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前夫的植物人爹爹冲喜——池陌
时间:2020-09-11 08:30:16

  “成亲前我找人打听过,姑爷没有姨娘也没有通房,他为何不跟大小姐洞房?”
  “起初说是怕大小姐太累了,叫大小姐好好歇息。大小姐的脾性您是知道的,巴不得如此,后来几日姑爷一直没碰大小姐,老奴觉得不对,暗中观察后发现……”她觑了高氏一眼,才说,“姑爷府中有个书童,年方十五,姑爷没洞房那日便是吩咐了这书童进去伺候,一夜没出来,老奴就觉得不对。”
  “莫非姑爷有龙阳之癖?”高氏心都沉了,千算万算没算到这个结果,她哪会怀疑到贺青州身旁的书童身上?当时打听到贺青州没有通房姨娘,她还欢喜,觉得这姑爷是一股清流,与旁的世家子弟不一样,谁曾想,竟比她想象中更糟糕。这还不如有个通房姨娘呢,也好过这突然出现的书童。
  “那倒不是,那书童是女扮男装的,老奴有一次瞧见那书童没束胸,胸口鼓鼓的,后来老奴打听到,那书童恐怕是姑爷的表妹,只是因为那表妹的父亲犯了错,被处置了。恐怕姑爷也是因此才叫表妹乔装成男子陪在身边的。那两人日夜形影不离,表妹恃宠而骄,就没把大小姐放在眼里。好几次看到大小姐都爱答不理的,傲气得很,姑爷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舍不得委屈了他那表妹。大小姐成亲至今,姑爷也就和她同了一次房,还是因为老太太催子嗣催得紧,倒有些要为表妹守身如玉的意思。”
  徐妈妈也急,她是陪房妈妈,高氏送她过去就是为了能让容媛过得好,谁曾想,这贺青州竟然还有个表妹,且还装成书童陪着,若要有个姨娘通房的身份,倒也好打压,亏就亏在她没有这身份。
  高氏气不过,她自小便是家中嫡女,后来嫁给容沣,也最瞧不妾室通房敢给正妻脸色的。自古以来嫡就是嫡,妾就是妾,那表妹凭什么压在容媛头上?贺青州也敢这样对她女儿!
  “实在不行就偷偷把那表妹给打发了。”
  “怕就怕在若大小姐过于强硬,会和姑爷离了心,不是长久之计。”
  高氏气得狠拍桌子,“我问你,今日那贺青州为何不来?”
  徐妈妈看她一眼,才吞吞吐吐:“姑爷原本是要一起来的,可那表妹偶感风寒,装得像是要死了一样。这种内宅争宠的手段我见多了,摆明了是想给咱们大小姐下马威,也就姑爷那种男人才会信。”
  高氏更气了,“他贺青州竟然敢这样磋磨我女儿!我这就去找大老爷,去找国公爷!”
  徐妈妈知道她冲动,连忙抓住她,“这您就算找到定北侯府也不占理,就算姑爷收了通房姨娘又如何?男人三妻四妾谁也挑不出错来,更何况姑爷还没三妻四妾呢。姑爷如今还未参加秋闱,就算国公爷想敲打他,也没什么机会。”
  高氏疼爱女儿,哪怕对容彦也没有这样的耐心,她就一个宝贝女儿,千挑万选选了贺青州,原以为是最好的选择,谁曾想竟然落到这样一个坑里!高氏自己娘家爹有许多姨娘通房,可她娘从没放在眼里过,爹爹这边抬了姨娘,娘亲那边就给爹爹塞更年轻貌美的通房,男人只要不为一个女人停留便好办,怕就怕像贺青州这种一根筋的,一根筋便算了,还去祸害她女儿。
  高氏冷静下来,便说:“实在不行,我挑个得力的丫头跟过去给姑爷做通房,他不是偏好柔媚的吗?那就挑柔媚的。”
  “姑爷恐怕不会收吧?”
  “不收又如何,给那表妹添些堵就行,有时候何苦自己出手?让他们俩先离了心,不让我女儿好过,我也不让她好过。她无媒无聘,也好意思就这样委身于定北侯世子,实在是不要脸!我总不能让我女儿就这样被人欺负了!”
