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根本就是侵犯了她个人的权利!
可无论她多生气,她也什么都做不了。
吴和雅神情恍惚,努力让自己恢复平和,她向那位帮忙截图的同学回上一句谢谢,可没想到,消息发送失败了。
看着那上头的“你还不是他(她)的好友”这句话,吴和雅笑不大出来,她想起什么地翻到了刚刚发来的截图。
果然,她刚刚没注意到,截图人是给这条朋友圈点了赞的,和她并列在一起的不少名字,吴和雅都很有印象。
他们都知道了。
她抱着膝坐在床上,她喃喃安慰自己,不就是无关紧要的人知道吗?无所谓的。
吴和雅想了很久,还是把截图发给了寇俊生,只是寇俊生也许是清洗完睡了,没有回复她的消息。
……
事实上,寇俊生当然看见了吴和雅的消息,可他看到了又能怎么样?
也不看看她发来照片时都几点了,和图片上的时间相差这么多,该看见的人都看见了,难道还要掩耳盗铃以为宁初夏删了这大家就没看见?
就当他是破罐子破摔吧,寇俊生有更操心的事情。
寇俊生大概算了下手头的财产,父亲是在宁初夏嫁进来之前走的,他的遗产倒是能保留,只是这些年由于钱贬值等原因,真正值钱的也就是正在居住的这套房子,其他的大多都被寇俊生投入公司了。
而问题就出在公司,寇俊生对公司的前景很看好,他是绝对不可能把公司分给宁初夏的,可要拿出和公司目前价值对应的财产对于寇俊生来说,也不是件容易的事情。
再者公司后续规模扩大也还需要投资,他手头如果没有一定的流动资金,很大可能会被稀释股份。
离婚这两个字轻飘飘地,可真正处理起来,真的是要了命。
他在算完这一笔账后,人也彻底清醒了,他绞尽脑汁,在备忘录打了好几页的致歉气息,情真意切,还回忆起两人曾经甜蜜的过去,寇俊生自己看着都有些感动,他坚信,这一定能打动宁初夏。
只是这消息发了后如石沉大海,他又发了好几条,还试探性地打了个微信电话,都没有接通。
唯一庆幸的是,宁初夏应当是只屏蔽了他的朋友圈,没有删她。
这是不是意味着她心里还有他,做不到完全割舍呢?
当然,人也是得做好两手准备,虽然时间已经到了半夜,寇俊生还是往几位朋友那发去信息,想问问他们那边有没有认识靠谱的离婚律师。
他们公司倒是有长期合作的律师事务所,不过对方是专门做经济案的,这术业有专攻,他还是想找到更好的律师。
这么筹谋着,外头的天便亮了起来,寇俊生半靠在床上,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他再醒来时,耳畔全是不停息的电话铃声,睡眠不足头疼得厉害,寇俊生拿起手机看了一眼,打来电话的是个没有见过的陌生号码。
再一看时间,这才七点二十,他记得临睡的时候,模模糊糊看了眼时间已经六点出头。
他虽然没能认出是号码是谁,可想必什么广告、贷款、诈骗电话也不会这么早打来,在听清电话那头说的事情后,寇俊生的脸都绿了。
寇妈妈一向早起,昨晚一样没能好好休息的她在听到外面的动静时便也爬了起来。
开门时她有些心虚,昨晚她是有稍微犹豫一下,要不要把家里收拾了再睡,可这东西实在太多,她也收拾不来。
“俊生,你怎么起的这么早?”寇妈妈惊讶,今天虽然是周一,可儿子向来都是要睡到八点之后的。
寇俊生:“宁初夏喊的搬家公司来了。”
给他打电话的人不是宁初夏,而是宁初夏的副店长。
她负责帮忙收拾宁初夏的衣物,和她一起来的,还有帮忙搬运东西的工人,和原本应该在稍晚时候再来收拾盘子、布置的酒店、花店人员。
寇俊生没想到宁初夏居然这么着急,急到都不能等上班时间,他原本不想开门,可那位副店长说了,她从宁初夏那拿了钥匙,如果寇俊生不愿意开的话,她可以请物业陪同并全程录像,在证明没有额外搬走别的东西的前提下进行整理。
都说到这份上,寇俊生当然只得过来开门,等物业上门,他可丢不起这个脸。
门开启之后,进来的副店长礼貌地向寇妈妈和寇俊生问了早安,她态度客气,可眼神里并没有什么尊重。
“俊生,初夏要搬什么?”寇妈妈抓住了儿子的袖子,“你可得看着点,别让她拿了别的东西。”
这离婚就离婚,怎么还带搬东西的?
副店长自然听到了这些,她好笑地回头晃了晃手机:“伯母,您尽管放心,我们全程录像,绝对不会多拿走你们家一针一线。”她想起宁初夏的嘱咐又看向寇俊生,“寇先生,初夏姐让我同你确认一下。”
“什么?”
