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字脸并非危言耸听,在听到报告后他便明白这件事的严峻。
偷窃技能和气运听起来简单,可这件事如果会升级呢?
而且谁又能知道况天浩的极限在哪?如果他将国家优秀的人才一网打尽,自己又不能发挥相应的技能,那么这对国家势必要造成影响。
就比如谢听兰,她可是被李老钦点的接班人,调查过谢听兰这几年经历的他们简直不能更惊恐,天赋卓绝的她就这么被剥夺了自我的天赋,成为了一个普通人不说,遇到的倒霉事情还越来越多,而宁初夏、林蔚等人遇到的事情也可以作为佐证。
“别听他瞎说,这都是讯问技巧,你之前就是怕了才会认罪,你要是现在又怕了,那么得,你就是泡在福尔马林里的标本了。”
双重奏般的声音重叠在一起,况天浩忽地低下了头。
半晌,他的嘴角忽然勾起了一个笑容。
“你要做什么?”窃运惊恐地喊道,他感知到况天浩心底闪过的那可怕的想法。
“原来我没那么无知啊,你一直让我死,是不是因为死亡才能脱离我的身体?你根本就没法自己离开吧?而所谓的高科技,不会被调查出来也是假的吧?否则你怎么会这么害怕?我仔细想来,你一直以来好像也没做什么特别厉害的事情。”
况天浩下意识地用其他金手指做了比较,他以前看的里,那都是直接能让宿主获得知识技能和钱的,哪像是他得自己努力,而且还得上供抽成,搞得好像他就是……
他眼底的阴霾更重:“我就像是一个打工的人一样,所以说,你根本就不具备有自己得到气运的能力,不是我依赖着你,是你依赖着我,而最后的反噬,到底是我真就必须得这么快倒霉,还是你也帮了我一把呢?”
“我没有!”窃运几乎要疯了,他真没有好吗?谢听兰宁初夏对于气运的回收太快,他都受到了影响,顶多也就是见死不救,怎么还成了他害人不浅?
况天浩不再听,他抬起头看向国字脸的反向:“我老实交代!我的身体里有个自称来自其他星系的智能系统叫做窃运,功能是窃取别人气运,窥探偷窃他人技能!而现在他和我绑定在了一起,我可以把他的所有情况老实交代,但我想活着,就是被关着也行,我想要活着!”
窃运说对了,他无畏贪婪又冷血。
他想要活着,就是被研究也没事。
他也想要报复。
伴随着窃运歇斯底里的喊声,况天浩不断在国字脸的询问下交代了起来,他知道迎接着自己的必然是永远没有尽头的囚禁,可没有关系,窃运不也跑不掉吗?他们总是密不可分。
镜子的反光忽然消失了一层,况天浩看到有一个人从边角的门离开了,对方走得挺快,他没能看到正脸,可那张侧脸如果他没看错的话……
那应该是谢听兰。
他现在总算知道他是怎么把自己给送进来的了。
况天浩自嘲地笑笑,闭上了眼。
兜兜转转,他又回到了一无所有的废物人生,之前的一切恍若镜花水月,偷来的东西终究不是他的。
……
宁初夏在这个世界活得格外长寿。
她成了业内最出名的带货主播,她卖的东西下到几块钱小东西,大到国家的科研产品。
没错,她独一无二的地方就在于她偶尔还承担替国家带货的职责,这是谢听兰帮忙牵线的合作。
林蔚也在那一次的沉沦后破茧成蝶,她滤掉了从前的浮躁,变得沉稳,对戏的理解总是超人一等,对于红已然没有执念的她只接自己想接的戏,影后拿到手软的她在业内和大众心中都是口碑最好的传奇女星。
李曼曼也在况天浩事件不久后直接担纲主持起了节目,对于网络评论可以平常心看待的她不再那么拘束,随心所欲之后她主持的脱口秀和人物访谈节目至今都是期期经典,也成了业内第一位真正意义上能够担起主角的国民女主持。
在况天事件中和宁初夏已经公开断绝关系的宁爸爸和宁妈妈是怎么都没想到,女儿居然一眨眼就能成为最热的女主播,路边都能看到女儿的广告。
他们目瞪口呆,试图重新联系女儿,可等来的只有冷冰冰的法定抚养费和定时交齐的水电费用。
从前在他们面前说了不少女儿坏话的街坊邻居重新上门,再度托起了关系,宁爸爸和宁妈妈起初自然是满口答应,可再也不为所动的女儿让他们吃了一次又一次的闭门羹,答应了别人的事情还做不到的他们简直丢脸到了极点,他们一边责怪女儿一边想不通为什么事情会发生到这个地步。
有人怂恿过宁爸爸和宁妈妈到网上挂一番女儿,可他们太爱面子,连挂这个举动都不敢做,只能一遍又一遍地给女儿打着电话,希望女儿能体谅他们的难处。
偶尔外人出现夸他们女儿有出息享福了的时候,他们还得与有荣焉的谦虚几句,可天知道他们没享受到女儿的福气呀!
