驸马要上天(种田青铜时代)——绝歌
时间:2020-09-10 09:41:49

  他径直来到裴三郎的旁边坐下,说:“大家都说安世侯开食寮是你的主意,你也给我出个生金子的主意吧。”
  裴三郎:凸!
  一时半会儿的,他还真没什么好赚钱的法子想。小卖部买卖已经有人做了,他再出那主意,人家生意竞争打起来,得先把他记恨上。他想了想,问:“你家是不是囤有很多细粮?”
  那人点头,“嗯”了声。
  裴三郎说:“今秋稻谷出来后,细粮会掉价,粗粮会涨。”
  那人问:“就这样?”
  裴三郎想了想,说:“你家在京城有地吗?”
  那人说:“不多,一百多顷。”
  一万多亩!壕啊!裴三郎说:“养鹅,养鸭子,收蜜蜂,用黄豆食盐熬煮做成酱油。造一个大烤炉,刷上蜂蜜和酱油一起烤,做成烤鸭或烤鹅。至于怎么能烤得更香,你让厨子多琢磨。鹅毛和鸭毛不要扔了,送到我的纺织作坊也能卖钱。”他把价格报上,又把在拔毛时怎么留下细绒和粗绒毛的方式告诉对方。
  那人仔细看了裴三郎好几眼,琢磨了下,笑着说:“我叫严华,家住世侯巷一巷巷头。”那人说完便走了。
  不一会儿,总管事过来,告诉裴三郎,“这是严世侯。世侯巷第一家,传有六百多年了。”
  裴三郎:这哪是在来问生财门路的,这是来参观铜钱精的吧,还不交门票钱。呸!劳资的北京烤鸭铺,劳资自己都没开。
  他忽然想起一事,这个季节已经开始开花了,正是养蜂的季节,他得收蜂蜜,还有蜂王浆可是好东西。
  裴三郎顾不得心疼烤鸭买卖,赶紧带着仆人去到后堂,派出一个随身仆人去收蜂蜜、蜂腊和蜂王浆。
  没有白糖的世界,全靠蜂蜜了。
  不多大会儿,外面的亲随军披甲人押着那九家公府的管家们、战奴们和好几十车铜钱走了。
  总管事让钱庄的仆人和战奴们从后院的水井中提来水,将门口和路面的血冲刷掉,便让大家该干嘛干嘛去,张罗起钱庄的正常经营来了。
  街道刚清出来不久,几位公子哥们就到了,一个个喜气洋洋的。
  云公府的四公子说:“那十个公爵全在府上,被天子的亲随军逮了个正着。天子震怒,责令三公、太内司、太礼府、太庶府联合彻查。先查这十家留京的公爵们图谋的是什么、与哪些人有往来接触,涉事的人一律下狱严审,不能放过一个,再查京中是不是还藏有其他私自留京的公侯们。如有,一律严惩。”他说道:“为了几千两金子犯这夺爵抄家的重罪……”几千两金子,换成是他也会偷偷留京,小心点,不让人知道就是。可如今看来,还是谨慎些好,一旦事发,什么都没了。
 
 
第56章 
  随着那十位公爵下狱以及他们的金子铜钱和家宅都被天子的亲随军查封, 汇通钱庄的危机也算是化解了。不然真上他们这样堵上一两月,这买卖真没办法继续做下去。
  对面大通钱庄给几位平均年龄不到十八岁的贵公子股东们上了深刻的一堂课。
  云公府的四公子以前觉得自己哪怕不能袭爵荫官, 他背靠父兄也是一方人物,给他找到赚钱的路子, 万金封侯不是问题。如今亲眼看见十位公府一夜之间倒在他们几个手上, 天子京随军把京城都封了, 那阵仗让他至今手都在抖。
  那可是十位公爵!
  不算汤公府, 九家公府加起来投了两万多两金子,先抢空大通钱庄, 拉走了价值七万多两金子的铜钱,相当于两个月的投资抢了三倍暴利。
  他们之前为了挤兑汇通钱庄,贷走了三万一千两金子,现在又拿铜钱来继续挤兑钱庄的金子,如果钱庄倒闭, 他们之前贷走的金子不但不用还,还能再从汇通钱庄大赚一笔。
  多强大的势力、多抢钱的手段,可一转眼, 全部下狱抄家了。
  天子的亲随军已经兵分十路,去他们各自的封地抄家拿人。
  裴三郎让总管事把那十家公府的贷款契书和抵押的房契、地契拿出来, 刚好分成十个盒子装,摆在矮桌上。
  裴三郎指向盒子, 说:“没过户前还是挂在他们名下的, 会被朝廷查封的吧。”这些钱如果收不回来, 就是死账。三万多两, 够买三个侯爵了。
  姜二郎说:“提前过契就是,此事不难。”
  果然是朝中有人好办事。裴三郎心里踏实了些,不过仍有疑虑,“贷款没到期。”这账不好收。
  他说完就见八双眼睛齐刷刷地看过来,眼神翻译出来就是:快来看,这里有个老实孩子。
  鲁二郎细细地给裴三郎解释,“这些契书都在京城地界,归太庶府管,眼下那十位公爵就关在太庶府里。我们赶在朝廷清点查封前过契好就是。”
  姜二郎说:“夜长梦多,现在就去,人不宜多。”他招呼上鲁二郎,说:“我们一起。”
  裴三郎赶紧把盒子给他们,又问:“这流程要多久?”
