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昔日五大干部中最聪明的一个, 所以他也是他们中活得最久的一个。目前来说。
俗话说疑人不用用人不疑。
这句话在黑暗世界颇有几分扯淡的意思——如果你对自己的实力有绝对的自信的话当然可以这样, 但我们都知道,很多时候黑丨帮似以义气为重的,但实质上所谓黑丨帮义气, 只是用来粉饰利益谋取的一个漂亮外壳而已。
不过这点来说黑暗世界和光明世界都差不多,五十步笑百步罢了。
四宫歌的事情, 是该处理一下了。
我和四宫歌前脚踏入办公室,森鸥外后脚就来了, 这速度都让我怀疑是不是森鸥外在我办公室里装了摄像头_(:з」∠)_
毕竟当年森鸥外的确在三上圭一的办公室里装了摄像头, 没事就去视丨奸对方。而且当年我和森鸥外没事通过摄像头去旁观三上圭一, 而且还发生了好多了不得的事情。比如说那个老头子居然会轻薄美女护士。
有一次他以护士扎针把他扎疼为理由把对方给杀了,但我和森鸥外通过摄像头都知道那是因为他想轻薄护士, 护士不答应, 所以才被杀了。
这什么孽障。
……当时, 作为未婚妻的我压力好大。跑题。
眼下森鸥外就这么堂而皇之走了进来,我无声地注视着他, 他还抱着一大摞文件,可怕。他把那大摞文件往我办公桌上一方,说:“oss您务必要将这些文件在今天下午处理完,不然的话会有很多人死掉的。”
我看了一会儿文件又瞪向他:“你是在威胁我吗?”
“是哦。”森鸥外说道。
我:“……”
我默默盯着文件看了一会儿,说道:“你不能替我处理吗?”
“我可以顺便替您把首领的位置给坐了呢。”森鸥外微笑着说道。
“你又威胁我!”我说。
“是的哦。”森鸥外用方才那种语气说道。
……他赢了。
……但是看文件好痛苦啊。哭了。
我和森鸥外的对话看似大逆不道,但我俩对彼此的情况相当了解,对这段关系的定位也相当清晰。所以也只是看上去的大逆不道和危机四伏罢了。不过旁边的四宫歌应该是被吓得够呛。
“好吧……话说小正呢?怎么你来给我送文件?”我悻悻然说道,企图找点刺给扎一扎他。
“他被太宰君带去了。”森鸥外说道。
“好的吧。”我再次说道。
太宰治常常把我秘书带走,我觉得他真该快点找个直属手下替他干活了,别老抢我的人。
随后森鸥外冲着四宫歌微微一笑,“您先忙。”他这么说道,“顺便,入江君让我提醒您别忘了晚上和赤司君的视频。”
“好的。”这事我当然记得。
森鸥外离开后办公室里只剩下了我和四宫歌,我想着我该怎么和他委婉的说话,想了几秒后决定把这个问题丢给他:“你有什么想对我说的吗?四宫。”
首领办公室的风格一变再变,前段时间森鸥外给这里加了两个大书柜,并且给里面填满了书,我看着一些军事啊经济贸易啊类的书籍就有点头大。如果按照我的喜好的话,里面放满色丨情杂志可能比较好,啥本子同人周边,或者是那个最近很出名的情诗与海的作者写的黄丨色小说都挺好的。只不过身为港黑Boss,在自己的办公室里放这种书实在是太不雅了。
所以我只好作罢。
这两个书架让办公室的气氛显得沉闷了不少,不过我也觉得这样做是OK的。这就行了。
在我说了那句话后四宫歌周身的气息明显就不一样了。
赤之氏族总是有一种野兽一样的直觉的,具体来源于哪里我也不知道,但我能很敏锐的嗅到对方的兴奋恐惧害怕这类的情感,而此时此刻,四宫歌就是在恐惧和害怕着。
尽管他的声音很沉稳:“Boss.”
