驸马要上天(种田青铜时代)——绝歌
时间:2020-09-10 09:41:49

  镇武侯夫人满脸莫名,问:“披甲人猖獗?女眷们不敢出门?”
  裴三郎看他娘这样子就像是不知道。他便把管家告诉他的事,又告诉了镇武侯夫人,拱手,“母亲为了儿子不惜千里赴险,儿子万分感动。”
  镇武侯夫人压根儿没搭理他,掰着手指头就在算:“一个披甲人卖五百文,一百个披甲人能卖五两金子,卖上一千个……卖上两千个披甲人能超过封地一年的利……”她四十五度角仰望房顶,似在思考人生。
  过了几息时间,镇武侯夫人低头看向裴三郎,黝黑而沧桑的脸跟变脸似的满是温柔如沐春风,却很是吓人。
  她原想再和裴三郎确认下,又想他一个七岁孩子懂什么,转身,大步流星地出了作坊屋子,就见管家满脸恭敬地等候在外。
  正好,她刚要找他。
  镇武侯夫人对管家说:“你跟我来。”迈开大步,风风火火地往客堂去。
  她一米七几的高头个,身材有点壮不提,腿是真的长,她一步迈出去顶上裴三郎三步。
  裴三郎刚才还是亲儿子,这会儿就跟捡来的似的被她撇下了,他一路小跑地追上去。这不是追娘,这是追好戏,不能错过。他娘刚才算账的样子,好像人贩子,不对,像奴隶贩子。
  镇武侯夫人到客堂坐在主位上,又找管家确认了遍,包括哪家女郎出事、结果什么样、那家意图英雄救美搏得美人心却害了别人性命的豪商公子最后怎么样了都打听清楚了。
  当年她嫁给裴略的时候,京中还没这些事呢。
  镇武侯夫人激动了,这京城真的是遍地黄金哈。
  想她和裴略在封地,省吃敛用二十年,今年已经是二十一个年头,加上上次裴略进京赚的一千多来两金子,一共才攒下不到两千两。封地每年刨开开销,能剩下百两金子都是赶上丰年,要不是裴略每年进山狩猎,连进贡都交不起。他们想让豪商多交点,地里产出就那些,豪商的日子也艰难。如今大郎都二十五了,袭爵需要的三千两金子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凑齐。
  她抓二千个披甲人去卖就能有一百两金子到手,无本买卖,能多赚点是一点,况且这可不是赚一点点。
  镇武侯夫人坐得笔直,对管家说:“我带着三郎的嫡姐来京中看望三郎……”
  管家:“……”夫人,你只生了三个儿子,哪来的嫡出女郎?
  裴三郎:“……”我还有个嫡亲姐姐,哪呢?为什么从来没有听说过?人呢?
  镇武侯夫人看管家这傻样,强调,“我和裴……镇武侯唯一的嫡女,三郎的嫡出姐姐,今年十三……”她看了眼旁边的女奴都十六了,又改口,“今年十五……定亲对象刚因意外病故,来京城看望三郎,顺便散心。”
  管家满脸呆滞地点头,很是忐忑:夫人这样子,很吓人。
  裴三郎往旁边的矮桌上坐下。确定了,亲娘要搞事。
  镇武侯夫人吩咐管家:“朝城穷,没什么好物什,你找豪商给我唯一的嫡女买些丝绸绫罗、女儿家用的香料首饰回来,过两日,我要带着我家女郎出门……见客。”
  镇武侯夫人又指向身旁的女奴,说:“从现在起,你不叫香奴,你叫裴……裴晗,是我的嫡女。”
  名叫香奴的女奴吓得当场跪下。
  镇武侯夫人说:“喊声母亲。”
  香奴拼命叩头,浑身都在抖。
  镇武侯夫人说:“喊不出来就打死。”
  香奴立即颤抖着喊了声:“母亲。”
  镇武侯夫人满意地点头,又对管家说:“愣着做什么,赶紧准备女公子的院落和侍奉的仆人,一律用度比照三郎准备。”
  管家赶紧领命出去,额头满是冷汗。
  镇武侯夫人想到披甲人敢出来劫掠,那人手绝对不会少,自己进京不敢带太多人,院子里的战奴倒是有二百,但全拉出去太招人眼,且至少还得留一半守家。她琢磨了下,对裴三郎说:“三郎,你说你跟八个公侯家的公子合伙开钱庄?他们都在京里?”