“家里所有她本人有的衣物、包包、饰品,她都会拿走,初夏姐不希望她的东西被别人碰,当然,她也表明她可以按照二手价格折价出售,如果寇先生您不放心的话,过后她会把清单和□□邮寄给您。”
这个别人指的是谁,寇俊生听明白了,他脸一黑,他寇俊生看起来像是会送二手物品的人吗?宁初夏这到底是看不起吴和雅,还是看不起他?
寇妈妈有些敏感:“这可是花了俊生的钱。”
寇俊生皱眉,他都能感觉到对方隐约的不屑:“都拿走吧。”他拦住了还想说话的母亲,
他心里门清,宁初夏的奢侈品并不多,毕竟她没有那个消费习惯,他也很少会想到要给宁初夏买这些。
宁初夏现在有的这部分奢侈品,基本都是她出去开店之后为了撑场面陆续添置的,这些账目寇俊生心里有数,算起来估计比他往吴和雅那送的都多得有限。
没必要为这些纠结。
寇妈妈昨晚做错了事,现在便也安分地待着,她一双眼睛锐利,不断地打量着这些人,绝对不让他们多拿。
不过——
“你们不把垃圾也带走吗?”寇妈妈神色不满,真是该拿的不拿,不该拿的倒是猛拿。
酒店的员工只拿走了他们送来的盘子,桌上的食物残渣和碗筷全都不在他们的管理范围;过来搬桌子的一样,把桌布从下面一抬,整个平移到另一张桌上,然后将干净的桌椅整套带走,倒是那花店的员工还靠谱一些,没在阳台上留下太多垃圾。
寇俊生拉了下母亲:“妈,这不是他们的工作,我晚点找清洁人员来。”头痛,他从未操心过这些。
这位副店长像是经常干活,手脚非常麻利,在两个房间里才没一会,就把东西收拾得差不多了。
寇俊生有些惊讶,宁初夏的东西居然统共才装了三个24寸行李箱和一个行李袋,比他想象的少太多太多。
她这么久以来,只有这么多东西吗?回忆起过去,寇俊生竟然想不起来宁初夏是否有经常添置衣物,毕竟这些他从不操心。
“你这是在干嘛?”寇俊生皱眉。
副店长正在使唤人把沙发后的婚纱照取下来,而她旁边的工人还拿着本来在主卧里挂着的婚纱照和相册。
“初夏姐说,她不希望她的照片留在这里。”副店长很客气,“您放心,我们不会拿走您的东西。”
她确实说到做到,不知从哪摸出了把剪刀,手法专业,生生地把刚从相框里拿出来的相片剪开,她动作迅速却也不失精细,就连照片里寇俊生搭在宁初夏身上的手,都完整地剪了出来,一根手指没落。
“寇先生,这就可以还给您了,初夏姐说带走她的那一半就行。”副店长服务贴心,还让人把剩下的半张照片装回了相框,打算重新挂回了墙上。
寇俊生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一切,面色铁青。
宁初夏就这么嫌弃他?嫌弃到连照片都不愿意假装一下全部带走,还要剪开?
至于吗?
寇俊生看那店长还在挑着相册里的照片精修,他看不下去了:“你都拿走,全部丢了吧。”
虽然对方是在完成工作,可这根本就是羞辱,那还不如全丢了。
副店长还沉思了一会,才“勉为其难”地接受。
“我们都收拾好了,就先走了,对了寇先生,等一下麻烦您接一下电话,初夏姐有事要找您,否则可能她只能让人去您公司了。”
副店长临要走还留了这么句话,寇俊生简直无语。
这是在威胁他吗?以前她连要去趟公司都得小心翼翼问他意见,现在竟然这样放话。
“俊生,那你要记得喊人来家里打扫。”寇妈妈忙趁机扯了扯儿子的袖子,“还有保姆,也赶紧叫一个,妈这确实年纪大了,已经干不了那么多活了。”
她已经习惯了有保姆的日子,这没有保姆哪受得了?
寇俊生不知自己的头痛到底是母亲引起的,还是失眠引起的。
怎么能有这么多的事情?
