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你起意——扶礼
时间:2020-09-13 09:54:41

  “我妈死了。”
  “阿。”
  林殊胜是真不知道这事儿。
  他低讶一声,忙放下手中的酒杯,关怀地去握住盛星晚空余的那只手,道:“你没事吧,还有你脸怎么回事?”
  昨晚被手杖打出的那道红痕用强力遮瑕都掩不住,盛星晚只轻描淡写地说:“盛柏打的,他不同意我妈葬进家族墓园,所以——”
  拖长的尾音,勾起男人的好奇心,他跟着她重复:“所以?”
  “所以我被逐出盛家了。”
  盛星晚说得倒是轻巧,却没有发现林殊胜的面部表情变化得多么精彩,他知道未婚妻的生母是小三,但是她还是实打实的盛家人,是盛家娇养出的二小姐,但是现在她居然置气离开盛家?
  “......”
  盛星晚微微抬着下巴,颈线流畅优美,她慢饮一口香槟后去看错愕无比的男人:“我母亲必须要葬家族墓园。”
  林殊胜那一刻的心情是复杂,他缓了缓,试探性地反问:“那你以后还会回去么,星晚。”
  她轻垂长睫,自嘲地笑笑:“不回了吧。”
  有什么好回头的。
  人的身体永远比内心诚实,听到这回答的林殊胜竟不由主地后退一小步,拉开两人的距离来,他佯装平静:“星晚,我——”
  话到嘴边,又噎住了。
  不知怎的,盛星晚的耳边倏地就回荡起那男人的低低笑声——【一场企业联姻罢了。】
  如果她不再是盛家二小姐,无身家无背景,那林殊胜还会站在她这边吗?
  带着这个疑问,她没有再开口,而是平静地注视着林殊胜,看看他到底准备回答。
  然而,
  没等到回答,等到一阵风。
  室内哪里来的风?
  与风一同灌进的,还有无数张高清照片,纷纷洒洒从会场正上方处被人抛下,数量骤多,密集下落,坠到名流们的盘中、脚边、衣襟上。
  其中一张,相片一角正好卡落在盛星晚的香槟杯里。
  还好没沾上酒。
  盛星晚与众多人一样,从杯中抽出照片,翻过来一看,视线就凝住了,照片背景是酒店的房间,窗帘只拉到一半,那对拥吻的男女尺度很大,香艳四溢,哪怕只能看见半边脸都知道两人是谁。
  不是她的未婚夫是谁?
  不是她的亲姐姐是谁?
  林殊胜和盛可雨,想到这里,她的唇角挽出弧度,寸寸都是讥诮。
  真狗血。
  盛星晚心里暗忖一句,然后用嫩白手指掐着照片,一转,直接把那照片送到林殊胜的眼皮子底下:“嗯?”
  林殊胜的脸色是灰白,眼镜都挡不住那流露出的无措,到底是谁,谁他妈干的这档子事!
  周围也爆炸了。
  几乎所有人的视线都在那一瞬间,从四面八方涌过来,如浪潮,如海啸,将林殊胜和盛星晚包围。
  一个是照片主角,一个是主角的未婚妻。
  坐等看戏。
  盛星晚没有令大家失望,在层层目光里,骄傲的她面不改色如一只黑天鹅,直接将手中那只香槟泼到对面男人的脸上,淡淡出声:“林殊胜,当初是你选择与我订婚而不是盛可雨,而现在这个又做什么解释呢?”
  嚯,好大的脾气。
  作为男人,当众被人泼一脸酒说到底是丢面的事情,她的这一举动削弱林殊胜的愧疚,助长的只有怒意,他抹一把脸,皱着眉说:
  “我又没和你结婚,你搞得这么严重做什么?”
  “?”
  盛星晚搁下空杯,手中还拿着那张照片,她又扫了一眼,极轻地笑了一下:“林家的家教就是教你如何劈腿然后为自己狡辩的?”
  男人几乎涨白一张脸。
  周围议论的浪潮高涨着,七说八杂,你一嘴我一句地交头接耳,不停地对着盛星晚指指点点。
  “毕竟只是一个私生女阿,林公子要她姐姐也不足为奇吧?”
  “是阿,所以说长得好有什么用,就一张皮而已。”
  “值得一提的是她咋没遗传她妈勾引男人的本事,哈哈,咋还让林公子跑了呢?”
  “......”
  林殊胜听到那些话语,仿佛得了底气,从旁边长桌上拿起纸巾取下眼镜来擦,一边擦一边说:
  “星晚,你实在是太过骄纵,我是为照顾双方家族的掩面才没有提出和你解除订婚的,是为了给你留面子。你在八岁时才被接回盛家,换作任何一人都会好好遮蔽锋芒老老实实的,而不是像你这样,骄纵又任性,随便一个男人都受不了你的,真的。”
  那些话,更像是说给旁人听的。
  周围人的目光愈发地耐人寻味起来。
  从头至尾,被指责的盛星晚都没有任何情绪波动,她听着,沉默着,绯红唇角始终有一抹讥嘲,指间的照片被碾出折痕来。
  “我骄纵?给我留面子?”
