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灵鹿忽然快速往桌面上他的手瞥了一眼，还怕人发现似的，又以更快地速度将视线收了回去。
缓慢摇头：“我不完美了。”
然后转身走了。
高跟鞋都踩得没进来的时候那么响了。
办公室的门被重新关上。
顾聿坐在位置上莫名其妙，耐心持续的时间意外的长，甚至还花了两秒思考了下那句“我不完美了”是什么意思。
不过因为很快意识到这人与众不同的脑回路，所以很快放弃。
他顺着刚才季灵鹿的视线，看到了自己的手背。
以及上边刚出炉的新鲜牙印。
整齐张扬——人走了还在替主人耀武扬威。
就是主人好像有颗小虎牙，印下了一颗心型，导致威力锐减不少。
半晌。
顾聿看着这颗牙印，好气又好笑地从鼻腔里哼笑了一声。
-
“牙印”事件后季灵鹿消停了两天，心绪才逐渐归于平静，重新拾回信心。
直到蒋媛的邀约如期而至，她才惊觉还没有搞定顾聿。事不宜迟，她立即行动。
在车上依然致电可靠特助温鸣，听到顾聿没去公司之后才想起今天是周末，于是火速道别挂了电话。
不知道电话那头温鸣后一句“但是——”的内容还没出口，生生被截断了网线。
季灵鹿吩咐司机径直开往水苑公寓。
二十分钟后她停在门外。
背脊绷直头颅微低，双手交叠小腹前方，挺直中带着谦卑，眼帘微耷，下嘴唇半含着，谦卑中透着可怜。
然后按响了门铃。
几秒钟后门被打开。
季灵鹿立刻低头道歉：“对不起我错了，我不该咬你。”
“......”
顾聿神色复杂，张了张嘴，向来叱咤商场威风凛凛的顾总，一时间竟然没话说。
“我已经深刻反思过了......”季灵鹿抬起头，满眼情深真挚，可怜地看着他：“您能原谅我吗，先生。”
顾聿：“......”
默了两秒，顾聿闭着眼揉了揉眉心：“......又怎么了？”
没等季灵鹿说话，电梯叮——的一声响，是温鸣。
温鸣见状顿了一下：“老板，机票订好了，现在——”她停了一下，看向季灵鹿，忽然换了个说话的对象：“C市那边合作方今天到公司视察，顾总需要过去一趟。”
季灵鹿这才发现顾聿的一身正装，看起来就是要出门的样子，难怪开门这么快......
她闻言很快偃旗息鼓，失望地点了头：“噢。”
顾聿低头看着她：“找我什么事？”
季灵鹿抬眼，然后伸手去拉他的袖口，主动放低姿态，重复一遍：“你能大人不计小人过，原谅我吗？”
顾聿挑了挑眉，低头扫了一眼，然后冷漠抽回手，理了理袖口：“能。我大人不计小人过。”
季灵鹿：“......”
就你会抓重点。
许是猜到她没正事，顾聿收回视线，转头向温鸣交代：“让那边负责人好好招待。现在去机场。”
说完转身就要走，下一秒手就被拉住了。
顾聿停下脚步，回头，顿了下，有些无奈地叹了口气：“你听见了，我还有事，要走了。”
季灵鹿立刻见缝插针：“那你答应我一个条件！”
顾聿简直被她气笑了：“‘得寸进尺’这个成语是你创造出来吧？季灵鹿。”
说完果断冷漠无情地收回自己的手。
季灵鹿赶紧抓紧。
也不知道是她突然发力，还是要收回手的主人意志也没那么迫切
——顾聿的手还被季灵鹿紧紧抓着。
“小事小事小事！”季灵鹿赶紧说，“只是一件小事！你可以先听听嘛！
然后不等顾聿同意与否，快速道：“过两天蒋媛生日就到了，你陪我一起去她的生日宴会吧！就在宇菲的度假村，不会耽误你多少时间的，你陪我去吧！”
她仰起头可怜巴巴地看着顾聿：“大家都认识，你朋友也都会去的，你以前都会陪我一起出席的......要是这次只有我一个人，那不就等于告诉所有人我们两个感情出了问题吗？”
顾聿垂眼看着她，有那么两秒没说话。
季灵鹿晃了晃他的手，咬着唇眼巴巴地看着他：“陪我一起去吧，好吗先生？”
顾聿喉咙滚了滚，他移开了视线。
半晌，他生硬地说：“......等我回来再说。”
