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您二老想要多少钱?程林问。”
老头看了老太一眼,钱的事他是不做主的,老太太倍儿精神的开了口,“小伙子,这房子我们是真心卖,孩子们都在城里安家,这房子没人住,扔了也就扔了。”
程林点头,现在的人确实不讲求这个,都觉得房子值什么钱啊,住的地方不哪都是么?而且这处偏僻,荒着的房子多的是。
“我们现在行动也不利索了,也不想来回的回来经管,身子受不住!你要是愿意接手的话,一百五十块钱!”
程林点头,这个价不算便宜,但也不算贵,他看中的是这房子坚固耐用,收拾了就能住,以后也不用担心维修的事。更何况还有比较好的寓意加持,这些钱他愿意花。
“有地契吗?房契?”程林问。
老头老太一脸懵,“这是个啥东西,我们住了一辈子也没人管我们要啊,这处就是我老黄家的地,这是满村里谁都知道的啊!”
程林原来也和他们一样的想法,地是我的天经地义,我愿意咋处理就咋处理。可是听了司文说那话之后,他不这么想了,几年十几年几十年以后谁能作证这是你的还是我的房子?
“大爷大妈,您看,您也说谁都知道这是老黄家的地,我花了这么多钱买下了这处房子,也没人知道是我的啊。回头人家一问,这谁家啊?人家还得说是老黄家,我这不是白买了嘛。”
程林温和的笑着说,“只要是您能开出地契证明来,这房子我就要了,您说的价我不还!”
“小伙子这是怕我们卖了房又来闹事反悔吧,”老头到底是经的多,程林说完他已经是明白他什么意思了。
“那咋能呢?我们不能干这样的事啊!”老太太急忙说。
“大爷大娘,我知道您二位肯定是不能,我这也是为了买个心安。就像是去供销社买粮一样,咱过了手续,交个票,谁都放心不是?”
言下之意,你们不能,可将来你们不在了,谁知道你们的儿女能不能呢?
“行吧,”老头叹了口气,谁让现在房子不好卖呢,他们好不容易等到个想买的,“我去村里找找支书,看能不能给出个票据。”
“行,我带着钱跟您一起去,只要您能办下来,我这边立马付钱,绝不让您白跑一趟!”程林爽快道,其实也是想借机和这村的书记认识一下,将来家要在这安了,总得拜拜庙门,土地公才能照应不是。
老头本来心里有些不愿意折腾,听程林这么一说到是心里舒坦了不少,最起码人是诚心想买的,不至于把他这老腿折腾一顿再没了下文了。
村委会里,王大宝看着两老一少犯了难,还没人来开过地契,这地契要咋开?
程林笑呵呵的递上一盒烟,“书记,您看是这样,大爷大娘想卖房,我想买房,但这买卖总得有个章程不是?得证明了是他家的地,我买到手里才算是我的,您看是不是这个理?”
书记眼睛看着这盒好烟,点了点头,是这么个事儿。
“您看村里能不能出个文书,证明那块地和房是大爷大娘所有的,再给我盖个章,这事不就成了?”
老头老太一听眼睛亮了,“对对,就这么干!大宝,你给叔证明一下!”
这两老的是王大宝爷爷奶奶一辈的人,可以说是看着他长大的,有些要求他还确实是不好回绝,而且这小伙子看着挺上道的,这又不是什么大事...
“成吧!”王大宝拿出了纸笔,刷刷写上了房子的地址,属于黄老汉所有,又在程林的提示下标注了地有多大,都包括些什么,细细写完真是满满一张纸。
等这纸上盖上了红章,才交给老头老太,这两人也不认字,直接给了程林。
程林细细看了下,见没什么问题才收了起来,然后又说:“既然都来了,那就请支书帮我们做个见证吧,咱就在这签上买文书,有了支书做保,我也不敢糊弄大爷大娘!”
“好好,这样好!”老头老太听着程林句句话都是站在对他们有利的一面说的,怎么听怎么有道理!也是,有大宝在这,他们两个老眼昏花的还怕受骗?
就这么,程林写了份买卖合同,有买方有卖方,还有个见证人。签字盖手印,一系列程序下来算是完成了。见证人自然是支书王大宝,这下能想到的都落实到位了。
现场给了钱,老头老太太高兴的回去收拾东西,约好了三五天就能把房子彻底倒出来,看来他们也是真着急了。
程林把老头老太送走,自己却没急着走,王大宝一看奇怪道,“怎么,还有事?”这人可真是事多,从来就没看谁买个房子这么费劲的,现在又来找自己干什么?
“王支书,我叫程林,是农大的学生。”程林笑着自我介绍,王大宝一听这人是农大的学生立马换了表情,原来是个大学生啊,怪不得这么认真呢,知识分子就是和他们不一样啊!
