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前夫的植物人爹爹冲喜——池陌
时间:2020-09-11 08:30:16

  想找宋朝夕算账。
  他双手握拳,眼神淬了毒似的,恶狠狠道:“你明明可以救我,为什么见死不救?难道你非要看我死了才开心?我可是你亲弟弟!我们是一家人!你连自己弟弟的死活都不顾,你怎么可以这么自私!”
  宋朝夕挑眉,宋嘉良家都不回跑来问她,就是因为这件事?青竹替她系上披风,宋朝夕拢着披风才冷声道:“我为什么要救你?你犯了法就应该接受惩罚,这就是法存在的意义,如果每个做了错事的人都逃脱惩罚,那做错事的人岂不是更肆无忌惮?”
  宋嘉良青筋顿显,怒道:“我没错!”
  宋朝夕瞥他一眼,“没错?我问你,人是不是你推的?”
  “我推了又怎样?要不是他使坏害我被老师抓到,我能推他吗?”宋嘉良丝毫不觉得自己错。
  宋朝夕气笑了,她跟宋嘉良没有太大的过节,对他没什么特别的感觉,反感这个弟弟的同时对他更多的是怜悯。沈氏以为自己是爱孩子,殊不知一味娇惯无异于捧杀,她对宋嘉良予取予求,以至于宋嘉良养成了这样的性子,凡事不知道找自己原因,只会怪罪别人,自私自利,冷眼冷血,自己差点杀了人,却一点不觉得错,反而跑过来责怪她,简直是能耐了。
  风吹得披风窸窣作响,宋朝夕直视着他,声音毫无起伏,“那他为什么举报你?你要是不作弊他能举报你?作弊就是破坏规则,你自己破坏规则在先就不能怪别人这么做,退一步讲,即便他举报你,也不是你把他推落山崖的理由,你这已经不单纯是做坏事,而是谋杀未遂,你和真正的杀人犯没有一点区别!”
  宋嘉良第一次听别人这样直接地评价自己,不由后退一步,他怎么可能是杀人犯呢?他就是开个玩笑,他不是十恶不赦之人。
  “我不是杀人犯!我只是推了他一下!谁叫他站不稳,谁叫他自己没用要掉下去?你凭什么这么说我?”
  宋朝夕这个局外人听着都气,可以想象那个冯良要是听到了,该多愤怒。宋朝夕懒得多说一个字,只要笑不笑地睨他,“哦?你的意思是,有错的是冯良这个受害者,跟你这个加害人一点关系没有,对吧?”
  宋嘉良理直气壮,“本来就是这样!我为什么不推别人?要不是他自己有问题,我也不会推他!他为什么不反省一下自己?”
  宋朝夕忽然笑了,宋嘉良下意识觉得这笑不对。
  下一秒他手腕被人捏住,只觉得手腕一麻,紧接着酥麻感传遍全身。
  宋嘉良吃痛后退几步,这一退,没站稳,整个人失重往下坠,等反应过来时,只听到薄冰碎裂的声音,凉水猛地从四面八方灌进来,冷入骨髓。
  从远处赶来想保护夫人的梁十一:“……”
  他神色复杂地看向在水中不停挣扎的宋嘉良,又瞥了眼柔弱的宋朝夕。
  忽然觉得自己看不懂这世道了。
  这么冷的天,穿着厚厚的棉袄和披风,都冷的要死,宋嘉良竟然想不开,敢跟宋朝夕作对?
  湖中的宋嘉良扑通扑通地划水,岸上的夫人笑眯眯地观望。
  梁十一瞥了眼宋朝夕,咳了咳:“夫人,世子他……”
  宋朝夕抹去脸上溅到的水珠,扯起唇角笑道:“世子爷刚从牢里出来,想尝试一下冬日游泳的感觉,我这个做姐姐的也不好拦着他。”
  梁十一噎了一下,装作眼瞎没看到夫人把人推了下去。
  不过夫人推人的动作可真是英姿飒爽。
  “世子爷可是好雅兴啊!”