这么一天天老下去的他们守着自己的面子到了老,女儿没虐待他们甚至对他们还挺“不错”,可那颗空荡荡的心再也圆不回来,陪伴着他们的只有他们曾经所想要的门庭若市和他人的追捧。
他们得到了追求了一辈子的东西,可却失去了更重要的宝物。
宁初夏临离世的那年和几位好友都先后出版了传记,因为况天浩事件出现在众人眼中的她们成了一辈子互相陪伴的好友,一起走过低谷,一起揭露渣男,一起迎向辉煌。
而在她们四个人的传记里都出现了同样的几句话――
“谁都想逃避,谁都想躲藏起来,可永远不要失去了迎接风雨的能力,这世上没有任何一把伞是牢不可摧的。”
“有面对低谷的勇气,才有走向巅峰的可能。”
第146章 完美爱人和糟糕原配(一)
立式的风扇吹出一阵又一阵的凉风。
厨房和客厅的窗户同时开着, 正好出于一条直线的它们形成了一条凤的通道,原先本就不热的房子更是凉爽了不少。
两侧窗户的样式有些老式,看上去牢固又粗大的钢制结构将贴了蓝色隔光膜的窗户固定在那, 若是顺着窗户探出去看,映入眼帘的便会是这四周的风景。
平整的道路不算宽敞, 只能堪堪容两辆小车通过,道路两边的绿化很是用了心,繁盛的枝叶长得随意, 在阳光下肆意地展示着自己的生命力, 配合着那粗壮的树干,给人一种自然且独特的感觉。
不过目光再往下, 看到那涂了防虫的白色药液的树干便会知道,这看似自由的树绝对不是无人修剪。
此刻道路两边的行人并不算多, 有些像是买菜或是早餐归来的, 手上提着各式的塑料袋或是环保布袋;有些则应当是晨练归来的, 除了穿着运动服的外还有穿着练功服的人。
看着眼前的岁月静好,便会觉得周边的节奏都跟着慢了下来, 恍若自己也身处这样的悠闲环境之中。
宁初夏倒是真没想到, 她来到这个世界时居然会处于这种看风景的状态。
还没接收记忆, 宁初夏只是稍稍地打量起了窗外的环境。
她稍稍探头便能看到这栋楼的外墙,墙体用的是仿石头的材料, 上面同样是爬上了不少植物,看得出这栋楼应该已经修建了挺长的一段时间。
这样的房子一排都是, 楼层都不太高, 外观的设计看得出是用了心的。
远远地看去外面的阳光其实并不温柔, 甚至那路上都有人伸手擦汗,只不过是屋内格外凉爽才给了人错觉。
如果她没猜错, 这应该是……
身后传来了开门的声音,宁初夏疑惑地回头,这才发现次卧的门被开了。
这套房子是老式三房二厅的设计,宁初夏判断主卧的方式很简单粗暴,一是朝向,二是大小,三是主卧带着的卫生间,很明显,靠着餐厅的这一间应当是次卧。
从次卧走出来的男人长得很高,约莫至少有一米八六的样子,戴着副细框眼镜,看上去文质彬彬。
他身上穿的是一件天蓝色的短袖衬衫,袖口和领子用了白色的布料作为装饰稍稍添加了点变化。
衬衫烫得很平整,估计折叠收纳都有讲究,宁初夏就这么一眼看去甚至没看到因为挂在衣架上显现出的棱角,衬衫的下摆被扎进了西装裤里,同样被熨烫过的裤子连裤脚都很平整,这一套从上到下完全地展现出了男人长得高腿又长的优势和那虽然没有怎么锻炼但很明显毫无赘肉保持得很好的体型。
不过对于宁初夏来说,她印象更深刻的反而是男人的表情。
眼镜能起到遮掩人情绪的作用,可即便如此,深谙表情观察技巧的宁初夏还是一眼看出了对方脸上的冷漠。
她心中暗自思忖,对于男人和这具身体的身份还抓不住。
这么冷淡……难道是什么合租室友?不过就她刚刚观察,这明明应该是学校里的教师宿舍或是分配给老师的房子之类的地方,在她不多的见识里,几乎就没见过人在这样的地方合租的。
她要说什么呢?
