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欢——暮阿洋
时间:2020-09-14 08:22:59

  宋意欢抿了抿唇,往后退两步,穆奕眸色微暗,不知是酒劲上来还是怎么的,忽然开口缓缓道:“我心喜于你,我现在才发现,不过来不及了。”
  说着,他又躬身行礼,低着头首,“但你放心,今此之后,臣不会攀折娘娘半分,更不敢扰娘娘不悦。”
  这样的话落入宋意欢耳里,不过心止如水,毫无触动,穆奕欠她太多,如今她还未追究过去,他倒悔恨起来了。
  宋意欢一甩衣袖,正对其置之不理,忽身后伸来一只大掌有力地将她拉过去。
  宋意欢侧首望去,只见太子那张冷若冰霜的容颜,寒意顿时从她心里凉到了指尖。
  听见动静的穆奕抬首,太子冷语嘲讽,“好痴情啊,意欢而今嫁为人妇,穆世子都还在念念不忘。”
  气氛瞬间冷至冰谷,亭柱上嵌的灯火摇曳不停,拉长着地面的身影。
  宋意欢被太子拽到身旁,他的手掌紧握着她的腰肢,亲密之极,她此刻心乱如麻,搭在他手臂的纤柔手指都是发颤的。
  她能感受到太子浓浓的怒意和戾气,这不得不使得她害怕,这个人是最不允她与穆奕见面的。
  穆奕怔怔地望着二人贴近在一起,喉间涩痛得难以言语,屏着呼吸。
  李君赫冷视着他,“穆世子岂是不知意欢嫁入的是孤的东宫?”
  穆奕垂首,跪于地面,低声道:“皆是臣一厢情愿于太子妃,还请太子殿下治罪于臣便可。”
  李君赫眸色深沉,牵住宋意欢的柔手,缓缓走过来,淡淡问道:“方才孤听见你心喜于太子妃?”
  太子的金丝鞋履渐渐逼近,最后停在穆奕低垂的眼目前,只差一步便可踩到他的手指,而宋意欢被太子牵在身边,心颤不已。
  李君赫细长的凤眸瞥向宋意欢,握着她的手紧了几分,“说来听听,而今你心喜的人是谁。”
  他语气冷沉,带着一丝威胁的意味,宋意欢哽了哽喉,识趣的她不假思索地道:“意欢心喜殿下。”
  李君赫眼中滑过一丝满意,落在穆奕身前的鞋履挪动了下,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穆奕低垂着眼,置于地面的手指摁得发白,心中不甘却不得不屈服,沉声道:“娘娘金枝玉叶,臣绝不敢攀心逾越。”
  “记住你今日的话。”
  金丝鞋履移开,太子不再理会于他,那般迫人气势渐渐离去,幽长的曲廊中,仅剩下穆奕一人,颓然且空寂。
  ****
  流杯台阙门外停着锦云辇车,细雨连连落在车亭,顺着边缘流下来。拉辇的太监在车旁等候,一旁的黎术撑着伞,手提防风灯笼。
  宋意欢被太子一路上牵出来,他气势冷沉,不曾言语,她也不敢妄动。
  到了辇前,宫女撑着伞遮去雨水,宋意欢被搀扶着上辇,此为双人辇,尤为宽敞,可容二人同乘。
  坐稳后宋意欢都小心翼翼的,太子坐于身旁,气势压得她呼吸微屏,头一次见他如此,还是从卫国公府回来那次。
  锦云辇行在灯火阑珊的宫墙长道上,垂在两侧的帏幔都被雨水浸湿了,出来之后,这淅沥的雨声更大,清风也更凉。
  宋意欢本就在厢房偷听时摔了一跤,裙摆早已湿了,还有些脏,脚下冰凉,她抬眸瞥一眼太子,他正铁青着脸。
  宋意欢挪向太子,轻轻依偎着他,忽然他冷着声开口道:“孤可是打扰你与旧情人相会了?”