  姜二郎笑了笑,“去去就回。”
  这么快的吗?裴三郎眨眨眼,机会难得,赶紧跟去见世面。他从矮桌上蹦起来,说:“我也去。”
  ……
  上次裴三郎来太庶府还是为了买宅子办过契文书的事,这次到太庶府直奔正衙。
  衙役见到三位贵公子前来,赶紧上前跪地相迎,问明来意,请他们到客堂入座,匆匆去禀报太庶。
  不多大会儿功夫,太庶踱步出来,姜二郎、鲁二郎和裴三郎起身行礼。
  太庶上下打量他们,“何事?”一双眼睛缠住铜钱精转个不停。
  姜二郎笑着拱手喊:“世伯。”撬开契书盒子上的封泥,取出契书双手奉上,说:“实在没办法,只得求到您这里来了。”
  太庶翻看过后,仔细看看金额,又再看看其它没启封的盒子,问:“一共借出多少?”
  姜二郎如实报数。
  太庶哆嗦了下!三万一千两!你们竟然有这么多钱用来放贷,顿时对三人刮目相看。
  如果是几千两,他抬抬手就办了,三万多两,数额巨大,如果出了什么差错,他可担待不起。他略作思量,说:“跟我来。”领他们往大牢去。
  裴三郎他们跟着太庶穿过后衙,走到一堵比皇宫围墙还高的院墙跟前。
  院墙上筑有城楼和箭楼。箭楼每隔十步一座,设两个弓箭手,底座四周还围有一圈披甲人。
  大门上方刻着深深的两个大字:太牢。
  他们三个跟着太庶进去,也没有免了盘查手续。
  走进大门,便见两侧高墙上开设有很多透气小孔,凄厉的惨叫声传出,十分瘆人。
  墙头和墙脚都是五步一岗、十步一哨,戒备森严。
  裴三郎之前办理契书时,太庶府对公侯贵族们的特殊优待、办事小官做小伏低,还以为排在六卿衙门最末位的太庶府不过如此。
  如今看来,哪怕是最末位的也不简单。
  太庶府听起来就像是公安局、法院、民政大厅合而为一,现在还得加个堪比关押重犯监狱的看守所。
  这个世界没有牢改,被审判后通常有四种结局:无罪释放、拿钱赎罪、处死、罚为奴隶。
  他们继续向前走,又走过长巷,到尽头时出现岔路。
  岔路尽头是一间开阔的大堂,上面挂着“判裁司”牌子,左右两则是通道。通道很是昏暗,两侧是牢房。
  大堂里正在审犯人。
  正堂的木架上大字形绑着一个人,那人被扒得连条裤子都没剩,浑身血肉模糊,鲜血一滴滴地往下淌。
  主位空着,两侧摆着矮桌,坐了五个人,每位都是身着丝绸绫罗、腰缠玉带,身份不凡。
  其中一个还是裴三郎的老熟人——太内司的扛把子:望公。
  三人跟着太庶进到正堂,一一见礼。
  太庶把手里的那份契书给太师、太傅、太保三公翻阅,又再给太礼府的信公和望公过目,说:“上门来催债的,十位公爵加起来一共是三万一千两。”
  望公的眼皮一跳,不动声色地瞥了眼裴三郎。
  裴三郎眼观鼻、鼻观心,不动如山。
  太师、太傅、太保很有默契地假装不知道望公借了三万两金子给裴三郎,暗自同情又有点兴灾乐祸。
  望公淡定地吩咐差役,“继续审,别停。”
  木架的血人虚弱地求饶:“我什么都招了。”
  望公说:“还有哪些公侯留京。”
  “律……律世侯,他在珠玉巷有座宅子,养了个小妾。小妾待产,快要生了。我前些日子去花巷时遇到他,想……想必他还没离京。”
  望公问:“前些日子是什么时候?”
  “三月二十五。”
  望公“嗯”了声,重复道:“三月二十五。”
  太庶挥手,当即有差役抱拳领命,对守在大堂门口待命的天子亲随军披甲人头头传讯:“珠玉巷,律世侯。”
  分到任务的披甲人小头目,快步跑出大牢,点齐人手去捉律世侯。
  裴三郎的手和脚开始抖。这案子……有点大。
  姜二郎不断咽唾沫,额头有冷汗滴下。
  鲁二郎悄悄地打量那被吊起来的血人,认出是汤公,又低下头去。
  望公继续审着汤公。
  太师觑了觑望公和裴三郎,说:“这欠债还钱,天经地义。诸位怎么看?”
