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顶上方,达摩克利斯之剑的虚影出现。
02.
她的眼里有着最深沉的黑色和最热烈的红色。
从瞳孔蔓延出的火焰张狂于世间,她的目光以跌宕尘寰的力度撕裂了所有蒙昧雾气,直视着远处的敌人。
火红的刺青亮起,攀附于她的身体之上,顺着手臂肆意蔓延到后背,宛若原始之处的信仰图腾。
而目光所及之处,尽是狂放热烈的火焰。
一如她本人。
太宰治看着迦具都业的身影,他的目光也一点一点亮了起来。
“真美。”他轻声说道。
03.
当武装侦探社的成员赶到的时候我撕了两个狙击手和十来个杀手了,他们很快又抓出几个杀手来,不过留了活口。
我将头发随意绑成一个马尾,手中拖着一具尸体从黑暗中走出的时候,武装侦探社几人都戒备起来。
也许是我现在的模样太过凶残了些。
那边正在和社员说话的太宰治走上前来,不知从哪儿变出一个手帕为我擦去了脸颊上的血,我倒了一声谢谢,然后将尸体丢到了武装侦探社的俘虏前面。
接着,我抬起头看向他们。
里面只有与谢野晶子是我认识的,不过其他人的情报我也都看过。
“国木田独步,宫泽贤治。”我叫出了他们的名字,“晶子医生,多谢。”
国木田独步是福泽谕吉的弟子,同时也是武装侦探社的下一任社长,其异能名为独步吟客……他的资料掠过我脑海,我低头看向被命令趴在地上的俘虏,说道:“我需要江户川的帮助。”
国木田独步却没有动:“黑丨帮火并?”
“不知道。”我说,“虽然也能猜出来一部分。”
他皱起了眉:“我们没有必要去听你的吩咐。”
“我当然明白,”我很耿直地说道:“我可以委托、付钱。”
“不是因为这个。”国木田独步挑起了眉。
“好吧。”我耸肩,腰有些痛,所以我用手按了上去,“既然你们能在看到达摩克利斯之剑后出来援助,想必也是请示了福泽社长吧,你可以现在请示一下他,他会同意的。”
国木田独步思考了两秒后同意了。
不多时江户川乱步赶到,他在看到我后打了个哈欠,“又是你啊……这次你居然被港黑的其他人刺杀了吗?哇还是干部,不过以你的风格的确会被刺杀啦。”
对方张口就说出了相当惊人的话语,那边的太宰治挑了挑眉,发出了一声“呦”。
上次见面我就知道了这个声音和赤司一模一样的人在推理方面拥有碾压常人的实力了,这次再次感受,依旧令人震惊。
“所以,你想让我帮你看一下是哪个干部刺杀你的吗?”江户川乱步问道,他蹲下来把那些俘虏的脸都看了一遍后,指了指其中一个,“这个有问题,搜身试试。”
我毛都没看出来,但我还是按照他的要求搜身了,但搜了一半后江户川乱步又阻止了我:“我看错了,别搜了。”
我挑了下眉,还是从那人的脖子上把他的项链拉了出来。
江户川乱步皱起了眉。
而我看到了他的项链上是一家三口的照片。原来如此。
太宰治凑过来看了看,“哇,突破口,找到这个女人和这个孩子就行了。”
那边武装侦探社几人的表情立刻难看了一些。
我推开凑过来的太宰治:“得了吧,不用这样。”
“妇人之仁。”太宰治评论。
“我本来就是女人,女人中的女人。”我撇了下嘴,“而且你这是舍近求远。”
太宰治眨了眨眼笑了。
那边国木田独步的表情好了一些。
我也明白了江户川乱步为什么突然不让我继续搜身了,他一开始看到那个男人神色有异,明白他的身上应该有能暴露身份的东西。但我在搜了一半后,江户川乱步又通过他的观察得知,那个暴露身份的东西应该与家人有关,他担心我们对那人的家人不利,所以才出言阻止我的。
这道理说出来简单,但能做到这个好困难啊……好吧,其实听着也挺玄乎的。
不过武装侦探社的人果然都很善良啊。
然后我对着那几个俘虏说道:“十六夜红月。”
太宰治楞了一下,“业你……”
我没有管太宰,继续说道:“霧崎凛華。”
太宰治皱着的眉慢慢松开了。
“浅见良。”我继续说道。
“停。”江户川乱步说道,“不是他。”
我歪了下头,“为什么说‘不是他’?”
