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再次转头去看沈知南,没想到,他倒装出一脸惊讶的表情望着她,“怎么,难道你和我结婚就是奔着离婚去的吗?”
反将她一军。
高手。
在星晚的注视下,男人眸光沦陷进深沉海洋里,他说:“我这一生,只结一次婚,只认你一个人,其余人都不能将就。”
——二十年前,
是你稚气声声说要嫁给我的。
下面先是一片寂静,后响起雷鸣般的掌声,仿佛不是记者招待会,而是结婚典礼现场。
“亲一个!”
“亲一个!”
“......”
不知是谁带起头喊的,此刻下面全是一派起哄高呼声,张张脸都兴奋无比,像是要结婚的是自己似的。
星晚没有当众接吻秀恩爱的打算......
正这么想着,眼前倏地一暗,淡淡小苍兰的味道袭来,然后感受到一股温热的气息后脑中一白,他微凉柔软的薄唇覆上来,是她最熟悉的温度......
余光里全是骤起四亮的闪光灯,正前方是男人深情的双眼。
记者们爆发出尖叫和掌声。
沈知南浅尝辄止,松开她时开玩笑,“沈太太吻技欠佳。”
星晚:“......”
记者们还有许多许多的问题,但是沈知南没有继续下去的准备,简单几句结束语后,就搂着女人下台。
直接前往地下停车场。
途中,星晚问:“回医院吗?”
“不。”沈知南言简意赅,“要去趟公司,你回桃源居等我,还是跟我一起?”
“跟你一起。”她说。
......
下午六点一刻,沈知南现身HK。
正常来说,六点是下班时间,今天是个例外,整个HK大楼无一人敢走,因为提前收到消息,今天是沈总回公司的日子。
文哲提前召集所有高层到会议室等待。
会议室的黑色长桌,对排坐着的全是HK各领域高层人物,最年轻的三十多岁,岁数大一点的五十多,两排坐满足有四十多名,单挑一个拿出去,都是“总”字称呼,房地产张总、化工业宋总,娱乐影视齐总,等等......
会议室门被人推开,沈知南一身寒意踏进来。
所有人大气都不敢出。
沈知南长腿迈到最前方主位上,懒懒往靠椅上一坐,指骨在桌上敲了三下,声音不大,但是在寂静的环境里显得十分明显。
“说说吧,有人提议让我下马?”他笑着问了一句,很随意。
在座每一位都是刚刚看过实时新闻的,局势已经翻天覆地扭转,谁这时候还敢说什么?纵使之前说过些什么言论,眼下也只能憋着。
无人出声。
“呵——”
一声冷嘲从男人喉间滚出,众人汗毛直立。
沈知南单手插兜起身,慢悠悠地围着长桌走,像是在散步似的,绕了两圈后终于有了动作,随手拿起桌上一瓶矿泉水,拧开。
走到一人背后,从头上直直浇下去。
被浇的那人紧闭双眼,浑身颤抖,双手促狭地放在腿上,嘴巴长得大大的便于呼吸,有很明显的恐惧,但是却一个字也不敢说。
其余人纷纷收回视线,选择回避这一幕。
一瓶浇完,沈知南又拿起新的一瓶,拧开,走到另外一人背后,目光懒散地睥睨,又是从头直直浇了下去。
......最后,总共十一人头上被浇了水。
沈知南丢掉手里的空瓶,声线凉凉:“湿了头发的,去找财务结下工资,把交接工作做好,明天就不用来公司了。”
“沈总!”
“沈总,您听我们解释!”
“沈总!!!”
那十一人个个急得跳脚,从座位上站起来,眼巴巴地看着已经走到门口的冷漠男人。
沈知南眼里是没有温度的,哪怕薄唇仍是挽着笑意,“HK再根深叶大,也供不起见风使舵的各位,请另寻高就。”
说完,就头也不回地就走了。
......
处理完公司的事情,沈知南到办公室去找等待的星晚,他进去的时候,她已经在休息区的沙发里睡着了,像一只猫儿一样,趴在沙发的侧翼上,露半边脸,脸庞上碎着几率发丝,双唇红润像是刚熟的樱桃似的。
她睡着,他就在她面前蹲下。
细细打量。
打量他的女孩。
看着看着,眼底的颜色就深了,也没多想什么,就直接吻了上去。
星晚醒于缺氧,她在小憩中就觉得不太喘得过气......一睁眼,面前就是男人一双含着皎洁笑意的黑眸,他的薄唇碾压撕磨着她的,轻车熟路地攻城略地。
见她醒了,他的动作愈发大,索性起身将她扑到在沙发上。
“沈知南——”她用手抵着他的胸口,眸如鹿,怯生生地看着上方的男人,“这里是公司阿......”