  徐妈妈有些犹豫,这方法虽好,可问题是大小姐性子太柔了,若是那表妹狠心算计,大小姐避不开,只怕要出反效果的。
  她想了想说,“通房可以抬,我寻思着还是要从外头打压,直接找国公爷咱们不占理,不如……”
  她下巴微抬,指向室内的宋朝夕,如今就连外人都知道国公夫人正得宠,她吹吹枕边风不比直接找国公爷效果好?既不显得刻意,又可以把消息递给国公爷,国公爷只要得知这消息,以后遇到跟定北侯府相关的事,便好拿捏了。且皇上跟国公爷处的好,到了殿试那环节,贺青州不求国公爷庇佑,也得祈祷国公爷不给他使绊子。他怎么可能不忌惮?
  高氏心情略显复杂,她从前忌惮过宋朝夕,也曾对这个妯娌心生不满。但总的来说宋朝夕不曾对不起她一点,掌家的事宋朝夕不争,容媛成亲宋朝夕给了厚礼,大房出了大事还得要国公爷做主。其实何止大房,如今府中谁不依仗国公爷?国公爷这人说一不二,容恒这个儿子见了他都毕恭毕敬的,也只有宋朝夕不怕国公爷,在外人面前都不怕,可想而知夫妻到了房里,定然也过得蜜里调油。
  宋朝夕那身段,别说国公爷,哪个男人看了不馋得慌?幔帐放下,床笫之间,耳鬓厮磨,宋朝夕要是能帮忙说几句,总比她在这发愁来得强。
  高氏便进了屋里,责怪了容媛几句,容媛蹙眉看向徐妈妈,扭着帕子,“他不来我房里我还乐得轻松,左右人家才是真爱,我倒像是横插一脚的,这不是我能左右的。他不喜欢我,喜欢他那女扮男装的表妹,我能怎么办?”
  宋朝夕微微讶异,她没想到贺青州竟然也是个脑门发热的,倒是跟容恒有几分相似。
  或许是容恒和宋朝颜在前的缘故,她十分反感这样的真爱,若真爱得紧,又何苦去祸害别人?一边最爱表妹,一边娶娘家显赫的正妻给自己长脸面。把容媛娶回家,却日日让人独守空房,虚度年华,这种男人在宋朝夕看来,除了恶心也没别的形容了!
  她笑了笑,“我倒觉得这时候容媛应该大度一些。”
  高氏微愣,“这怎么说?”
  “他们不是相爱吗?容媛越是阻拦,他们爱得越紧密,那表妹越有理由拦在你们中间,若是你大度又大气,直接跟贺青州说自己根本不介意表妹,让贺青州抬了她做姨娘,如此一来,那表妹不过是个妾。贺青州感念阿媛的好,会对阿媛更加客气,他越这样,那表妹越是不痛快,也会怀疑贺青州变了心。你且让他们爱着去,有些感情不用你出手,自己就会出问题。”
  高氏若有所思,又说了几句暗示的话。宋朝夕抿唇淡笑,上次廖氏作妖,高氏还帮她说过话,她不是个不记恩的人,再说,给国公爷吹枕边风这种事她最擅长了。
  宋朝夕原本是没有一点反应的,这几日却愈发明显了,整日吃不下不说,还总爱吃些奇奇怪怪的东西,先是要吃酸李子,又在半夜里要吃冰粥。
  大冬日吃冰粥,若是凉坏了身子怎么办?
  奈何她坚持,青竹只得去了冰窖,正巧这几日冰窖里刚放了干净的冰储存进去,青竹挫了一些来,将冰打碎,水果切块,再浇一些果酱和煮过的牛乳进去,竟真的做出一道冰粥来。
  宋朝夕捏着银勺子,吃得很舒坦,倒是容璟颇为担忧,过了会见她没事,才彻底放下心来。
  宋朝夕刚吃完冰,手冻得冰凉,不由缩进被子里,等他进来,整个人贴到他身上,冰凉的手放在他暖和的胸口,要他给自己捂手。容璟捏住她的手腕,搂住她,宋朝夕窝在他怀里,冲他吹了口气。
  容璟失笑,“这是做什么?”