  她终于轻笑一声,“林公子,那当时你为和我订婚,接连数月到盛家殷勤讨好百事效劳,现在又这么说,话倒是让你一个人说完了呢。”
  多说一个字都是浪费,连看这男人都觉得厌恶,原来对一个人的改观,真的就是在一瞬间。
  林殊胜拢住嘴虚咳一声,说:“我和可雨是真心相爱的,反正你现在也被赶出盛家,婚事自然也就作废了!”
  像摆脱病毒似的,要逃离她。
  四周目光重重,盛星晚被围在中央,给她一种错觉,仿佛做错事情的那个人是她。
  聚集的人群外,沈知南立在原地,香槟喝到一半位置,他是个完全的局外人,好好观众般将一切尽收眼底,看到最后,浅笑着偏头问身边一圈人:“你们说,她那么骄傲,会不会为谁折腰低头?”
  “害!”
  有人感慨一声,立马搭腔:“沈先生,那可不是骄傲,是骄纵阿。”
  “哦?”
  “您有所不知,盛家二小姐被接回去的那一阵,盛家差点
  没翻了天,她像是蓄意替她那个小三妈复仇似的,处处惹是生非,骄纵任性得不行,一次性撞坏盛柏好几辆爱车,甚至有一次在盛夫人的生日会上把人儿裙子烧了。”
  沈知南长睫微敛,听着旁人的话,又去看中央一身黑纱长裙的明艳女子,她脊背挺得笔直的,骄傲得不行,像一只小凤凰。
  又有一人疑惑开口:“她妈是小三阿,你说她这么作哪来的脸?”
  “不对不对!”在场有人生前认识陶淑,立马补充,“陶淑她一开始不知道盛柏他有家室的,陶淑前阵儿不是刚去么,死于抑郁症自杀的,一开始陶淑知情后就应下不再见盛柏也不再肖想,但是盛夫人不肯罢休,活生生逼出来病来,一步一步的,非要把人逼死才行。”
  “......”
  几个老总,竟围绕着别人家事,来了一场座谈会,沈知南摇头失笑:“你们几个大男人这么爱聊八卦?”
  众人立马噤声不谈。
  远处,女子目光清傲,微一转头就这么看过来,沈知南迎上去,他弯唇,英俊地微笑着。
  在盛星晚看来,那男人的目光仿佛在说“你服个软,我就出手帮你”。
  她与他对视着。
  遥遥数十米相隔,生生在空气中擦出星火。
 
 
第6章 
  林殊胜顺着女人的目光看去,在发现沈知南一瞬不瞬地望着女人后,直言道:“并且今日到处都有消息说你得罪了沈知南,他是什么人你应该听说过,现在宁城权贵上流都得远离你,没人想跟着你遭殃。”
  得罪沈知南?
  她?
  什么时候,真不记得。
  如果硬要拿昨晚的那事儿来说道说道的话,也只能是沈知南得罪她,占尽了便宜。
  议论声纷纷,盛星晚表情不明,轻声地问一句:“你很怕沈知南?”
  没有男人愿意承认自己比别的男人弱,林殊胜也不例外,他试图转移话题:“星晚,我们好聚好散吧。”
  ......
  今晚到这里来找林殊胜,是觉得他有帮助自己的可能,没想到却演变成一场她在死缠烂打的戏码。
  “林殊胜——”盛星晚动作缓慢地将手中相片撕成两半,重合在一起,再撕,最后直接一把扬到男人面门上去。
  嚯!
  周围又是一阵唏嘘。
  已不能用简单地骄纵来形容盛家二小姐了,可谓是野蛮,可谓是粗鲁,可谓是空有一副美丽皮囊。
  可盛星晚的美无人能临摹效仿,连眉眼见那点骄矜都是独一无二的。
  林殊胜是彻底恼了。
  “盛星晚!”连名带姓地低吼一句,目光死死地钉在她脸上,仿佛下一秒就能将她吞了似的。
  盛星晚娇俏的脸蛋儿上是无惧,她微微抬脸,目视怒意横生的男人:“怎么呢,生气?”
