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雨桐忙接过来,“是吗?现在很少能买到正宗的手工挂面了?豆干也是手工的吧?”
文心忙点头,“对!是一个老婆婆自己做的。当地人都得排队买。”
“那这可是好东西。”林雨桐拿着就进了厨房,拆开一包直接撕了一块塞嘴里,“嗯!劲道。”
“什么劲道?”四爷从卫生间里出来,洗了手准备吃饭,听见桐桐在说话。
桐桐就把剩下的半块豆干塞四爷嘴里,“你尝尝。”
也就那样了!比桐桐做的还有差别。
但四爷还是道,“是比一般的豆干好吃些。”
那边的阿姨就问,“要不要下一撮挂面,清汤的,一人吃一小碗。这个豆干切成丁炒了做臊子,味道也行。”
那就做吧。
林雨桐又拿了几片分给其他几个孩子,然后才道,“本来就说工作计划得调整,电视台的节目不想做了。自己弄个团队,做个美食专辑。比如寻找古老的味道之类,纯手工的最好。之前还没灵感,文心这一道豆腐干帮了我的忙了,第一个专辑,我打算出个豆制品专辑。”
文心并不知道这位林姨是干嘛的?不过她这么说,她心里有点小骄傲。听起来很厉害的样子。
她之前听说陈丫也才被接来,心里还想着。是不是之前林姨不想叫自己来,肯定是爸爸答应接了她女儿来,作为交换,她才答应爸爸接自己来的。
姥姥说给自己带的东西不给别人,可自己收了那么多东西,怎么可能不拿出来?家里还有保姆,难道自己要偷着吃吗?
不管对方是好是坏,她都不想惹麻烦。跟在班里一样,他们可以不喜欢自己,远离自己也可以,不搭理自己对自己视而不见也可以,只要不主动找自己的麻烦,给自己一个安静的角落就行。她跟对方搞好关系,不管她是不是狐狸精,只要给自己一个安静的角落容身就行。
一年!就一年。撑过一年就上了大学了,可以不用住在这里了。
东西拿出来,她是忐忑的。这个家里跟这样的东西完全不搭。可对方没有嫌弃的样子,一切都那么理所当然。
她想,这女人要是狐狸精,也是个非常要段位的狐狸精。她自己的修为太浅了,看不透这狐狸精,也抓不住这狐狸精的尾巴。那她就假装不知道她是狐狸精好了。
大大的圆桌,围坐的满满的。带上保姆七个人吃饭,一共八个菜一个汤。
吃完饭,洗了澡,换上睡衣,躺在松软的床上,这种感觉……金文心就想,其实姥姥说的不对。姥姥说捡来的菜是一样的吃,味道是一样样的。可吃的时候才知道,真正鲜嫩的,吃到嘴里是不一样的。姥姥说一周洗一次澡就行,要不然伤元气,这种说法也不对,洗澡了躺下就是舒服。姥姥说,睡衣那东西都是有钱人瞎折腾的,换来换去也不怕感冒。可在家里睡觉,穿着睡衣就是自在。姥姥说,地板上铺凉席,一样睡的好。可睡硬板床就是会肋骨疼,软床就不会。趴着也不会觉得胸口又疼又闷。
姥姥总说,有钱人都是被钱烧坏了脑子,便宜能买到的非要买贵的……可事实是,一分价钱真的一分货。有钱人不是脑子有毛病,人家就是花钱买舒服的。
这种东西,大概是没钱没体验的过的人永远不懂的吧。
第二天四爷也没出门,桐桐说要出门,那他就陪着出一趟门。
出门就两件事,一起逛街,一起在外面吃顿饭。
衣服这东西女孩就没有嫌弃多的。文竹是看上了就想买,她不仅给自己挑,她还乐意打扮别人。自小修炼的,她眼光不错,尤其是有陈丫和文心这两个已经长成的衣服架子,她自己没法穿的,她都乐意推荐。
一款男女同款的背带短裤,她喜欢的什么似得,穿上也行。但她没长大呢,这玩意要是有两大长腿,穿上该多帅。她撺掇文心去试,文心穿着也好,但是气质不对。她就盯上陈丫了,“大姐试,大姐这气质穿上得男女通杀。”
“不用!”短的她一盖不穿。
文竹这么热情的,直接被一盆凉水泼下。最后文韬买了,“不就喜欢吗?我穿给你看!”
能一样吗?