这样的疑问刚刚飘过都还没来得及成为她的烦恼眼前的男人就把他解决。
对方的眼神冷冰冰地从宁初夏的身上略过完全没有停留,而后搭理都没搭理,直接坐到了客厅那。
有趣,这合租舍友应该都没那么冷漠吧?更何况这两人根本就不可能是合租室友。
不过倒是省去了她编一套话糊弄的功夫。
就这会功夫,宁初夏已经注意到了这屋子里数量不少的生活痕迹。
门口的鞋子、客厅桌上的玩具汽车、另一边阳台上挂着的满满的衣服……
衬衫长裤和皮鞋,不用问,就是刚刚出现的那个男人的。
低跟但又精巧的几双小高跟和款式秀气的运动鞋、挂着的蓝色碎花款式的收腰连衣裙,这些东西一眼就能被看出它们有个年轻的女主人。
看上去明显小了不知道多少号的背带裤和小小的短袖t恤,同样是迷你款式还印了卡通图案的蓝色凉鞋,这就应当要有个小男孩,年纪呢……大概是三四岁的样子。
款式略微老式,材料清爽的棕色印花上衣和深棕色的阔腿裤,还有那同样是棕色系但颜色偏深,看上去无论是皮质还是底部都显得格外柔软的一脚蹬皮鞋,很显然,它们的主人是个稍微上了点年纪,对打扮不太追求的中老年女性。
年轻男女、小男孩和上了年纪的女性,这样的组合一下便能联想到家庭。
可如果真如预想的那样,这具身体和那个男人是夫妻的话,那么那冷漠是不是也有些说不过去?
莫非这男人是什么聋子哑巴,眼神也不好,得了什么看到人、理会人会死的病?
这么想着的宁初夏目光再度落在了那男人身上。
他一落座便自然而然地打开了桌上同碗盆倒扣着的菜和早餐,隔着距离也看得出那些东西并没有放凉,估计温度正好,男人吃饭的速度并不算慢。
桌上还放着另外的一个碗,依旧被倒扣着,宁初夏没靠近,倒不是因为没接收记忆怕和男人同桌,而是她总觉得这具身体还遗留下来的潜意识在告诉她,那并不是她的位置。
那哪里会是她的位置?
正当她还在思索的时候,男人那动作已经结束,他不紧不慢地拿了张纸擦了擦嘴角。
看得出他应该不太邋遢,可那已经空了的碗筷放在那他连拿起来挪动步伐的想法都没有。
宁初夏眯了眯眼,要知道这套房子面积可不大,从餐厅到厨房,那都用不到十步。
男人擦完嘴后,便直接将纸放在了桌上,他起身正要离开,一直安静着的主卧也有动静了。
“阿卓,你要去上班了?”出来的女人烫了个有些夸张的小卷发,整个脑袋都蓬了一圈,稍稍掩饰了因为发量不足而不能被完全遮盖住的头皮,头发她应该是染黑的,黑得一根白发好像都看不见。
她直接穿了件短袖款的睡裙,花样挺老,是绿白配色的,估计是因为洗了很多次,原先是深绿的图案已经泛白甚至脱落了不少,就连那本应该是略微有弹性的袖子都已经失了弹力,松松垮垮地垂坠着。
宁初夏大致看了几个需要关注的地方。
肤色、手、眼角和脖颈的皱纹还有脸上“肉”的走向。
出来的女人并不算白,脖颈上和眼角的纹路都很明显,脸上应当是挂不太住肉,长相看上去便显得有几分刻薄。
关键是那双手――手纸关节和手指同样粗大加上那像是失去了胶原蛋白的皮肤,便能让人立刻得出一个结论,这是一双操劳过不少事的手,而且干的活估计还有挺多是粗活。
“嗯,早上头两节有课,妈,安安还没起吗?”刚刚还像是这个家中的一个家用机器般的男人忽然活了起来,脸上也隐约挂了笑意。
“还在睡呢,他这不是昨天下午午睡了一会吗?结果昨晚好半天都没睡着。”明明是在唠叨的样子,可那话里的得意和甜蜜却藏不太住。
宁初夏隐约注意到那女人看了她一眼,那眼底的情绪倒也挺直接。
是“不满意”和“看不起”。
“你辛苦了,安安这孩子就听你的话。”男人说了两句看了眼时间,便准备要离开,“我这差不多到时间了……”
“快走快走,可别迟到了,那么多孩子等着你呢!你要是去晚了他们肯定着急。”
两人依旧维持着当宁初夏不存在的态度,等到男人关门离开,刚刚那点聊天话语声伪装出来的热闹便立刻消散了,只留下了叫人心慌的冷清。
那女人慢腾腾地坐到了客厅那,把这一碗粥一口气直接喝完,而后和先走的男人一样把碗一放便又回了主卧。
同样地在这期间,她始终没有搭理过一直站在旁边的宁初夏,就好像宁初夏站在那里看人吃饭是一件特别正常的事情一样。
宁初夏看着那被关上的房门,倒是露出了颇为惊奇的神情。
还真别说,这家还挺有趣。
这是什么旧社会封建家庭吗?就是旧社会,应该也不讲究让妻子站在旁边伺候婆婆和丈夫吃饭吧?
不过那女人倒是让宁初夏确认了他们是在“忽视”这具身体的存在,而不是说她真穿越成了什么活人瞧不见的鬼魂,嗯,那女人比起男人来功力还是要差一点,这大概就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宁初夏完全没打算搭理桌上的凌乱哪怕一下,她直接走进了次卧顺手关门。
正如她所预料的,这间房间明显是次卧的设计,面积不大,并没有像主卧一样做那么多空间的拓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