作者有话要说： #撒娇天才季灵鹿#感谢在2020-07-27 04:38:45~2020-07-28 03:45:20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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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顾聿出差, 季灵鹿留下也没什么意思，联系了蒋媛和关明凡，打算跟她们一同先去度假村。
从水苑公寓出来, 季灵鹿回了趟老宅, 陪顾墨玩了一会儿，又吃了晚饭才走的。
本来想带着顾墨一起去，但顾墨明天已经跟家庭老师约好了去课外实践，于是只好作罢。
回家的路上给阿姨打了电话，让她帮忙收拾几天的一些衣物和生活用品，到家时行李已经收拾得差不多了。阿姨心细，怕她出门在外不习惯，照顾不好自己，体贴地把她平时惯用的都大包小包地分好类, 装了满满两个行李箱。
蒋媛和关明凡来接她的时候看见两大箱子“啧啧”了两声, 调侃她：“不知道的还以为你要到离家出走个十天半月的。”
司机把行李小心搬上车, 季灵鹿坐上后座, 故意说：“这叫精致，等你结婚就懂了。”
等你结婚就懂了。
蒋媛这段时间从她爸妈口中听到这句话的次数没有一千也有八百了，都快要ptsd了, 闻言立刻受不了地双手投降：“我错了，我闭嘴。”
关明凡看着她们笑了笑, 又问：“对了，墨墨呢？”
季灵鹿叹了口气：“他还要上课，小小年纪比我还要忙。”
蒋媛：“小朋友有出息。”
-
从市区到宇菲的度假村不过两小时的车程，度假村依山傍海，又处于人烟稀少的市郊，环境相当不错, 当年关家把那一片地都租了好几十年，大力拓展服务业，动用的心思和成本都极高。虽然才建成不过两年，已经在清城内外享有盛名了。
出了市区，大道宽阔平坦，从窗外可以一眼看见大海石焦，夕阳西下，飞鸥成群。
两小时之后，汽车在A区别墅楼前停下。收到吩咐的几个服务人员已经提前在门口候着了，见她们来，立刻上前开了车门，又将行李卸下，有条不紊。
没一会儿，边月就从大门走了出来。
“可算到了，等你们好久了。”
看到季灵鹿意外了下：“哎？你不是还有‘更要紧’的事情要做吗这位女士？不盯着你老公啦？”
季灵鹿撑着车门，没劲地撇了下嘴唇：“出差。”
“害，”边月笑嘻嘻地上前一把揽住她的肩膀：“那不正好，放松放松，养精蓄锐，等他回来再折磨他。”
季灵鹿鼓起脸，不服气：“什么叫折磨啊，会不会用词啊......”
蒋媛：“别贫了，有没有吃的啊月月，饿死了。”
“那先去吃饭，走走走。”
在宇菲自然是边月做东，吃喝玩乐全权负责，跟到自己家一样，带着她们来到顶楼的花园餐厅，因为事先包了场，所以除了她们四个，没有其他的客人。
鹅肝牛排一样样呈上来，摆满了一大桌，但这些菜实际上每一样都不会多，就是尝个新鲜。边月又向服务生报了个名字，是一瓶红酒，有些年头了，所以很是珍贵，当然，价格也足够珍贵。
几个人都有些饿了，直到盘子里的东西都各自用了小半份才缓和了些，动作放得慢悠悠地，一边吃着一边开始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
一顿饭吃了一个多小时才结束。
一入夜，整个度假村灯火璀璨，像是卧在群山和大海之间一颗明亮的夜明珠。
时间还很早，几个人二话不说又转往酒店的露天泳池。
游泳是四人共同的爱好，当年年纪还小的时候，就是通过游泳才结识的，所以这些年也一直是几人聚会时的固定项目之一。
泳池同样空无一人，换好泳衣出来，蒋媛第一个扎进了水里，边月不甘其后，紧接着便是扑通——几道连续的入水声。
季灵鹿游了一圈之后便上了岸，随手裹上侍者递来的浴袍，然后在椅上躺了下来。她喝酒容易上脸，刚才只喝了一小杯此刻就已经双颊绯红。
边月过来摸了摸她的脸：“没喝多啊，怎么脸这么红啊。”
季灵鹿也贴了贴自己的脸颊：“别担心，酒量好着呢。”
