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久不见。”
……
两小时前，李遥川给刘老师打电话。
刘老师站在附中校园内，望了一眼人群中的沈庭舒，又好气又好笑：“你之前怎么跟我保证的？！！这也就算了，见个面至少也躲着我点吧？还专门打电话来向我汇报？！！”
要不是电话那头是自己曾经的得意门生，他都要抓过来狠揍一顿了。
刘老师顿时觉得自己的血压都升高了。
一个两个的，怎么都这么不省心！
李遥川开着车，听见耳机里老师气急了的声音，出言安抚，直戳要害：“您应该对沈庭舒有信心。”
“就像当初您相信我一样。”
他与刘老师亦师亦友，知道他作为省队负责人的压力。其实并非真的对自己来海市找人的事格外不满，只是成绩未出，心里总担心出现意外。
比如去年自己放弃了直接进入国家队的机会。
李遥川望着眼前开阔的道路，沉稳开口。
“老师，她不会让您失望的。”
……
李遥川与沈庭舒并肩坐在公园的镂花长椅上。一旁的秋千随着微风轻轻荡漾，伴着落叶的飞舞，画面十分唯美。
“我前段时间出国工作，所以一直没能来看你。”
沈庭舒捕捉到出国的字眼，脑中瞬间想起那位学长曾说过的话。
他下个月就要出国念书了。
有了前车之鉴，她没再过多纠结。顺从内心的想法，将这个问题直接抛了出来。
李遥川听后眼神里闪过一丝慌乱，随后侧了侧身子，直视女孩的眼睛认真回答。
“恩，我是提前了出国的时间。因为那时候你对我并没有……”想起那段时间的别扭，沈庭舒心领神会，示意他不用再说下去。
李遥川浅浅地笑了一下，继续道：“现在工作和学业的计划都已经安排好了。我想着早去也好，能尽快修完学分，也能尽早回来，不用离你那么远。”
他的眼睛里闪烁着星光，似乎已经缀满了对未来的期待。
沈庭舒心中悸动万分，两颊的红晕遮都遮不住，被李遥川尽收眼底。
听见对方的轻笑声，沈庭舒愤愤地鼓了股脸蛋，暗自腹诽不能再被他蛊惑！
不能输！
想罢，她眉梢一挑，又傲又娇地昂起下巴，“说得好听，要不是我问你，还不知道打算什么时候告诉我呢。”
李遥川听清她语气里的打趣，也明白她并不是真的在生气。他把这句话看成是撒娇，心里受宠若惊，自觉顺着杆往上爬。
“好，我错了，以后有什么事都第一时间告诉你。”
他的嗓音本身就有磁性，此时揉进了几分纵容，更是让人招架不住。
沈庭舒一边暗骂自己没用一边感叹他的段位之高超，屁股往旁边挪了挪，故作镇定。
“别、别离我这么近，你现在还在实习期呢！”
“段位高超”的李遥川早已心跳如擂鼓，耳根处烫得惊人。闻言他将紧张到下意识抠手的右手握成拳藏到身侧，用语言来表示自己的不紧张。
“那我一定好好表现，争取早日转正。”
……
两日的游学活动结束，大家伙终于迎来了闭幕式。
按流程走完固定的致辞演讲后，大屏幕上终于出现了获奖名单。
没有实际成绩，但也是按分数排名依次排列。
第一页是国一的名单，只先展示了六十人。因为这六十人不但能进入国家集训队，还能拿到top2的保送名额。
众人下意识地就将眼光聚焦到第一行的位置。上面用端端正正的字体写着。
【沈庭舒 女 高二 锦城 锦城君逸中学 国家级一等奖】
直到名单翻页，礼堂里停滞了几秒，然后爆发出或欢呼或惊讶的声音。
“啊啊啊我居然也是国一！！！”
“卧槽！锦城今年这么牛逼的么，国一那一溜一眼望去好多锦城的。”
“哇！以为国三顶天了没想到还能拿个国一！”
“学婊！拿国三还用顶天吗？！”
“庭舒！你是第一啊！！全国第一啊啊啊啊！”
张明羽忍不住抓住沈庭舒的手臂猛摇，简直比当事人还要激动。
沈庭舒当然兴奋，但看着蹦来蹦去的张明羽，还是决定回去再激动好了。
“也恭喜你，国家级一等奖。”
张明羽一愣，然后转过头在偏末尾的地方找到自己的名字，后知后觉地尖叫起来。
“啊啊啊啊啊我我我居然拿了国一！！！”
明明平时看起来挺文静的女孩子，现下像是一只兴奋的兔子。