“你在害怕什么啊。”我说。
我这句话让四宫歌直接抖了一下。
“别抖。”我说,“我虽然会滥杀无辜,但你不是无辜的,所以别害怕。”
四宫歌看起来快吐血了,过了好几秒后他才说道:“Boss,其实我一直觉得织田的能力更强,也许他比我更适合当五大干部。”
“嗯。”我点头,“不过其实五大干部的话,你更适合当。他上位做事肯定是不如你好的。”
“但是……”
“我知道你的意思,尽管如此我也不能将你继续留着。你懂得吧。”我说。
“我知道。”既然都说到这里了,四宫歌的气息也逐渐平和了起来,或者说他已经破罐子破摔了,“我现在想知道怎样做,Boss您才会让我一条生路。”
“哎呀,这个要求就过分了。”我说。
四宫歌:“……”
四宫歌一秒破功:“Boss……我为港黑鞠躬尽瘁这么多年……”
“你没有。”我说,“你只是在港黑呆了好多年而已。”
四宫歌沉默了许久,最后给我行了土下座。
我低头看着这个在我面前土下座的男人,他和我爹差不多一个岁数了。
这就是权力和力量带来的吗?
我这么想到,我说:“好了,这趟你和中也一起走,等欧洲那边的事情平定后你就可以直接隐居了,不过这几年就别回日本了。”
“多谢Boss.”四宫歌说道。
“这两天就发表个声明,说自愿将五大干部的位置交给织田。”我继续说道。
“好的,Boss.”四宫歌说道。
四宫歌走后我自己在首领座椅上闭目养神了一会儿。
至此五大干部已经全部换成了我自己的人,内部的忧患基本全部解决了。
从东京炼狱舍的迦具都公主,到横滨的港口黑手党Boss.
至此完成了彻底的蜕变。
02.
四宫歌很识眼头见识,这点很好。让他和中也一起去欧洲也能减轻一些中也的负担,这也很好。至于我说的话四宫歌想必会乖乖听的,他的心理我当然能猜到几分,想好好活着嘛。人之常情。
人的求生欲能促使人做很多事情。
我低头审视着第一份文件,想到。
在我看了一部分文件后太宰治进来,他给我说入江正二被他累趴了,我也没问他们去干了什么,太宰治在工作上是绝对可靠的。
既然我的秘书被他弄趴了,那么今天下午就由他来暂时行使秘书之责了。
看得出森鸥外已经看过了那些文件并且做了整理,他把最难处理的放到了最前面,而后重要性和难度依次递减,这让我在精力消耗的差不多的时候也能继续完成阅读。
太宰治给我泡了咖啡,递东西,还有一些我需要的资料也能很快的提供给我。他在我旁边打电话询问的时候,我难得休息片刻,他的声音很有特色,很好听,平日里是偏低沉的声线,但有时和我说话时尾音上扬,带了点裹着蜜糖的刀锋的感觉,有一种危险的性感。
我旋转着手中的钢笔,说道:“你是个英俊颓败的男人。”
“——嗯,是43人吗?对。我要准确数据。好。”太宰治对着电话这么说道,而后挂了电话,“Boss给我用了很文艺的形容词。”
“就是直接感受,”我说,“你和很多女孩上丨过床吗?”
“这个问题好过分呀。”太宰治说道,但他这句话已经回答了我的问题。
“那中也呢?”我问。
“没有。”太宰治说,“而且你知道答案的。”
“喔。差不多能想到。”我说,“所以是什么感觉?”
“你是说做丨爱吗?”太宰治问道。
“嗯。”我说。
“男性和女性的感觉不同吧。”太宰治说道,“但如果就我而言,从中获得的激情和空虚有时能让我感受到生命的重量。”
“你好像该要个孩子?”我问。
太宰治露出夸张的表情来:“饶了我吧——!”
我笑了笑,“不饶喔。你这么可爱,我还想多看一些你更可爱的样子。”
太宰治脸上的笑容更加夸张了:“作为一个男人,被用‘可爱’这样的形容词还真是有点不开心。”
“你笑得太假啦。”我说道。
“是吗?”太宰治这么说道,突然就停止了笑容。仿佛电影画面卡了一下一样,下一秒他面无表情——全然的面无表情,他就这么相当机械地看向我,和我对视。他的目光里全部都是空洞。
我和他对视了几秒。心里想到。他这个疯子。
而后我扬了扬唇角,“好了,继续工作吧。”
“好的,Boss.”于是,太宰治又露出了轻快的笑容。
他这个疯子。我再次想到。
然后我想的下一句话是——
原来,他这么喜欢我啊。
——
第71章
01.
