎只是作为随行的一员,但他并不想处处依靠镇武侯,能自己妥当搞定的,还是自己来。
  首先是随行人员,安保方面由他的武课师傅带着三十名战奴负责。那三十名战奴是武课师傅从二百里战奴中挑选出来的,也算是重点训练人员,有一定的战斗技巧。他原本只有一个马车夫,现在又加了一名,两个马车夫。再带有四个小厮和两个丫环跑腿和照顾日常。
  食物的路上的物资,赶路辛苦,寒冬天又更消耗热量,还得保持充沛的体力应付突发情况,得保证让他们吃饱。裴三郎给随行人员按照每天二两羊肉、两块细粮饼和两块粗粮饼再加一斤炭准备。他们自备陶瓮,路上取雪水煮食,炭火可以边取暖边生火烧水热食物。以战奴们的体力,负重四十斤前行不成问题,十五天行程的物资并不多,而且随着路上的消耗,负重会越来越少,像木炭这些东西都可以靠马车或驴车拖载。
  再就是他自己的物资了。
  他不仅把自己的马车铺得很暖和,还给自己缝了个皮制的登山包,把羽绒被子、小披风和食物、炭塞进去,如果有什么意外情况,好歹有个急救物资包。他的腰上别着把小短剑,两只靴子里和腿上都藏有铜制的防身匕首,虽说自己的身板还很小,谁都打不过,但是有武器在身上总是安心些的。
  这世界的环境让他特别没有安全感,这趟又是出远门,还是在这样恶劣的气候条件下赶路,拿出行军打仗的态度来对待都不为过。
  他把物资都准备好了,又反复检查了遍,镇武侯来了。
  如今镇武侯对自家的小儿子带着天神滤镜,已经完全不把他当成七岁小儿看待,在观察完儿子对赴京的准备工作后就更是满意和放心,于是来的时候,不仅他自己来了,还带了两个披甲人过来。
  那两个披甲人一个十六七岁,一个十八九岁,从面容五官就能看出都是镇武侯亲生的。
  他们穿着羊皮长袄,外面套着牛皮盔甲。说是牛皮盔甲,其实就是前后两块牛皮,在肩膀位置和腋下用绳子串起来挂在羊皮袄外。两人手里各拿着一把铜制的长戟,手上缠着麻布只露出冻得如同红萝卜的手指。他们的皮肤黝黑满是冻伤,嘴唇也起壳开裂,一副饱受风霜的模样。如果不是他们跟镇武侯站在一起,裴三郎都不敢相信这是镇武侯的儿子。这是亲戚家的孩子吧?
  镇武侯见裴三郎看着身后的两人,向他介绍:“这是裴六和裴七,我的两个庶出儿子。”
  礼法制度下尊卑有别,除非是天家子嗣,不然,庶出的孩子是没资格跟嫡出的孩子一起排名次的。通常都是嫡一、嫡二、嫡三和庶一、庶二、庶三这样排,待遇也是完全的两个不同层次。
  裴三郎对着这么两个庶出哥哥真不知道是该尴尬还是该同情。不过,下一秒他就想到一个问题:候爷,您老除了三个嫡子以外,到底还有多少庶子?
  不过他是最小的基本上可以确定的。
  裴六和裴七同时单膝跪下向裴三郎行礼:“见过三公子。”
  裴三郎:“……”一个爹生的兄弟,你们要不要这样?
  他茫然地扭头看向镇武侯:这是哪一出?
  镇武侯说:“以后让他俩跟着你奔个前程。”他说完,像是托付重担似地用力拍拍裴三郎的肩膀,也不管这肩膀现在是有多小在这冬天被裹得有多厚,完全一副理当所然的你不会让爹失望的放心模样。
  裴三郎:“……”这给庶出儿子安排前程,安排到嫡出儿子身边,还是把庶出哥哥扔给嫡出弟弟,侯爷,你的脑子还好吗?
