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礼撑着脑袋:“我跟你一起去干嘛,我又不谈案子。”
“只有周五忙,周末有空,”他顿了顿,“带你法国二日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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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礼最终无法抵抗诱惑,实在是因为程懿给她发了太多美食图。
到了巴黎之后,她简单摆了一下日用品,没在酒店等他多久,程懿就来敲门了。
说是周六再行动,实则周五晚上也有行程,他们出发去附近的街市,听说有很多街头表演。
夜晚的巴黎有种暧昧的浪漫,远处有游船鸣笛的声音,灯影摇曳,车水马龙。
他们沿途逛了过去,街边的风景和节奏都很好,偶尔她会加快脚步去看点什么东西,跟程懿拉开距离,有外国小哥前来搭讪,还没来得及靠近她几步,她就会被男人直接扯到身后,然后吩咐她:“别离我太远。”
表演的地方已经里外围起了很多人,连根头发丝都看不到,苏礼只好先去楼上买热狗,结果刚选完热狗棒,惊喜地发现这儿好像角度不错。
街头艺人就在楼下街道的正中央,这个区域就像演唱会二层最前的位置,只要稍微高一点,就能将一切一览无余。
可惜她这高度有点不太够,也没个垫脚石什么的。
都怪热狗的货柜太高。
底下呐喊得热烈,好像在表演Krump和Breaking,都是街舞动作,苏礼好奇得紧,禁不住跳起来往下看。
这个动作的好处在于确实能看到表演,坏处则是不可能永远悬在空中,也得落地的。
视线起起伏伏,一秒楼下一秒货柜,体验感有点分散。
就在她第三次助跳时,腰忽然被人一搂,给她放了下来。
她不满地腹诽了两句,正想质问程懿什么意思,下一秒,柜子上多出来只手,程懿将她拦腰一抱,让她直接坐在了自己的手臂上。
他右手紧搭着货柜,她就坐在手臂和柜子的空隙之间,稳稳当当,楼下的表演也毫无保留地尽收眼底。
苏礼呼吸一停。
他们后面也有不少看表演的人,此刻一看苏礼坐在手臂上,立刻发现怎么还有这种操作呢,全往这儿看热闹了,她身后立刻传来阵阵呼声。
甚至有男生路过,拍拍程懿肩膀,露出个赞许的大拇指:“Bro,You\'re so cool!”(兄弟,你太帅了!)
也有华人女生看到了,在后面跟自己的男朋友吐槽:“哎,人家女朋友就可以坐男朋友手臂上,我为什么不行?!”
男友立刻小论文回应,连停顿都没有:
“你这体重允许吗,一上来我不得直接骨折啊。”
“姑奶奶,你怎么什么都想学,看到别人演唱会坐男朋友肩上要学,别人看表演坐在男友手臂上也要学,上次害我脖子落枕一星期,账我还没跟你算呢!”
“诶!余曼妮!你别走啊余曼妮!我承认是我没有手臂力量!我是辣鸡!余曼妮!”
……
听着男生追女友的声音逐渐飘远,苏礼不自禁笑了出来。
程懿:“怎么?”
“没怎么,”她回头,“你累吗,要不要去喝点东西?”
“你对你……男朋友的臂力未免太没自信,”他道,“看吧,再看半小时不是问题。”
最后也还是没看半小时,苏礼说渴,去露天bar点东西喝。
其实还是有点怕他手臂被累着,她对天发誓,只有一点点。
苏礼点的是西瓜汁,程懿点了酒,大概是这里中国游客多,一旁还放了骰子和骰盅,苏礼好奇地拿过来看。
她问程懿:“你玩过吗?这个怎么玩?”
“猜点数。”程懿给她解释,“就是玩心理战术,譬如我们两个人,喊……”
“算了,有点复杂,你先玩吧,边玩我边教你。”
苏礼闻言,把骰盅盖下去,摇过之后才后知后觉抬头:“我输了不会有惩罚吧?”
“输了的话,”程懿顿了顿,轻松得没有任何心理负担,“你亲我一下。”
?
苏礼想他也是在胡扯,便没搭理,专心致志地玩起游戏。
不知是她不适合玩这个,还是程懿技术太高,她输了十来把,才赢三局。
苏礼本想跟他死杠,非要把比分扳平,结果外面突然下起了雨,他们转移到室内,骰子也忘记了带。
里间有驻唱歌手,玩儿命地弹着吉他,重金属音乐摇晃着吊灯,气氛很嗨。
程懿看她四下寻找,淡淡道:“想玩?可以带你玩别的。”
“别的?”她瞬间转回去,“别的什么?”