“嗯,我的公司。”
说完,他又要吻下来,再次被她用手抵住,声音愈发小了,“我觉得影响不太好。”
“隔音,放心。”他的嗓音已经低哑了。
她拗不过他......
直到第三次的时候,她忍不住哭着问:“沈知
南,你吃药了...?”
......
等两人再次从公司出来时,已经是晚上十点的时间,星晚双腿发软,行走时走得格外慢。
反观沈知南,像是被滋润过的参天大树,眉眼间愈发温润,甚至还很关心地问她:“晚晚,不要紧吧?”
星晚:“......”
她浅白他一眼,直接伸手打了他胸口一巴掌,“你说呢!”
那一巴掌,不偏不倚刚好打在伤口上。
“嘶——”
疼得男人倒吸一口凉气。
星晚一下紧张,“没事吧?”
“没事。”
星晚还是不放心,上车后非要扒他衣服看一下,搞得前排开车的文哲都不好意思了。
沈知南用手去挡她胡闹的两只手,“别闹,真没事。”
星晚不依,先扒下男人的西装外套丢在一边后,又去扯原本系得好好的领结,扯松了,想取下来时,又被他轻轻握住手腕,他失笑:“回家慢慢看好不好?”
她摇头,“现在看。”
很固执地将领带从头上取下来,去解他衬衫扣子,解开三颗后一拉开,肩胛骨处的白色纱布有点点血迹透出来,伤口撕裂了。
“伤口......要重新上药包扎,我刚刚不该打你。”星晚很自责。
沈知南此刻就像是个任凭富婆为所欲为的牛郎,衣服半敞着,性感胸膛和锁骨全部暴露在空气里,他靠在那里懒懒的笑,没有丝毫怪她的意思。
反而,凑到她耳边轻声说:“是刚刚在办公室弄裂伤的。”
星晚:“?”
也就是说,这男人为了兽.欲,不顾伤口也要奋力冲刺?
绝了。
星晚松开衬衣,往旁边车窗靠,没有搭理他,把脸转向一边佯装生气,“沈知南,你别和我说话了。”
男人衣服也没整理,就那么吊儿郎当地穿着,低笑一声后朝她那边坐过去,伸手拦住她的腰身,把下巴放在她的肩窝里。
“晚晚,我想你阿。”
那语气,像是某种受伤的动物乞求温暖。
星晚心里一软,转头,盯着男人眼尾那颗蓝痣,嘴上不饶人:“你活该——谁让你骗我,谁让你一开始就不说实话。”
晚晚,你不懂,太想得到的东西会更怕失去。
他狂妄地活着,凡事无惧无畏,让他觉得怕的事情,少之又少,
不巧,你是其中之一。
这些话,沈知南不会拿上台面说,他只会眯眸浅笑着认错,“好,是我活该。”
见他态度良好,星晚也不计较,扒开衣服又看了看渗血的纱布,“等下让医生来家里,重新给你上药包扎一下,今晚你就不要乱来了。”
男人低笑,“不来了,你都把我榨干了。”
“......”
这男人不要脸吧。
第101章
桃源居。
抵达时天空开始下起蒙蒙细雨, 停车坪的灯光时暖黄色的,雨丝如线,画面看上去唯美又梦幻。
下车时, 星晚发现手机忘在后座,转身:“沈知南,我手机没——”
话没说完, 一下就撞在男人胸口,头顶传来男人含着笑意又无可奈何的声线:“晚晚, 你这是明目张胆的报复?”
她又撞在他伤口上了......
星晚退开一步,抬脸,“阿。”
沈知南把她手机递过来,“我给你拿上了,进去吧。”
星晚哦了一声, 接过手机。
桃源居里灯火通明, 门口人口众多,十分热闹, 江渔带领着家里的佣人全部都在, 江渔非常高兴地朝她打招呼,还忍不住上前来抱了她一下,“盛姑娘, 欢迎回家,我们都很想你!”
星晚回抱, 手在江渔背上轻轻拍了拍,“谢谢你,江渔。”
话音刚落,佣人们嘹亮地喊了一句:“太太,欢迎回家!”
“......”