她这次又握住了沈庭舒的手，郑重且虔诚地开口：“谢谢学霸光环照耀着我！”
王芷若只拿了国二，不过她已经很满意了，听到张明羽的话后也憨厚一笑。
“谢谢学霸buff加成！”
沈庭舒没想到她们还记得这茬儿，眼睛一弯，说得认真。
“不。是你们自己努力带来的收获。”
她们这边的喜悦溢于言表，自然引起了其他省份学生们的注意。
田智良听到全国第一的字眼后竟然没有一丝意外的情绪，只怔愣地说了句。
“原来她叫沈庭舒啊。”
但一旁的明磊心情就十分不妙了。
他这次发挥失常，不仅没有进到国家集训队规定名额的前六十，还直接错失了国一，掉到了国二！
艹！那个女生是什么乌鸦嘴，还真让她说中了！
两队离得不远，王芷若挑衅似地抬了抬下巴，对明磊笑道：“不是有人要磕头叫爸爸么？”
明磊脸色涨红，咬着牙狡辩：“我当时说的是你们所有人考得比我俩都好才算认输。”
田智良是第二名，可以说除了沈庭舒，没有人会超过他。
王芷若：“……”
见过不要脸的，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
沈庭舒也不在乎这点，多一个这样的儿子有什么好处么？不过上升到他们省队的事情还是要算一算的。
她敛去脸上一贯带着的浅笑，双眸沉静，清冷的声音在明磊耳边缓缓响起。
“教学水平差？”
今年锦城来的二十五人中，有十三个国一，八个国二，甚至打破了以往每一年的记录。
谁还敢说他们是手下败将。
明磊羞愤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憋了半天，才堪堪蹦出一句含糊的——
“对不起！”
听罢，沈庭舒没再说话。转身后，却发现原先在台上致辞的老师突然站在自己身后。
她吓了一跳，然后礼貌地问好。
那位老师有些年纪。两鬓间藏着些许花白，但一双眼睛依然炯炯有神，看着沈庭舒沉声开口。
“你就是沈庭舒同学吧？”
沈庭舒颔首应和，又听见他连连点头。
“后生可畏啊。”
……
这次的试卷难度着实不小。出题组的老师们还特意在最后一题上多花了几分心思，将罗德尔猜想的一个小基础知识点加入其中。虽然陡然增加了难度，但若是有天赋的学生，也不是不可能想到解题思路。
在机械性地翻阅完数百份卷子后，老师们有些失望地摇摇头。
那道大题的答题处，不是一片空白，就是涂涂改改的混乱。
但就在下一秒，一份试卷瞬间吸引了老师们的眼球。
“这、这是——”
他们怀着激动的心情硬是忍过了最后的统分工作，这才心急地翻出试卷，看向上面的个人信息。
“哈哈哈锦城的啊！看来老刘这次可以弥补去年的遗憾了！”
作者有话要说： 不肯认输沈庭舒，怂也要撩李遥川
ps：罗德尔猜想是我随便写的，并不存在
第059章
最后进入国家集训队的前六十名学生正在与锦大和华大的招生办老师商讨保送事宜。
锦城拿到国一的十三人中, 不包括沈庭舒，也有八个人进入了前六十，可谓是大丰收了。
张明羽一脸羡慕地看着他们, 挽着王芷若的手臂, 语气带着点遗憾：“虽然能拿到这个名次已经是我超常发挥了，但还是有那么一点点小私心, 要是再往前挤一挤就好了。说不定只要再蒙对几个公式，就能拿到保送了。”
王芷若很哥们儿地抽出自己的手臂绕过对方肩膀, 大力拍了拍, 安慰道：“哪有那么多逆天的运气，说到底还是实力不够, 你得认！”
虽然总有人说运气也是实力的一种。但那样虚无缥缈的东西，谁知道哪一天会降临到自己身上呢？远不如学到手的本事来得实在。
所幸张明羽也只是感叹一下而已。作为竞赛强省, 锦城队中即便没能保送的学生，也可以拿到相应的降分资格。
再说了, 她们现在才高二，若是实在不甘心的话, 还有一年的时间可以好好准备，明年再战。
最后, 多数人都选择了自己心仪的学校。严珺张明羽是华大, 王芷若是锦大。
而这次考了国三的马甜甜，选择了中大。
她在集训后期心态有些失衡, 学习的时候总免不了急躁与烦闷。一上考场，原先还残存着的自信瞬间就碎得七零八落，几乎是硬挺着写了几个她觉得能搭得上边的公式。
