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媚如娡——慕容狄狄
时间:2020-09-17 08:17:28

  何必伤怀?何必介怀?世人大多如此,你不仁,我不义。
  作者有话要说:  补上,23下午照常更新。
 
 
第34章 
  出发的那天,下起了绵绵小雨,马车行过河道上时,柳娡撩开车窗往外瞧了眼。
  那一望无际的青波之上,轻雾缭绕,秋雨朦胧了河堤杨柳岸。
  柳娡枕着双臂倚着窗,欣赏着外头的美景。
  正无聊摆着棋局的谢无量抬眸睨了她一眼,轻轻提醒了句:“寒凉,还是放下窗好。”
  “奴婢不怕冷。”话音刚落打了一个喷嚏,她揉了揉冻红的鼻子,拧眉一阵窘迫。
  随后,放下了窗乖巧坐到了谢无量身边,撑着脸看他摆着棋局,看出了点兴志。
  谢无量问她:“可会下棋?”
  柳娡摇头:“不喜爱下棋,但以前时常看到爹爹会跟朋友下棋,会一点儿。”
  “我这样摆了两轮棋局也无聊得很,不如你陪我下两局?”
  柳娡连连摆手:“不了,奴婢真的对下棋毫无兴趣。”
  说话间,谢无量将一个长形宝盒从马车的抽屉里拿了出来,摆上。
  “看看。”
  柳娡眼睛一亮,拿过宝盒打开瞧了眼,是一块金黄色程亮的猫眼石,还有一串儿碧血珊瑚手串,手串坠着翡翠滴水玉,美极了。
  “送,送我的?!”柳娡激动得连舌头都开始打架,王爷也太大方了吧!
  下一秒,谢无量从她手中抽回了宝盒,神情严肃:“不是。”
  柳娡鼓着腮帮子,刚才还感动得要命,现在直咬牙切齿:“既然不是送我的,还给奴婢看。”
  ‘爱而不得’,辗转反侧,看来今儿又是一个无眠的夜。
  “本王就是想让你瞧瞧罢了。”谢无量说得很是欠揍,“毕竟看你欢喜,下一秒又失落的样子,挺有趣儿的。”
  噫~主子爷越发恶趣味了!
  “王爷,奴婢陪您下棋吧!”
  “你不是说不喜欢下棋?”
  “兴趣不是慢慢陪养的吗?漫漫长路,奴婢陪王爷下棋,可解解闷。”
  谢无量装作一脸勉为其难的丢下手里的棋子,吊着眼尾睨着她:“本王可不会让你。”
  “王爷自是不必相让。”柳娡笑眯眯道:“不过……”
  “嗯?”
  “若是奴婢……嗯,赢了王爷一局应当如何?”柳娡暗示性的瞄了瞄那宝盒,希望主子爷能识些趣。
  “行啊!”谢无量很是大方:“那就以宝盒里的两件宝物作输赢,你赢我一局我便送你一件宝物!”
  “王爷,不是送,是输。”柳娡特意的纠正了一下。
  谢无量被气笑:“口气不小,你先赢我再说。”
  “好勒!”说罢,柳娡干劲十足撸起长袖。
  什么兴趣不兴趣的不重要,重要的是得有回报。
  事实是,有些东西,不是你想要就能要,这谢无量的棋艺高超,起先柳娡还没走几步就输了。
  谢无量果真不让她,每次占着黑棋还早她一步,更是不能赢!
  要知道高手对招,一招就能定生死。
  倒是柳娡十分聪慧,一路行来,棋艺长进得飞快,到永宁王府时,竟能与谢无量稍稍争一输赢了。
  “学得飞快,不错!”谢无量不吝啬的夸了句。
  “是师父教的好呀!”柳娡说罢,又长叹了口气,这大半个月的路程,还未将那两件宝物拿下,真是人生莫大的悲哀。
  “你又输了。”谢无量字里行间掩不住的戏谑与得意,气得柳娡恨恨咬牙。
  臭王爷!故意让她看宝物眼谗,叫她魂不守舍,还不肯放水,恶劣至极!
  “再也不下了!”柳娡砸下手中的白棋,别过了身去,气呼呼的:“我哪是王爷的对手?就是再学个一年,只怕也赢不了。”
  谢无量冷哼:“你这也忒没棋品了,不下就不下,我等会儿到了永宁王府,找永宁王下去。”
  柳娡眸光一动,脸上染了几分笑意,回头问他:“永宁王棋艺如何?”
  “在本王之上,本王的棋艺是永宁王教的。”
  “那甚好!”
  “什么甚好?”
  “呃……不是,奴婢是说,那感情好,总算能看王爷您吃瘪了!”
  “你这臭丫头,胳膊肘向外拐,养不熟!”
