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林瞪了他一眼,抓起另一壶酒,给沈澜倒了一杯,然后举起自己的杯子,说,“来,我们一家人干一杯。”
临子期有些尴尬,但是沈林朝着她笑的热情,她便硬着头皮抓起酒杯,手刚碰到杯子,便听到一旁的沈澜冷冷地说,“她不能喝酒。”
临子期手一僵。
“我替她喝。”沈澜意味深长的看了沈林一眼,然后抓起临子期那杯子,一饮而尽。
“诶!”沈林似乎想要阻止,可沈澜动作太快了,他根本就拦不住,眼睁睁的看着沈澜将那酒喝了下去。
那酒一下肚,沈澜便是眸光一凛,似乎是察觉到了什么,眼眸猛的朝沈林那儿看去,却见朦胧的夜色之下,沈林嘴角微微勾起,十分满意的看着沈澜,那神情仿佛在说——是你自己抢去要喝的,不要怪到我头上。
沈澜“砰”的一声放下了酒杯,把旁边的临子期吓了一跳。
临子期小心翼翼的抬头看向沈澜,沈澜看了她一眼,眼中的戾气瞬间柔和了一些,他重新坐了回去,眉眼中却依旧是有些不悦之色,只是那不悦只是单单针对沈林一人而已。
沈澜抬手给临子期夹了一筷子的茼蒿,然后随手拿起刚刚沈林刚刚给临子期倒酒的酒壶,不由分说的抓起沈林身前的酒杯,给他倒满了,然后重重地放在了他的面前。
“……“沈林想说什么,但是看到沈澜的眼神和脸色,瞬间闭了嘴。
今夜可谓是夜黑风高,风吹着沈澜的银发,他莹白而修长有力地指尖捏着自己的酒杯,似笑非笑的看着沈林,一字一顿的说,“外祖父,我,敬你。”
沈林咽了口唾沫,忽然觉得背后冒出了冷汗。
黑暗中,沈澜一头的银发,双眸色泽浅淡,嘴唇由于刚刚喝了酒,有些潮湿,原本浅淡的唇色变得红润极了,虽说他此时漂亮的仿佛不像凡人,可看起来却比正常情况下更让人心惊胆寒。
沈澜喝下一口酒,眯着眼看向沈林,“ 怎么,你不喝吗?”
“我……”沈林看了沈澜一眼,咽了口唾沫,“我喝!”
然后认命的一口干了手里头的酒。
一杯酒下肚,沈林脸色变得有些难看,他看了一眼在旁边迷茫看戏的临子期,又看了看好整以暇看起来完全没事的沈澜,叹了口气,“我,我肚子疼,你们吃,我失陪了……”
说完以后,沈林风一样的溜了,他老胳膊老腿的,动作却利索的很,一瞬间便消失了踪影,只留下沈澜和临子期二人坐在桌前。
“你们……“临子期看着沈林的背影,又看了看沈澜,一脸的莫名,“酒怎么了?”
沈澜却并不答话,低垂着眼眸,呼吸渐渐沉重起来。
“沈澜?”临子期发觉不对劲,皱眉看着他, “沈澜你怎么了?”
沈澜僵着身子,忽然站起身,声音低哑道,“明日再同你解释,我先回房了。”
“沈澜……”临子期感觉到他的排斥,心情有些低落,沈澜迈步往前走,可刚走了两步,脚步却微微有些踉跄,单手扶住了桌子,临子期眼疾手快的扶住了他的手臂,他手臂猛的一僵,快步往前走了两步,甩开了她的手,背对着她,喘着气不自然的说,“你回房吧,东西自有人收拾。”
临子期手被甩开,心一下子跌入了谷底。
她怔怔的看着沈澜有些狼狈离开的背影,低头看了看桌上的果酒,拿起来闻了闻……一股甜腻不自然的香味冲进鼻子,像是加了什么东西。
她轻轻舔了一口,没什么感觉。
究竟怎么回事?难道这酒会让人醉的更快?
临子期坐立不安,她根本不想回房,脑子里全是沈澜身子沉重呼吸难过的样子,沈澜最近不想见她,可她却无法抵抗自己心中对他的喜欢。
不管发生了什么,她都不可能放着沈澜这样不管。
于是临子期硬着头皮,还是来到了沈澜的屋前,敲了敲门。
“沈澜,你究竟是怎么了?”临子期眼眶有些红,“你就这么不想见我吗?”
屋里有人,那人却不出声。
“你近日都躲着我,为什么?”临子期有些委屈,“如果你不想见我,可以直说的,我,我可以离开……”
屋子里依旧没有动静,临子期垂下头叹了口气,转头准备走,却听到身后的门猛的开了,她转过头,视线却撞进了一双通红的眼眸里。
作者有话要说: 下章豪车,记得早来
第55章 医者不自医(15)
“沈澜?”临子期被他的眼神冷不丁吓了一跳, “你怎么了?”