“如果你刚刚叫的是五大干部的名字的话,那么他们这种杀手来刺杀你之前是不可能知道谁指示的。”江户川乱步说道。
“这倒是。”我点头。
“但方才你说浅见良的时候,他们认为致使他们的就是浅见良。”江户川乱步说。
我懂了,“真正的幕后主使是在栽赃给浅见良。”
江户川乱步说道:“看起来你也不是很笨嘛。”
我若无其事地看了他一眼:“看起来你也不是想活很久嘛。”
江户川乱步推了下眼镜,没说话。
最后我带走了其中两个俘虏,武装侦探社把剩下的都带走了。
“打算怎么做?”太宰治问道。
“你既然猜出来了又何必去问?”我问道。
“这叫情趣。”太宰治说道。
我忍不住笑了,今晚紧绷的神经终于缓解下来,“你可真可爱。”
太宰治也笑了,说:“谢谢夸奖。”
——
作者有话要说:
太宰有点可爱XD
其实我挺喜欢这种风格的,之前的紧张刺杀中带了点小俏皮的感觉
说起自动挡和手动挡,我驾照考了没多久,只会开手动挡的车。有次我和朋友出去玩,我问他自动挡的车怎么开,对方给我大致描述了一下,然后说我可以试试。 我总结:就和游乐场的碰碰车似的,然后我问,我可以当碰碰车开吗?
对方:…………
我:你有全险吗?
对方:……gun
笑死 这可真是黑色幽默
我给老肝妈说了这个事后,她评论:别人踩得是离合器,你踩得是人间的悲欢离合
——
今天还有一更,在晚上
第36章
01.
目前来说我与太宰治和森鸥外的关系比较微妙, 理论上是与森鸥外更亲近的,但明显来说太宰治对于我的打算知道的更多。而我商量事情却又更倾向于同森鸥外,再加上,太宰治和森鸥外本身也有点亦师亦友的意思。
——太宰治是森鸥外推荐进入港口黑手党的。
所以我说, 我们三个的关系有些微妙。
先前我在同江户川乱步直接说出五大干部的名字时, 太宰治先是诧异, 因为他知道五大干部的名字肯定是得对外保密的, 即使我要拜托武装侦探社去调查但也决不能轻易泄露这种情报, 但紧接着他眉头舒展, 他明白了我的用意。
五大干部已经没用了。
或者说, 他们在我看来都是障碍和弃子了。
所以, 我才能直接对江户川乱步说出他们的名字来。
“接下来打算怎么办?”太宰问我。
“既然对我发难的这个人打算去栽赃浅见良, ”我说,“那我们就把这次刺杀的锅都给浅见良背吧。”
“这不是正合幕后者的意思了吗?”太宰问道。
“无所谓啊。”我耸肩,“反正五大干部我要一个个都弄死, 从哪个入手都可以,既然对方为了坑浅见良而制造了那样的证据, 那就顺水推舟了。”
太宰治由衷地说道:“你可真可怕。”
“贪心到可怕吗?”我笑了一声,问道。
在回到港黑后我便和三上圭一汇报了这件事, 我没隐瞒武装侦探社出手的事, 这个瞒不住的。不过客观来说这次本来就不是我主动联系他们的, 是战场离他们有点近,把他们给吸引过来了。
况且那帮杀手本来就杀了不少平民, 武装侦探社出手也是相当合理的事情。
三上圭一自然是震怒, 他叫来尾崎红叶命令她审问那两个俘虏, 随后他抓着我的手对我嘘寒问暖,我则堆砌起笑容以回应他。
这可太可怕了。
比起这个我宁愿再遭受十次刺杀。
02.