  宋朝夕挑眉,“可不是嘛,我一直拦着他说冬天水冷,很容易冻感冒,不适合下水,可他非不听呢。”
  “要不要给夫人端一盘瓜子来?”梁十一觑她一眼。
  宋朝夕看他一眼,梁十一真是长进了,跟国公爷时一本正经的,整日苦大仇深,只照看她几个月,就学会讲笑话了。
  “再加点蜜橘和燕窝粥。”
  在水中挣扎了很久的宋嘉良冷得嘴唇发紫,牙齿打颤,他好不容易游到岸边,哆哆嗦嗦地爬上游廊。寒风凛冽,他环抱着自己,冷得双腿打颤,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宋朝夕太过分了!她怎么可以这样对他呢?他可是永春侯府世子爷,要是把他冻坏了,怎么给永春侯府传宗接代!到时候沈氏饶不了她!
  她为什么不给他一件衣服?她怎么可以这么狠心!她看不出他真的很冷吗?
  宋朝夕冷眼欣赏着他哆哆嗦嗦的样子,“被人推下水的感觉怎么样?”
  宋嘉良脑子一片空白,已经无力思考了。
  “你竟然敢推我!”
  “我推你怎么了?推你宋嘉良还要挑日子?且我不过是推你一下,你又没死!我为什么没推别人?你应该反省一下你自己,要不是你有问题,我能推你吗?”宋朝夕摊手,一副无奈的模样。
  她这话十分耳熟,宋嘉良恍然记得自己刚说过。
  没等他说话,宋朝夕便坐在青竹端来的圈椅上,漫不经心地打量他,“今年也有十五了吧?”
  宋嘉良微怔,有些茫然地看向她,肥胖的脸因为寒冷有些泛紫,表情也变得迟缓,完全不知道她为什么这么问。
  宋朝夕声音渐渐冷了下来,“这个岁数却一点长进没有,出了事犯了错不知悔改就算了,还把错误推给别人。我宋朝夕可没有惯着别人的习惯,下次你要是再敢来国公府冲我大呼小叫,我就叫人把你推落山崖,让你尝尝被人推下去的滋味。”
  愤恨、酸涩、不甘、迷茫……宋嘉良眼中闪过许多说不清的情绪,从小到大,没有任何人管教他,母亲向来纵容,不管他犯了多大的错,到了母亲嘴里都是别人的错,日子长了,他渐渐也觉得母亲都是对的。打了别人是那人欠揍,占女孩子便宜是女孩放荡,跟人不和是对方不配,把人推落山崖是那人活该!父亲虽然总训斥母亲,却也默认母亲的做法,长这么大,宋朝夕是唯一一个训斥他的人!
  忽然一个身影跑近了,沈氏看到湿透的宋嘉良,气得眼冒火花,她盯着宋朝夕恶狠狠道:“你竟敢这样对你弟弟!他有什么错?他还是个孩子!”
  宋朝夕挑眉站起来,“孩子?谁的孩子?他又不喊我娘,还指望我惯着他不成?”
  宋嘉良低着头瞥了沈氏一眼,猛地推开她,转身跑掉了。
  沈氏错愕慌乱,她就这么一个心肝,宋嘉良从小娇生惯养,对她言听计从,从不反抗,哪怕他已经十五了,还整日要她洗脸穿衣喂饭,母子感情好得很,这还是第一次宋嘉良不理她。
  后院的动静实在太大,等容恒赶到时,就见沈氏恶狠狠盯着宋朝夕,好像要把她大卸八块。看到宋朝夕无恙,他才放下心来。他告诉自己,他只是来看看她好不好,父亲不在,他是国公府的世子爷,又是二房唯一能说的上话的人,她如今怀有身孕,不适合处理这些事,他过来也是应该的。
  容恒眼神复杂,“母亲您没事吧?”
  宋朝夕没想到他会来,只淡淡地点头,“我很好,有劳世子挂心了。”
  容恒垂眸,忍不住苦涩一笑,她对父亲说话从来不是这个语气,对他却一直不客气。
  他不该怪她的,当初要不是他,宋朝夕也不会嫁得如此匆忙,她根本不是自愿嫁给父亲的。
  他有时候甚至忍不住想,如果当初他不昏头逼宋朝夕要心头血,是不是也有机会争一争的?