文心就道:“我也穿不出去的……高中很少有女生穿成这样……大家都是长裤子,短袖穿的都少……”凉鞋也不好意思露脚趾了,被人盯着看,好害羞的说。她拉了拉文竹,“你大姐不是不买,买了也没机会穿。”
你大姐我二姐的,这个称呼听着怎么那么别扭。
四爷和桐桐对视一眼,转脸走一边去了。眼不见心不烦。
文竹看了陈丫一眼,她在家也是长袖长裤的……想想高年级的大哥哥大姐姐的,好像是没怎么见这么穿的。
行吧!这个解释算是过了。
但是太喜欢了,到底是给她和文韬买了一模一样的,就算是小短腿,我也有长成大长腿的那一天。
几个人的事,四爷和桐桐并不管。大人越掺和就越乱。
在外面吃了一顿火锅回家,文韬的作业完了,文竹的还没有,一回家就大呼小叫的,要赶紧补作业,要拿文韬的抄,文韬不给,姐弟俩从这个屋子追到那个屋子,吵吵嚷嚷的,都是他们的声音。
两个大的各自进了房间了,保姆凑到林雨桐跟前,“小林,这是心心房间里要扔的。我问过她的,她说叫扔了。你看看……”
孩子的旧衣服,文胸皱巴的不像个样子了,关键是那种带钢圈的劣质文胸,钢圈已经戳出来了,戳出来的部分被处理过,处理的方式就是给上面缠上线……肯定是这东西戳伤孩子了。疼了,破了,她不得自己想办法缠吗?
“我知道了!扔了吧,只当不知道。”
阿姨一脸为难的又道,“丫丫不叫我给她收拾房间,都不叫我进去。说是脏衣服她会自己洗,房间她会收拾……”
“那就让她收拾,衣服她自己洗也行,但是晾干后你抽空给熨一下再挂起来,叫她自己收。”
行吧!这家人经济状况挺好的,带回来的俩孩子都有点奇奇怪怪的。
林雨桐没工夫跟保姆解释,这两天她谈好了老师,这得看看丫丫是想在老师上门,还是她上老师的门。
敲门后,得了允许才进去。空调开着,丫丫坐在书桌上,看的是初中的书。见自己进来了,她也没有多躲闪的意思,大大方方的叫自己看她的水平。
林雨桐扫了一眼就收回视线,“周一你得开始上课。现在是,要么要老师上家里来,你们在家里上课。中午晚上留老师在这边吃饭。晚上的话八九点才能下课。一天一个科目换着来。要么你上老师家去……”
“不去!”
别人的地方都不安全。她会坐立难安。
“那就家里来?”
陈丫摇头,小厅里放着钢琴,上面有文竹的获奖照片。可这几天,文竹都没有练琴,肯定是怕她不习惯这种声音。她要上课,只怕文竹就没法练琴。再则,老在家里,跟其他人撞上的概率就高,大眼瞪小眼的,挺尴尬的。所以,“也不是想在家里。”
林雨桐对她这个回答不奇怪,“那就去外面的辅导班。小区对面那栋写字楼上,就有辅导班。也有一对一授课。”说着就点开手机上拍摄下来的照片,“他们这一对一授课,都是这种透明的格子间,一个大教室里,十多个格子间。也不是只有你和老师两人在,现在抓紧单独补习的学生很多,里面基本都是满员的。而且,你看……”她指了指图片上的几个点,“这都是摄像头,可以连接到家长的手机上。以便于家长掌握你们的动向,同时监督老师授课的情况。另外,我考虑到女老师耐心比较好,你这个基础差,我选的都是年纪稍微大点的,最起码是已婚已育的女老师……这样的老师耐心比较好。”
话是这么说的,但陈丫知道,她肯定是猜到什么了。知道自己不愿意叫男老师接近吧。
选女老师本就规避来风险,结婚生了孩子的,确定那方面取向不会有问题,那基本是杜绝了遇到变态的情况。
林雨桐见她不反对,就道:“阿姨在家做饭,到了饭点,你回来吃就行。要是认识新同学了,跟同学在外面吃也行。不过提前要打个电话给家里。要是你觉得这个辅导班还过得去,那明天早上,我送你过去先试听一下。”
陈丫生疏的转着手里的笔,‘嗯’了一声。
行了,这是没想要再说话的意思。
从这个这里出来,才说去看看那个,结果里面传来说话声,像是在跟她姥姥打电话。那算了,先不说了。
金文心是在给她姥姥打电话,问她表姐的事。她表姐的电话一直停机,她没打通。今早给姥姥打电话,说是表姐上学去了。可这个点了,也该回来了呀。她又打电话,姥姥就说,“她没记住作业,去同学家写作业去了。”
不可能!表姐哪里有相熟的同学?她也不爱跟人说话的。
她心里慌了,现在她换了手机了,手机上也绑定了银行卡,也有不少的零用钱了。想了想,现在手机缴费,异地不异地的都没关系的。她用手机给表姐先缴了二十。
等了五分钟,再打还是欠费。
她又交了二十。
再打的时候一样是欠费。
什么时候欠费这么多了?以前听说有些同学透支几百都不带停机的,她和表姐的这种,不知道是不是经常欠费的缘故,这些运营商也狗眼看人低的很,有时候欠费几毛他们就给停机了。
她抿着嘴唇又交了十块,这次电话通了。
响了两声就被接起来了,“心心?你找过来了吗?在哪?我去接你!”