保姆要在哪找他根本就不清楚,他有种预感,接下来家里一定会一团乱。
电话来了,依旧是个陌生电话。
要不是副店长有言在先,寇俊生只想要立刻挂掉,他忍着不满接起电话。
“喂,寇先生您好,我是宁初夏小姐委托的律师,我的当事人拜托我和您洽谈离婚事宜……”
……
早上八点,正是热闹时候,这么一群人下电梯,也很难不让人瞧见,尤其是其中还有人抱着只有两张被从中间剪开,只剩下新郎的婚纱照。
同样搭乘电梯的人虽然努力克制,眼神还是忍不住不住往那瞧,眼尖地人倒是能认出寇俊生,毕竟小区住久了偶尔活动或是在业主群里也说过两句。
只可惜这群人停在了一楼,他们要去地下室停车,不过不要紧,这样的八卦总是传得很快,估计晚上回来就能知道清楚。
李奶奶正好在大厅和楼管抱怨天然气的事情,她听到动静,下意识一瞅,就一眼瞧见那寇俊生的照片。
她心里痒痒,好奇得不行,忍不住凑过去问。
“小姑娘,这么好的一张照片,就不要了?”李奶奶一脸和气,“这是哪一户要搬家?房子卖不卖?”
“不要了。”副店长是看过宁初夏朋友圈的,她知道宁初夏受了委屈,也没想帮忙寇俊生瞒着,“是我老板离婚了要搬走,那家其他人还住的。”
李奶奶一愣,大新闻,这事先一点风声可都没:“你老板是初夏吧?她这是什么情况,不是昨天才在家里办生日吗?我认得她的,我们以前还常常说话呢!”
昨晚吴奶奶还打电话和她唠嗑呢,说宁初夏可怜,生日都要被婆婆唠叨,只能来找别人帮忙,难道是终于被她那个婆婆气走了?
“寇俊生先生在外头有人,我老板决定要离婚了。”副店长一听是老板的熟人,也不介意亲切解释,说完了看李奶奶没什么要问,她也就带着人往外走了。
李奶奶捂着胸口,这还真是个大新闻,这一家子刻薄婆婆欺负儿媳,狼心狗肺的儿子在外出轨,还真是老鼠的儿子会打洞,都一样坏!
她隔着玻璃门,瞧见已经出去的副店长将那两幅大相框粗暴地丢在了大门正对着的垃圾桶里,相框太大,塞不进去,寇俊生的脸露在了外面。
她啐了一口,该,这就叫垃圾回收,初夏这么好一个孩子照顾家庭忍让婆婆的都不珍惜,这是得讨个天仙才满足啊?
她得去告诉吴奶奶他们!
……
昨晚没休息的结果直接反映在了脸上,吴和雅今天化妆花了好些时间,才让自己能看起来容光焕发。
在准备出门的东西时她下意识地换了个包,在发现自己这一举措时,她愣了一会,然后又拿起了那个她重新将东西装回了那个她最近总是背着的名牌包里。
她干嘛要心虚?她有什么可心虚的?做都做了,没什么可怕的。
吴和雅还戴上了那条钻石项链,看着镜子里珠光宝气的自己,她笑得和平常一样。
就是这样,她是赢了,不该像打败仗一样。
吴和雅像之前的每一天一样进了公司,可也许是她错觉?
她怎么觉得她一走进了,有好几个刚刚正凑在一起聊天的人就分开了?
是她敏感吧?
宁初夏又不认识她公司里的人,就算要传过来也得要时间。
吴和雅正收好了东西准备工作,就瞧见有同事端着杯子凑过来了。
“小吴,你这钻石项链真好看,是在哪儿买的呀?多少钱?我有条比你这差不少的,可贵可贵了,要四五万呢,你这可是戴了半个首付在脖子上。”
吴和雅觉得不太对,虽然公司里的同事本来就喜欢八卦这方面的东西:“在旧商城一楼的专柜买的,差不多要你说的数吧。”
听到这话,另一边又有人凑过来了:“小吴,话说你最近可太富贵了,又是这么好的包,又是这么好的项链,那可得是找到金龟婿了,到底什么时候才肯介绍给我们认识认识啊。”
“是啊,小吴你可别多心,我们这都是有对象的人了,就是好奇,毕竟我们也想见见这种出手阔绰的有钱人不是。”
“还不到时候,等过段时间,有机会了介绍你们认识。”她有些烦,其实这样的问题她平时也遇到过,那时候心里更多是得意,她看得出其他人眼里的羡慕嫉妒,可她现在敏感,总觉得他们有言外之意。
“到了该上班的时候,我们别闲聊了吧,等等经理看见就不好了。”吴和雅试图结束话题。
不知在哪儿传来一阵嗤笑。
“什么时候才到时候呀?得等离婚手续办完吗?”
“那可不是,如果现在就光明正大地和我们介绍,那可别被告个重婚。”
吴和雅一愣,就听到旁边大起来的笑声。
消息怎么传得这么快?是宁初夏做的吗?
“爱炫耀正常,不过有的人怎么什么都能拿出来炫耀?”同事冷笑,“要是我是你,这别人夸都要害臊了吧?这钱我嫌脏。”
另一位同事也附和:“这做人家小三,已经不是一般人能做出来的事情了,这做闺蜜的小三,得是多能耐人,这平时还不带良心痛,能够天天得意从别人老公那收到的礼物,脸皮得有钢筋厚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