  镇武侯很放心地走了,扔下目瞪口呆.jpg的裴三郎。
  便宜爹给他扔来两个便宜哥哥当手下用,他活了两辈子的见识和经验都没遇到过这样的情况。
  裴三郎先把两个便宜哥哥扶起来,出于礼貌,先问叫什么名字吧。
  这两人真跟捡来的似的,裴六和裴七就是他们的名字。
  裴三郎请这两人坐下,询问了他们的一些家庭和个人状况。
  没办法,虽然是同一个爹生的孩子,又住在同一个府里,他今天是真第一次见,也是第一次知道他们。这要不是有之前学的礼法打底,知道这是一个怎样的世界,估计都得懵圈。事实上,他现在也是懵圈的。
  这两个都是老实孩子,问什么,答什么。裴三郎没一会儿就掌握了这两人的基本信息情况,连镇武侯有多少庶出儿女也都清楚了。
  庶女有仨,都嫁人了,还都嫁在朝城,豪商之家。
  庶出的儿子,这两个是最小的两个,都还没成家,不过因为年满十二岁,都已经分家出去了。一人分得十亩地五个战奴,一把长戟,五贯铜钱。
  一贯铜钱是一千文。
  这个世界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没见到有银子。铜钱和黄金的兑比值是一两黄金等于十贯钱,也就是一万钱铜钱。铜钱根据所铸的比重不同分成三种面值,分别是一钱、五钱、十钱。
  裴三郎搬到庄园的时候,他娘给他的铜钱都有三十贯,至于镇武侯那都是直接给的金子。
  他活了两辈子,头一回享受到被偏心爱护的待遇,那滋味,挺复杂的。
  不过这不是爹娘故意偏心,这个世界的礼法就是这样。如他二哥,有荫官、有宅邸、有土地、有奴隶还有依附的豪商。至于他面前这两位庶兄,如果不当披甲人,连小地主都当不成,只能当良民,位列倒数第二等级的第八等级,只比仆人奴隶们高一级。
  一个父亲生出来的儿子,差别待遇竟然这么大。
  
 
第20章 
  裴三郎很快理清楚现实的眼前的情况。
  首先,从眼前的情况来说,不管是嫡亲兄弟还是庶出兄弟,都已经是分了家的,在这个没有公平可言的世界,家至少是分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该归谁的该给谁的都给了,兄弟们之间是没有利益冲突的。
  至于电视和小说里常演的那种夫人跟小妾们争在侯爷那争锋吃醋、什么宠妾灭妻的戏码,在这个世界也是不存在的,妾通买卖等级如同仆奴,夫人想收拾小妾,直接打死都不用找理由。正房嫡出占据着绝对的生存空间,小妾和庶出只能在夹缝里靠捡漏生存。
  没有利益关系,就没有矛盾冲突,他父亲扔给他的不是两个麻烦,而是两个帮手,有着兄弟血缘关系的帮手。
  摸着良心讲,他的上辈子,赵天赐在她被父母暴打责骂的时候,哪怕能够站出来拦一下或者是说两句话维护一下她,她都不会把菜刀架在他的脖子上。如今易地而处,他不愿自己活成赵天赐那样自私自利,不想跟自己的兄弟姐妹父母家人活成仇敌。世界那么大,外面那么多钱,到哪里不能挣钱,非要霍霍自家人?