沈澜却不由分说的捉住了她的手腕,将她直接拽进了屋内。门“砰”的一声关上,屋内只燃着一支蜡烛, 火光莹莹, 随着门关上带起一阵风,蜡烛差点被吹灭了, 火光如豆,微弱的跳动着, 略显黑暗的屋子里, 似乎桌椅凳子和床都在微微的摇晃一般,晃得临子期眼晕。
当然, 最让她眼晕的,还是沈澜那双醉人的眼睛。
临子期被沈澜摁住了肩膀, 靠在窗边,窗外没有一丝月光, 唯一的光线来源便是屋内的蜡烛,她眨巴着眼睛看着沈澜, 张嘴准备问他究竟是怎么了,迎来的却是一个让她昏天黑地的吻。
沈澜毫不费力的长驱直入, 撬开她的牙, 动作霸道的占领着原属于她的领地,临子期被迫仰着头, 感觉沈澜气息沉重,动作有些粗暴,手腕被他捉的生疼,而他的手掌心仿佛燃烧着一团火焰,将她灼的浑身滚烫。
漫长的一个吻, 临子期觉得自己嘴巴一定是肿了,她被亲的眼前发黑,喘不过气,沈澜感觉到她浑身发软,几乎要窒息倒地,终于缓缓的、暂时的离开了她的唇。
她大口大口的喘着气,嘴唇莹润,红肿的很,昭示着罪魁祸首地毫不怜惜,黑暗中,她的眼角有莹莹泪光,缓缓开口道,“那酒里,有东西对吗?”
临子期一开口,连她自己都怔住了,她的嗓音婉转柔软,几乎能掐出水来,让原本房间里的气氛更加暧昧起来。
沈澜搂着她的腰,另一只手穿过她柔软的发间,扶着她的后脖颈,呼吸低沉而紧迫,却没有正面回答她的问题,只是柔声解释道,“我不是故意不理你……“
临子期抬眸看着他,羞涩而自责的说,“我知道,其实,其实我知道的,但是我……最近太敏感了,容易胡思乱想。”
“我想尽快治好你,让你,完好无损,不必再因为其他人的眼光而伤心。”沈澜眸色微红,拇指抚摸着她脖颈的皮肤,一时间觉得口干舌燥,胸腔中的火焰几乎要将他整个人都吞没,他知道自己可以抵抗那药性,更可以在药性发作之前配好解药喝下,可当临子期敲门的那一刻,他放弃了。
长时间的故意冷落让他几乎要疯魔,天知道他多想每天呆在她的身边,他渴极了,越是触碰,越是渴。
临子期心神一动,扶着他的胳膊,踮起脚尖,亲了亲他的嘴角。
“谢谢你,沈澜。”临子期轻声说。
沈澜手臂微微一僵。
临子期终于发觉了不对劲,上次也是,自己触碰到他的手臂以后,他便立刻离开了,再往后便看不到他的人,难道,手臂上有什么东西是瞒着自己的吗?
临子期垂眸不语,却冷不丁的伸出手,掀开了他的袖子。
沈澜发觉她的动作,快速的收回了手,可临子期却在短短的一瞬间,看到了他手臂上的状况。
那手臂上皮肤皱巴巴的,一块一块,有新有旧,有的涂了药膏,有的没涂,色泽不一,全都是烧伤的痕迹!
临子期一下子愣在了当场,鼻子一酸,眼泪珠子直接掉在了地上。
“别哭。”沈澜用袖子遮住手臂,看到她的眼泪,眸光一动,还是忍不住伸出手,用大拇指腹轻柔地抚去了她的眼角的泪,可是她的泪水却根本停不下来,大颗大颗的往下掉,直到泣不成声。
临子期终于知道了沈澜为什么最近都不愿意见她了。
临子期喜欢揪他的手臂,烧伤极疼,新新旧旧的伤痕触碰起来不是常人能忍的痛楚,他不想暴露自己,更不想把这伤处给她看。
为了治好她,不留下疤痕,他竟然生生把自己烫伤了再治,用自己的身体为临子期试药。
“我不治了,没关系的,你不要这样了……”临子期心里钻心的疼。
自己何德何能,让沈澜对自己这样好。
“无妨,我试过了,新的药膏效果很好,这些伤口都会痊愈。”沈澜轻声道,“这些都是小伤,都是你经历过的,我与你一同受着,倒也没什么好痛的。”
临子期听了这话,再也受不了,直接扑进了他的怀里。
沈澜身上本就有药性,那是沈林配的药,专对付男人的。沈澜原本以为沈林想让临子期喝了药撮合两人,便自己挡下了,没想到沈林这家伙早料到这一茬,直接用的是男用药,沈澜一入口便觉得不对,可一杯下肚,已经是来不及了。
他本身便已渴望临子期许久,如今加上药性和临子期主动投怀送抱,沈澜只觉得脑子里的那根弦直接崩断,剩下的便只有除去理智的狂风怒吼。
他单手将临子期抱起,放在了床上,然后顺势附身压下,吻住了她的脖子。
临子期一个激灵,死死捉住了他的衣裳,将他的衣服捏成了皱巴巴的一块。
“沈澜……”她的声音软糯仿佛撒娇一般,伸手勾着他的脖子,眼中泪光闪闪,“我替你解酒……”
沈澜呼吸一滞,抬起下巴,在她的耳垂上用舌尖打着圈,然后咬进了嘴里。
临子期惊呼一声,这一声刺激了沈澜此时脆弱的神经,他单手解开了她的衣带,手掌顺着她的衣摆而入,轻轻地落在了她的腰际。
滚烫的触感传来,临子期不安的扭了扭,却被沈澜紧紧的捏住了腰肢。
“别动……”沈澜声音低哑的说。
临子期瞬间不敢动了,她早已耳根通红,浑身发烫,脑门上几乎要冒出热气来,浑身瘫软。
沈澜捏着手上滑腻的皮肤,心脏几乎要跳出胸腔。
他还记得自己看到临子期从浴桶中爬起来的模样,湿水的姑娘满脸带笑,单薄透明的衣裳裹着漂亮的身体,双脚不规矩的从木桶中伸出来,皮肤色泽莹白透明,仿佛刚从山林间采下的沾着露珠的白玉菇。
是什么时候开始心动的呢?