  你还有资格生气?后半句她忍下来了。
  “殊胜——”
  一道熟悉低柔的女声传进耳里,众人循声望去,只见盛可雨穿着白色流苏晚礼服款款步来,朝着两人的方向。
  这场晚宴来的皆是宁城有头有脸的人物,八卦小话像是深水炸弹,传播得比病毒都要快。
  那些人一见来的是盛可雨,愈发跃跃欲试地等待着期待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谁不知道,盛家两姐妹向来不和,针尖对麦芒互不相让。
  在外面,盛可雨立的人设那叫一个温婉娴静,平易近人,见过她的人都会说这姑娘识大体又知趣,很会讨人喜欢。
  八岁那年,第一次踏进盛家,盛可雨对她笑
  得温柔,说:“欢迎妹妹回家呀。”然后转头上楼后,就把她头摁在马桶里面,一下又一下,仍是笑着对她说:“小Biao子也想变凤凰?做梦!”
  她比任何人都清楚盛可雨的真面目。
  盛可雨在面前停下,一黑一白,形成鲜明对比,她端的仍是得体大方微笑看着美得傲兀的盛星晚,说:
  “妹妹,你干嘛呢?”
  盛星晚弯了弯唇,高跟鞋不经意地一挪,就踩在一张面朝上的照片上面,反问一句:“你觉得呢?”
  进来时,盛可雨早已看见那些照片,已料到会有现在这种局面,但是她并不担心,毕竟这个野生妹妹已经不是盛家人。
  盛可雨盘算好应对之策,柔柔说道:“星晚,你有多喜欢殊胜我都知道,但是殊胜一开始就没想着和你订婚,是你以自杀相逼,现在又因为你又生母非要葬家族墓园被爸爸赶出家门,我也同情你,但是你真的别再这么任性了,回去好好给爸爸认错好么?”
  “......”
  一番话听来,任何一位听众都会觉得是她盛星晚不知好歹,抢姐姐的男人,又要替小三母亲上位,怎么听都觉得不要脸。
  高明,
  手段甚高明。
  盛星晚注视着面前男女,不反驳,甚至不辩解,只是倏地一声笑了出来,声音是清亮的:“那我祝姐姐和林公子,百年好合,早生贵子。”
  说完,转身就走。
  众人:???
  走了?
  不大战三百回合,你死我活?
  我们一群人还等着吃瓜阿,回来!
  盛星晚的离场是在意料外的,就连盛可雨都没想到,居然能如此云淡风轻甚至说是有些潇洒地离开,要么不屑,要么从未爱过。
  也是,盛星晚只爱自己。
  ......
  女洗手间内。
  盛星晚站在盥洗台前,水流哗哗淋过十指,她淡淡地扫一眼镜中人,自己的脸上窥不到任何悲伤。
  她果然是不爱林殊胜的,除开当时被扒开后的一点儿愤怒外,再无其他。
  待洗净手,再度抬眼时,镜中多了一人。
  盛星晚没有表现出意外。
  她挽唇,意味不明地笑着:“沈先生,看不出来您还有如女厕的习惯。”
  沈知南单手揣兜,黑色西装修身又不紧身,看上去英俊又斯文,
  好看得一塌糊涂,可鬼知道那副好皮囊下面藏着什么败类。
  这可是女厕。
  沈知南薄唇轻轻勾着,朝她走过来,双手落在她身侧的台子上,高挺的身躯将她整个人圈在一方天地中。
  !
  真怕他的狼性,突然吻她,盛星晚几乎下意识地朝后仰了仰。
  谢天谢地,他没有再逼近,只玩味地挑眉看她:“很紧张?怕我吃了你。”
  周遭皆是他身上的气息。
  上方落下白色灯光,照得女人白皙通透,她微笑时露出洁白贝齿,也学着他的样子挑了挑眉:“吃我,在这儿?”
  女厕所?
  她显然是不信。
  有句话,说得好,永远别去尝试激一个男人,尤其处在上位者的男人,盛星晚犯了个愚蠢的错误。
  沈知南微微眯眸,那颗蓝痣就愈发引目,他手一动,温凉手掌一把锢住她盈盈纤腰,往怀里面带,吊儿郎当地笑着:
  “我真做得出来。”
  被强制性圈在男人怀里的盛星晚,霎时微僵,她不可置信地盯着男人,然后双手死死抵在他温热胸膛,如一道壁垒不可摧。
  盛星晚向来骄傲,没受过这样的胁迫,昨晚在他公寓是第一次,她发誓也是最后一次,这一次不会让他胡来。
  她稳住心神偏开头,故作轻松无畏的模样,正好嫩白流畅的颈部对着男人:“沈先生,外面可全是人。”
  闻言,低低一笑。
  那低冽笑意,钻进盛星晚耳中,如迷雾将她包裹令她有些迷茫。
  沈知南不自禁地垂首,在女人颈线上轻轻啄了一下,引得娇躯一颤,待盛星晚正欲开口时,发现男人的指已经攀附上了腿上黑裙。
  黑纱裙摆被男人修长分明的指拎着,他肆无忌惮地,一手禁锢她的腰身,一手将裙摆往上面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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