“啊?我去哪找你?不是……表姐,我刚才给姥姥打电话,她说你还没回家。你在谁家写作业呢?”
那边沉默了足有半分钟,“也没在谁家……”
这话听着失落,是因为自己没有去找她吗?她叹了一声,“表姐,你要是没地方去就赶紧回家吧,我爸给家里安装空调了……”
“你爸?”那边的声音一下子高了三度。
金文心也惊讶:“姥姥没告诉你吗?我现在在明珠市,不在家里呀?我爸昨儿接我了。哦!对了!我爸给你把补课费交了……要是学校再要钱,你找姥姥去。我留了不少钱给姥姥,说了有你上大学的钱,还有补课的钱……”
那边好像没听到她后面的话,直言问说,“你爸接你回去了?你在明珠市?不可能!”
为什么不可能。
“他怎么可能接你回去呢?”那边的话说的有些着急。
金文心愣住了,“不是……他是我爸爸,他为什么不可能接我?”
那边又沉默了。
金文心总觉得哪里不对:“表姐,姥姥之前说了很多假话,其实我爸没不要我。你别担心我,赶紧回家去吧。家里开了空调挺凉快的。对了!你现在在什么地方乘凉呢?”
“我……乘凉?呵呵……哦!是挺凉快的,在……谁知道这是哪里,反正很凉快就是了。”
这么嘈杂,“是在肯德基吗?”
“哦……”
应的很含糊,金文心就问说:“你不点东西人家不赶你吗?”
“你怎么知道我不点东西?我就穷酸的点不起是不?”
不是!不是那个意思。表姐大概是生气了吧,自己走的时候没跟她说,她肯定生气了。对方生气的时候最好的办法就是避开,缓两天她自己就好了。于是她闷闷的道,“那表姐你赶紧写作业吧,我挂了。”然后就真的挂了。
因为这个电话,她的心情骤然不好了起来。物质好了,但是没了亲人没了伴儿了,孤单一下子就扑面而来。尤其是在外面两个孩子打打闹闹的情况下。她翻翻手机,电话号码除了姥姥姥爷小姨大舅舅妈还有表姐的之外,也就是新添了这边家里几口人的。她的世界好似就这么大点。
突然就觉得自己很可怜。
才要放下电话,姥姥又打来了,“姥的宝儿,你跟姥姥说实话,那个女人有没有为难你?”
“没有啊!”金文心那点自怨自艾瞬间没有了,“她带我买了很多衣服,花了好几万,家里的洗面奶擦脸油什么的都准备好了,我的房间也是最好的,布置的跟电视剧里的一样……等小姨回来,我跟小姨视频,您看看就放心了……”
“傻宝,她哪里花钱了?花的都是你爸的钱。拿你爸的钱笼络你,叫你爸说不出个不好来。你可犯傻!别人对你好一分,你就傻子一样跟人家掏心掏肺,要这么着,你被人卖了都给人家数钱呢。你想想,说是给你花了几万,可一百的东西回来给你爸报账报一千,你能知道里面的猫腻?以后不用她带着买衣服,给钱就行,难道你那么大了,不会自己买衣服?多余的钱攒在你手里,比什么都踏实……”
不是这样的。
这买东西跟去超市一样,那小票出来花了多少钱那列的清清楚楚的,一项就是一项。咋可能就买一百报一千呢?
跟姥姥说不清楚,再说就以为自己被人笼络了。
她应承着,“姥你早点睡吧,我都记下了。明儿要上课,得早起,我都困了。”
那边又交代了几句,热了就开空调,别给他们家省电。那女人说你你也别管,只管找你爸去就行。
实在受不了了,她自己先挂了电话。
心里那种别扭的感觉越发的重了。恍惚一夜之间,她从一个世界跨进了另一个世界。对新世界充满了未知的恐惧,但对原先的旧的世界,又有了一种从骨子里生出来的厌烦。
继而她又害怕,她应该就是姥姥说的那种白眼狼吧。
姥姥常说,养孩子不在花钱不花钱,这光是伺候吃喝拉撒,手把手的带,给谁多少钱人家愿意干呀!
这天晚上,她又做了一个梦。她站在泥泞了,一路朝前走,光就在远处,可她就是够不到。这一觉睡的,只觉得筋疲力尽。
一睁眼,她一下子清醒过来了。哪里是做梦做的筋疲力尽,分明是来例假了,双腿没劲而,知觉得肚子往下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