  她若用对父亲的语气跟他说话,冲他爱娇地撒娇,应该很惹人疼吧?她对外人冷淡,私底下却是那个样子,会被吹乱心湖,真的不怪他。
  晚上,顾颜过来伺候容恒,容恒已经好几个月没来她房中了,顾颜受宠若惊,纤细的手落在他身上,替他解开衣带,到后来,她干脆环住他,温暖的身子贴着他的胸口,声音又娇又软:“世子爷,顾颜伺候您?”
  容恒阖了阖眼,捏着眉心,忽而觉得提不起兴致来。
  他也不知道今日为何来她房中,明明二人已经冷战许久了。可他还是来了,就想看看她这张脸,谁知来了才想起来,顾颜早已不是从前的模样了。只是侧脸依稀还有几分从前的影子,也有些像她。
  容恒望着她出神,忽然觉得自己记不起宋朝颜真实的模样了,只觉得眼前这个整骨过的女人极其陌生。
  容恒掀起被子下床,淡声说:“你早些睡吧,我明日再来你房中。”
  顾颜满面错愕,她衣服都脱了,只穿了件粉色肚兜,身上还特地擦了香粉,虽则她有孕不到三个月,不宜同房,可她跟图册上学了些花样,如果他要她侍寝,她也可以满足他,大不了辛苦一下,可她没想到,她都这样主动了,他却看都不看她一眼,反而盯着她的脸出神,像是在看别的女人。
  他在看谁?顾颜心里忽然冒出一个不可能的猜想,这猜想让她像被浇了一盆冷水,整个人都清醒了。这段时间以来容恒不正常的反应陡然有了解释,他每每见到宋朝夕都很不自然,完全不是继子对继母的样子,倒像是一个男人对着自己求不得的女人。
  顾颜紧紧抓住衾被,容恒竟然喜欢宋朝夕?她原以为那是不可能的事,谁知他竟然真的喜欢自己的继母?为什么偏偏是宋朝夕?她宁愿他喜欢素心,宁愿他再抬几个姨娘,宁愿他心不在自己这,也不愿意他爱上宋朝夕!怎么偏偏是她的双生姐姐呢?宋朝夕已经抢走她那么多东西,连她的男人都要抢!
  她明明有国公爷了,为什么还来招惹容恒?
  这一晚容璟没有回来,却叫人带了信,叮嘱她好好吃饭好好歇息,切不可再调皮了。他恐怕是知道今日宋嘉良的事,宋朝夕想了想,忍笑给他回了信,她不擅长书法,便画了几个小人交给送信的小厮。
  容璟正在追捕七王爷,他傍晚时收到消息,七王爷回京了。他的下属追了几个月却一直没有七王爷的消息,可见这人多年部署藏得有多深,他甚至不敢细想,如果宋朝夕没提醒他那个噩梦,他或许也会怀疑七王爷,却未必下手这么快。若是慢一些,等他羽翼丰满,只怕皇上的位置岌岌可危了。
  他咳了咳,他今日受了些风寒,下属给他披上披风,笑道:“夫人真是料事如神,她让我给您带了些药丸,嘱咐我您若是受凉可以吃一粒。”
  容璟眸中闪过笑意,他打开她的信,是她一贯的风格,画了几个小人,大意是说她今夜一个人睡觉,实在寂寞难耐,身边没人怕,她夜里会害怕。她还是喜欢抱着他的腰,搂着他一起睡。
  其实就是她的撒娇,可她画画的功夫实在不到家,这几个小人画得像是春宫图册。俩人抱在一起的样子,莫名让他想起那日夜里,他隔着衣服咬她,她说着不要却还是诚实地搂着他,到后来她干脆坐到他身上来,下巴微抬,闭着眼任乌发垂落,呜呜咽咽地像是在哭着求饶。可怜无助,不像是在示弱,倒像是在催着他把她揉进骨子里。
  次日,扇外才微微透亮时她便起床洗漱了,今日老夫人要去相国寺烧香,家里几个女眷都要跟过去,宋朝夕出门时,顾颜正站在马车边等她。外头风大,顾颜的斗篷被吹得飞起,按理说她堂堂世子夫人不必站在这风口吹冷风。