  宋意欢身子微僵,抬首看太子,前两日难得的温和所剩无存,紧接着听他道:“孤是棒打鸳鸯的祸手了,你们倒是亲近,两手紧握,互诉衷肠,孤若没来就抱上搂上了,脏人眼目。”
  李君赫眉目皆是隐隐的怒气,指尖钳住她的下巴,恶劣说道:“是不是孤最近对你太好,让你生了这般胆子竟敢与穆奕私会,这可真是好一对情长缘薄的恋人。”
  宋意欢听着他的话语,扑簌簌掉泪珠,“殿下话说得好生难听......意欢哪儿是与他私会了,分明是想见殿下才撞见了他,这才遭他缠上。你瞧意欢这模样,衣裙都沾了雨水,还摔得屁股疼,哪里像是私会,意欢敢私会的胆子都用在殿下身上了。”
  李君赫仍旧阴沉着容颜,瞥着宋意欢那潮湿的裙摆,放下她的小下巴,他承认说了气话,他眼里是容不得沙子的,哪怕未发生什么,因为她曾满眼放的都是穆奕,唯独没他...
  跟随辇车的奴才们低着脑袋,雨落声虽一路伴着,但仍能隐约听见几句二位主子的争辩。
  辇车内,宋意欢面颊上带着泪痕,拂着自己湿乱的裙摆,先前躲在那厢房窗后听到的话,这回宫路上她不好声张。
  听他这般冤枉自己,宋意欢心中万分委屈,“那穆世子还扮鬼魂吓意欢来着,你都没听我说,就冲我发怒......”
  李君赫指尖轻揉高挺的鼻梁,冷淡道:“回去再说。”
  宋意欢睫毛湿湿的,看着太子片刻,与他拉开距离,独自抬手轻拭眼泪。
  李君赫心沉了几分,铁青着脸将人搂到身边,用略带薄茧的指腹抹去她睫毛上的泪水。
  作者有话要说:  太子气鼓鼓:想打人,谁不是青梅竹马 两小无猜?
 
 
第54章 赌气
  锦云辇车一路入了东宫, 在寝宫之外的走道上停下,高挂的红灯笼明亮,映照在宋意欢的面容上, 她小鼻子红红的,是哭过的痕迹。
  宋意欢披着太子那件玄金色的外衣,方才擦过眼泪,他便脱下披在她身上了, 可她仍是觉得冷, 又委屈又冷。
  宫女连忙撑来油纸伞, 遮去雨水, 将人接下辇车,行入屋檐下的走道里。
  太子行在前头, 身姿挺拔, 没有言语半句,这样的冷漠,有着浓浓的疏离感。
  宋意欢撇开目光, 看向屋檐外的细雨, 忍不住泪珠盈睫,那种私会、旧情人之类的话, 他可是当她是那种不守妇道的人。
  宫女们见二人之间冷凝,更是低眸, 这出门时还好好的,回来主子们怎就闹了脾气, 殿下这喜怒无常的脾性, 是委屈太子妃了。
  寝宫内暖和自在,落地宫灯旁的桌几上放着香薰,飘着淡淡的檀香。
  入门后, 李君赫侧过身看向身后的小女子,这才发现她又落了泪珠,鼻尖红红的,撇着脸不看他。
  李君赫神色冷僵,仍是见不得她这个样子,将其揽到身前,把外衣取下扔给宫女,吩咐道:“命典膳房做碗紫苏汤来。”
  宫女挽着那件外衣应了声是,便退下去。
  宋意欢抿着唇不作声,眼眶里水水的,随后任着他揽到罗汉榻前坐下,潮湿的裙摆下裳被脱下,扔在一旁的红架上。
  这会儿回到东宫,是要把话说开了,雨也躲了,人也避了,夫妻二人争吵也省得传出去遭人谈论。
  李君赫看着宋意欢的面容,方才他是语气重了些,但任谁见到那一幕都没法心平气和,她手都能给穆奕碰的?
