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相对于IMO来说，CMO的难度只高不低，有时候还会涉及一些前沿的知识点，历年来都没有过相似的题目。
因此刘老师也只是挑了几道他觉得比较值得讲的题目, 其余的一律发答案让他们自己讨论。
王芷若用笔戳了戳自己的脑门，眉心的褶皱足以夹死一只苍蝇。
“庭舒，这个答案是不是有点太简略了，我怎么一点都看不懂啊？你能教教我么？”
她探过半个身子询问沈庭舒，眼神却瞄到了对方桌子上的试卷。
满满当当，无一空白。
有刘老师那句话在先，加上试卷的难度题量都不小。能堪堪将资料过一遍已是不易，更不要说完成试题。
王芷若万分惊讶：“你全部都做完了？！”
沈庭舒瞄了一眼她疑惑的那道题，满不在乎地嗯了一声。
然而，对方略微提高的声音却引起了周围人的注意。
“什么？什么做完了？”
王芷若已经翻了几页，一脸不可置信：“老刘发下来的试卷册，庭舒已经全部写完了。”
众人：？！！
学霸都不用睡觉的么？这么厉害了还每天挑灯夜战，让我们压力很大啊！
马甜甜坐在与她们相隔几排的座位，身边是三中的同学，正附在她耳边小声轻问：“甜甜，你和沈庭舒是一个宿舍的。她是不是每天到学到三四点啊？”
马甜甜瞥了她一眼，心情复杂。
三四点？那是我自己好吗？
然后她也不再搭理对方，咬着笔帽对着一道题目苦思冥想。
该死！怎么就是算不对！
要是没和沈庭舒闹掰就好了，晚上问问她也不用每天学到那么晚了。
刘老师听到动静也走了下来，闻言严肃地开口：“这几天还是多注意休息为好，题是刷不完的。”
有的同学心里腹诽：还不是你这段时间经常批评学霸，看把人家逼的！
张明羽当下的表情有些一言难尽，不知道该不该告诉老师沈庭舒是她们宿舍睡得最早的那一个。
但她一想到这里，自己都觉得被打击到了。人家那么早睡，还能有这种刷题速度。
呜呜呜，我好废啊！
然而王芷若就没有这种顾虑了。她向来直来直去，听到刘老师这句话便忍不住开口为沈庭舒辩解：“自从您时不时地鸡蛋挑里骨头以后，庭舒同学都是十二点之前就上床睡觉了。”
刘老师：“……”
什么叫鸡蛋挑骨头！
每天熬到一二三四点的同学：“……”
为什么我没有这种脑子！
……
M国。
会议桌两旁的人先后站起，伸出手互相交握，以此结束这场谈判。
“合作愉快。”
“合作愉快。”
金发碧眼的合作方离开之后，李遥川重新坐下，卸去一身警惕，靠在柔软的靠椅上稍作放松。
这是他为手下公司谋得的最后一个项目。至于之后的推进与进展，会交由他指定好的接任者执行监督。
他闭上眼揉了揉眉心，推散其中的疲倦。
“李总，已经给您定好后天回锦城的航班。”助理瞅准时机上前，放低声音汇报。
李遥川顿了顿，随后掀起眼皮。骨节分明的手捞起桌上的手机，按亮屏幕。
最近他在两国之间飞来飞去，时间过得混乱，白天黑夜倒着过，都没能和沈庭舒打一个电话，更不要说去见她了。
助理许久没有得到回应，以为是当下不便打扰，于是打算默默地退出去。
然而下一秒，他就听见李遥川沉沉地开口：“我不回锦城，帮我订去海市的航班。”
助理闻言一愣，疑惑求证：“只有您自己么？”
李遥川站起身，深灰色的西服没有一丝折皱，更加显现出他挺拔的身材。方才倦累的神色一扫而光，微微勾起唇角。
“嗯，只有我。”
……
海市作为一个国际性的大都市，自有它的独特魅力。
现代化的摩天大楼一过，又能看见老式的传统建筑，仿佛穿越了两个时代，叫人心之神往。
两个多小时的飞行之后，带队老师领着省队的学生坐到了大巴车上，为了方便清点人数，特意吩咐他们按学校坐在一起。
为了照顾沈庭舒，许天叙主动让出靠窗的位置，另一位高三的学长坐在他们前面。
这辆车上大部分的学生都还未曾来过海市。此时望着窗外，暂且忘记了考试的紧张，满眼都是新奇。