望着不远处被几个招生办老师团团围住的沈庭舒，她努了努嘴，有些不甘心又有些生自己的气。
但到了最后, 也只剩下一声叹息。
自己欠缺的东西，还是太多。
沈庭舒是今年的全国第一，自是有多所高校前来争取。尤其在得知沈庭舒的成绩是满分之后，招生办老师们更是两眼放光，心里暗暗决定非得将这个学生揽到自家才好。
但沈庭舒的心里早已有了决断。在今天之前，她就已经大概算到了自己的成绩区间，与即将从华大毕业的沈慕时商量之后，才确认了自己的想法。
她不知道的是，其实君逸有意让她放弃保送，并为她设置了一系列的奖励，好让她能回去参加高考。
毕竟经由老师们的评估，沈庭舒是有很大可能考出一个省状元的。到时候两头的名誉兼收，对于君逸来说，也是一个很好的造势机会。
但这样的计划在被身为君逸校董的荣玥知道后，立马出言否决了。
在她看来，无论是保送还是参加高考，都应该交由侄女自己决定。至于那些奖励，若是侄女想要，也是分分钟就能得到，没必要为其放弃掉一个选择的机会。
最大的校董都这么说了，其他人哪还敢有反对的意见。他们只能回去操练班上那群学生，争取再培养出一个省状元候选人来。
华大的老师还在说话，知道沈庭舒属意自家后，简直笑得合不拢嘴。
去年他也接触过李遥川，当时给他开了十分优渥的条件。可惜的是，李遥川最终还是放弃了。
有了前车之鉴，华大老师直接将底牌亮出，脸上满是真诚：“沈庭舒同学，首先恭喜你取得这么优异的成绩，也很高兴你选择了华大。相信经过未来四年的学习生活，你一定不会后悔现在的选择。”
他顿了顿，然后在沈庭舒包含感谢的笑容中好心情地继续：“我们这边提供的所有专业都向你开放，你可以和老师家长商量商量，选择你喜欢的专业。”
闻言，沈庭舒莞尔，随后直截了当地说了自己早就做好的决定。
华大老师听后先是一愣，接着眼神中透露出几分了然：“看来你是冲着梅教授去的。”
沈庭舒所选的并不是传统的大热专业，甚至在华大算得上“小众”。不是因为想进去的人少，而是门槛较高。
而他口中所提到的梅教授，便是这么多人趋之若鹜的原因之一。
那可是多个领域的佼佼者，想要成为他的学生可没那么容易。
要知道，他也是和校领导几番商量之后，才争取到在沈庭舒自由选择的专业范围内，加上这一笔。
眼前的女生不过十七八的年纪。虽然刻意收住了兴奋的情绪，但眼睛里闪烁的微光，还是泄露了她此刻的心情。
为了降低她的期待值，华大老师微不可闻地叹了口气，如实说道：“这个专业自然是可以的，不过最后不一定会是梅教授来带你。”
毕竟梅老这几年都不再收学生了，曾经的那些弟子，最近的都已经过了而立的年龄。还是一个高中生的沈庭舒能否有这种幸运，未尝可知。
沈庭舒郑重地点点头，对这个情况已是心知肚明。
反正未来的日子还那么长，只要自己足够优秀，不愁没有机会。
……
签约事宜结束后，刘老师只说了几句庆贺的话，就要打发他们回酒店休息，好在明后两天游玩时，有充足的精神。
可同学们已经放下了心头的大石，正是精神振奋的时候，怎么可能这么轻易就放过他。
“老刘，你还没说对我们今年的表现满不满意呢！”
“对啊老刘！是不是该请我们出去大吃一顿啊！”
“+10086！休息一下午就够了，哪能浪费珍贵的晚饭时间呢！”
刘老师看着面前一个个意气风发的少年，眼角的皱纹不自觉堆叠起来，一改平时严肃的模样，振臂一呼。
“成！今晚老师领你们出去吃大餐！”
学生们立时发出震耳欲聋的欢呼声。
“老刘威武！”
“我再也不说你抠了！”
调笑间，刘老师一脸慈爱地看着他们，提了提音量沉声道：“虽然平时对你们严厉了些，但老师看到你们取得了这么好的成绩，为你们骄傲。”
……
夜幕降临之时，刘老师依他所言，带着同学们来到一家很具有当地特色的餐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