星晚倒有些不好意思, 她还没和沈知南正式领证呢。
她还是温和地微笑,向大家道谢后往里走,一走进去,像是误入爱丽丝的梦境,满目浓紫,浓紫的玫瑰,花瓣层层叠复,像是美人的裙摆。
数量很多,摆满桃源居偌大的客厅,留下一条狭窄的走道,直通花心。
“多少朵?”
沈知南负手跟在她身后,弯腰倾身,在她耳边温声说:“九万朵。”
九万朵,
每朵花瓣15-20片左右
颜色深紫偏黑,形似他的眉眼。
这是星晚见过最美的玫瑰。
浓烈又深沉。
“沈太太,欢迎回家。”
嗅觉里充盈着浓郁的玫瑰香,比普通玫瑰要浓得多,是一种很上头的强香,在很短的时间就可以捕获心脏。
星晚心里欢喜,喜上眉梢眼角也亮了,她转头看男人英俊的脸,笑着问:“这是什么品种的玫瑰?”
“路易玫瑰。”
沈知南上前两步,走到她的身边与她并肩,转脸低眸看她时唇畔有笑意:“拿破仑之妻约瑟芬皇后的最爱,你知不知道路易玫瑰的花语是什么?”
“是什么?”
他抬手,手指攀上她白皙的脸庞,温柔地抚摸,字字沉缓地凝望着她说:“
我只钟情你一个。”
【吾爱吾妻】
【九万朵路易玫瑰】
后来,这件事情还被当做浪漫典故被人津津乐道,别看沈先生为人冷漠疏冷,对自己的妻子浪漫且温柔,用九万朵浓紫色的路易玫瑰等她回家,以任何她想要的方式爱着她。
且经久不衰。
星晚的心脏剧烈跳动着,与他对视时几乎要沉沦进他的眼里,她明白这是心动的感觉,现在才开始心动吗,不是,从以前就开始了。
九万朵路易玫瑰的花心,男人弯腰吻她的唇,缠绵沉溺,温柔得不行。
.....
阔别多月,两人再次躺在同一张床上。
姿势温存。
他从后面抱着她,将她整个都圈在坏抱里。
没有开灯,窗帘拉到一半,只有淡淡的月色映进来,为此刻的和谐平添几分静谧。
睡意来袭,星晚迷迷糊糊间,感觉到男人在吻她的耳根,声线低低的,“这床,太大了。”
“......嗯?”她呢喃一声,没听明白。
他的热喜洒在耳根,痒痒的,又听他说了一句:“你不在的时候,这床真的太大。”
她这下听懂了。
转了个身,变成面对着他,抬头在他下颌处轻轻亲了一下,又埋首钻进他宽阔温暖的胸膛里,“我困了,快睡吧。”
“晚安。”
“晚安。”
......
隔日上午,星晚出门,去了趟金山墓园。
晚夏,阳光暴晒,空气还是干燥闷热,山上处处林荫日影,小溪叮咚穿行,比尘土飞扬的城市里还是要凉快不少。
刚刚抵达,老天爷就变了脸,天色变暗,开始淅淅沥沥地下雨。
星晚撑一把黑伞,缓慢行走,透过伞檐望向墓地里,块块墓碑距离清晰地排列在雨雾里,笼罩层水意,凭着记忆,星晚往台阶上走。
最上方,墓碑尽头。
西决在那里。
每上一级台阶,她心里就愈发沉重。
“西决。”
“我来看你了。”
星晚找到墓碑,墓碑上已经有了野草,长到墓碑半身高,星晚蹲下来,看着墓碑上黑白照片,照片上男子五官清晰,笑得很温暖。
星晚将怀里新鲜的菊花,墓碑前,视线紧锁照片上的男子,
“天上还好吗?西决。”
正说完这么一句,墓园后方
传来脚步声,逐步清晰起来,她蹲在那里回头,就看见已经行至眼前的姜思琪。
姜思琪手里也是一束新鲜的菊花,撑一把透明的伞,眼底的悲伤显而易见,她说:
“回来后,我一直都不敢来看西决。我怕一下没忍住就要去陪他。西决要是知道,最后的你还是选择和沈知南在一起,他该会多难过。”
星晚回头,静静看着那张男子照片,看了一会儿,说:“西决希望我幸福。”
“幸福?”姜思琪挑出这个字眼,在她背后继续道,“盛星晚,做人不能太自私,西决生前对你不好吗,现在你就忘得一干二净转身投入别人的怀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