  “有人要我给你吹吹枕边风,我试试是不是这样吹的。”
  容璟寒眸中闪过笑意,她都是做母亲的人了,还一样调皮,生的孩子必然也跟她一样有趣。
  他撩开她乌黑的发,她耳垂白嫩小巧,如珠如玉,他靠近一些,低声说:“夫人,枕边风可不是这样吹的。”
 
 
第74章 
  他声音低沉,宋朝夕耳廓酥麻,下意识要捂耳朵,奈何手被他捏在怀中。
  宋朝夕干脆趴在他身上,“国公爷不如教教我,这枕边风该怎么吹?”
  容璟阖了阖眼,一派淡定,坐怀不乱的样子,“夫人若是需要,为夫随时可以教你。”
  其实她哪需要吹什么枕边风,他哪次不满足她?
  “谁又在你耳边说什么了?”
  他手串没摘,宋朝夕拿在手里把玩着,容璟似乎经常戴这串珠,颗颗玉润,看着似乎有些年头了。他平日甚少戴别的,只这一串不离手。她放下手串又去把玩他的手指,她指甲圆润他却细长,他的手其实很好看,修长却有力,拿剑握笔都很好看。
  “是容媛。”宋朝夕搂着他,她把贺青州的事告诉了容璟,冷嗤一声,“贺青州从未想过自己的行为给别人带来多大的困扰,又有多卑劣自私。他完全可以不娶容媛,可他需要国公府给他撑腰,替他的仕途扫清障碍,他一边享受亲事带来的便利,一边却又要为爱情坚守,好像只要少去容媛房里,就可以自欺欺人,觉得自己还是高尚而忠贞的。要我说这种人就是典型的,想当婊丨子却又要自给自己立牌坊。”
  容璟也看不上贺青州这样的做派,只是人心如此,他听了没太多反应,依旧淡淡的。
  宋朝夕打了个哈欠,“说起来,容媛是不是有些怕你?”
  容媛是家中唯一的嫡女,容璟对她自然要比对容恒容彦要温和些,但她还是会怕他。他平日忙,不可能跟小辈有过深接触,为数不多的几次见面都只是寻常打招呼。不过贺青州的情况倒是他没想到的,男人说薄情也薄情,说深情也深情,若贺青州就认定那个表妹,容媛恐怕要吃些苦头了。当日他便觉得这门婚事有些急促了,定北侯府人丁单薄,并不是什么好事,大家族规矩虽则多了些,却有规矩束缚着,而定北侯府的规矩说到底不过是贺老太太的规矩,这便很难有公允可言。
  她有些困倦,往他怀里钻了钻,手脚都冷,便都放到他身上去。他不怕冷,身上总是热的,晚上跟他睡觉时连汤婆子都不需要,用他取暖便够了。
  宋朝夕声音有点倦,“爷,说起来,是不是只有我不怕你?”
  容璟微怔。
  她小猫一样窝在他胸口,缩成一团,惹人爱怜,容璟笑得无奈,“那你怎就不怕我?”
  宋朝夕环住他的腰,声音模糊:“你有什么可怕的?你不过就是我夫君,哪有妻子怕丈夫的道理?”
  他微顿,又伸出手把她搂在怀里。她有孕后食欲不振,身子清瘦了许多,本朝女子以瘦为美,可他还是觉得她应该胖一些,否则有孕实在太辛苦,他怕她吃不消。
  次日一早,宋朝夕忽然想起容璟给她画的那幅画,她命人把画拿去装裱,随后又觉得不妥,毕竟画的是她,若是拿出去,叫别的男人看了去或者临摹了去,不说有多少价值,却有损她的清誉。她虽则不在乎那些,却不想惹麻烦,思来想去就让小厮做了边框,自己在家装裱了。
  她刚裱好,丫鬟们便通报,说是顾颜和素心来给她请安了。
  宋朝夕端坐在圈椅上,手里握着手炉,看着打扮一新的二人齐齐屈身行礼,顾颜脸色不大好看,宋朝夕瞧了几眼,懒声道:“世子夫人气色不太好,若是实在不舒服,就回去歇息吧!不必日日给我请安。”
  顾颜硬着头皮,“母亲说笑了,能给母亲请安是儿媳的福气,再说素心姨娘都来了,我怎么能不来呢?”