所有的不理解也都能理解了。
“今天真是麻烦您了,这烟您留着抽!”程林把随身带的一个小包放到桌子上,是一整条的。
“唉呦,这怎么好意思,这都是村里应该做的,我也没干啥。”王大宝和气的笑,拍着程林的胳膊跟老熟人一样。
“应该的,等我搬到这里来之后,要麻烦您的地方还有好多呢!”程林笑着说,“回头我安顿好了再到您家里去拜访!”
“好啊好啊,既然搬到了咱这里,以后那就是都是一家人,合该多走动!”
等程林走了之后,王大宝打开他留下的包一看,顿时满意的很。现在这烟可不便宜,小伙子挺上道的!
第49章 他配不上你
“呦呵, 还不错嘛。”司文站在大门口,望着高大的木门点评道。
虽然没看到里没什么样儿,但光看外头紧密围起来的栅栏就知道这房子占地不小了。程林在石河村原来住的破草房就不说了,就说司文住的知青点也是五保户遗留下来的房子, 又小又旧。
这冷丁换了个高门大户, 还真有点鸟枪换炮的意思。
“就光看了个大门就不错了?”程林打趣她, “进去看看!”
大门推开,司文雀跃着往里面走,宽敞的大院子里的雪已经被清干净了, 有几棵不知是什么的果树零散分布在院子里,看树干也是有年头的老树了。一群麻雀落在院子那头叽叽喳喳, 好像在看院子的新主人是个什么样的人。
“后面还有个院子, 到时候种些菜,这前头的大院子都留出来给你种花。回头给你搭个亭子,种点葡萄果子, 你在这下面看书写字,想干嘛干嘛。”
程林还记得说过要给她种架葡萄, 可是第一年的新苗, 还没等结果呢, 他们就从石河村走了。
“那赶情好,回头我要画个图,做成英式花园风格的!”司文已经想到两边种满无尽夏的小路, 通向花园中间的亭子,爬满院墙的蔷薇造成最自然的花墙, 渴了就抬手摘个果子, 妈呀,这生活也太带劲了吧!
程林可不知道她说的英式是啥式样的, 反正她说咋整就咋整吧,她是享受的,他就是个干活的。
在院子里脑补够了司文才子进了屋子,刚刚搬家的屋子显得挺空旷的,原主人可能嫌家具太大带走麻烦,桌子椅子什么的都留了下来。
“回头我找人把这些都换成新的。”程林说。他之所以没提前把屋子里的东西都置办好,是知道司文有自己的想法,这将来也是她的家,里面的摆设应该如她的心意。
“不用!这些留着。”司文看了眼这些家具,都是原木的,而且用了些年很有年代的沧桑感,她还挺喜欢这种感觉的,后面做些软装就好。
“你喜欢什么样儿,咱们就把屋子布置成什么样,这阵子咱俩可有事干喽!”程林在空旷的屋子里踱着步,似乎能在这里看到一个温馨的家,他和司文,几个可哪乱跑的孩子,美的嘴角都放不下来。
司文可没他想象力这么丰富,她眼睛一亮,哇,可以实景玩儿装饰游戏了!
因为屋子多,司文干脆把一间大的屋子设计成书房,让程林找人去打从地面一直贯通到屋顶的架子,来干活的是这个村的老木匠,听了司文的要求之后半天没合上嘴,干了几十年的木匠活,也没见谁家打这样的柜子啊!
程林冲他点点头,意思是你就随她的心做吧,没看我也不懂,但我不说嘛。
除去了两面带窗户的墙,另两面墙都是这样的架子,靠南窗的地方司文放了个大案几,至少几个人并排坐没问题那种,桌子太小的话不够她用。
屋子中间架一扇多宝阁,有效的分开了两个区域,另一面司文打算放个舒服的软榻,回头倚在这儿看书或者学累了在上面躺一会儿都舒服的很。她在这里最不习惯的就是家家那大炕,吃饭、睡觉、休闲娱乐都在炕上,感觉只要有一铺炕她就可以不离开屋子了似的。
司文负责屋子,程林负责厨房,找瓦匠又起了个小灶,一个大灶根本就不够他用。厨房空间也不小,专门设个放案板的地方,旁边再打几层架子,放各种调味料。另一面也打上架子,回头放各种坛子,整齐又不占地方。
刚打了有史以来最高架子的木匠已经见怪不怪了,真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这对儿都这么爱打架子呢?就说厨房里的坛子罐子的谁家不是就放在地上,这家还专门起个架子放这些东西,真是村里独一份了!
搞好硬装还有软装,司文领着程林满百货公司和供销社溜腿,人听说她要做窗帘桌布,都推荐那大花布,什么百鸟朝凤、牡丹富贵的,司文连连摇头,最后是在货底子积压的地方找到了让司文眼亮的东西。
扎染的青花布,现在叫“土布”,据说现在已经没什么人买了,现在都流行颜色鲜艳的的确凉。可司文一看到这已经成了货底子的土布就说,“这个都要了!”