  望公的里子和面子还是要保的,况且这事隐约跟顶上那位有点关联,万一被怪罪,他们可担待不起。
  在座的几位自然是没有异议的,都点头附和。
  太庶当场拆阅完所有契书,核对无误后,当场吩咐手下去办。
  三人心头的大石落地,千恩万谢地叩了几个响头,这才去前堂办理过契手续。
  遇到这几位同时在场,拿钱可没用。
  姜二郎很是大方地把带来的几十贯铜钱给了办事员,让他们分发。
  他们回去后便张罗厚礼,给那几位的府上分别送去。
  ……
  裴三郎忙完钱庄的事,在回府的路上,遇见披甲人封路,所有往来的车辆和行人都要仔细盘查。
  每过一个路口都要下车,有披甲人进到马车里检查,连夹层都不放过。
  为防有公侯混在仆从堆里蒙混过关,那些随行奴仆们被仔细检查双手。
  除了镇武侯这种贫苦出身的,大多数公侯都是手脚细嫩,即使常年练武,最多手上留下些薄茧,很好区别。他们的营养好,无论是气色还是身材都跟奴仆们大不一样。
  裴三郎回到家时,天都黑了。
  他刚下马车,就听到门仆报:“到处都在搜查私自留京的公侯,三巷的贺武侯和世子在府上被天子的亲随军带走了。我们府上今天也被搜过,亲随军搜得细,连府上的仆奴和晾晒的衣服都细细地梳查过。”
  裴三郎问:“搜衣服?”
  仆人说:“听说是主要是搜成人的丝绸衣物。”
  要袭爵,至少得到十五岁。丝绸衣物只有各府的主人能穿,搜到衣服就能找到人。
  裴三郎问:“往年私自留京的人多吗?”
  仆人不敢说。偶尔京里发生大事,自家侯爷也会悄悄溜进来处理完再回封地,别家也是不少的。
  裴三郎叮嘱:“这些日子多打听些消息,及时回禀。”他又问:“贺武侯和世子为什么都在京里?”
  仆人说:“听说世子是逃到京里的。他向太礼府告状,说贺武侯宠妾灭妻、宠庶灭嫡,意图杀害嫡长子,再以庶子冒充嫡子袭爵。贺武侯追来捉人,早上刚到,父子俩正在府里打斗,披甲人便冲了进去。”
  裴三郎:“……”他觑了眼仆人,心说:“你们的消息还真灵通。”随手摸出几小串铜钱扔给他,说:“给门房们分分。”
  仆人双手接住搂在怀里,一数,足有三十文,喜得叩头道谢。
  裴三郎满心忐忑。他们这篓子捅得太大了,也不知道这次要得罪多少人。
  他正愁着呢,门仆又跑回来禀报,“三公子,刚又有消息,听说这次是汤公前日到大通钱庄拉铜钱被人认出来,传到了天子耳里,才闹这么大。眼下太牢正在严审汤公,供出好几位公侯了。”
  裴三郎:“……”他愣住了,问:“你这都是怎么知道的?”
  门仆说:“亲随军披甲人传出来的,眼下他们就守在太牢,汤公供出一个就去拿一个。住在东侯街的律世侯已经被下狱了,不过不是在东侯街拿到的,他在……在……哦,珠玉巷,就是东侯街旁、豪商云集的巷子,他被抓的时候,小妾正在生产呢。”
  裴三郎愣住了,说:“东侯街离我们西侯街挺远的……消息传得挺快。”
  门仆说:“各府的门仆都在外面听消息,自然是传得飞快。”
  裴三郎又扔出几串铜钱,说:“有什么再来报。”
  门仆喜得再叩了一遍头,一溜烟地跑没影了,比刚才还快。反正自家侯爷不在京城,看戏不嫌热闹大。
  半夜,裴三郎睡得正香,有天子的亲随军冲进来搜查。
  镇武侯早就回了封地,自然查不到他,但查到后院冶炼炉旁铸造出来的农具。亲随军没见过,以为是在私造甲兵,于是衣服都没让裴三郎穿,直接给拎到后院的冶炼炉旁。
  披甲人小头头满脸阴沉地指着一堆铜制品问他:“三公子,这些是拿来做什么的?”
  裴三郎无语地看看他,对小厮说:“去拿我的马鞍来。”
  小厮吓得裤子都尿湿了,软在地上,动弹不得。
  武课师傅见状,赶紧飞奔着把马鞍取来。
  裴三郎从竹筐里抓出把铜甲片,与马鞍上的甲片对比,“喏,用在这上的。”
  披甲人小头头又分别提起锄头、镰刀、锯子,放在裴三郎的跟前。
  裴三郎从治炼炉旁拿了块用来烧火的木头,让武课师傅锯开。他说:“我前阵子受太内司委派,给长公主造拼图,你知道叫什么拼图吗?”然后巴拉巴拉介绍,说:“之后就得用这个锯子把它锯成四百块小方块。不信你问太内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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