  撇开那些,这二位是镇武侯的儿子,虽然分不到什么家产,但是受到的教育水准也不是一般人家能比的,再穷也是第五等级的披甲人,有资格披牛皮盔甲拿铜制武器的人。
  从哪方面讲,裴三郎都不能轻视和薄待他们。
  裴三郎打听完情况,当即满是诚恳地说道:“我年幼,承蒙两位兄长不嫌弃,愿意千里迢迢地陪我跟着父亲上京。抛开别的不论,二位兄长跟我一样身体里流淌的是父亲的血脉,这是打断骨头连着筋血亲兄弟,我打心底愿意二位兄长跟着我过上好日子。”
  裴六和裴七他俩因为是庶出,没有继承权,镇武侯给他们的安排就是走披甲人立功挣前程的路子,成天在校场打熬练习本事,身边围着的不是战奴就是武课师父,没那功夫也没那交际圈去练嘴皮子本事。他们对于裴三郎的话,说不出什么漂亮回答,拱着手连声应是。
  裴三郎又问:“明日大清早就要出发,敢问两位兄长可有安排妥当。”
  裴六忙说:“我们回去收拾好行李点好战奴就可出发。”
  裴七也应道:“一定不会给三公子拖后腿。”
  裴三郎:“……”临时通知,你俩来得及准备吗?他问道:“二位兄长带多少随行人员同行?”
  裴六回道:“我带五位战奴。”
  裴七回道:“我的五位战奴也都带上。”
  裴三郎听他们没提小厮健仆,再想到他们分到的家产那么少,估计是没有的。他把小厮喊进来,吩咐小厮:“你去准备三只羊、三百斤炭、三百斤细粮、二百斤粗粮交给我的两位庶兄。”
  裴六和裴七一下子傻了。早就听说这弟弟财大气粗,今天发现,果然是财大气粗。通常来说,各自的战奴所立的功劳都归主人,战奴也都是靠主人养活,三公子完全不必管他的战奴死活。如今竟然是把口粮一起安排上了。
  裴三郎起身,说:“你们随我来。”他见他俩愣着,招手,说:“来呀,愣着做什么。”
  裴六和裴七回过神来,赶紧跟着裴三出门去到旁边的小厢房门口,见到裴三取出随身带的钥匙打开锁推门进去,把油灯点上。屋子里整齐地放着大小不一的藤筐,每个藤筐上面都盖着布,看不清楚里面装的是什么。
  裴三郎从放羊毛手套、袜子、围脖子的箱子里各取了两副,一人给他们塞了一套在怀里。他又从放麻制品的筐子里各数了五副手套袜子给他们。他人小,力气不够,再看裴六和裴七怀里捧了不少东西两手不空,于是让小厮找了五块上等羊毛皮和上等兔毛皮给他们兄弟俩,差点把人埋毛皮堆里了。
  他说道:“路上天冷,不比在校场,你们拿去做一身保暖的披风和护具,千万别冻着。明日一早就要出发,你们还在诸多事情需要安排准备,我就不留你们,赶紧去忙吧。”虽不留人,还是请自把捧着毛皮只露出下巴在外面的兄弟二人送到门口。
  裴六和裴七从裴三郎这里出来,人都是懵的。
  他们对于父亲要上京的事早有耳闻,但他们的父亲有二十多个儿女,虽然夭折了一半,但活到现在的还有十三个,其中三个还是嫡子。他们在一堆庶子里是排最末,等父亲的视线从嫡子那挪到庶子堆里的时候,还得看完几个哥哥才能轮得到他们。怎么排都排不上他们进京,于是也没在意。
  哪想到突然被父亲叫到跟前,让他们以后跟着三公子一起进京,以后给三公子效命,算是给他们安排个前程。
  好不容易突然有个机会,自然是要抓牢了,哪怕事出突然,也得咬牙顶上去。他们没想到三公子竟是这么宽厚周到,把他们的难处全想到了。哪怕是父亲,认为他们有土地有奴隶,就该养活自己,都没有关心过他们冷不冷冻不冻。
  两兄弟捧着嫡出弟弟送的温暖,一人给裴三郎发了一张好人卡:“三公子好人呐。”满怀火热和感激,回家,连夜赶制保暖衣物和准备食物。羊得杀,肉得烤,饼得烙,忙得飞起。
  第二天的天没亮,裴三郎就起了。他早就安排妥当,不慌不忙地吃了早餐,穿得严严实实的,这才带着随从和随身物资出门。他在院子里还不觉得,待迈出府门,只见府门外的大街上排起了长龙,火把照得灯火通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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