这话倒是不假。季灵鹿第一次喝酒还是十八岁成年生日会那天，因为好奇所以背着爸爸和哥哥偷偷喝了一点，谁知道酒香醇厚，小姑娘沾上一点就被迷住了，最后一个人躲在花园里饮下好几杯，最后杯粱延找到的时候已经浑身发粉，连眼睛都水汪汪的，不过因为说话还很有条理，所以粱延以为她没喝多少。
直到后半夜酒劲上来，说胃里烧得慌，知道医生来问才知道三十年的菲霞，小姑娘一口气喝下去三杯。
竟然还没醉，着实让一家人都吓了一跳。
边月笑笑：“你就使劲得瑟吧。”
-
许是晚上游泳消耗了体力，第二天几个人一觉睡到自然醒时已经差不多到了中午。
洗漱一番后到餐厅吃了午饭，太阳挺晒，几个人于是待在套房里看电影。
一直到下午日头开始落下，整个郊区的体感温度立即降下来不少，边月开出一辆敞篷超跑，带着三人沿着海岸线兜风。
微凉的海风带着水汽吹在脸上十分舒爽，季灵鹿戴着墨镜和遮阳帽，淡妆小吊带裙，清纯又性感。
她趴在副驾车门，想了想，拿出手机选好角度拍了张自拍，风景美人更美。她满意地打开微信，发进了朋友圈里——
还特意配文【浪去啦~】
也不知道顾聿那个狗男人能不能看到她的美丽容颜。
超跑一路沿着海岸线直开，一直到上了岛，进入C区才停下。
“唉？那边怎么了？人这么多。”
顺势看去，海滩上围了好多人，还有摄像机，看起来实在拍摄。
边月说：“好像是有明星在这边录综艺节目。”
几个人对追星都不怎么狂热，了然点了点头，娱乐圈那点事对于她们这样的人来说没有那么大的吸引力，于是也没有过去一探究竟的欲望，转头进了酒店。
蒋媛的生日宴会将会安排在这边，到时候整个C区都被包下来，工程不小，这会儿已经开始布置了。
逛了一圈之后到楼下海景餐厅吃饭，刚吃到一半，外头忽然一阵喧嚣，季灵鹿抬头望去，看到一个戴着宽大墨镜的年轻男人走了进来。
她愣了一下：“陆城哥哥？”
男人正目不斜视从她们这桌经过，闻言脚步一顿，食指勾下一点墨镜，看见季灵鹿时笑着挑了下眉：“小鹿啊，你怎么在这？”
季灵鹿用眼神向他示意了下：“跟朋友到这边玩儿，你呢？”
说到这个陆城忽然无奈又带着点不好意思地笑了一下：“参加了个综艺，临时在这边拍摄。”
说完又看向其他人，笑了笑：“原来是你们几个啊，我说呢，刚才在海滩上远远看到就觉得挺眼熟。”
陆城是粱延为数不多的好友之一，从高中起就经常跑到家里找粱延，一来二去混得很熟悉了，陆城对待季灵鹿也如亲妹妹一般。
只是这位哥哥人长得帅是帅，但是性格有点二百五，高中的时候中二之魂熊熊燃烧，铁了心要闯荡娱乐圈，致力将所有星光踩在脚下，成为最亮的那颗星星。差点把陆父气死，把人收拾了一顿，谁知陆城非但没还魂，还把他当成了成功路上的阻力之一——坚定地踏了过去。
粱延还评价过，陆城跟她初中生的妹妹都能聊一下午，中二之魂也并非无迹可寻。
如今陆家小少爷闯荡娱乐圈的事迹在整个清城上流圈子里无人不知
——本来以他的身份想要进娱乐圈随随便便就可以直接砸钱去玩儿，但许是家里人被气狠了，为了让这位小少爷回心转意明里暗里使了各种绊子。双方斗智斗勇斗了几年终究是不忍心，于是便随他去了。
所以不难想见，这位小少爷一直......蛮糊的。
直到今年年初拍了部网剧，莫名其妙地火了，这才开始咸鱼翻身。
大家都相识，得知他是过来吃饭，又是一个人，于是便邀请他入桌。
陆城拍了一天饿得慌，也懒得再等，坐下来先蹭了点吃的，等经纪人过来。
“你哥呢？”
“这时候应该在公司上班吧。”
陆城看了看她，不由感叹：“好久不见越来越漂亮了，想当年还是个不知天高地厚翻墙哭着去找哥哥的小朋友。”
提到这个季灵鹿莞尔一笑。
那年她还是初中生，在学校惹了事老师让请家长，没办法只好跑去找梁延，奈何郁海中学门禁严，外校生不得入内，她急中生智，翻墙进去，结果还被他们学校的学生会长当场捕获。
她笑了笑，把没动的牛排挪到他面前，欣慰地拍了拍他的肩：“恭喜你啊陆城哥哥，终于火了。”
季灵鹿回国那年陆城被家里封杀得紧，还跑到她家来求救过粱延，十分可怜。
她当时和陆城挺有共同语言，所以对他的遭遇也颇感同情。
陆城一听也没忍住笑了出来，一口整齐的大白牙：“谢谢，以后想要谁的签名说一声，哥哥帮你。”
