裙下之臣——山有青木
时间:2020-09-13 09:58:34

  “我去偏院做什么?”季听奇怪的看他一眼。
  扶云顿了顿:“不是要去看申屠川?”
  “没听到大夫说他已经好了么,不必再看。”季听说完便直接回寝房了,白日里贪玩没睡午觉,这会儿是困得很,简单沐浴之后就直接躺下睡了。
  起初她睡得很沉,睡了没多久后便有种自己要醒的感觉,脑子十分清楚,只是身子怎么也动不了。前世长公主府失势那段时间,她一直有这样的情况,所以一有意识便知道自己被魇住了,一时间也不怎么着急,只是尝试着醒过来。
  正当她试着动弹时,突然感觉身边多了一道黑影,她心里一惊,下意识的想看清是什么,然而她如何都动不了,一时间急得出了一身的汗。
  不知过了多久,在她感觉一整晚都要这么煎熬时,她的肩膀上突然多了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手上的温度隔着里衣传递到她身上,缓慢而令人煎熬的从她肩膀上抚下去,最终握住了她的手。
  季听想开口说话,然而当她张了张嘴却没有声音的时候,她就知道自己还没醒。那只手握住了她的手后,便没了别的动作,而她的身上又突然多出另一只手,从上往下的解她里衣上的扣子。
  衣裳解开之后身前瞬间一凉的感觉,对方的手指有意无意从自己身上摩过的力度……这确定是梦吗?
  季听刚生出一分疑惑,圆润的没了遮挡的肩膀便被咬住了,这力度是如此熟悉,对方身上凌冽雪山松木气息像是在提醒她什么,她愣了许久,突然清醒过来。
  偌大的寝房内,只有她一个人。
  季听低头看向自己的里衣,发现扣子都扣得好好的,根本没有如她想的一样解开……所有方才那么真实的感觉真的只是梦?
  月至中空,不知不觉已经到了快宵禁的时候,长公主府庭院内挂的灯笼熄掉了一半,只余一半灯笼照明的庭院显得有些暗了。
  牧与之今日外出盘账,终于赶在宵禁前回了府,快到自己别院时无意间扫到一道身影,立刻皱起眉头喝道:“什么人?!”
  话音刚落,那道身影便走到了灯笼下,牧与之看到对方是谁后眼神微凉:“都这个时辰了,驸马爷怎么还没睡?”
  “睡不着,出来走走。”申屠川淡淡道。
  牧与之扬起唇角:“驸马爷的院子是我亲自叫人收拾出来的,虽然比起我等离殿下远了些,可却是最大的,驸马爷日后若是睡不着,不如在自己的院子里走走,尽量不要出来了。”
  申屠川眼底仿佛结了万年寒霜,说出的话却是平稳无波:“我去哪里,与你无关。”
  牧与之轻笑一声:“是该与我无关,可殿下不喜欢,我便只能做这个恶人,亲自来提醒你了。”
  申屠川定定的看着他,片刻之后才面无表情道:“时间还长,殿下会喜欢的。”
  他说完便眉眼清冷的离开了,牧与之蹙了蹙眉头,若有所思的看了他的背影一眼,这才抬脚回了自己的别院。
 
 
第59章 
  季听在成亲前,亲自去找季闻告了七日的假,季闻念在她新婚的份上便允许了,结果她这几日无聊得厉害,不好突然跑去上朝,又因为李夫人问起申屠川,连李府也不敢去了,只能整日泡在周老将军府中,待了两三日之后周老将军也烦了。
  “你就不能去别处玩吗?!”周老将军夺回嗷嗷哭的小孙子,怒气冲冲的撵人。
  季听讪讪一笑:“是他自己要哭的,可不是我欺负他。”
  “都成亲了,为何不在家待着,来我府上祸害什么!”周老将军不高兴的说完她,便软下声哄小孙子去了。
  季听看了直泛酸:“师父,您待我怎么没有这般好过,就因为我不是你周家的人?”
  “你懂什么?”周老将军横了她一眼,等小孙子不哭了,他就把孩子放到地上,等孩子跑远了才道,“现在他还未启蒙,便多让他混蛋几日,等到来日开始教规矩了,再好好收拾他。”
  季听想起自己当初被‘收拾’的场景,不由得一个激灵,突然有些同情小孙子。
  “我看你也是无聊得很,不如去校场走走,多敲打敲打手下人,免得太平日子过得太久,一个个的都给老子皮都松了。”周老将军提起校场,不由得冷哼一声。
  季听无语的看了他一眼:“您怎么不去?”
  “我倒是想去,但是近日是不能去了,”周老将军扫了她一眼,“不仅我不能去了,你也不准再来,这几日我要闭门不见客。”
  季听疑惑:“为何?”