  ……
  马车慢慢停在了永宁王府大门前,永宁王竟是亲自站在外边相迎。
  谢无量带着柳娡下了马车,侍从立即上前为他们撑起了伞。
  十二月初,如往年那般开始下起了小雪。
  兄弟俩人许久不见,在门口忍不住寒暄了好些,直到大管家提议进屋里聊,谢长安这才领着谢无量等人进了王府。
  这远在凉州的王府,自是不比在皇城中那安荣王府,小了些,还没那么气派。
  皇帝将他放逐在此地,是彻底断了他皇权念想,他母妃位份低微,这也未必不是最好的安排与归宿。
  谢长安神仙般的人,自小就活得与世无争,倒也安乐自在。
  不是不想争,而是争不过,既然注定争不过,那就不要争,自寻一方天地,逍遥快活。
  柳娡等人让府里的管事嬷嬷带去安顿了。
  谢无量的奶妈王嬷嬷将永安王府的管事嬷嬷拉到了一处,低声说了句:“那柳娡姑娘,不与那些下人一同起居,你就安排个与咱主子爷相近的房间即可。”
  那管事嬷嬷也是个有见识知大体的人,一听这话哪能不清楚?立即便重新安排了柳娡的房间。
  说起来,做奴婢这些年,柳娡都好久没有一个人住这么大的房间了。
  还没等高兴一番,却在当晚病得不能起榻。
  本来想想与谢长安一醉方休,听女使过来通报,柳娡身子不适,谢无量也无心再饮酒相谈,当即起身与谢长安道了别。
  谢长安独自坐在案前,看着窗外的小雪,有些寂寞的叹了口气。
  女使又添了些木炭,一旁伺候着。
  谢长安饮了杯酒,细细想来,觉得他这皇弟有些变化,以前他最是不喜欢谈及那些个儿女情长。
  说到英雄难过美人关,更是一脸不屑,他说男儿应当志在四方,要成就一番事业。
  如今,他这日日花前月下,悲春伤秋,多愁善感的人还未坠情网,天天嚷着男儿要成就一番事业的人,倒是心有牵挂了。
  “素心,去打听打听,那位柳姑娘到底是何来头?”谢长安嘴角微扬,有了兴志。
  一旁伺候的女使欠了欠身,掩嘴偷笑:“奴婢这就替主子爷去打听打听。”
  柳娡蜷缩着身子,连连抽气,听到外头的脚步声,以为是王嬷嬷找来的女使姐姐们,便提高了嗓音道:“姐姐们不用忙活了,我已无碍,睡一觉就好了。”
 
 
第35章 
  见她们不走,柳娡怪难为情的,撑着双肘坐起了身子。
  “我只是来了月事,受了凉有些腹痛,王嬷嬷都交待清楚了,也怪我小题大作,没想到是这个事儿,傻到还以为自己快死了呢!”
  柳娡十岁那会儿颠沛流离,在王府关键的那两年又亏损了身子,年将十五才来,在众多婢子中算是晚的。
  最近这半月,跟着谢无量吃香的喝辣的,又大补了一通,这月事便终是来了。
  珠帘外,谢无量听罢哭笑不得,想了会儿,还是撩起珠帘走进了屋内,让女使们都去外边守着了。
  “我进来了。”谢无量打了声招呼。
  柳娡心脏一紧,拿了件儿衣裳披上,脸上难免有些臊得慌。
  她没想是主子爷,那刚才的话不是都尽听了去?
  哎,丢人哪!
  “她……她们怎么连……连主子爷都请来了?”她只是来了个月事而己,用不着这么兴师大众吧?
  谢无量撇嘴:“她们说你得了重病,昏迷下不得榻,便连酒都没吃了,赶着过来瞧瞧你,看来是闹了个乌龙。”
  说着,谢无量搬了凳子,隔着床缦坐了下来。
  柳娡拢着被子,下巴撑着膝盖瞧着床缦外那道朦胧的身影,不由笑了声:“奴婢哪这么娇弱?那些苦难都没熬倒,现在跟着主子爷吃得好睡得香,奴婢好着呢!”