  裴三郎点头。
  镇武侯夫人问:“交情如何?”
  裴三郎茫然地点点头,说:“尚可。”
  镇武侯夫人说:“可否让他们每人借我二十个战奴?不白借,抓到一个披甲人,我分一百文钱出来让他们均分。”
  裴三郎怎么觉得他娘这做事风格有点熟悉。他想了想,说:“娘,这是京城,聚集这么多人……滋事,不好对太庶府那边交待。”
  镇武侯夫人起身,说:“我现在去找太庶,你去借战奴,要身手好能打得过披甲人的,再把你嫡姐进京的消息传出去。”她说完,又点上护卫随从,大步流星地走了。
 
 
第60章 
  老妈要搞事,针对的还是妨碍他做生意买卖、危及广大女郎人身及财产安全的披甲人, 必须要积极配合。
  裴三郎火速去找鲁二郎和姜二郎他们借战奴。
  他们几个有着金子情谊, 区区二十个战奴说借就借, 还问他够不够。
  他找几位贵公子借来一百六十个战奴,自己再出一百个战奴,加上他娘亲的带来的十几个披甲人和一百多个战奴,能凑齐四百人。
  裴三郎把他新上任的护卫长南戟借给镇武侯夫人。
  这位以前干着中介买卖,偶尔还自己接活,对城中那些流浪披甲人、暗甲人再是熟悉不过。
  太庶跟镇武侯夫人不熟, 没打过交道,不认识。
  不过, 镇武侯夫人是超二品爵位, 身份地位在, 太庶还是要见一见的。
  镇武侯夫人很是爽利,见到太庶, 开门见山直接道明来意。
  太庶的眉头一挑, 问:“贵府的嫡出女郎作饵?”名声还要不要了?好亲事还要不要了?
  镇武侯夫人说:“我只生了三个儿子,但在这京城里没几人知道我有没有嫡女。我说有就有,我说没有就没有。”
  太庶看向镇武侯夫人那说话的神情语气,再看镇武侯夫人跟他算账的那利落劲, 顿时明白那铜钱精随了谁长的。有这样的亲娘, 怪不得有那样的儿子, 都钻铜钱孔里了。
  小的那个好歹是做斯文买卖, 这个直接带人马去抓披甲人贩成奴隶。
  你这么搞事, 镇武侯知道吗?
  那些披甲人虽然无地无房无职,但不少人跟天子京随军、各府的披甲人有亲属关系。他们平日里往来无多,生死关头总还是会伸手的。就如前不久,镇武侯府还有位武课师傅来赎了个暗甲人头目出去。那暗甲人头目出去后就成了裴三公子的随身护卫头领。
  太庶府和太卫府费力地抓了人,回头就有人来赎。他们从庄园里划出几间奴隶住的破茅屋,再过契三分地,就说是有房有地有营生的正经披甲人,再交上些许铜钱就得放出去。
  太庶很是委婉地提点了镇武侯夫人几句。
  镇武侯夫人笑呵呵地道谢,说:“他们不来掳我府上女郎,那自然是井水不犯河水,可他们若是来了,我当然不能由得他们欺辱,自然是要把他们抓去卖成奴隶欺负回来的。”她拍拍自己的胸脯,“超二品侯爵夫人。我想总不至于哪位公爵、侯爵、世子到我这里来掳女郎,即使真有来了,我也是提戟上马征战过杀场的,放手一搏便是。”