男人从善如流地抽出一张梅花A。
“传扑克牌,玩过吗。”
她很少接触这类游戏,便摇了摇头。
“你说下规则。”
程懿把牌擦干净,放到她唇上,垂眼,“吸住。”
语毕他便放开了手,苏礼怕牌掉,便用气将牌固定在唇上。
程懿颔首,食指定在她下颚,摩挲过少女唇角:“嗯,等会我就这样把牌传给你,你记得接。”
……接?用什么接?还是嘴吗?
程懿却忽而打断她的思路,淡淡道:“还记不记得你刚刚欠我什么?”
虽是问句,但男人却没给她更多的反应时间,说话间已经轻巧揭下牌面,贴在自己唇上,旋即垂下了头。
苏礼隐约觉得不太对,可又不知道怎么玩,半梦半醒地迎上去。
男人却在低头的那一刻,轻轻吹掉了扑克牌。
遮挡一瞬间消失,相贴的轨迹却没有改变。
毫无保留的温热触感压下,辗转落在苏礼的唇上。
身侧乐队震耳欲聋,欢呼一浪盖过一浪,男人灼热的手指压在她脑后,微微用力,指尖顺势抬高——
他在吻她。
第28章 订婚
入夜, 苏礼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盖着被子热,不盖被子又冷。
终于, 她一个鲤鱼打挺从床上弹起,缓缓拧开了床头灯, 和散发冷气的空调面面相对。
她拿起手机, 给陶竹发消息:【睡了吗?】
时间直指凌晨三点, 修仙少女陶竹直接震撼了:【你怎么还没睡啊?】
【我没睡正常,熬夜是黑夜赋予我的使命, 你呢,你不是十二点就睡觉的吗?】
举个栗栗子:【我失眠了。】
陶竹:【你放屁吧,你还会失眠?】
苏礼拿出耳机,给陶竹打了个电话。
陶竹很快接起:“喂?怎么了?旅游吵架了?”
“……没。”
“那是什么事?”
什么事?
回忆起酒吧那幕,明明已经过去了五个小时, 一切感受却仍然万分清晰, 她手指压在唇上, 仿佛是男人带来的触感还在不断加深……
亲完之后,他居然还低声说, “你输了十把,我只要八秒。”
她被蛊惑得已经没脑子了:“……什么意思?”
“你赚了。”程懿说。
那会儿她可能真的已经大脑出逃了,居然还怔怔地问:“那你亏了吗?”
男人笑,轻轻刮了刮她的鼻尖。
“我也赚了。”
——啊啊啊啊啊啊!
想到这里,苏礼瞬间仰倒砸在枕头上,摸到还在胸腔里上蹿下跳的心脏,对准听筒, 犹疑地问陶竹:“……我是真实存在的吗?”
陶竹:??
最后的对话以陶竹的破口大骂而告终。
可能是因为这样的破口大骂太过亲切,终于把苏礼的魂魄给归了位, 放下手机后,心跳慢慢恢复正常,她也总算睡着。
除了梦到了一些不太好的内容,那晚的睡眠质量还算不错。
她没醒多久,上方就滑来了程懿的消息:【醒了吗?】
【嗯。】
【那来开门,我在你门口。】
门铃也在此刻刚好地响起,苏礼始料未及,下床时连拖鞋都忘了穿,径直奔向门口。
她这次住的是个花园酒店,地板又是纯木质的,偶尔会有小木茬外露,她没注意,中途被什么扎了一下。
脚背一弓,她人也顺利到了门口。
拉开门,穿衬衫的男人映入眼帘。
苏礼抬了抬眼,有点儿意外:“你今天没穿西装啊?”
“跟女朋友约会穿什么西装。”男人掩门走了进来,回身挑眉道,“怎么,你想看我穿?”
“没,就是觉得上次那个红西装还挺好看的……”
苏礼跟着他走进客厅,男人正欲开口,发现她走路有点不对劲,立时敛了笑意:“腿怎么了?”