  宋朝夕挑眉,又瞥了眼素心,“素心姨娘的脸色也不太好看。”
  素心低着头,自她嫁进来就日日给顾颜请安,顾颜在外头装得大肚贤惠,面对着她却始终没有好脸色,故意刁难不说,还总是让她吃闷亏却说不出来。她这样的妾室在正妻面前谈何尊严呢?本就是妾室,更没有诉苦的资格,总不能对宋朝夕说顾颜每日让她早晚伺候吧?宋朝夕可是正室,她或许也会觉得妾伺候正妻是应该的。
  她也不是不想伺候,实在是顾颜太会磋磨她,每日没有两三个时辰是不会放她回去的。
  前些日子顾颜被宋朝夕罚抄,心情悒怏,便把气都撒到她身上,顾颜自己抄经,就拉着她在一旁伺候,每日这么伺候下来,素心睡不好心情也提不起来,容恒对她又谈不上特别看重,日子实在难熬。
  “妾身没事,让夫人担心了。”
  顾颜很满意她识时务。宋朝夕淡淡地挑眉,自她诊断出有孕,顾颜便日日来行礼,一日都不曾缺席,她大抵能明白顾颜的意思,如今素心进门,素心和她关系好,寻常人家的妾室如谢氏那样的,就算在府中没有地位,若能伺候婆婆高兴,也有人帮助一二。若是素心得她喜欢,以宋朝夕和顾颜的关系,肯定要偏向素心的,顾颜不可能放任素心在府中地位稳固。
  宋朝夕觉得好笑,顾颜竟然也有抢着伺候她的一天。不过有一事她十分好奇,顾颜不喜欢素心,素心没过门之前,顾颜还知道给素心使绊子,怎么素心嫁过来之后,顾颜反而转性子了?
  顾颜站在一侧,恭敬地接过丫鬟们递来的茶水,服侍宋朝夕喝下,宋朝夕抿了几口。
  素心接过温热的手帕递给她,宋朝夕淡淡接过。
  婆婆就是婆婆,这样的场合有两个儿媳伺候,宋朝夕也不免觉出当婆婆的好来。
  “世子夫人经书抄得如何了?”
  顾颜垂眸,声音柔柔的:“儿媳每日都在抄经,日日反省自己的言行,以后儿媳一定不再乱说话,让母亲不快。”
  一般人说了这话,对方总要谦虚一番,说自己没有不快,可宋朝夕倒好,只嗤笑一声:“你知道就好,这次你多嘴,我和国公爷都没有处置你,若是再有下一次,纵然我有心宽容,也免不了要家规伺候了。若家规也规劝不好你,我只能让你嫡母把你领回去,什么时候嘉庆侯府把女儿教好了,什么时候再送过来,若是一直教不好,你就在娘家待着,再也不必回来了。”
  顾颜气得吐血,宋朝夕这是想撕破脸皮了?要家规伺候?家规就是打板子,她身子本就不好还怀有身孕,要是再打板子这条命能不能保住都不一定。宋朝夕还要把她送回嘉庆侯府?乔氏恨她恨得紧,沈氏说要给宋朝夕安排通房,至少还没安排进来,乔氏倒好,直接把素心送进来了。要是国公府把她送回去,乔氏肯定要磋磨她,说不定会故意把她留在嘉庆侯府,只留素心一人在这受宠。
  顾颜头埋得更低了,“儿媳知道了。”
  宋朝夕抬手间,手腕上的镯子滑了下来,顾颜盯着那错金银的手镯,一时间竟移不开眼。这个手镯她想了很久,不是没有努力过,可湖心小筑看着没多少人,却如铜墙铁壁,她想安插人进来,却无能为力,只能眼睁睁看着本该属于她的镯子戴在宋朝夕手上。
  顾颜魔怔一样,一想到镯子里的蓬莱仙境,就恨不得把这镯子抓在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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