这可是古老的艺术啊!
售货员也许是没见过这么有钱的土人,跟她确认了好几遍。等到司文又选了些素棉布和麻布之后,售货员才知道,这人不是不明白,这人就是“土”!买的东西都是没人喜欢的土货。
心满意足的买好了布料,司文负责动嘴,程林负责动手,两个去了上次做衣服的裁缝那。
裁缝一看到司文高兴坏了,财神爷来了这是!上次用她画的样子做出的衣服可是让她挣了不少钱!
“小姑娘,这回做点什么衣服啊?”
“阿姨,这回主要是做别的东西,你拿这两块布给我做两条裙子就好。”司文拿出扎染布和麻布,裁缝一愣,
“这料子可是过时了啊,要不换块花布?”
“不要,就用这两块布,”司文强调,“做的宽松肥大点,有些飘逸的感觉。”司文细细的跟裁缝交代着,裁缝的眉头渐渐舒展开。
样式是好样式,回头她换个料子做,一准也能很好看。
“裙子先不急,反正能穿裙子还有好久呢,您先帮我做些别的。”司文随手拿裁缝的铅笔在纸上画了起来,
“就是这些,都不复杂。这个四方的里面要填上棉花,松松软软的,这个长条型的两头帮我缀上线的流苏。”
裁缝拿着比量了半天,她干这行也挺多年了,来的人都是做衣服,做这乱七八糟的还真没有。谁舍得花料子做这些没用的啊!
司文可不觉得没用,窗帘、抱枕、桌旗,哪一个都必不可少。这家里添上这些软饰才舒服,要不总感觉硬硬的。
程林一路听着看着没说话,他有些期待几十年后的日子了,按小丫头这已经算质朴了的收拾方法,可以想象她来的时代生活得有多好。又忍不住想,幸亏他接受能力强,这要是再换个人,现在的哪个家庭能受的了这丫头这么折腾啊!
两人噼里扑撸干了好些天,才算是把屋子收拾好,司文背后枕着个大抱枕,倚歪在木匠给打的软榻上,环顾着这些天的努力成果,松松的叹了口气,舒坦!
程林在一边笑着看她,“这下得劲儿了?”
“得劲!我从来没自己装过房子!”这还真是有意思的经历呢!
“这下终于能歇口气了,回头咱俩上你说的那公园溜溜,你也教我滑滑冰!”程林想着这段时间司文天天忙这屋子,终于忙完了怎么也得两人出去玩玩,要不寒假都快过去了,哪有这么处对象的。
“滑冰...”司文听到这两字总觉得好像有什么东西忘了,反应了好几秒钟一拍大腿,我天,把老头儿扔脑瓜后面去了!
第二天天好的很,冬天里的大日头照的人暖洋洋的,司文拎着只烧鸡,探头探脑像做贼似的领着程林溜进了冰场鞋库。
“牛顿三大定律,第一定律...哼,说好了第二天来讲题,说没影就没影了。”
“第二定律...不来就不来也不说一声,这不是让老头子担心嘛,我这上哪找人去!”
司文听着老头儿又自言自语了,暗里吐了吐舌头,从程林回来之后她就把老头这边忘的一干二净了。好吧,是她重色轻友,批判她她也说不出来啥!
“爷爷,自己念叨啥呢?”司文笑嘻嘻的从架子后面走了出来,满脸写满了赖皮。
“第三...嗯?”老头先是眼睛一亮,然后又傲娇的别过了脸,“还知道来啊?我还寻思着你再不来了呢。”
“哪能啊,我还没赢过您呢,怎么也得把您问倒以后再不来啊!这不是因为我男朋友刚从外地回来嘛,我这些天就耽搁了,”司文指了指背后的程林,然后把手里的烧鸡举高,
“您看,他给您带了烧鸡来赔礼道歉呢!”几句话把锅都甩程林身上了。
程林早就习惯替她背莫名其妙的锅了,半点别的想法也没有,背就背呗,爷们替自己媳妇背锅还不应该?向前走了一步,礼貌的向老头问好,
“爷爷您好,我叫程林。”
老头子一听是司文的男朋友立马来了精神,冲着程林道,“正好,到第三了,你说说牛顿第三定律吧!”
程林...这是什么见面礼?
虽然觉得怪,但他还是回想了下,这个东西他在初中旁听的时候没学过,司文也没给他讲过,倒是自学高中教材的时候好像看过。可他本来就是自学,再加上现在大学课程根本就没有物理这一科,所以印象真的不深刻。
他磕磕绊绊的把自己能记住的都说了出来,也不知道对是不对了,不过看着老头板着的脸应该是不满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