沈庭舒与许天叙都不是多话的性子，一路上都在听学长谈天说地，像是一路随行的导游，倒也不觉得沉闷了。
“去年我们去的是庆市。那儿的人无辣不欢，我一个没忍住，回去就冒了一脸痘。”
“辣是真的辣！好吃也是真的好吃！”
沈庭舒听后一笑，百无聊赖地搭话：“嘴馋是要付出代价的。”
许天叙点头应和。
“嗐！”学长转过身透过椅背之间的缝隙看向他俩，“我这还算好的，李遥川你们都认识吧？他当时就尝了一筷子，被辣得是满脸通红啊！第二天嗓子就有点哑了，是真的太不能吃辣了。”
沈庭舒抬眸，下意识地反问：“李遥川？”
是了，去年他也参加了CMO，只不过成绩出来后放弃了能直接进国家队的机会。
“对啊，就我们这届最牛逼最帅的那个！”学长一脸与有荣焉，几秒后又迅速转换了神情，叹一口气。
“不过他下个月就要去国外念书了。以后怕是没什么见面的机会了。”
“下个月？”沈庭舒心里讶异。
她知道李遥川申请了国外的学校，不过最近的开学时间不应该是一月份么？
“是啊，我前几天和班上的同学聊天，才知道他已经回君逸办好手续了。”
沈庭舒的心里顿时涌上一股难以言喻的情绪。突然之间，她陷入了沉默，只稍稍垂着眼看向窗外的风景。
海市的秋天比锦城要短，可能还没来得及感受，它就匆匆而过了。
但即便这样，也能描绘出深秋的色彩。眼前的路旁正缀满金黄的杏叶，行色匆匆的人们穿梭其中。绕过一个弯，又能看见一排火红的枫树，两边通向老旧的巷子，有行人慢悠悠地散着步。
带队的另一位老师相较年轻，拍了拍手吸引同学们的注意。
“大家这次好好表现！你们刘老师说了，结束以后，带你们去迪士尼！”
女生们都发出了兴奋的声音，但有少部分男生兴致不高。
“是亲子活动吗老刘！怎么还去迪士尼啊？！”
刘老师眼睛一眯，昂起下巴开口：“自愿选择啊，不想去的同学可以回酒店复习功课，我记得你们的期中考也快要到了吧？”
刚才质疑的男生连忙投降，高举双手呐喊：“我错了老刘！迪士尼超棒的！猛男就该去迪士尼！”
出去放风总是好的，谁想在酒店里孤零零惨兮兮地看书啊！
车里发出一阵哄笑，气氛融洽。
……
今年的承办方是海大附中。
海市的教学资源与锦城不相上下，本校的学生竞赛能力强劲，占去省队名额的三分之一。这次主场作战，更是让他们信心百倍。
到达酒店已是正午，饥肠辘辘的学生被刘老师赶去餐厅吃饭，自己向另一名带队老师交代完几句话后，便前往会议室开会。
沈庭舒觉得自己有些晕车，胃口减弱，恹恹地喝着碗里的海鲜粥，速度缓慢。
“庭舒你在减肥啊？”
张明羽习惯性地坐到了沈庭舒身边，见她小口小口地吞咽，自己吃完一碗饭的功夫，她的粥才将将有下降的趋势，不禁感叹。
原来美女也会为身材而苦恼啊。
从张明羽的角度，可以看见沈庭舒线条精致优越的侧脸。
初初见到她时，省队里没有一个学生不为沈庭舒的外貌所惊艳。就连那个满身傲气的严珺，在一开始还未承认沈庭舒的实力时，也无法否认她的颜值。
张明羽私下里经常听女生们羡慕道。
“脸是天生的也就罢了，怎么身材也保持得那么好啊？！呜呜呜减肥太痛苦了！”
张明羽深以为然。她是喝口水都能胖的体质，要不是为了决赛能有良好的状态，她也不会吃得这么肆无忌惮。
“还是吃饱一点吧，省得下午饿到没精神。”
沈庭舒咽下一口粥，笑着回应她的关心：“可能有点晕车。没关系，下午没活动，要是饿了我也不会亏待自己的。”
……
她们三人在一个房间，沈庭舒躺在床上小憩。
养足精神，也整理整理思绪。
突然间，手机叮咚一声，提示她有消息传来。
她掀开眼皮反应了几秒，这才半撑起身子去够床头柜上的手机。
绿色聊天软件的界面打开，那个久违的头像出现在眼前。
白色的背景上，是一个小女孩摇旗呐喊的表情包，与当初沈庭舒撤回的那个如出一辙。
少年！不要怂！上就对了！
沈庭舒轻笑出声，目光下移看向下面的配字。
【找这个找了好久啊。不过很可爱，有点像你。】
沈庭舒戳了戳屏幕上五短身材的胖小孩儿，嘟囔着哪里像了。