  “皇上前两日不知怎的,突然给我传了口谕,想请我重返朝堂,我当时称病回绝了,谁知他昨晚竟是来了一趟,执意要请我回去。”周老将军提起此事,眉头皱了起来。
  季听神色微沉:“皇上向来忌惮您,先前芒种祭祀虽然也请您了,可那只是试探,听闻您无心朝廷之事便作罢了,怎么这次突然要请您回朝,还是这般坚持?”
  “不知道,但反常即为妖,在不知道他的想法之前,我决定称病闭门不出,你这几日就去别处玩吧,在没弄清楚皇上的想法之前,跟我牵扯上不是什么好事。”周老将军道。
  季听沉默一瞬:“师父,这不会是您为了撵我走,特意编的借口吧?”
  话音刚落,脑门就挨了一个爆栗,她哀嚎一声往后退,直到跟周老将军拉开了距离才怒道:“师父!您怎么又打我!”
  “我打的就是你个听不懂人话的,老子好心让你躲躲风头,你竟敢这般揣测老子!”周老将军怒道。
  季听撇了撇嘴:“一口一个老子,我的老子是先皇,你这是大不敬知道吗?”
  “师父也是父,老子哪里大不敬了?!”周老将军冷笑。
  季听轻哼一声,不高兴的走到他身边:“那师父您这几日多加小心,若是有什么事,可千万要派人告诉我,莫要一个人想折子。”
  “你那兵法都是我教的,我若想不出折子,你又能好到哪去?”周老将军顶嘴,神情却比先前缓和许多。
  季听笑笑:“也是,师父最厉害了,可还是要告诉我的,免得我总是担心。”
  “行了行了,知道了。”周老将军不耐烦的催她离开。
  季听被撵出周府的时候,还不过是下午,她坐在马车里看着外头的街市,一副懒洋洋提不起精神的样子。
  “殿下,咱们回府吗?”扶云问。
  季听摇头:“不想回去。”
  “……您是不是这个宅子住烦了啊,怎么这些日子都早出晚归的,宁愿在大街上站着也不肯回去。”扶云有些不解。
  季听蓦地想起申屠川那张脸,她这些日子不想在家待着,确实是因为申屠川。明明长公主府很大,他又住在偏院,若她不想见他,一辈子都能不必见,可只要一想到申屠川在府中住着,她便浑身不得劲,总想往外跑。
  季听沉默许久,最后叹了声气:“反正是不想回去,去校场看一看吧,若是这些日子没有懈怠,便赏他们一顿酒喝。”
  “是。”扶云应了一声,马车便往校场去了。
  季听到了校场之后,先是见了几个参将,了解了一下近日校场的情况,又去看了看新兵训得如何,一切都满意之后,才问到最重要的事:“我叫你让下面的人读书识字,做得如何了?”
  方才还意气风发的参将立刻虚了:“……下头的人舞刀弄枪还成,可读书识字就跟要他们命一样,起初因着殿下的话还能学点,可时间一久,便都懈怠了。”
  “连一个好的都没有?”季听蹙眉。
  参将顿了顿:“那倒不是,有十余个小子学得倒还不错,原先也是在家念过书的,但说实话殿下,哪怕他们能将兵书倒过来背,也只是纸上谈兵,谁也不知道他们水平到底如何了。”
  季听闻言点了点头:“你说得也有道理。”
  “如今天下太平,京都附近连匪患都没了,卑职倒是想带他们出去练练,却连个合适的地方都找不到。”参将忧愁的叹了声气,原先因为江山不安稳忧心,没想到今日竟然也为太安稳而忧心了。
  季听扫了他一眼,不急不慢地到桌前坐下,一众将军站在她面前,双手忍不住恭敬的放在身侧,安静等着她开口说话。
  营帐里静了许久,季听才缓缓道:“既然找不到合适的地方,那就在校场练练如何?”
  “殿下的意思是?”一个将军忙道。
  季听勾起唇角:“闲着也是闲着,不如弄几场比赛,以校场旁边的后山为场地,将兵士分为十余个小队,那几个乖乖背书的带头各自为营,只剩最后一个小队时比赛结束,你们再从自己的角度带领他们梳理战况,也算是实战了。”
  “……真厮杀啊?”参将懵了。
  将军横他一眼:“怎么可能!自然是假的。”
  “对,每个小队都分些颜料,身上染色即为死,要立刻从山上退出,否则整队成绩作废。”季听补充一句细节。
  众人听了连连点头,都觉着这是极好的法子。
  一个胖将军爽朗大笑:“不愧是殿下,每次来校场都能解决不少事,日后可要常来才行。”
  “本宫若是常来了,还要你们做什么?”季听恨其不争,“多用用脑子吧,看看底下人,都被你们给带坏了!”