浅见良的事情交给三上圭一就可以了, 反正这次的事情会有人为此而付出足够多的代价。
在那之后我约福泽谕吉出来散步,约他的话显然去一些咖啡店之类并不搭,所以我定了三溪园。
三溪园原本是横滨实业家原三溪的私宅来着,后来就成为了开放的著名日式庭院。我对这里的兴趣不是很大,但是福泽谕吉嘛,感觉他适合这种传统的地方。
理论上我一个港口黑手党走狗约武装侦探社的社长“出来走走”是几乎不可能的事情,但是我把猫当做了借口,连拐带骗地就把福泽谕吉给约出来了。
天空是深蓝色,很寂静,再过一个月天气就会暖一点吧。我想到。
福泽谕吉就在这样的晴空下拢袖而来,我有一度认为他心态平和,后来才发觉银狼之名岂是虚妄。风吹起他黑色和服的时候,也不比黑手党的西装飞扬在风中少几分恣意的。
不过他是带着猫出来的,我没带。
福泽谕吉在我面前站定,他的目光落到我的肩上,以及我空空如也的手上。
“猫呢?”他问。
“被我吃了。”我说道。
他的手扣上了刀柄。
我忍不住嘴角抽搐了下:“我说笑的。”
福泽谕吉慢悠悠看我一眼,说:“年纪大了,听不出玩笑话。见谅。”他说“见谅”两字是语气 沉沉,分明是可以联想到威胁之意的。
“年龄总比我未来的老公要小很多。”我虚情假意地说道:“他才是真正的年龄大。”
福泽谕吉对此不置可否,甚至没有回应,只是再一次发问:“猫呢?”
我眨了眨眼,老实说我和这个年龄的人打交道的经验还是挺少的。大多和同龄人来往是正常的事,要么就是叔叔辈的人物了,像福泽谕吉这样介于两者之间的存在,他们那种青年和大叔之间并存的独特气质在我看来还挺有意思的。
而且福泽谕吉其固执的一面也让我对他本人产生了更多的兴趣。
“你也知道我只是拿猫做幌子,实际上是想见你。所以既然达到目的了,那猫也没必要带了。”我说道。我这话说得很诚恳。
“哦。”福泽谕吉颔首,接着问了第三遍:“所以,猫呢?”
……
他赢了。我输了。
我认命地给织田作之助打了电话,让万能的织田作之助把猫给我送到这边来。
等待的过程无疑是尴尬的,我试图起了好几个话题,但对方始终是淡淡地揭过,我心里想着要不我干脆飚个黄腔算了,吓死他丫的。
正在我内心逐渐狂化的时候织田作之助终于来了,福泽谕吉立刻拿出小鱼干把我的猫狂撸了一番,我在旁边看得眼皮直跳,都觉得他几乎要崩人设了。
这就是人不如猫吗?
不多时他撸够了后我让织田作之助回去了,但福泽谕吉还在看猫。我思考了几秒后冲着福泽谕吉“喵”了一声,福泽谕吉缓慢地看向我,露出有点震惊的表情:“迦具都小姐,你……在干什么?”
我说:“我在试图引起你的注意力。”我说完后补充了一句:“是的,我的意思就是我在勾弓丨你。”
福泽谕吉:“……”
行了,我估摸着这句话下来他为了不让我继续口出粗鄙之语(……),就会好好理我了。
“你不是很喜欢猫。”福泽谕吉说。
“其实还行。”我回答,“但是养猫好麻烦,掉毛,打疫苗,还要换猫砂,还得陪它玩,以后还要绝育……太麻烦了。”
福泽谕吉点头。
“但是既然都养着了,那就继续好好养吧。”我耸了耸肩,“而且本身也是一条生命的责任。”
其实我大致明白福泽谕吉的意思,他坚持要先看到猫再和我聊天,其实也存在管中窥豹的意思。——如果我真的把猫随便丢给其他人了或者把猫弄死了,我们肯定没法继续好好谈了。
这不是猫的问题,而是涉及到了基本人性的问题。
“生命的责任。”他重复了一遍,而后说道:“昨日骚动,平民死亡7人,受伤23人。”
我眯了下眼:“你在责怪我?”
他没有回答,但他的目光已经告诉了我答案。
“我尽力了。”我说,“我承认昨晚是港黑内部斗争,我已经尽力减少平民伤亡了。”
“你曾经说过关于横滨的问题。”福泽谕吉缓声说道。
“是,我说过我想让横滨变得更好。”我的声音冷了一些:“你不知道我为横滨已经做了多少了,很多事情要不是我拦着三上圭一,横滨的局面要比现在糟糕很多很多。你什么都不知道,反而在这里责怪我被刺杀?”
其实说到最后一句我也冷静下来了,站在对方的立场上,这就是黑丨帮内斗,指责我也无可厚非。而且我做那些事也只有森鸥外和太宰他们知道,其他人却也是不知道的。不过理智告诉我我没必要生气,但情感让我还是说了下句话:“我觉得,福泽谕吉,你该对我道谢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