过了几秒，又跳出一条消息。
【可爱的沈庭舒小朋友，决赛加油。】
第057章
开幕式在海大附中的小礼堂举行。
偌大的电子屏幕上循环播放着近年来的赛绩以及选手照片, 配着激昂的背景音乐，莫名有种振奋人心的感觉。
今年参加华国数学奥林匹克竞赛的学生共计401人，分别来自全国三十四个省级行政区域。其中, 由于海市拿国一的人数连续三年位列第一, 此次参赛的名额最多，达到28人。
锦城的赛果虽然不差, 但相比这两年不断崛起的海市来说，可谓是在原地踏步。
想到早些年狠压海市的境遇, 也算是风水轮流转了。
沈庭舒站在队伍里, 还能听见旁边的学生自豪地鼓掌。
“海市牛逼！”
“今年也要拿第一！”
“冲冲冲！让锦城前十查无此城！”
沈庭舒眉梢微挑，转头看向说最后一句话的那位仁兄。
男生正满眼兴奋地望着台上, 察觉到身边的目光后侧了侧脑袋，看到沈庭舒先是一怔, 然后略显害羞地问她。
“同学你是哪个省的啊？等会儿看考场我可以帮你带路，我就是本校的！对附中熟得很！”
几秒过后, 沈庭舒露出一个礼貌性的微笑，淡淡地回。
“锦城。”
男生愣住, 想到刚才自己说的话，又看了看面前身姿窈窕的沈庭舒, 尴尬地笑了笑, 缩回了队伍里。
附中的老师很喜欢仪式感。一番慷慨热情的发言过后，还让同学们犹如参加运动会一般握拳宣誓。
整齐划一的声音在小礼堂里回荡。沈庭舒看着台上的老师又换了一位, 开始介绍近年来华国参加IMO的成绩。
虽然大家都知道这几年的战绩平淡，但老师们总会调出自己的全部热情，鼓励着台下的每一位学生。
立足当下，展望未来。
开幕式过后，各省队的带队老师便领着自家学生去考场踩点。
附中的校园很大, 每栋教学楼之间都会有花圃雕塑等隔开。从礼堂到这儿也花了近十五分钟。
“今年锦城的情况怎么样啊？有谁知道？”
“再赢一次我们可就四杀了。排面走起啊各位，前十全部给我拿下！”
好巧不巧，沈庭舒的队伍又碰上了海市。队伍尾端的两三位男生互相调笑着，不时引发一阵哄笑声。
自家队伍里有的人便忍不住了。
“海市也太狂了吧？拿这儿当自家组织的比赛呢？”
“……虽然但是这次的确是人家的主场。”
“你怎么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听着他们这话你不生气啊？！”
刘老师老神在在地推了推眼镜，一副见怪不怪地样子安抚他们：“不要太过在意旁人的声音，要知道我们的目标是IMO，而不仅仅只是着眼于决赛。”
“大家也不用太过紧张，尽量放平心态，相信过去这么久的努力不会让自己失望的！”
一壶镇静的鸡汤稍稍缓解了大家的不忿。
严珺端着一张冷静的脸，霸气地说：“生气就等会儿回去就多刷几道题，赛场上超常发挥就是最好的打脸方式。”
有咽不下这口气的同学顿时转愤怒为动力，毅然决然地道。
“说得对！不到最后结果如何还不知道呢！再说了，我们有庭舒同学在，第一名的位置锦城要定了！”
还在看附中地图的沈庭舒：？？？
同学，有这种决心是好的，但一般情况下不是都是推自己的吗？
她被那位同学的表情逗笑了，兀自低下头，脸颊上梨涡浅浅。
“诶！田智良，你说的是不是那个女生啊？”
海市队伍末端的某个男生闲适地站着，一把勾过好友的肩膀指向沈庭舒的方向。
沈庭舒今天穿了一件米色的短款风衣，里面搭着高腰的牛仔裤和紧身的内搭，气质斐然。
她扎了一个丸子头，随着低头的动作，细长优雅的脖颈线展露无疑。带着笑的半边侧脸落在旁人眼里，止不住惊艳。
田智良就是在开幕式上与沈庭舒搭话的那个男生，此时听着好友的问话，他微微红了脸，只笑不语。
明磊看着这般神情，哪还有什么不明白，拍了拍田智良的后脑勺，出言打趣：“眼光可以啊你小子！”
田智良忙道：“别乱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