  走近便是那句心喜谁的话,她与穆奕心慕这么多年,是舍不得了,是要诉说情愫了。
  之前说的厌烦姓穆那厮的话,岂是哄骗他的,难为他宠着她,她竟虚情假意,心心念念着别人。
  如此想来越发恼怒,真应关着她,用绳索捆在榻上肆意挞伐,教她什么叫做夫为妻纲。
  可她那楚楚可怜的模样,让人见了又舍不得。
  李君赫神色冷沉了几分,暗暗将心中所想压下,却又拿过一条柔软暖和的锦毯捂着宋意欢冰凉的长腿,手掌按在她的双腿两侧。
  他微微俯身,则是询问:“命你在厢房里好好等孤,这么大的雷雨,出来想做什么。”
  这样的雨天,电闪雷鸣,她胆子这么小,若非什么让她挂念不忘的事,哪里敢随意走动。
  宋意欢垂泪如珠,她哪里懂太子的心思,道:“我望见薛渝言同二皇子在一起,便跑了出来。”
  李君赫微顿,望着她的模样,语气微缓道:“然后呢。”
  宋意欢的手撑在榻面上,尽管心里不好受,但也不想误了事。她蹙着柳眉,声线里带着淡淡的鼻音,道:“他们二人早就混在一起了,举止亲密,是要害殿下你啊,那金喰草的毒也是薛渝言做的,我都亲耳听见的。”
  李君赫面色不改,方才压的怒火渐有消退,似乎略有思索,淡淡道:“再然后呢。”
  “再然后就差点被发现了,跑出来便撞见穆奕。”宋意欢说道,“方才在那里不是说了吗,意欢心喜是殿下,为何还要如此凶我,如此冤枉我,一心只想来寻你,脏谁眼目了......”
  她说着就使了脾气,撇过脸去,不再看他。
  李君赫停顿着思索,容色松动,方才所想的念头一消而散。他抬手去拭宋意欢面颊的泪珠,放缓语气道:“你倒是胆子大,敢独自循去偷听。今日宴上那厮并非真的二弟,恐是所图不轨,你事事离他远些。”
  宋意欢抿着唇,低眸着思索,偏偏就不愿看他了,二皇子是假的,难怪薛渝言说莫让人抓了把柄......
  李君赫坐近了一点,“薛家的确古怪,恐是与南境那群是一丘之貉,包括眼下这个二弟,正好一同肃清。”
  宋意欢打量他一眼,有些气馁,“那我听到的,殿下早就知道了。”
  “你是提醒孤了,谢世子遇害可不提,二弟生死不明,孤的碗中又曾下过毒。”李君赫面色微沉,说道:“潜伏京师多年,他们是想以乱朝纲,除去皇嗣,只是不知已有朝中有多少党羽,但想来是察觉孤并非毒症之身,兴许接下来的目标仍是孤,但他们应能猜到自上次金喰草之后,孤会有警觉,不是那么容易得手的,自是有急迫的。”
  宋意欢蹙紧眉,二皇子竟已出事了,与前世不同,太子没有因病前往南境,而今生的改动影响了后来所发生的事。
  她轻轻道:“既然已经知晓,何不让陛下下旨将薛家和那假二皇子关押入大牢。”
  李君赫回道:“二弟只怕此刻在南境之人手中,这般过于声张,打草惊蛇,既然他们所谋有孤,便可见雀张罗,引其入翁。”
  说到此,他停顿一下,“至于穆奕那厮,孤会解决。”
  话音落下,寝宫外宫女端来紫苏汤,正在请示,李君赫道了声进来。
  宋意欢抿着唇,瞧着宫女云溪将汤放在檀桌上,就不再打扰退下去,她而往后挪动,一点点靠向榻屏缩着腿。
  李君赫眉目松和,把汤碗端在手中,回头之时宋意欢已同他拉开距离,小小的缩在屏榻处,莫名地和他保持着疏离。
  他自然是不再同她讲方才的气事,哄着她道:“过来喝些热的,暖暖身子。”
  宋意欢瞥眼他手里的碗,又撇着脸,低囔道:“怎么说怎么讲,都是殿下你有理,意欢脏你眼目,你就不要管意欢。”
  李君赫瞧着她的神情,双眸也还在红,这是要同他使性子,他腾出一只手去牵她,解释道:“孤说的气话,你莫往心里放。”
  宋意欢挣开他的手,倔强地与他对视,睫毛湿漉漉的,李君赫只好把汤碗又放下,俯身去一把将人捞出来,放在自己腿上。
  宋意欢方才就被太子脱了潮湿的下裳,唯剩下亵裤,白嫩嫩的纤腿坐搭着他,她不作言语。
  紫苏汤里参了蜜,香甜适口,李君赫知道她在宴上没吃多少,肚子空着的。
  他用羹匙喂到宋意欢唇边,她别开脸不动口,无声的抵触。
  李君赫眸色放柔,只好轻声道:“是我误解,我错了,往后不会再凶你,如此可好了?”