  太庶拱手,“夫人勇武,在下佩服。若能震慑一方屑小,使得他们不敢再轻易冒犯女眷们也是一桩善事。”
  镇武侯夫人回府时,裴三郎已经把战奴借来了,门仆们也把铜钱精他娘带着他嫡姐来京城看望他的消息传出去了,消息详实到铜钱精的嫡姐芳龄十五、刚死未婚夫,是镇武侯夫妇唯一的嫡女,珍若明珠。
  裴三郎从针线坊里的样品中挑了身,把冒充他嫡姐的香奴往上辈子的古装美女风打扮。
  一身素色的高腰束身绫罗长裙,搭上一条两米长的披帛,披帛从肩膀上垂落,搭大双臂上显得飘然若仙。女奴缺少营养,胸部扁平,于是一边塞进一个布团再缠了个抹胸,显得胸部鼓鼓挺挺的,非常吸引雄性眼球。她的双手非常粗糙,皮肤也很黑,一看就是常年干活的奴隶,于是戴上一双素白色的绫罗手套。女奴很瘦,戴上手套顿时有种纤细美。脸上的皮肤也是又糙又黑,眉眼五官更是跟漂亮不沾边,于是,给罩了顶帷帽。半透明的轻纱帷帽一直垂到腰部,走路时,帷帽和披帛一起飘荡,简直不要太仙。帷帽偏薄,不太遮得住脸,于是,头发削出刘海盖在眉毛处,再戴张不透明的轻纱面巾把脸蒙住,只露出一双眼睛也被罩在半透明的轻纱中。
  女奴的气质不太好,弯腰驮背,裴三郎便纠正她的站姿、坐姿和走路的姿势,要怎样显得风情万种。例如,手要拈成兰花指,走路的时候要挺胸翘屁股,坐的时候要略微侧一侧,总之就是要妖娆。
  镇武侯夫人看小儿子那样子,手痒拳头痒。
  她不动声色地出了正堂,把管家领到后院打板子的地方,让人把管家按到凳子上,问:“可有谁家女郎来瞧过我儿?”
  管家吓得赶紧说没有。
  镇武侯夫人的脸色更不好了,问:“那可是去过花巷?”
  管家顿时吓得脸都白了。三公子才七岁,若是被人带去那些地方,夫人会打死他们。可三公子经常在外奔波,他又没跟着,哪能知道三公子有没有去。他当即说:“需要找马车夫来问。”
  镇武侯夫人又让人把马车夫和裴三郎身边的小厮仆人都带到后院来审,然后发现自家儿子真成女郎了,除非是打理买卖上的事,不然那是大门不出二门不卖,成天不是在院子里就是在后院跟工匠们混在一处,还经常上手做针线活。
  她心想:“难道上辈子真是个女郎?”又想儿子还小,待大些身子长开了,自然就会知道男女的区别在哪。
  只要儿子没被领去那些不干净的地方叫人毁了身子骨和性情,些许工匠针线活计都是小事。别的孩子七八岁时不是玩泥巴就是玩蚂蚱,她儿子都能赚上千两金子做上内供买卖了,那自是有些非比寻常的。
  镇武侯夫人全当没有发生过她把儿子的随从们全都吓得半死的事,又回到客堂看她儿子训练香奴。
  还别说,经过他那么一通摆弄,要不是知道底细,她都得以为是哪家贵族女郎。
  裴三郎告诉香奴,“你得装出弱柳扶风的样子。”
  镇武侯夫人问:“儿子,弱柳扶风是什么?”