  但她这个婆婆没上马车,做儿媳的是万万不敢先上去的,无论再论再累,也要出去站着恭迎,等婆婆上去后,伺候好婆婆,自己才能跟上去。这是规矩。
  宋朝夕淡淡地看她一眼,总觉得今日的顾颜有些不一样。
  相国寺是本朝香火最旺的寺庙,相国寺的慈济大师是有名的得道高僧,据说容璟成亲前,慈济大师就预言说国公府要有喜事,后来果真应验了。
  相国寺在山顶上,视野开阔,因着昨夜落了小雪的关系,山路难走,宋朝夕害怕老夫人摔倒,上山的路上一直扶着她。
  宋朝夕第一次来,带了一些斋菜和糕点供奉给菩萨,她其实是不信佛的,不过人有了在意的东西,总会有所改变。
 
 
第78章 
  宋朝夕将贡品和斋菜交给青竹和冬儿提进去供奉,自己则陪着老夫人在寺庙中走了几步。
  一位面色平和的大师走了过来,双方行了礼,大师和老夫人聊了几句,又听老夫人说:“慈济大师,您看,这就是我儿媳,之前她给国公爷冲了喜,让国公爷醒了过来,如今她怀有身孕,我便带她来给佛祖烧柱香。”
  慈济看向宋朝夕,眼神犀利,宋朝夕莫名觉得这眼神把她看透,好在她也没做坏事,无愧于心,一点也不怕他。她福了福身,给他行了礼,“慈济大师。”
  慈济大师笑了笑,视线从她脸上掠过,“国公夫人好面相。”
  老夫人想到上次云真道长所说,“慈济大师,上次有位云真道长说我儿媳命太强,不适合和国公爷待在一起,我寻思着儿媳嫁过来家中便事事顺遂,这么说简直是无稽之谈。”
  慈济大师明显惊讶,“命太强?老衲有些糊涂了,命强还有坏的么?要我看再也没有比国公夫人再好的面相了,国公夫人这一生无论遇到什么事都能绝处逢生,柳暗花明,这样的命还不算好的话,那什么是好命?”
  容璟毕竟是将军,出一点差错便容易丧命战场,老夫人虽则知道云真是个骗子,却难免怕宋朝夕和容璟真的不合适,毕竟这是关系到她儿子死活的大事,如今听慈济大师这么一说,才彻底放下心来。慈济大师是得道高僧,别人不知道,老夫人却是知晓的,当初皇上登基前,便是慈济大师给了皇上暗示,容璟出征前,慈济大师也算出容璟此行会遇到劫难。后来都应验了。
  慈济大师都说宋朝夕命好,这便是被高人认证的好。
  老夫人看向宋朝夕的神色愈发温和了。
  宋朝夕垂眸低笑,发丝顺着脸颊滑落,露出细长的脖颈,老夫人只以为慈济大师是在夸她,可她却听得眉心直跳。慈济大师说她绝处逢生,这是字面上的意思还是别有深意?她这一世确实事事顺遂,无论遇到什么总能很好地化解,可问题是她并非书中的宋朝夕,而是穿越而来的。
  宋朝夕淡笑道:“托慈济大师吉言了。”
  “国公夫人不必多礼,若要烧香,我便让僧人引您过去。”
  “我如今怀着身孕,也能进大殿烧香么?”她不是很懂其中的忌讳,只知道女子小日子时是不宜来寺庙中的,说是对佛祖不敬。
  慈济大师笑了笑,“怀孕也可以烧香,国公夫人宽心便是。”
  他看着慈眉善目,身上有很重的檀香味,说话也温和,让人很有好感,宋朝夕便由丫鬟扶着进店里烧了香。老夫人每每上山都要在山上念诵一天的经文,她很信这个,进去后便交代丫鬟,说中午各房吃各房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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