“好像刚刚被木头扎了一下,我等会用水冲冲,贴个创可贴就行。”
她刚在沙发上坐下,脚踝就被人握住了。
苏礼有些不自然,想往回抽:“你干嘛……”
“我看看。”他沉声说。
男人温热掌心握住她被空调吹得有点凉的脚踝,轻轻抬高,人也半蹲了下来,与她平齐,蹙眉仔细查看她脚掌中心的伤口。
空气安静而暧昧,苏礼却觉得那视线如有实质般,让周遭都开始升温。
终于,程懿放开了她,就在她终于忍不住长松一口气时,他从柜子里拿出医药箱,又转到了她身前。
他单膝跪地,把她的腿放在自己支起来的膝盖上,折断一只消毒棉签,碘伏液体也顺着流了下来,打湿棉团。
程懿托着她的腿,绕着伤口开始消毒。
苏礼无意识地动了动,换来男人的抬眸:“疼?”
“不是,痒……”
程懿加快了动作,很快清理好,给她贴上创可贴。
如果不是她抢先阻止,苏礼怀疑男人甚至还会给她绕几圈绷带。
苏礼乖乖穿好拖鞋起来倒水,程懿目送她走了一趟来回,才道:“好点了吗?”
她感受了一会,实话实说:“没什么感觉,还没画室里被笔削到手,不是,被刀削到疼。”
顿了顿,她又问,“这怎么有碘伏啊?”
国外不是没碘伏吗?
“医药箱是我安排人放进来的。”程懿说。
哦,所以不是酒店的,原来是他怕出意外情况,提前备好的。
苏礼鼓了鼓腮,然后换了个话题:“今天有安排吗?要不去看电影吧!”
“可以,”他挑眉,“想看什么?”
……
去电影院当然要看3D的大片,半小时后两人在影院里落座,四周不均匀地分布着观众。
程懿还没看过不包场的电影,感觉就连呼吸都变得不太方便,不禁挪了挪身子。
苏礼转头问他:“怎么了?不喜欢?”
“……没,”他将眼镜递过去,“要开始了,看吧。”
看到一半时,他收到群里发来的消息。
霍为:【程总,听说你到巴黎了?我们也在巴黎呢,要不要一块出来玩玩?】
十分钟后:【应该没会要开了啊,怎么不回消息?在干嘛呢?】
程懿顿了顿,单手打出“看电影”三个字,点击发送。
思忖几秒,又举起手机,拍了一张十指紧扣的照片传过去。
与此同时,霍为放在桌上的手机一响,众人纷纷靠了过来。
“程懿回啥了,快看看!”
霍为:“他说他看电影呢。”
“他?他还会看电影?上次《美国队长》放十分钟就开始聊工作的那个是他吗?”
“哎,你看后面还有个图,怎么黑不拉几的,什么玩意儿啊?”
霍为把图点开,亮度调到最高,照片的全貌才得以展示出来。
男人的大手扣在小姑娘的指缝里,还有带月牙的粉色指尖搭在他拇指上。
友人:“卧槽!这他妈啥!!”
霍为揉揉耳朵:“干嘛一惊一乍的,老子要被你叫聋了!!”
“不是吧,还要牵手拍照片,程懿现在这么酸的吗?”
朋友感觉此刻的一切都是如此新奇而陌生,“所以他不愿意来是吧?懂了,已婚男人真他妈的无趣!”
霍为:“谁跟你说结婚了,之前发朋友圈那会儿才刚泡上呢吧。”
那人瞬间看淡,笑着摆摆手。
“哦,女朋友啊,那估计过两天就不新鲜了淡了。”
“行,到时候再约吧,说不定明天就厌倦了呢,哈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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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完电影之后,苏礼又打卡了博物馆和圣母院,巴黎的经典教堂不少,置身其中都能感觉到肃穆。
程懿就陪她漫无目的地胡逛,偶尔要负责替她拎包和袋子。
晚餐是程懿安排的。
夜晚,浮动的游船餐厅航行于塞纳河上,为他们展示了沿途河畔的景色,苏礼就坐在上层甲板的编织皮椅里,对面坐着切牛排的程懿,餐盘上反射着窗外城市的灯光。
简单而又不简单、平凡却又不平凡的一天。
这样才能叫做恋爱嘛。
程懿不期然看她一眼:“你笑什么?”
她捂住嘴,克制表情:“没笑啊。”
曾经对恋爱的那些恐惧好像在一点点消散,她没有发觉过的伤疤也在悄然愈合。
苏礼常常觉得人要知足,所以这一刻并不奢求更多,只是想,他们要是能一直这样下去,也很好。
回到酒店已经十二点多了,洗头洗澡护肤一套流程下来,又过去了两个小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