  “这个给你拿着。”谢无量将手里的暖炉递进了帐中。
  柳娡疑惑:“奴婢不冷,王爷等会儿走时揣着这个会暖和的。”
  “看来是王嬷嬷还没交待清楚,你便拿着,她是宫中老嬷嬷,对付腹痛应该有良方,罢,你且歇着,我回房去。”
  柳娡眨了眨眼,被动的接过了他递来的暖炉,道了声:“王爷慢走啊!奴婢就不去请安了。”
  谢无量匆匆走了,柳娡揣着暖炉躺了回去,她睁着一双灵动的桃花眼,来回想着这个事儿,窘迫得心情很是复杂。
  这个事儿吧,本来就非稀疏平常不过的,可……一个月事被误会成病到将死,下不得榻,估计她是第一人。
  她突然感觉腹痛的症状好了许多,小肚子贴着暖炉也跟着暖暖的,柳娡猛的抽了口气,大约是明白过来,谢无量为何给她这个了。
  谢无量走了没多久,王嬷嬷熬了红糖水走了进来。
  “姑娘,把这个喝了再去睡,会舒服很多。”
  “谢谢王嬷嬷。”柳娡赶忙接了红糖水,大口给喝了,喝罢脸蛋微红:“给大家添麻烦了,哎我这个……弄得真像得了什么绝症似的,怪难为情的。”
  “呸呸呸!”王嬷嬷啐了几口:“姑娘莫胡说,这事儿不大不小,还是得好好调理才成。”
  柳娡很清楚,王嬷嬷现在对她的态度十分亲切和善,皆因谢无量对她的好。
  次日醒来,柳娡果真不再腹痛不适,昨夜睡得也塌实。
  院外落了一层白,她披了件粉荷坎肩准备出去透透风,才刚走了几步,便听到几个女使凑一块儿讨论着什么。
  细细一听,竟是关于她与谢无量的。
  “昨晚听说了那事儿吗?”
  “素心姐姐一打听,这一下就传开了,听说那柳姑娘生得很是貌美。”
  “这就怪不得,那安荣王听她不适,当即连酒也不吃,一脸惊慌的回去了。”
  “啧啧,至于吗?不就来了个月事?”
  “估计得是个天仙吧!”
  ……
  额滴个娘亲!柳娡臊得一张脸通红,小跑着回了房锁上了门。
  这几日还是不要出去乱逛的好,现在永宁王府上下全都晓得她来了月事,也不知是个啥殊荣。
  此时谢无量正与谢长安一道用早膳,谢长安憋着笑默默吃了几口粥。
  谢无量抬头正要与他说事,却见他似乎有什么‘喜事’,情不自禁的一个人乐呵着。
  “王兄可是遇着什么喜事?瞧你一大早都合不拢嘴。”
  谢长安忍不住笑出声来。
  “是你遇着什么喜事儿了吧?”
  “我?”谢无量听得一头雾水,细细想罢,还是毫无头绪。“王兄请直言,恕弟弟实在不解。”
  谢长安轻叹了口气:“你是真不知,还是假不知?昨儿吃酒你可是为了佳人,丢下我匆匆走了,叫我好奇万分,便差小婢去打听了一番。那佳人名唤柳娡,听说很是貌美聪慧,可有此事?”
  听罢,谢无量眼尾含着几分笑意,嘴上却是说得风清云淡:“柳娡确实十分有趣,不同于一般女子。”
  “啧~”谢长安一脸无奈:“你在转移话题?我问的是你对她……”
  谢无量:“没有的事!”
  “如此!”谢长安展开玉扇,笑容狡黠:“我听起她种种事迹,也觉甚是有趣,你这般精心培护,定必是极好的人儿,晚些时候,王兄我便去会会她。”
  谢无量眼尾的笑意渐渐敛去,却什么也未说。
  果真到了下午,谢长安去了一趟柳娡的厢房。
  再见这永宁王,只觉此人越发俊美风流,举手投足说不出的高雅飘逸。
  他手持玉扇往那儿一坐,笑得如沐春风:“柳娡,起来罢,毋须多礼。”
  “多谢永宁王。”柳娡起身退至一旁,眼观鼻鼻观心。
  谢长安美人实在见太多了,第一眼瞧着只觉这小婢虽眉目秀美,倒也不算惊艳。
  他看了眼小案上的残局,疑惑:“你在下棋?”
  这话匣子一开,柳娡顿时来了兴志:“奴婢听说,永宁王棋艺精湛,奴婢久仰大名,不知今日可否有幸见识见识?”
  谢长安持着玉扇,负手走到了那盘残局前,一眼便瞧出是出自谁手。
  柳娡眼巴巴的看着他:“王爷,有解吗?”
  谢长安自信一笑,拈过了白棋,五步破解收官。
  柳娡瞪大着双眼,心头一阵儿攒动,妙哉!直到今日,她才体会了些下棋的乐趣。
  她赶忙盘膝坐于小案前,也没太多顾忌身份礼数,拾了多余的黑白棋,重新布了新的残局。
  谢长安浅笑,干脆坐于案前,替她破解。
  一来二去,柳娡将那无解的残局一一布上,谢长安一边破解一边指教了一二。
  柳娡听得十分专注入神,不知不觉外边天色暗下都未察觉。
  “这些残局,你竟都记下了?”
  怎么可能不记下?关乎那两件儿宝贝最终归属,就是再花上一个月的时间琢磨也是值得的。
  “今日多谢永宁王赐教,奴婢受益匪浅。”说着起身行了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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