是因为她那什么也不在乎的笑,还是因为她晶莹可爱还有些狡黠的眼眸?
还是,第一次在熙熙攘攘的大街上看到她的时候……
沈澜难耐的在她的身上留下了一个又一个深深浅浅的印记,情深处,他眸色幽深的看着她,哑声问,“你可愿意?”
临子期别过脸,脸色通红,眼眸如水,几乎要生生的化开在他的怀里,她颤声说,“你,你若此时是清醒的,那我愿意……”
沈澜睫毛微颤,下一秒便拢过衣服起了身。
他穿着单薄的白色里衣,胸膛有些外露,光着脚便径直往外走。
“沈澜……”临子期心中猛的一空,撑着有些瘫软的身子坐起身,跟在了沈澜的后头。
她不知道沈澜要做什么,更担心他做出什么伤害自己的事,却见沈澜走到门外的水井处,装起一桶水便直接往头上浇。
春日的井水冰凉刺骨,临子期心里一咯噔,冲了上去,“你这是做什么?”
一盆井水浇下,那刺骨的凉意深入骨髓,沈澜身体上的反应被强行压了下去,昏昏暗暗黏黏糊糊的意识也逐渐清明起来,他乌黑的长发被淋的湿透了,白色的里衣也湿透了,可临子期却觉得,沈澜看着自己的眼神,依旧火热滚烫,让她浑身战栗。
下一秒,沈澜一把捉住了她的手腕,将她单薄的身子整个拽进了怀里。
清凉的水汽裹着沈澜的味道冲入她的鼻腔,她听到沈澜说,“我确定,现在是清醒的。”
他垂眸认真的看着她的双眼,郑重地问,“再问一遍,你可愿意?”
……
临子期抽噎着,叫都叫不出来,宛如岸边即将渴死的鱼,而此时的沈澜却附在她的耳边,嘴角带着笑意,吮着她脆弱敏感的耳垂,低声耳语,“你知道,我什么时候就想这样做了吗?”
临子期红着眼眶,满眼都是生理的泪水,她拼命摇头,委屈的搂住了沈澜的脖子。
打死她也想不到,平日里风度翩翩优雅无双的医仙沈澜,在这种时候竟然这么疯,她哪里招架的住。
沈澜眸中含着柔和的笑意,动作却一点也不柔和。
临子期差点叫出声,叫声却被眼前的男人吞进了肚子,只发出了一声呜咽。
“第一次看到你的时候……”沈澜在她耳边轻叹,临子期有那么一瞬间的失神,却被他撞着碾磨着拽回了思绪,她只觉得脑子里炸开了无数的烟花,眼前一片模糊。
“像这样……”沈澜竹节般好看的手与她十指相扣,双眸因动情而幽深如海,“彻底拥有你。”
迷迷糊糊之间,临子期想起自己第一次看到沈澜时,他那一尘不染宛若谪仙一般的模样,还有他望着自己的时候,那略带嫌弃的眼神,这才明白,她一直以为是自己在骗他,却没想到,真正受骗的,其实是她自己。
他才是那个大骗子。
第二日,临子期睡到太阳都快要晒到自己身上了,才迷蒙的睁开眼睛。被过度使用的身体叫嚣着要罢工,她双目无神的躺在床上,觉得自己仿佛身体被掏空。
“我替你解酒……”
“你,你若此时是清醒的,那我愿意……”
临子期想起昨晚的自己,羞愤的捂住了脸。
她是怎么想的!是谁给她的勇气说出这样的话?
门冷不丁的被推开,临子期被惊得一颤,却无力起身,过了半晌,才闻到一股属于沈澜的淡淡药香味缓缓的朝她飘来。
昨夜,她被这味道缠绕许久,几乎要死在他的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