  突然被训的众将军:“……”
  季听把他们都骂了一顿,硬的给过之后才给软的,请他们喝了一顿大酒。
  酒宴一直到夜间才结束,季听已经晕得走路都不稳了,扶云紧张的将她扶到马车上,刚坐稳便听到她含混的说了句话。扶云没听清,不由得问道:“殿下说什么?”
  “风月楼……”季听嘀咕出三个字。
  扶云愣了愣后,一时间哭笑不得:“殿下是不是忘了,申屠川如今已经在咱们府上了?”
  季听醉得厉害,完全没听清他说了什么,只是闻言哼了一声。
  扶云无奈的叹了声气,叫车夫打道回府了。马车跑在宽阔无人的路上,很快便回到了府中,扶云没叫车夫停下,而是一路去了申屠川的偏院门口。
  此时的申屠川正一个人在院中静坐,听到马车碾压过青石板路的声音后顿了一下,平静的抬头看向院门口,只见扶云扶着醉醺醺的季听下来,两个人险些摔倒。
  “你还在那看什么,不赶紧过来扶着!”扶云见申屠川坐着不动,不由得气恼道。若不是殿下想来,他才不会送殿下过来。
  申屠川神情微动,似乎才意识到眼前的一切不是错觉。他大步走了过去,将季听接到了怀里:“怎么醉得这么厉害?”
  “殿下席上多喝了几杯,方才在马车中说要找你,我便送她过来了,”扶云虽然不待见申屠川,可此刻一门心思都在季听身上,便匆匆交代道,“你先将她扶进屋里,我去叫人熬醒酒汤。”
  他说完便转身离开了,院子里瞬间只剩下季听和申屠川两个人。
  喝多的季听像没了骨头一般,申屠川稍微松手,她便往下吐噜,申屠川只能紧紧将她抱在怀里,看着她醉得厉害的模样不悦道:“你这样明日是会头疼的。”
  季听醉眼朦胧的看着他的脸,半晌轻笑一声:“我认识你。”
  申屠川抿了抿唇:“我带你去屋里休息。”
  “不要。”季听停在原地不肯动,一副耍无赖的架势。
  申屠川干脆也不跟她多说,直接就要把人抱起来,季听察觉到不对赶紧挣扎,扭了两下后突然一阵反胃,唔的一声吐在了申屠川身上,申屠川及时拎着她的后脖颈将她拿开,她身上才没沾上这些秽物。
  扶云进来时,就看到这么惨不忍睹的一幕,立刻警惕的走了过来:“殿下她不是故意的,你不准打人。”
  申屠川冷着脸扫了他一眼,低头看向季听。
  季听吐过之后舒服了些,看着申屠川突然笑了:“我认识你,你是那个喜欢尸体的变态。”
  扶云:“……”殿下咱都吐人家身上了,能别这么嚣张了吗?
 
 
第60章 
  正当扶云犹豫要不要把季听带走、以免她被申屠川打死时,季听突然倒在申屠川身上,申屠川身前的脏东西顿时染了她一身。
  扶云吓了一跳:“殿下你没事吧?!申屠川你会不会伺候人,怎么连扶都扶不稳!”
  “叫人送热水来,我们要沐浴。”申屠川扫了扶云一眼。
  扶云看到他身上黏的那些东西,顿时有些心虚:“先让殿下把醒酒汤喝了。”
  申屠川接了过来,接着对扶云道:“你可以走了。”
  “……我可告诉你,这里是长公主府,府内守卫繁多,你若是敢对殿下不敬,侍卫们会杀了你。”扶云恶狠狠的威胁,说完才一步三回头的离开。
  申屠川完全无视了他,只是将醒酒汤递到季听嘴边:“喝了。”
  “我醉了,不能再喝了。”季听以为是给自己敬酒,便声音含糊的推拒了,她吐完后开始犯困,懒洋洋的挂在申屠川身上,完全没意识到自己现在有多脏。
  申屠川神情微缓:“你倒还知道自己醉了?”
  “嗯,不能再喝了,”季听声音有些含糊,“与之会骂……”
  申屠川刚缓和的表情顿时又冷了下来,但到底强忍住了:“殿下既然来了我这里,就别念别人了,我带殿下去屋里,先将衣裳脱了。”
  季听挂在他身上昏昏欲睡,没有回应他的话。申屠川便将她抱了起来,带回屋里后将她安顿在椅子上,自己先将身上的外袍脱了,然而他一个没注意,季听便已经不老实的往床上走去,扑通一下倒在了上头。
  看着好好的被褥被弄脏,申屠川额角青筋直冒,忍了忍后将脏了的衣服丢在地上,大步朝她走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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