  裴三郎说:“扬柳,垂柳,纤细柔软,风一吹就随风摆动。”他还比划了一下造型,说:“看起来就很娇弱好欺负,抢回家去,毫无反抗之力。”
  镇武侯夫人看着儿子那豆丁身材一副妖里妖气的样子,忍住上去暴打他的冲动:忍住,这是亲儿子,他还小。
  第二天,裴三郎就带着自家老妈和“嫡姐”出门。
  马车停在府门口,他们得出了院子才能上马车。
  经过昨日门仆的一通宣扬,街坊邻居家的门仆都知道铜钱精那刚死了未婚夫的嫡姐来京了。
  如果是别人家的女郎,还是新死未婚夫的,未免有些不太吉利,大家不太关注,可那是铜钱精的嫡亲姐姐,那就不一样了。
  谁要是成了铜钱精的嫡亲姐夫,那就能过上躺着数金子的日子,他随便出个主意给姐夫,那都是金子。
  鲁公府的二公子大夏天的居然能卖出冰食,一碗冰食卖十文钱,只有大贵族才能吃得起。听说那就是铜钱精琢磨出来的法子,把冬天的冰存到了现在。
  各府的门仆们见到镇武侯府有马车停在外面,纷纷聚到角落悄然观望,想看看铜钱精的嫡姐长什么样,私下交流消息。
  不多时,就见到镇武侯夫人率先出门,铜钱精的嫡姐虽然遮住了脸,但从头到脚无一不美跟个仙女似的女郎从府里迈出来。
  哎哟,这真不愧是铜钱精的嫡亲姐姐,被镇武侯夫妇养得那叫一个精细,满身绫罗、珠钗环佩,腰上系的是玉带,肩膀上披的那长长的绫罗至少得有六尺,那都得值好多钱,还有戴的那帽子看起来就很轻,还罩了层纱,像女天神下凡,比女天神还好看。那轻盈的步子缓缓迈出,露出绣花的软靴,那看起来就是又轻又软,好像踩在了人的心尖尖上。
  这得是多美的大美人。
  那早死的未婚夫真没福气。
  裴三郎先领着他老妈和“嫡姐”去看钱庄,这回也不走后门了,钱庄正门进去。
  他们到的时候,太内司正在钱庄走金子。
  走金子的买卖做久了,太内司也懒得一趟趟运,那都是当月的集中到一起运到钱庄,各种豪商们跟太内司结账后只领到一块绢布,凭绢布到钱庄领金子。
  太内司一个月的支出一趟拉过来,最少的时候也是三四千两,好几箱马车,分成好几口箱子。
  箱子送入内堂,清点。
  镇武侯夫人从来没见过这么多金子,眼睛都看直了。
  公府的其他几位贵公子则是眼珠子都快被旁边的女郎勾走了。金子见多了,已经不稀奇了。至于这位女郎,是不是镇武侯夫妇的嫡出女儿不太重要,看这模样,想必出身不差的。
  云公府的四公子忍不住好奇,悄声找裴三郎打听,“这是哪家女郎?”
  裴三郎说:“我家的。”女奴。不过他看他们这样子,知道除非是扯下面纱和手套,不然他们打死都不信。也就是男扮女装太吓人,还要露出漂亮的鞋子做宣传,男人脚太大不合适,不然他能整出个女装大佬来。想想,披甲人把人掳走后,喊着美人,准备洞房,结果扯下面纱一看,妈呀,脸比他的还粗糙,丁丁比他的还长,惊不惊意,意不意外,激不激动,估计会晕厥过去。
  云公府的四公子打听不出来,很是心疼,叮嘱裴三郎,“抓奴隶归抓奴隶,莫伤了美人。”又多借了二十个战奴出来,还是免费的。
  裴三郎心说,原以为你只是头脑简单有些好斗,没想到还好色,回头整个女装大佬给你瞧瞧。
  他领着老妈和“嫡姐”逛完钱庄,又到自己的马鞍作坊、纺织作坊逛了回。虽然是走马观花过去看两眼就走,但坐着马车慢悠悠的,哪怕这些地方都近,这么转下来一天时间也过去了。
  走到半路,累了,渴,还去鲁二郎派仆人开的冰食摊子那买了三竹筒的冰食解暑。
  夏天,热,又有冰食这么一个刷新人三观认知的新鲜解暑吃食出来,想吃个稀奇的人多了去。不仅公侯贵族们派出奴仆过来,很多豪商更是亲自来想看看这小小一竹筒能卖到十文的冰食长什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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