将手头的那些文件处理完后已是日落时分, 看起来森鸥外真的很了解我的效率来着,正好掐着时间,让我在没时间偷懒的情况下还正好没有加班。
可恶,总觉得把这些丢给他直接处理似乎更省力一些。
不过我倒是也知道, 有些东西他虽然能帮我做, 但最好不要这样。就如森鸥外对我说的那样, 怎么我不顺便把港黑首领的位置给他做了呢。
话又说回来, 当年森鸥外提起港黑首领的事情, 我当时还哈哈大笑觉得他在开玩笑来着。那句话咋说, 不想当黑丨帮Boss的医生不是好医生。……这什么鬼。
把森鸥外这样的人放在身边还是很能督促我的, 让我时刻反省着自己目前是否是一个好Boss.自我即位以来港黑接连发生了数件大事, 如今局面区域和缓, 横滨黑暗世界进入了平稳发展期——但仍有很多隐患在前方等着我,等着港黑。
其实我内心还有点其他想法,倘若我在灾难中不幸死去, 那么港黑也能第一时间拥有新的Boss。虽然我没有那种决然为组织献身的决心,事实上如果可以舍义取生的话, 我现在不保证我是否会干出那等苟且之事来啊哈哈。不过的不过,毕竟现在的港黑也是我心血所在, 我也不忍心看到它就那样凋零。
但是说实话, 除此之外, 和森鸥外那样的人相处久了,可能会很累吧。
相比较之下, 织田作之助就居家了很多。
而中原中也的话, 是更接近偶像剧的那种形态。
至于太宰治……嗯……姑且可以当微博段子来看。诶嘿。
我放下最后一个文件, 思索了几分钟后给尾崎红叶打电话布置了相关事情。
我放下电话,看向窗外。
一望无尽的城同天空一起延伸向了远方, 夕阳被高大的建筑所遮挡,所以看不到它的真实模样。但夕阳所释放出来的光却将整个苍穹密布的层云染成了壮丽的红色,由金红渐变成黑红,头顶上方则是翻滚的火红云海,此等景色堪称雄伟和富丽堂皇。
光线从窗外照在金色的长桌上,也照亮了旁边的羽毛笔和堆放着的文件。
我低头看着文件思索了几秒,而后打了个响指,文件上冒出一缕青烟,成,流窜出一流火苗,而后迅速扩大。几秒后桌上的文件便化为灰烬,我起身将窗户打开,风吹散了那些黑色的灰烬。
“其实我当初很沉迷这样的意象。”我说,“啥天使散落的羽毛被燃烧成灰烬,夕阳下被风吹散的花瓣,诸如此类。”
“非主流。”太宰治评价道。
“已成时代的眼泪。”我说,“所有流行好像都成为了时代的眼泪。”
“那是因为还不够隽永。”太宰治说道。
“那什么是隽永的?”我问。
“死亡。”太宰治看向窗外的夕阳说道。
“喔。”我说。这还真是令我相当不意外的答案。
然后他看向我,继续说道:“还有爱情。”
我忍不住笑,我说,“我不是‘爱情’,我是‘欲丨望’。”
“二者同样永恒。”太宰治说。
“嗯,二者同样永恒。”我赞同道。
逐渐暗下来的暮色将浓郁的黄昏一点点吞噬了,黯淡下来的橙红色被大片大片蓝灰色的云片所覆盖,像是蒙灰的油画,让人心情压抑。不过倒也有种暗风格的独特美感。
我将有些凉了的咖啡鹤丸,然后感觉自己好饿。放松下来后那种突如其来的饥饿感有种把我胃都要融化了的错觉,我用手撑在办公桌上想了一会儿,说:“和我去吃点东西吧,太宰。”
“好呀。”太宰治笑眯眯地说道。
反正这种不正经的邀请他是从来都不会拒绝的。
我们去街边的小店里吃了关东煮,这家关东煮很好吃,这还是镜花推荐给我的。看似清澈的汤料其实暗藏玄机,鲜香浓郁,相当美味。
我最喜欢的是油豆腐,咬一口被炸成金黄色的豆腐皮,那被包裹的汤汁在一瞬间扩散到整个口腔中,有种相当治愈的感觉。
“今天还真是忙了一天。”太宰治浅浅地抱怨道,“感觉我大脑细胞因此死掉了好多。”
“你是在抱怨还是在撒娇?”我问。
“有什么区别吗?”太宰治问道。
“抱怨的话我就以上司身份说你几句,撒娇的话我就把这盘关东煮扣在你脸上。”我说道。
太宰治想了下,说道,“这盘关东煮扣不在我脸上的,我脸没那么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