  宋意欢微顿,是头一次听他道歉,轻启口想说什么,又抿着唇赌气。
  李君赫左手握着她的肩头,温和唤她,“欢欢。”
  宋意欢低着首,仍是不理。
  见此,李君赫将紫苏汤喝入口中,左手按在她的颈后,贴上她的唇瓣,甜口的汤汁缓缓渡过去。
  宋意欢微微眨眸,直到李君赫松开,唇角流下一缕淡紫的汁液,低落入她的衣口上。
  二人对视着,之后又被他喂了几口汤,宋意欢是羞了,便要自己喝。
  房内檀香袅袅而燃,显得有些安静,李君赫则揽着她的腰,忽然开口道:“之前哪里摔疼了?”
  宋意欢坐在太子怀里,纤手捧着碗,抬眸愣愣道:“屁股疼,现在不疼了。”
  李君赫的手掌从她腰后探下去揉了揉,这使得宋意欢手指一颤,不慎将淡紫的汤洒落下来,胸前的衣裳都浸湿,透了进去。
  李君赫见此,忙将她手里的汤碗放回桌上,好在这汤不烫人,只是温热,微微蹙眉道:“我说喂你,偏不愿意。”
  宋意欢低首瞧着胸前湿透的衣裳,温热的汤水渗入皮肤里,黏糊糊的,满是香甜的气味,她轻轻哼一声,若不是他动自己,又怎会弄洒。
  李君赫轻拍一下她的屁股,吩咐候在外间的宫女备好浴间的热水,回眸再瞧她,淡笑道:“哪有个太子妃的模样。”
  “都是你......”宋意欢道,胸前的汤汁都是蹭在太子衣襟上了,衣口被他的手解开,里头淡碧色的亵衣湿湿紧贴的胸脯,轮廓姣好,丰盈饱满。
  见状,宋意欢秀气的小足踩到榻下地面,从太子怀里站起来,李君赫的手还搭在她腰肢上,道:“衣衫这般凌乱,给你理理?”
  宋意欢面颊染上红云,鼓了鼓气,将太子的手推开,“才不要。”
  她寻来一件长衫穿掩好,也遮住了白嫩的长腿,动不动就想法子脱她的衣服,打一巴掌给颗糖,然后又来欺负她,坏人。
  李君赫遭宋意欢瞪了一眼,便见着她披好衣物走出房间,想来是要自己去沐浴。
  檀桌上的金纹碗静静地放着,方才洒了汤之后,碗底还剩下些许,满是清甜的香味,还有她那胸脯上。
  李君赫微微挑眉,她还在和他赌气,端起金纹碗,着她方才喝的位置,将剩下的紫苏汤喝去。
  随后起了身,招来宫女把金纹碗收拾下去,李君赫便出了这间房。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在2020-07-22 21:05:24~2020-07-24 17:11:47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第55章 伺候
  夜已深沉, 细雨蒙蒙。
  浴间的热水已备上,雾气缭绕,顶上的纱缦轻垂着, 宫女将池水里洒上香料,花皂膏也放在浴池旁。
  宋意欢的衣衫退下后,便踩着玉石阶下了浴池中,热水温暖且舒缓, 她呼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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